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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就听到耳边传来了碎裂声，她睁眼一看，原来李斯谦表情还是无动于衷，却一拳狠狠捶在墙面的精致瓷砖上。
墙面的瓷砖裂开了微小的细纹，血顺着他的拳头往下滴，渐渐融入脚下有些湍急的水流，弯弯曲曲地流入了下水道。
宫萍木然地看着他……
这一拳，本来是要砸在自己身上吗？反正在医院的时候，他就已经打过一次，现在再狼性大发，也是常理之中吧。
想着，她眼神之中的执拗，也显而易见，死死地凝视着他。
李斯谦深呼吸一口气，死死地握着拳头，丝毫不觉得痛，平息起伏的胸膛，左胸口的位置，居然锥心刺骨，像被人活生生挖出一块肉一样的疼。
他一瞬也不眨地盯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呼吸沉重而紊乱，不管如何平静心神，他总是会轻易就被她惹怒。
手指渐渐收紧，冷冷笑道：“宫萍！你还真是好本事！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全世界恐怕就只有她一个人，会这么肆无忌惮地伤害自己也伤害他，而他却真的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的气息喷在她脸上，眼神里面隐隐约约充斥着的受伤，不知为何，竟然让她有点难过……
这时，她又吃痛地皱起眉毛，曾经受过伤的肩膀此刻被他狠狠攥在掌心里，有泪水不听话地涌出来，她慌乱不已地抬起手臂擦去，恨恨地咬住原本就苍白不已的唇瓣，一边暗自骂着自己，怎么这么没出息？
李斯谦默不作声，浴室里面本来就全是热气，湿漉漉的一片，可是依旧能看到她的眼角泪如泉涌，她却固执地不看自己，狠狠地擦掉，直到脸颊红成一片。
他的喉间有些发苦，蹿得老高的怒火瞬间被她的眼泪浇灭，片刻之后，他的薄唇轻启，嗓音就像是上好的红酒，醇厚而又带着涩涩的口感：“我说了，我不介意你恨我一辈子。”
可是泪水堵住了宫萍嗓子眼，她几乎是崩溃般地低吼出声：“李斯谦，你别逼我了，我求求你，你放过我们吧……”
她最终还是没有办法过去心里这一关，刚刚软化的关系在此刻又变得僵硬如磐石。
李斯谦的眼神一僵，雾气将他的发丝也润的湿湿的，服帖地趴在额头上，而他的眼底竟然也有些湿湿的，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宫萍，手还握在她的肩上。
试问，有什么比深爱着的人乞求你放过自己更加残忍的事情呢？
宫萍总是很轻易就脱口而出刻薄的话语，哪怕她知道李斯谦恼怒起来的后果，可是她还是无法假装乖巧，骨子里已经种下了叛逆的苗子，怎么压抑也是枉然。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她连假装都装不好啊……
宫萍的眼泪簌簌地落在他手背上，就像是被开水烫到了一样，李斯谦骤然松开手。
她跌坐在光滑的浴缸里，一直光着的脚丫子还黑不溜秋的，头发也被染湿了，顺着额头，星星点点向下淌着，她却捂着脸痛哭失声。
两个人沉默地站在浴缸里，淋淋漓漓的水珠结成了水帘，雾气充斥了整个浴室，水声就像是雨声一样，变成了这沉默的背景音乐。
热水渐渐地打湿了她的睡衣，单薄的身躯被热水勾勒出了线条，李斯谦也蹲下身体，直勾勾地看着她，不由分说就搂住了她的腰，强迫她靠向自己。
