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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曈曈，你和你爸一起来的？”
“不是，我自己来的。”
“是你爸买车票把你送上火车的？”
“不是，我是跟于新发叔叔的邮政车来的，是他把我送到了邮电器材厂。”
“你爸你妈知道不知道你来？”
“不知道。”
“曈曈，你小小的年纪，胆子怎么这么大？一个小女孩被人贩子拐卖了怎么办？你一声不响，人就跑了。你知道不知道你爸你妈为找你急死啦？你爸刚刚打电话来，知道你人到了我这儿，才放了心。你还没吃饭吧，先跟我到厂食堂的餐厅吃点东西再说。”
卫津带曈曈吃完饭，随即领曈曈就回了家。卫津的妈妈见到曈曈别提有多高兴了，简直乐开了花。她先安排曈曈洗了澡，又叫卫津赶紧去附近商店为曈曈买两套换身的衣裙及鞋袜来。
曈曈洗完澡，卫津的妈妈又亲自帮曈曈洗头，扎辫子，换上新买的衣裙鞋袜。一切收拾停当，曈曈从里到外，从头到脚焕然一新，嫣然一笑，象个大城市的小姑娘了。
卫津把曈曈单独领到自己房间里来问话。
“曈曈，你老实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告诉你爸妈就跑到南京来找我？”
“穆阿姨说你是我亲妈，我心里堵得慌，想找你问个明白。”
“穆云她胡说！瞎嚼蛆的事，逗你玩的，你小孩子头脑简单，怎么能轻信别人的话哪？”
“这是一封你写给我爸的信，信里的内容就是证据。”曈曈从书包拿出那封信，把信递给卫津。
卫津看到信，心里暗暗吃了一惊，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她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应该不应该向曈曈说出事情的真相，但是她清楚：这不是件小事，草率行事，将会伤害很多人。
卫津表面上显得很镇定，她口心不符地说：“曈曈，你误会了。我是你干妈，我喜欢你，想认你为女儿，仅此而已。”
“你骗人！你要不是我妈，干么对我那么好？卫阿姨，你是我爸的初恋女友，对不对？”
卫津被曈曈一下子问红了脸，她难以掩饰自己内心的激动和不安，推心置腹地说：“曈曈，我承认：我是你爸的初恋女友。我喜欢你爸，理所当然喜欢你。但是我不能说谎，我确实不是你亲妈。你爸你妈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随便瞎猜疑哪？这样你爸你妈会很伤心的。都是阿姨不好，我不该给你爸写这封信，穆阿姨看到这封信可能误会了。你小孩子就不要参与其中瞎折腾了，让家里乱成一锅粥，你家还有好日子过吗？听阿姨的话，玩两天回家后，向你爸你妈好好检讨、道歉，知错就改，才是好孩子。”
“卫阿姨，我听你的，回家就向爸妈承认错误，今后再也不胡闹了，绝不再让爸妈为我伤心。”
卫津的妈妈推门进来，无意中听到了卫津和曈曈的谈话，她感到不可思议，难以理解卫津的做法。
她把卫津拉到一边，私下里和卫津说：“津津，你脑子进水啦？你不介入竺玲的家庭和他计较，倒也罢了。曈曈是你的亲生女儿，是你今后人生的依赖和寄托，机会来了，你为什么不和曈曈讲清楚，而轻易放弃哪？你好糊涂啊！”
“妈，我说不清楚我为什么会这么做。我只觉得这样对孩子好，也不会伤害竺玲一家人。至于我以后还是有机会和曈曈讲清楚的，竺玲他们把曈曈培养这么大也不容易，我想我不能太自私了。”
“津津，你怎么这么傻啊！你处处事事只知道为竺玲着想，竺玲什么时候又为你考虑过哪？”
“竺玲是个书呆子，他脑子里只有书。”
卫津专门请了两天假陪曈曈去玄武湖、中山陵、雨花台去玩，也陪曈曈到新街口、夫子庙去逛街买东西。很显然这都是卫津的怀旧之旅，凡是过去卫津和竺玲去过的地方，卫津都要带曈曈去看一看，少不了触景生情，回忆起当年的往事。
