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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一路凡尘 > 第346章 柳侠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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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从原来每天坐着写十来个小时没感觉,到现在坐半个小时就疼得受不了;从开始的仿宋小四号都看得清清楚楚,到现在的宋体小二都不行,不得不换成雅黑二号……

    不甘心被秒盗,所以还是放了防盗章。;下面是正文,看正版的姑娘们电脑第一时间可以看到。

    柳川电话里的语气很轻松,所以柳侠也没着急。

    他第二天花了半天时间买东西,又花了好几个小时卤了一锅五花肉和猪蹄,马鹏程和楚昊军训结束后三天两头儿过来蹭饭,两个半大小子都馋的要死。

    他又把好几种适合长时间存放的青菜择干净洗好放在冰箱里,第三天早上才出发。

    下午四点回到荣泽,给柳川打电话,柳川说自己在外边办事,让他在家好好休息,先不要去看凤河,

    柳侠确实有点累,再加上家里就他一个人,他也没什么精神,冲了一把就躺下了。

    已经进入九月下旬,前几天又下了场连阴雨,房间里温度适宜;学生们也都开学了,院子里很安静,只有秋蝉偶尔几声有气无力的鸣叫,不仅不聒噪,还让安静里多了几分悠远的味道。,

    柳侠闭着眼睛却睡不着,翻了一会儿烧饼后,干脆爬起来,探身拉开写字台下面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扎着口的塑料袋。

    他习惯把收到的信分类收好,猫儿的最多,单独一个袋子;大哥和三哥、四哥的一个袋子;柳凌的和陈震北的一个;六哥和曾广同、黄有光一个;219兄弟们的一个。

    现在,他拿着的是猫儿的。

    他从中间抽出一个信封比较花哨的,打开一看,是他在中原西部山区为栖浪水库进行前期勘测时猫儿写的。

    柳侠把两个枕头垫起来,靠了个舒服的体位,开始看信。

    宝贝小叔你好:

    今天是星期六,没有晚自习,我写完了作业,现在给你写信。

    我有一点点不高兴,我刚才洗完澡去走廊里拿拖把,就穿了个裤头,叫李工看见了,他说我像根排骨。

    我肚子上都是肉,屁股也可圆,哪儿像排骨了?

    柳侠“嘿嘿”地笑出了声:“臭猫儿,小气包猫儿。”

    猫儿从小就羡慕身体强壮的人,可他偏偏是体格偏瘦的类型,所以最不待见别人说他瘦,为这一句排骨他跟李吉跃记仇了大半年。

    笑完了,柳侠接着往下看。

    我可想你。

    咱这儿昨天晚上下了一场小雨,我半夜叫尿憋醒,起来尿了一大泡后就睡不着了,听着外面雨淅淅沥沥的声音,产生了错觉,以为自己是躺在咱家窑洞里。

    我还闻见了咱俩都可待见的、咱家的味道,以前我每次闻见这个味,心口的地方都会觉得满满的,可舒服可美,今天却有点不一样,其实心口还是可满也可美,可是,还有一点空。

    可满,却还有一点空,是不是听着可矛盾,可像胡说八道?我也觉得这种感觉很奇怪,可我真是这感觉啊小叔。

    以前你在江城的时候,我睡在咱家的窑洞里,有时候也会有这种感觉,那时候我还小,会想哭,昨天晚上,我没有想哭了,却觉得浑身都可不美,心里,还有腿肚子跟脚心,都又胀又痒,我使劲踢腾、打滚,还捶了腿肚子几下都不管用,光想起来撒开了跑几圈,再使劲吆喝吆喝。

