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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一路凡尘 > 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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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乎所有美丽秋天都是消失于一场寒风,今年这场寒风还捎带着送来了一场纷纷扬扬大雪,柳侠就大雪纷飞中渡过了自己二十一岁生日。

    很多年后,柳侠回忆往事时觉得,于他而言,,二十一岁好像是一个分水岭,他开始真正进入了成人世界,因为,他过了二十一岁生日后那一小段时间,参与了那么多同事、朋友、亲人事情。

    单位里,一周时间他上了三份礼,杜涛、王建军结婚,还有书记杨洪母亲八十大寿,单位人都上礼,柳侠也跟着上了十块钱。

    家里这边,腊月初一,孙玉芳望宁卫生院平安生下一个儿子,柳长青为他取名柳萱,取萱草忘忧之意。

    柳长青希望这个孩子降生,能让柳长春一家彻底从失去两个女主人不幸忧愁中走出来,恢复生机。

    为了表示祝贺,柳侠他们兄弟几个都独立地给柳钰送了贺礼,柳侠送是一个两用婴儿车,折起来可以当车子推,打开可以当小床。

    腊月初六,柳淼和文永芳结婚,除了柳长青、孙嫦娥代表半个娘家为文永芳准备了两整套铺盖和梳妆台、写字台、板箱等陪嫁,柳侠和柳川还一起给文永芳买了辆永久牌女式自行车。

    虽然从望宁到柳家岭自行车骑不了,但从马寨到望宁是可以骑。

    柳凌从京都给文永芳寄来了一个海鸥牌女式手表。

    腊月十五,柳侠给张福生寄过去三十块钱,祝贺张乔乔出生。

    收到柳凌寄回来手表和简短来信后,柳侠终于无法按捺近心中越来越严重不安,决定给陈震北写封信,问一下五哥近况,拜托陈震北如果方便,照顾一下柳凌。

    柳侠觉得柳凌好像是遇到了什么特别麻烦、他自己解决不了却又无法向家人启齿寻求帮助事情,这件事对柳凌影响应该非常之大,否则不会让他长达半年多时间里,给柳侠写信时候都不敢多谈他自己当前情况。

    一周后,柳侠收到了陈震北回信。

    幺儿你好:

    代问猫儿好!

    收到你信很意外,也很高兴,此之前几个月,我以为可能这辈子我和你们家人都不会再有任何交集机会了。

    收到你信,我看了好几遍,我看得出你对你五哥担忧,为了是否给你回信,我踌躇了整整一天,不知道该怎样对你说你五哥现情况,近我们都很忙,很少见面。

    不过,我知道你五哥他确实遇到了可能无法解决烦心事,具体是什么事,你五哥愿意对你说之前,我不可能对你或任何人说。

    所以很抱歉幺儿,我能告诉你仅仅是你五哥他现工作和身体都很正常,却不能跟你说他过很好很乐,虽然那是我希望,但我知道,他不乐。

    不过你不用担心,从小凌角度来说,只要他下定了决心要抛开这件事,他就能很回到他以前充实乐生活状态,并且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至于你托付我关照他事,对不起幺儿,我只能再次对你说声抱歉。

    我正考虑退伍,所以以后,我是说我退伍后全部人生,可能都不会再有机会和你五哥共事,因此我也永远都不会再有机会照顾你五哥,无论他以后遇到什么。

    一念及此,痛彻肺腑,但这是我自愿选择人生,我想我应该可以承受,这个世界规则如此,自私如我,也不能……

    对不起幺儿,我心里有点乱,刚才想到了点别事,胡言乱语跟想和你说话毫不相干,很忙,不再另外誊抄一遍了。

    虽然你五哥暂时不开心,我可能也要离开部队了,但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幺儿,你,和你们家所有疼爱关心你五哥人,都不必为他未来忧心。

    我曾经是你五哥好兄弟和战友,他入伍初阶段,我因为家庭关系有能力为他提供过一点微不足道帮助,是不是因此给了你一种错觉,觉得你五哥现一切是因为有我助力才得到,而他未来人生也需要得到像我这样人庇护才能生活得好?

