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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章、风尘仆仆奔东海

    第二天下午竺玲和季姑娘在如城坐汽车赶到南通港码头,乘客轮经长江走水路去上海。又是东方红31号大型客轮,只不过这次是下水,武汉到上海,顺风顺水,滚滚长江东逝水,水流千转,九九归一,直奔大海而来。

    竺玲和季姑娘买了两张三等舱的船票,一开始季姑娘留在船舱里,竺玲去甲板上兜风,天黑下来,进入夜航时间,竺玲回到船舱里,躺在铺位上盖上毯子要睡了,季姑娘说自己睡不着,偎依到竺玲身边来,整个舱室里上下八张铺,众目睽睽之下,竺玲觉得挺不自如、感到难堪,只好坐了起来。

    “去睡吧?”

    “我一个人睡不着,我是你的妻子,偏靠到你身边,怎么你觉得不自在啦?”季姑娘就势偎依到竺玲怀里,紧紧地抱住他,竺玲只好由着季姑娘,季姑娘感到心里踏实了许多,不多会就睡着了。

    天蒙蒙亮,东方泛白,竺玲叫醒季姑娘,两人一起来到甲板上,客轮已到吴淞口。

    这里是长江入海口,万里长江滚滚而来投怀送抱亲吻大海之处。江水海水汇于一线,远处水天浑然一体,黄黄的是长江,蓝蓝的是大海和蓝天,烟波浩淼,浩浩荡荡,莽莽苍苍。一轮红日从海上徐徐升起,渐渐地远方地平线霞光万道,波光粼粼,五彩斑斓,江海相汇之处一座航标凸显出来,眼前整个世界演变成一幅无比美妙的彩虹的画卷。

    客轮由长江口驶入黄浦江,眼前渐渐豁亮起来,各色巨轮蜂拥而至,上海外滩的海关大楼越来越清晰了,一个繁华的使人耳目一新大上海迎来了新的一天。

    客轮停靠十六铺码头,竺玲和季姑娘随着下船的人潮鱼贯而出,他们乘电车赶往长阳路,车上拥挤不堪,根本没有座,竺玲两只脚有时甚至悬浮起来,着不了地。电车到长阳路,两个人好不容易挤下车,只觉得汗流浃背,身上衣服已经湿透。

    长阳路九号,这里仍然是老上海的石库门建筑,一排排旧房,一式的两层小楼建筑,两层以上还有象鸽笼似的小阁楼。竺玲按图索骥找到这里,门开了,一个中年知识女性似乎并不认识竺玲和季姑娘。

    “这里是竺秉衡家吗?”

    “是啊,你们找他什么事?”

    “竺秉衡是我的四叔祖,我叫竺玲是竺寿丰和杨素华的小儿子,竺秉衡是我爸爸的叔叔又是我妈妈的舅舅,我受母亲的委托来看看他老人家。”

    “来看看?这倒不必了。我父亲年事已高,行动不便,不喜欢外人打搅,再说好多远房亲戚,我父亲恐怕也记忆不清啦。”

    “这样吧,你把我们带来的花生米和一筒香油留下,算是我母亲和我们对老人家的一点心意,那我们就走啦。”竺玲一边说一边从大邮包里拿出花生米和香油。

    “我家不随便收外人的东西。”

    “叫他们进来。”

    双方正在推让,房间里的老人说话了,中年知识女性只好让竺玲和季姑娘到客厅里来。这是一个特有风度的耄耋之年的学者,他已有九十岁高龄,但身板硬朗,行动自如,思维清晰敏捷,口齿清楚洪亮,浑身充满活力,让人刮目相看。

    “你妈是杨素华,那你婆婆家在哪里?”

    “如城柴湾。”

    “你爷爷叫什么名字?”

    “我爷爷叫竺定钊,您是他的弟弟,您应该还有一个名字叫竺定君,您是我父亲的叔叔,又是我母亲的舅舅。”

    “你说的不错,但是你是否知道:为什么我既是你父亲的叔叔,又是你母亲的舅舅哪?”