    今天中午吃饭时候我跟俺三叔跟小蕤哥一说,他俩都说我就是想你了,你一回来,我就啥毛病都没了。

    我觉得他们说的不全对,心胀心痒还说得过去,因为我想你都是用心在想嘛,可腿肚子跟脚心为啥会胀跟痒?他们又不会想人……

    ……

    柳侠睡着了,唇角翘着,手里捏着信。

    昨天他和猫儿打电话,猫儿说他那边正下着雨,雨打在屋前的花草和屋后那一片小树林,他也以为自己是在柳家岭。

    然后,猫儿说的几乎和信里一样,他说,小叔,我可想你,这里下雨的感觉和柳家岭一样,绿绿的,静静的,我现在正闻着柳家岭的味道, 和,你的味道,可美可美。

    虽然一个人的日子经常会有些孤单,可知道有个人在万里之外还满心满意的都是你,那感觉真的是非常非常的美好。

    三个小时后,柳侠醒了。

    他睁开眼睛,迷茫地环顾一周,然后继续躺着,好像还没睡够。

    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伸手去拉自己的短裤,却发现手里还拿着信。

    把信放在枕边,他慢慢拉起短裤,然后大叫一声跳了起来:“我操哇,咋又来了咧!”

    他冲进卫生间,打开了淋浴器,短裤都扒掉扔进浴盆里,觉得不大对,又光着飞快地跑回卧室,拿了条短裤再跑回来。

    他冲着水洗短裤,心里恨得咬牙切齿:都是那只气人猫给整的。

    以前的清晨,猫儿如果比他醒的早,就会用脚蹬着每到早晨就精神抖擞的小柳侠玩,今天又正好看到他信上的腿肚子痒脚心痒,柳侠做梦就梦见了他的腿肚子和脚心,然后……然后怎么样呢?

    记不清了,反正就是小柳侠好像被蹬来蹬去特别舒服,然后就……溢锅了。

    柳侠洗完了裤头,身上也冲好了,却没马上出来,他看着静卧在草丛中的小柳侠,有点愣神。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压力的缘故,前两年他几乎没有什么欲/望,好几个月梦里一次,醒来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可最近这二十来天,他却十分频繁。

    上月底他接到猫儿报告自己病情的电话后,兴奋地连夜赶回柳家岭,吃过饺子去睡觉时,已经是凌晨了,他那天身体其实非常疲惫,却梦遗了。

    那是第一次,然后,这些天,连今天这次算上,已经是第六次了。

    三次是梦里自己跑出来,三次是莫名其妙硬着不下去,他没办法只好动手给撸出来。

    第二次那回还是在柳家岭的家里,而且那天早起他偷偷摸摸换裤头时,还被柳钰给看出了端倪,那家伙大喊大叫,弄得全家人都知道了,柳侠给臊得吃早饭时都没敢抬头。

    当然,柳魁给俩小阎王和小萱的解释是小叔因为太累,尿床了。

    编这个瞎话的结果就是害得他天天被俩小阎王笑话,而且后来几天都不能睡到自然醒,因为俩小阎王和小萱每天早早就爬起来跑去摸他的被窝儿,看他是不是又尿床了。

    柳钰还热心地撺掇他赶紧谈恋爱结婚,说要不他早晚得憋出毛病来。

    “男人哩这个,都是越战越勇,左不使,慢慢就该退化了,咱以前哩生物课上不是这么说哩嘛!”柳钰很认真地这么说。

    柳侠本来不想和学渣计较太多,但考虑到自己目前的状况,他不得不严正警告柳钰:如果他敢在父母和大哥大嫂跟前这么说,导致他被逼相亲,他就把柳钰上高中时对着槐树顶那个漂亮女生流口水的事告诉孙玉芳。

    柳钰对自己的家十分珍惜,他虽然知道柳侠只是吓唬他,而他当年对那个女生也只是男孩子在那个年龄对异性正常的反应,并没有真正爱慕的意思,可他还是心虚,不想让玉芳知道。

    所以,柳侠在家的一个多星期很太平,家里没有人跟他提相亲的事。

    可是柳侠知道,家里人现在的平静只是暂时的,只是照顾他因为猫儿痊愈而格外快乐的心情,相亲的事迟早饶不了。

    当初二哥那么抵触的情况下家里人坚持让二哥再婚,不就是觉得二哥还太年轻,熬一辈子太可怜吗?

    “你说长个你干啥咧,”柳侠拨楞了小柳侠一下,“会尿就妥了,你还没事就硬硬,没事就杵恁高,不出来你还一直杵着,弄哩跟我老想咋样,我其实一点都不想,知不知?”