曈曈问卫津：“卫阿姨，既然你和我爸当年感情那么好，为什么不和我爸结婚呢？”
曈曈一下子把卫津问住了。
卫津稍稍楞了一下说：“傻孩子，要是我和你爸结了婚，你从哪里来？你妈就不会生你了。”
“或许我就是你生的哪？”
“不许你小孩胡说！”
“我和你开玩笑的，卫阿姨，我觉得你就象我妈妈！”
“我要是你妈妈就好了！”卫津无比感慨地说，“有你这样一个女儿，我就不会寂寞、惆怅，只可惜我不是，我没有这个福气啊！”
“卫阿姨，我可以认你为干妈，做你的干女儿。”
“曈曈，我倒是想认你为干女儿，但是不知你爸你妈是否愿意，尤其是你妈，你不仿回家去问问。”
“行，我回家问问。卫阿姨，就这样定了。”
“好，说话算数。拉勾上吊，一万年不许变！”
“好，说话算数。拉勾上吊，一万年不许变！”
曈曈当即和卫津拉了勾，爽快地答应下来。虽然这只是个游戏，但是卫津心里还是感觉到象掉到蜜罐似的那样甜。
季如琴怎么也想不到：曈曈会在南京卫津那儿，曈曈离家出走居然和卫津的一封来信有关。一石激起千层浪，过去对卫津和竺玲关系的种种疑惑和不安，一下子统统涌堵到季如琴的心头，她再也无法平静下来。卫津想要走孩子？竺玲有事瞒着她，他至今和卫津还藕断丝连？他们一家人大团圆，把自己甩掉？季如琴脑子里越想越多，千丝万缕，剪不断，理还乱；越想越烦，千头万绪理不清；季如琴神经紧绷，头脑象是要爆炸了。
“你不要想多了，卫津想带曈曈到南京玩两天，曈曈玩心重，自己跑去了。既然现在孩子有了下落，你总该放心了吧？”
“你说得倒轻松，事情有这么简单吗？卫津早就想勾走孩子，你一心数，心里有鬼，偏偏在我面前装糊涂。”
竺玲没想到几句劝慰的话引出季如琴满肚子积怨，季如琴无名火起，这些话如同火上浇油。
“我心里能有什么鬼？要装什么糊涂？孩子跑到南京卫津那儿，我也是现在才知道，再说我和卫津现在也只是一般的同学关系，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竺玲显然有些生气了。
“你就装吧，事情过去了吗？你至今和卫津纠缠不清，卫津想勾走孩子，要和你破镜重圆，就碍着我一个人，是不是？”
“你这个人讲不讲道理？事情不是象你想象的那样，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竺玲这回真的生气了。
“还说你不骗人，乐山大佛的合影怎么回事？曈曈的真实情况，卫津怎么会知道的？你统统把我当成是傻子，是不是？”
季如琴步步紧逼，竺玲这回真的有些招架不住了，他张口结舌，语无伦次，终于败下阵来。
“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我和你说不清。”
“你终于承认了，狐狸尾巴藏不住，到底露出来了。你说：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承认什么了？又隐瞒什么了？你不要把人想得太坏，卫津没有想破坏这个家庭，也没想要回孩子。你不要无事生非，你说：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我想你们这么搅，我还不如成全你们，反正卫津现在也是单身，我和你离婚，你们团圆好啦！”
“离婚？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逼你，你不要后悔啊？”
“反正这日子没法过了，这十几年我伺候老，抚养小，你不知道珍惜，反倒一肚子花花肠子，处处事事瞒着我。我收拾东西，今天就走。”季如琴一边说一边翻箱倒柜收拾行装，一边又情不自禁地呜咽起来。
“你这是何苦啊？”竺玲劝也劝不住，万般无奈，手脚无措，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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