    幺儿,你应该知道那首诗吧,

    郁郁涧底松,离离山上苗。

    以彼径寸茎,荫此百尺条。

    世胄蹑高位,英俊沉下僚。

    地势使之然,由来非一朝。

    ……

    幺儿,明白我意思了吗?

    你五哥,或者说包括你内你们家所有人,都是涧底之松,没有哪棵松树需要一棵草庇护,哪怕这棵草生长高山之巅。

    也许松树还是一颗被无视松子时候,一棵带刺草稞子能为他提供暂时保护,让他免于被山间啮鼠践踏残食命运。

    但他一旦破土而出,显露出松树本质,风雨雾霭都不能阻挡他长成顶天立地大树,他又何需一棵山顶之草庇荫与佑护?

    不管我和小凌未来如何,过去,我心里,我们一直是以战友和朋友身份并肩站立一起,我从来都不是他庇护者,小凌也从来不需要任何人庇护,他出身可能会让他永远置身涧底,但松就是松,生于涧底也是松,就好像草永远都是草,不管是供奉昂贵花盆里还是生长山顶上也依然是草一样。

    山顶草可以得到多阳光和雨露,所以可以洋洋自得傲视众生,被众生仰视感觉让人迷醉,让人留恋,让人欲罢不能,我也曾以此为傲,目空一切,我从战场返回后,我一度以为自己已经成了一棵树。

    但我遇到你五哥之后,我去过柳家岭之后,我知道了真正树是什么样子,我开始反省自己,开始渴望另一种人生,渴望成为像小凌那样人,哪怕代价是永远生长于涧底。

    ……

    我和你五哥之间,从来都不是庇护与依赖关系,我们曾经有是彼此激励与扶持,你五哥对我帮助,只有我自己知道,他给予我,远远超过我能够给予他。

    我不知道我未来会怎样,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力之所及,但凡小凌所需,我必倾所有,今生今世,不死不休……

    猫儿皱着小鼻子问柳侠:“五叔给我们写信太短,和震北叔叔想退伍有什么关系?”

    柳侠摇头:“我也觉得很糊涂,震北哥退伍,怎么就好像和你五叔永别一样,一辈子可能都不会再和咱们家人有交集机会,他们家就是京都,你五叔他们部队离京都那么近,他和曾伯伯又认识,还经常来往,怎么会永远和咱们家没有交集机会呢?

    除非是他自己不想再和咱们扯上关系,可是,看他口气一点也不像啊,他这么惦记你五叔,好像还很不放心样子。”

    柳侠又看了信结尾那一段一遍:幺儿,既然你五哥不愿意,那么你现就不要去追究你五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希望你做,是让你五哥知道,无论他发生了什么,你们都永远是他亲、值得信任和依靠家人,我知道,你们一定是。

    柳侠再次肯定,陈震北为柳凌担心,但他现无法给予柳凌任何帮助。

    柳侠嘟囔着说:“都是男人,干嘛这么弯弯绕绕,你离五哥那么近,直接去告诉五哥他不但有我们一大家亲人,还有你这么一个铁杆战友和兄弟不好?”

    猫儿把信又拿过去看了一遍:“震北叔叔不直接去和五叔说,是因为五叔和震北叔叔他们俩怄包儿吧?”

    柳侠问:“为什么这么说?”

    猫儿指着后几行字:“你看震北叔叔补这一段,‘不要让你五哥知道你和我写信事,他愿意主动和你谈之前,任何人介入对他都是压力,我不希望再有一点点压力叠加他身上’。

    肯定是震北叔叔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惹五叔生气了,五叔不再理震北叔叔,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连咱们家人都不说。

    震北叔叔怕五叔知道了他和你通信,会当成是他主动写信,想让你帮忙劝五叔饶了他,跟他和好,那他肯定得跟你说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对吧?五叔是不想让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样,五叔不就生气了吗?”