    小柳侠刚刚猛兴奋过一阵,这会儿很老实地趴着,柳侠拨楞他也不反应。

    柳侠没脾气了,叹了口气,擦干套上短裤。

    一出来,正好看到柳川提着个塑料袋进屋。

    “孩儿,你咋现在洗澡咧?”柳川问。

    “我到家老使慌,你叫我歇会儿,我就直接睡了,将醒了觉得身上有点黏。”柳侠说着就往卧室走,想赶紧再套上条外穿的短裤。

    “吔?我咋看你可心虚咧?”柳川本来打算去厨房的,这会儿不动了,眼睛追着柳侠看。

    “我洗个澡有啥心虚哩?”柳侠心虚地回答着,从带回来的包里扒拉出条短裤往身上套。

    柳川眯着眼睛看了柳侠一会儿,走过去推开卫生间的门,随即笑了起来:“孩儿,你真是年轻哦,这大白天哩……”

    他呵呵笑着进了厨房。

    柳侠红着脸出来,使劲做出理直气壮的样子:“洗澡时候捎带着洗裤头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嘛,三哥你想啥咧。”

    柳川拿着拿了几个盘子出来,解开了塑料袋往里面倒带回来的菜:“中中中,你说啥就是啥,咱没大白天那啥,咱就是洗了个裤衩。”

    柳侠拿过一个盘子帮忙倒菜:“哼,我正是年轻哩时候,阳气盛血气旺,就算大白天那个了能咋着?”

    柳川笑:“对,那只能证明咱身体好,多哩装都装不下了,随时都可以制造出一个加强连。”

    柳侠瞪柳川,坚持了三秒钟,自己笑了起来:“三哥,男哩是不是以前再正人君子,结了婚以后都会变成流氓啊?”

    “你敢说三哥流氓?”柳川兜手在柳侠后脑勺上来了一下,笑着进了厨房,“男欢女爱繁衍生息人之常情,咱不搁外头胡说八道,回到自个儿家教一下自己老不开窍哩兄弟,这能算流氓?”

    “谁说我不开窍?”柳侠小心地倒着一个干煸龙豆,“我早就开窍了,初中学生理卫生就开窍了,我只是不待见。”

    “那是你没遇见叫你待见哩人,”柳川往锅里接着水说,“遇见了你恨不得一天来八回;孩儿,咱打鸡蛋甜汤吧?快。”

    “中,我正好可渴,多打俩鸡蛋,我多喝两碗。”柳侠把最后一个红油肚丝倒进盘子,过来把袋子扔进厨房的垃圾筐,“三哥,我真哩不咋待见那个,我就是一辈子不那啥也没事,所以咱妈要是逼着我相亲,你可得帮我说话哦。”

    柳侠忍不住笑了起来:“中,你只要不怕憋出毛病,三哥肯定不会当棒打鸳鸯哩法海,哎,不对唦,你一个光棍,跟鸳鸯没啥关系唦。”

    柳侠松了一口气,可他这口气还没松到底,柳川就换上了认真的表情。

    “孩儿,咱说笑归说笑,你都二十七了,孩儿现在也好了,你确实该想一下自己哩事了。”

    “啊——,三哥呀——”柳侠拉过一把餐椅坐上,伸长了腿只想躺倒,“咱妈还没逼我咧,你咋先上阵了咧?”

    柳川搅着面糊,诧异地看着柳侠:“孩儿,我没逼你呀,我只是提醒你一下。”

    柳侠踢着脚:“孩儿好了,我现在过哩可美,您别跟我提这事呗,我不想结婚,我就想一直过现在这种日子。”

    柳川说:“幺儿,你现在年轻,一个人不觉得咋,以后年龄大了,会觉得可孤单。”

    “不会,”柳侠一下坐直了,“孩儿只要跟我搁一堆,我就觉得可美可美。”

    柳川摇摇头:“中吧,三哥不说了,等你到了三十,俺就是都不说你,猫儿就得着急,他可是最心疼你了,肯定不会看着你打光棍儿。”

    柳侠看着柳川耍赖:“不能光你不说,你还得想法儿叫咱伯咱妈也不说我。”

    柳川偏着头看了柳侠一会儿,十分无奈地说:“你这是赖上我了哦。”

    柳侠理直气壮地点点头:“就是,谁叫你是俺哥咧。”

    柳川被他气笑了:“那中,只要你过哩高兴,三哥尽量给你挡着。不过孩儿,三哥也给你说真话,二十三四是女孩儿们当嫁哩最好年龄,你现在找还能找到好闺女,再过两年,接近三十,你再好哩条件也不好找了。”

    柳侠答应帮忙,柳侠马上精神了,他满不在乎地说:“随便,我根本就不打算找。对了三哥,你叫我带着美元回来,为啥呀?凤河哥现在咋样了?”