    “我父母是表姊妹做亲,我外婆是您姐姐。”

    “不错,你外婆有五个儿子但是只有你妈妈一个女儿,你妈妈乳名叫兰子,秀美端庄,有大家风范,从小就讨人喜欢。我求学期间一直受到你外婆资助,我在如师当校长时,常上柴湾你外婆家,那时你妈妈已长成大姑娘啦,一心想跟我到如师去上学,可你外公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一个宝贝女儿哪肯她到城里抛头露面。第二年如师闹学潮,全如城都张贴了‘竺秉衡滚出如师!’的大标语,我实在待不下去了,亏你外公接济我一笔钱,我从此离开了如城,辗转各地,费尽周折,好不容易在上海教育界谋了份差事……”一件件往事浮现眼前,老先生越说越激动,“人生苦短,往事如烟,你妈妈也不容易啊,七岁丧母,中年丧夫,含辛茹苦把四个儿子拉扯成人,听说你们弟兄四个都很孝顺,她总算晚年有福啊!……”

    老先生的女儿说:“见到你们,我父亲想起了很多往事,话说多了,激动伤神,需要休息。这样吧,你们把包存放在这里,要办什么事你们尽管去办,晚上回来吃饭好啦。”

    竺玲和季姑娘别无选择,只好知趣告退,找路边一个小饭店填饱了肚子,乘公交来到上海最繁华的南京路。

    大上海南京路,中国最繁华的商业街,熙熙攘攘,车水马龙,人流如织,路上行人摩肩接踵,为避免两人走散,竺玲和季姑娘不得不学上海人挎起膀子走路。街两边的商铺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走进上海第一百货公司,各个柜台前都挤满了购物的人,改革开放初期,当时仍然是物品匮乏的年代,上海的各色百货,外地人都来抢购,季姑娘看中了一件绿色的和一件咖啡色的羊毛衫,竺玲只好掏钱来买,排了好长的队,好不容易挤到跟前才如了愿。

    两个人来到外滩坐在一个水泥长凳上休息,不一会就脸红心跳起来,眼前是滚滚的黄浦江,周围是高楼麇集的“十里洋场”,身边是一对对情侣,或相拥搂抱缠绵,或大胆接吻**,似入无人之境,让人瞠目结舌、心惊肉跳,一个无形的声音似乎在喊:改革了,开放了,性解放了,一切禁锢都不存在了!

    传统道德观使竺玲和季姑娘受不了这说不清是鲜花还是毒株的气氛的熏染,他们很快从外滩的情人圈里逃了出来。

    “照张相,留个影吧?”季姑娘似乎受了情人圈的感染,在竺玲耳边吹风。

    两个人来到南京路一家照相馆,拍了一张二吋的合影算是结婚留念。这张照片竺玲表情平淡,季姑娘嫣然一笑,笑得那么甜,象是美到了心里。

    回到长阳路九号叔祖家天色已经不早了,老先生的女儿招呼竺玲和季姑娘吃饭,虽说吃的也是米饭,但是盛饭的碗比茶盅大不了多少,桌子上也有两三样菜,但是都是用的小碟子,菜仅盖满碟底,那碟炒花生米就那么十几粒。老先生和他的女儿都是一碗饭就饱了,竺玲和季姑娘虽说都吃了两碗,却仍然饥肠碌碌,老先生的女儿一再客套,他们也不好意思再去盛第三碗,推说是已经吃饱了。

    饭后老先生又说起几十年前的事,说起自己的六个女儿都已大学毕业,不在北大、科大教书,就在相关企业做工程技术人员,海阔天空,侃侃而谈,既有对世道沧桑的感叹,又有对儿女成才的自豪。话题很快被老先生的女儿打断:

    “竺玲他们跑了一天啦,累了,早点休息吧?爸,话多伤神,有话明天再谈吧。”

    竺玲和季姑娘被安排到堆满杂物的小阁楼里一张小床上就寝,这就是文人描述的旧上海的亭子间,竺玲亲身体验这种特殊的氛围却是在新中国改革开放新时代的初期,在上海一个殷实的知识分子家庭的住房尚且如此,可见改革开放、富民强国势在必行了。

    鸽笼似的小阁楼,既狭小又闷热,加之又有蚊子叮人,好在床上有一顶蚊帐,两个人掖好蚊帐后就在蚊帐里捉蚊子。收拾停当后,该睡觉了,季姑娘偎依到竺玲身边来,床小也只有一床被子,两个人的肉身靠在一起,竺玲觉得很不自在,突然间季姑娘双手抱住竺玲,要竺玲亲她,竺玲烦透了:“干么?这是在别人家,注意点影响好不好?”

    季姑娘的好心情荡然无存,想起妈妈说的话,感到一阵心酸,她松开手,身体转向一边,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好啦,好啦,一句实话值得你哭嘛,大家都累了,睡吧。”竺玲感到不妙,忙陪不是安慰季姑娘。

    “谁知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是有病,还是另有所爱?到底你喜欢不喜欢我?事情不会象你说的那么简单吧?”

    “结婚证都领了,还有什么不喜欢?你老疑神疑鬼做什么?没有事难道也非要闹出事情来吗?睡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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