    柳侠把信拿过来瞟着看:“好像是,震北哥可能真是心里乱,写信都乱糟糟,弄不清他到底想说什么。

    好了,知道你五叔身体没事就行,其他事都算个屁。

    不过,五哥和震北哥关系那么好,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他们闹这么大别扭,你五叔这半年多来信都没提起过震北哥。”

    猫儿说:“反正五叔回来了,等他回来你问问呗。”

    柳凌是腊月十七回到荣泽,这天是大寒节气,天气也应景,刮着凛冽西北方,下着密密匝匝小雪粒,真是天寒地冻。

    柳凌前面一封信没说他具体哪天回来,所以柳川也没能去接他,他自己推开了柳侠小院子那个十分异类白色栅栏门,两肩带雪地站了柳侠跟前。

    柳侠扑柳凌身上,哇哇大叫连拖带抱地和他一起进了屋子。

    猫儿吃过午饭已经去学校了,他下午考完后两门,明天就可以家等通知书了,

    中午做肉臊子还有很多,柳侠给柳凌煮了一大碗面条,坐餐桌对面专心致志看着柳凌吃。

    他觉得五哥好像瘦了点,微笑着看向他眼睛里,发自内心高兴之外,好像还有别什么,哦,好像五哥刚才和自己抱一起大笑时候,没有以前那么肆意纵情了。

    是他先入为主以为柳凌还陷某件无法解决事情当中造成错觉吗?

    柳侠不是个复杂人,尤其是亲近家人面前,他从来没想过要掩饰自己情绪,所以,柳凌吃过饭,两个人坐主卧里大电炉跟前烤着红薯说话时,他非常直接地问柳凌:“五哥,你部队那件不开心事还没解决吗?”

    “什么?”柳凌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柳侠说:“除了猫儿和人打架你回我那封信,你每封信都是只有稀稀拉拉一页,长一点也都是跟我说些,说些……就是没话找话说吧,你以前每次写信都会把你身边发生有意思事给我说,一写就是好几张,现你信里什么都没有。

    还有震北哥,这么长时间,你都没提过他,他也没再你信里捎带着给我写些话了。

    五哥,你这么长时间都不高兴是不是和震北哥有关?你和震北哥是不是闹别扭了?是那次演习里他对你们连队太苛刻了吗?”

    柳凌愣愣看了柳侠半天,才强笑着摇摇头:“没有,你没事都瞎想些什么?我哪有什么烦心事,我……咳,我和陈震北都挺忙,他可能很就要去团部了,职位越升越高,肯定事情也越来越多,怎么可能一直没事跟你闹着玩啊?”

    柳侠楞了一会儿,把差点脱口而出一些话咽回去,才说:“可你们是好朋友啊,他现不是还没去团部吗?他提营长也两三年了,不一直都喜欢跟你打打闹闹,你差不多每次写信他都得插一杠子嘛,现有多忙,弄得你们大半年都不见一面。”

    柳凌垂下眼帘,转着手里扎筷子上烘烤红薯:“哪会大半年都不见面,训练,开会,经常见,但随着职务改变或调离或其他原因,很多原来朋友不都会慢慢变淡吗?你跟很多同学不也是这样吗?”

    柳侠想起前几天楚凤河刚刚提到调回了望宁职高张长喜,还有结婚后经常打打闹闹刘狗剩,有点黯然,但他很就发觉自己思考方向不对:

    “可你们这也太突然了,原本是好朋友和战友,震北哥也没真调离,你们还都原来单位,我觉得真不该……,五哥,是不是震北哥你跟前耍**派头,你觉得难受所以想办法跟他疏远了啊?”

    柳凌慢慢揭着已经烤热红薯皮吃:“有点吧,咱们和他们那样出身人到底不一样,说不上耍,因为他不是故意,那应该才是他本来样子吧!