    放下电话,柳侠心里几乎一点感觉都没有,他一秒钟都没耽搁地就跑回了实验小学大门口。

    这几天,柳侠早上吃过早饭,就会骑着自行车去将军驿区机关单位集中的地方转了一遍,他想打听还有哪些单位要搬迁,但至今还没动静的,可他一个人不认识,脸皮也不够厚,不好意思在路上随便抓住一个人就去问,怕被当成神经病,所以,前两天他没有任何收获。

    但昨天下午,他在看上去比荣泽高中老城校区还破烂的将军驿区实验小学门口,和出来扫地的门卫大爷套上话了。

    从大爷嘴里柳侠得知,将军驿区实验小学和中学都要建新校,新校的地址好像是在仁义路上那一大片棚户区的南边,就是柳侠每天买菜回来,隔着棚户区看到的那一大片野杨树林。

    门卫大爷说,他听学校的老师说,校长在会上说,京都市政府对新划的两个区加大了建设力度,建设的重点从教育开始,而教育的重点从美好校园开始,所以,他们的新校区占地将是现在校园的十倍。

    柳侠那天从巩运明的话中,没有听到他有承揽到和学校有关的工程的意思,柳侠想,会不会是学校占地面积较大,政府对土地使用权的批复比较谨慎,所以相应的文件下来的也晚,测绘和建筑单位还都还没有得到消息。

    柳侠想试试。

    前些天,马千里在鼓励他组建属于自己的测绘队同时,也教了他不少投标和自己跑项目的经验,柳侠现在知道,想得到工程,都得找土地使用单位的一把手。

    遇到办事干脆,没什么花花肠子的一把手,可能两三趟就能把合同签了;如果遇到特别事故,吃惯了回扣和好处的一把手,可能得磨叽个十趟八趟,甚至最后得放弃。

    马千里说:“当对方索要的好处超出了测绘行业默认的底线时,要毫不犹豫的放弃,纵容这种风气,只会把测绘行业的利润空间挤压得更低,还可能导致很多连带的恶性后果,比如,拖欠工程款,或者,支付工程款时,无故扣留一部分,因为你开始答应的过多,会让他们觉得,你得到的更多。”

    柳侠当初听到这里的时候,心里有点打鼓。

    不过马千里说,一般情况下,一个单位的一把手,可能一辈子也就遇上一次单位搬迁这种事,他们对很多流程也不懂,尤其是找测绘单位,许多人提前根本就不知道盖房子钱还有测绘确定土地坐标这回事,而且,因为测绘听起来专业性技术性都很强,和盖房子的费用比较起来,测绘的费用又实在是很少,所以,大部分单位的一把手都不会跟测绘单位提回扣这种要求。

    这让柳侠比较有信心,他最害怕的就是请客送礼了,都不知道到时候怎么跟人家开口说。

    门卫大爷和柳侠聊了半晌,柳侠还主动帮他装垃圾倒垃圾,大爷挺喜欢柳侠,但他却不敢让柳侠进去找校长,因为前些天他们学校出过一次事:一个二婚后得了个女儿的男人,带着母亲和两个姐妹,跑到学校抢判给前妻的儿子,前妻家来了一大帮人,双方大打出手,误伤了两个学生,这两个学生家长狠闹了一场,所以现在校长亲自对门卫人员交待,陌生人一律不准进校园。

    柳侠在这里等校长下班。

    大爷跟他说了,校长到门口的时候,他会给柳侠使个眼色,柳侠就可以在外面跟校长谈了。

    大爷以为柳侠是哪个师范学校即将毕业的学生,想走校长的路子分配到他们学校。

    京都的户口金贵,很多外地考到京都来上大学的孩子,毕业后都想留在京都,皇城、王城、定海那些区肯定不是他们能进得去的,所以这两年有很多人把目标定在了将军驿和雁鸣湖这两个在京都人眼里依然是乡下的地方。

    柳侠在学校门口等人的时候,猫儿在家里忙活,他看着建筑公司的人把耳房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把剩下的砖和瓦都搬到竹林的小厕所那里放好,才给他们结了账。

    然后他跑出去雇了辆蹦蹦三轮,在离老杨树很远的街道用公用电话打了个电话,打的时间有点长,二十分钟,回来的路上他很发愁。

    拣豆子熬稀饭的时候,猫儿一直在心里嘀嘀咕咕:“人咋一谈恋爱就成了二傻子了咧?俺五叔骑是骑自行车来回路上一共花仨多小时,不是一趟就得仨多小时,震北叔你那账到底是咋算哩?

    俺家从俺大伯到俺小叔,上学哩时候都是从柳家岭往望宁跑了快十年,耳朵都还长哩好好哩,咋俺五叔一遇见你,不开车,不开带空调哩好车就会给耳朵冻掉咧?我咋不知俺五叔您娇气咧?

    哎哟,中国哩法律赶紧改吧,改哩跟荷兰样,叫震北叔能赶紧跟五叔结婚,要不他就给人折腾死了……”

    猫儿熬上豆子,看着锅烧开,把火调好,刚端着一小筐四季梅在海棠树下坐好,程新庭背着画板回来了。

    程新庭看起来有点狼狈,他一看见猫儿就问:“中午剩的有饭吗?我快给饿死了。”

    猫儿说:“有大半碗米饭,还有馍,菜你只能吃土豆丝和青菜豆腐,红烧肉是给我五叔留的。”

    程新庭跑到水管跟前,稀里哗啦洗着脸说:“我说一个月给你交五百,你只要三百,结果就这待遇,红烧肉只许看不许吃。”

    猫儿说:“我说了我们只租房子不包伙食,这是你白蹭的饭,白蹭你还挑嘴?”

    程新庭洗完脸,跑进厨房,很快就端着个小盆,呼呼噜噜吃着饭出来,在猫儿对面坐下:“我每个月再加三百,你包伙食呗。”

    猫儿摇头:“跟你坐一个桌子上吃饭太难受,你……哎,你怎么不端成这样吃饭了?”猫儿模仿着从外国电影里看来的贵族女子的坐相把两条腿并得紧紧的,小腰和脖子都挺得倍儿直,两手还十分文雅地交握放在小腹部。

    程新庭气得差点把饭给喷出来:“我又不是女人,什么时候坐成过那样?”

    猫儿恢复了大马金刀的做法继续择梅豆的筋:“那天在曾爷爷家你就是那样,哎?你今儿吃饭怎么也呼噜呼噜的吃这么快了?”

    程新庭说:“我说吃饭快对胃不好的时候,你不是说吃不上对命不好吗?我现在就属于再吃不上马上就没命的状态,所以……”他呼噜呼噜又扒了两口大的。

    猫儿哼了一声:“也就是说装洋蒜都是在吃撑的情况下才行。”

    程新庭点头:“对,我第一次见你们,就是在飞机上吃撑了。”

    猫儿觉得这几天看到的程新庭,跟他第一次在曾广同家看到的压根儿不是一个人。

    他问程新庭:“你都成画家了,怎么不买辆车呢?”

    程新庭说:“昌河奥拓不想买,日韩车不乐意买,德国美国车买不起。”

    猫儿用十分怀疑的目光看着他:“你是画家,几十万的车也买不起吗?”

    程新庭说:“你以为随便个画画的都跟你曾爷爷似的画论万卖?几十块钱一尺,甚至白送都没人要的大有人在,知道吗?”

    猫儿恍然大悟:“哦——,那你属于几十块还是白送的?”