    幺儿,人其实就是这样,某一个时间因为某些特殊原因,完全不一个世界人会处同一个时空,那一刻,看起来他们之间似乎完全是没有差别,但那个特殊时间和原因一旦消失,他们就会回到各自原来世界,重过着完全不同生活。

    比如,怀琛哥婚礼,我们和他很多同事、朋友同一个富丽堂皇酒店吃饭,当时外人眼里,我们都差不多,可当婚礼结束,他一些朋友孩子回到了京都好学校,而猫儿和小蕤回到了柳家岭。

    所以幺儿,外人眼中并肩而行两个人不一定就是朋友和伙伴,也许仅仅是擦肩而过路人或因为巧合而短暂同行萍水相逢者,下一刻他们就各奔东西了。”

    柳侠讷讷地说:“我知道你说适用于大部分人,但我觉得你和震北哥不是这样。

    我从来没想过你和震北哥成为朋友会给我或者咱们家带来什么好处,我只是觉得难受,震北哥是我知道能理解你人,我希望你身边有一个这样朋友,你不需要保护,但总需要有个能听你说心里话人吧,你离我们那么远,如果连一个能理解体谅你朋友都没有,那不是太……,反正就是可不美。”

    柳凌微笑着说:“五哥没那么可怜,我有很多朋友,和我一起考上军校那两个战友,我们一直保持通信,还趁星期天聚过好几次,我现指导员和……”

    柳侠打断柳凌:“他们和震北哥一样了解你吗?他们对你和震北哥对你一样吗?”

    柳凌沉默了很久才说:“不一样,但不是和他不同就是不好。”

    这下轮到柳侠沉默了,他不知道怎么接柳凌这句话。

    只是非常短暂沉默,柳凌和柳侠都不会让其他因素影响到他们兄弟相逢欢乐。

    柳凌把一小块很面红薯塞进柳侠嘴里:“不说别人了,你给五哥说说,为什么买房子这么大事居然瞒着我,买房子到底借了多少钱?”

    柳侠非常得意地笑:“已经还清了,除了四哥还有五百块,他死活不肯要,我现又开始存钱了。”

    柳凌揉了一把柳侠头,这次是发自内心骄傲和心疼笑:“我知道你是能干,不过,你工作真太辛苦了,以后遇到难处,别一个人硬扛,你好歹还有我们几个哥哥呢,我没你能挣钱,不过部队工资也算比较高,还没什么需要花钱地方,五哥多少能帮你一点。”

    柳侠说:“你已经帮我了啊,相机六百块不是你替我还给震北哥嘛,而且,我又不打算还你。”

    柳凌眼底无法言喻表情一闪而逝,他依然笑着说:“你要是敢跟我说还,看我不揍你,怎么样,给猫儿照了多少照片,都洗了没?让我看看。”

    柳侠从抽屉里抱出两个大相册:“给,这本中间还夹了好多,没来得及再去买相册呢!”

    柳侠看柳凌慢慢翻看着相册里猫儿和他各种各样照片,说:“五哥,你分几次把钱还给震北哥?六百块,用了你好几个月工资吧?”

    柳凌专心地看着照片回答:“可不是嘛,三四个月呢,不过他是有钱人,不着急,我攒够一次就给他了。

    幺儿,过几天咱们回家了,你不要主动提起陈震北好吗?如果咱伯咱妈他们提起来,你帮我把话绕过去,行不行?”

    柳侠趴柳凌肩头,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五哥,你别担心,没什么大不了,这天底下就没过不去坎儿,虽然我不知道你和陈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无论怎么样,我都是站你这一边。

    有他那样好朋友当然好,如果没有,你还有我们这么多哥哥和弟弟呢,没什么了不起。”

    柳凌反手拍了拍柳侠头,脸上带着淡淡微笑,继续慢慢翻相册。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还是隔日,如果偶尔日,姑娘们当成福利好了,千万不要期待那是一种常态,人到中年,除了工作,还家务繁多,兼职不易。

    姑娘们留言我每条都看很仔细,半夜醒来打开手机看一眼,发现多一条评论都会非常开心,只是回复困难,基本上每回复一条都得关闭阅读页面再重打开才行,所以如果没回复,姑娘们别见怪,我抓紧一点一滴时间,努力写文回报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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