    程新庭用筷子指着猫儿的额头:“柳岸你就损吧,等我熬成你曾爷爷那样,你做个满汉全席我都不来给你捧场。”

    猫儿说:“等你熬成了再说吧,现在,你包餐的要求我都还没答应呢,还满汉全席。”

    程新庭说:“我给你一个对你未来有无限好处的建议,再给你一千块钱,你给我包餐到十二月中旬,行不行?”

    猫儿打量程新庭:“一个对我的未来有无限好处的建议?”

    程新庭点头:“对,如果你觉得没用,我修改条件。”

    猫儿说:“那,你说说看。”

    程新庭放下饭盆,帮猫儿择梅豆:“我前年年底才回国的,那之前我在美国呆了三年。我来了三天,发现你偷偷玩电脑的时间比复习功课的时间多……”他停下,看着猫儿。

    猫儿眼睛瞪得溜圆:“你威胁我?你打算跟我小叔告密?”

    程新庭得意地笑了,伸手去拍猫儿的头:“小猫儿,别炸毛,我想说的是……”手被猫儿一巴掌拍开,他毫不介意地笑笑,继续说,“在计算机技术方面,美国可以说是一枝独秀,如果你想在这方面有好的发展,我建议你去美国留学,我可以肯定地说,未来,这是个学好了足不出户就成赚大钱的行业……”

    **

    柳侠是五点半回到家的,他冲进厨房,把手里的东西往大餐桌上一扔,就把正在切菜的猫儿给抱了起来:“哈哈,大乖猫,小叔马上就能接到工程,给你挣大钱啦!”

    猫儿举着右手大喊:“哎,刀刀刀,小叔我还拿着刀咧。”

    柳侠不管,硬是抱着他转了两圈才放下来:“哦哦哦,高兴死我了,出师大捷,我搁实验小学门口等了半天,他们校长也不出,我站着真是老没意思,干脆去旁边儿哩实验中学试试,谁知,刚到他们门口给自行车扎好,一个女哩从学校出来,我听见看大门哩人喊她严校长,我就跑过去了,截着她把工作证掏出来给她看了一下,又说了两句我哩意思,她一下就答应了,哈哈,大乖猫,小叔是不是运气特别好?”

    猫儿比柳侠还要激动:“那当然,小叔你啥时候运气都可好,你命就可好。”

    柳侠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就是,大乖猫你就是个好命哩猫,你跟着小叔,小叔干啥都可顺。严校长叫我明儿去她办公室找她详谈,啊啊啊啊 ——高兴死我了,不用请客送礼,不用腆着脸跟着人家屁股后说好话,一说就中了,哈哈哈哈……

    不中,我得去给您大伯打个电话,叫他也高兴高兴,还有毛建勇跟老黑老大,不找人喷喷,我今儿黑睡都睡不着。”

    猫儿解开柳侠放在桌子上的塑料袋,把里面的菜一样一样往外拿:“都五点半了,俺大伯跟四叔肯定开始往家走了,咱明儿再打吧小叔。”

    柳侠说:“就是唦,我高兴忘了,来孩儿,我做饭,你去歇会儿吧,小叔一晌都没搁家,你肯定连书都没时间看。”他说着,站起来把猫儿身上的围裙就给解开了。

    猫儿不肯出去:“我想搁这儿跟你一起做饭。”

    柳侠一晌没见猫儿,也想得慌,使劲抱了猫儿的肩膀一下又松开:“中孩儿,你就坐这儿,看着小叔做,我多做几个菜,咱喝杯酒庆祝一下,这算是我第一个正儿八经揽到哩工程咧。”

    猫儿坐在餐桌边择着菜,跟柳侠说和建筑公司的人结账的事。

    柳侠则跟猫儿幻想他以后揽到一个又一个大工程,挣了大钱怎么办。

    柳凌回来的时候,柳侠正坐在餐桌边,对着猫儿,声情并茂地在发愁,愁钱挣得太多,没地方花。

    天早就黑透了,酒菜柳侠和猫儿已经摆好,柳凌邀请程新庭一起吃。

    猫儿不肯接受程新庭包餐的要求,主要是他们几个都不太习惯饭桌上顿顿都有个外人,可实际情况是,程新庭来了之后,基本顿顿都是跟他们一起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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