她惊恐的瞪着大眼睛，瘦弱的身躯在那里瑟瑟发抖着，李斯谦的眼神坚毅无比，就像是这世界上最坚硬的钢铁，无法动摇，他慢慢地启唇说道：“我知道你恨我，你要恨就恨一辈子吧，纠缠致死我也无所谓。”
如果没办法好好地相爱，那么带着恨和你过一辈子，我也愿意。
宫萍怔怔的，连眼泪都忘记了流，淋湿的发丝有些狼狈地伏在耳侧，她躲闪着他的目光，一辈子，李斯谦总是轻易地将这个字说出口，可是她一想到要这样痛苦纠缠一辈子，就觉得生无可恋。
察觉到她的沉默和躲避，李斯谦微微眯着双眸，眼神如要噬人，内心深处，更是升起一股可笑与荒凉之感……
他都已经如此卑微了，甚至不奢求她会爱自己，纵使是这样，她也不愿意留在自己身边吗？
李斯谦银色的头发也被热水淋湿，却丝毫没有减损他的优雅感，只是现在他的眼里升起腾腾的怒火。
这个女人是如此狠心，又或者说是从来没有将心交给自己，怎么可能愿意给自己生个孩子！所以她在面对选择的时候，第一时间就选择了放弃孩子！
一想到这里，李斯谦的心情更差，看着蹲在地上满脸狼狈与无助的女人，聚集在体内的郁气一瞬间全部爆发！
他一手扶住她的后脑勺，用身体狠狠地压制着她，此刻他的亲吻，都带上了咬牙切齿的意味，似乎要将她拆吃入腹。
难以抑制的痛苦和悲伤就像藤蔓一样将他死死地缠绕，憋得他整个人都要爆炸了，他不得不做些什么才发泄自己的痛苦，而眼前的这个人就是罪魁祸首，除了让她也感受到自己的痛苦以外，他别无选择。
他吻上她的锁骨，那么用力的吮吸，这么大的力度让宫萍有些害怕，回想起几个月以前，自己也曾经历过那么疯狂的一晚，痛得几天都下不了床……
而此刻……看着李斯谦变得幽暗的眼神，喘着粗气的胸膛，她这才发现，热水之下的自己的衣服已经全数淋湿，感觉这一切是那么熟悉……
她紧紧咬着牙，又羞又气地捂住自己的胸口，想到自己刚才主动送吻，却被他嫌弃的事情，此刻他兴致来了，就揪着自己一顿狼吻，真当自己是出来卖的吗？
她惊恐地挣扎着，可是不是他的对手，双手被紧紧地钳住，反剪到身后，衣服撕裂的声音传来，她瑟缩地大喊：“李斯谦！你混账！你放开我！强迫女人就是你的本事吗？”
他却像一只暴怒的狮子一样，所有的怒气都像是被点燃了的炸弹，眼神几乎要吃人，一下子又将她拽了起来，刻薄的话语就这么从他的唇间溢出，冷冷地狞笑道：“你刚刚不就是想勾引我吗？现在装什么？你不过是我一时兴起花钱买来的一个玩物！此刻又来装什么圣女！”
他的话像子弹一样一颗一颗地打在她的身上，她怒极，反手就抡了一巴掌过去，却被李斯谦紧紧地钳住，他嘴角还有残忍的微笑：“我李斯谦，是你想打就能打的吗？”
她的唇已经咬出了血，一双像是被水泡着的大眼珠散发着绝望，今天她才明白了自己在他心里是个什么地位，原来他真的只当她是个花钱买来的玩物罢了！
他全身绷得紧紧的，热水依旧是淅淅沥沥地淋着，浴室里升腾起氤氲的雾气，突然他拽住了她，用力一拉，撕扯之间，衣服瞬间就变成了碎片，然后不过她的反抗，直接把她打横抱起，穿越过雾腾腾的一片，带着满身的怒焰，“砰”的一下，扔到卧室里柔软的大床上。
然后健壮的躯体狠狠地压了下来，丝毫不见往日的温柔与缠绵。
狂风骤雨之中，宫萍如一叶扁舟，躲闪不及，也无依无靠，只能无助地承受着他带着惩罚的风浪……
宫萍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没亮，胸口处被沉沉压着，全身都已经麻木了，一动就仿佛浑身都是电流，尤其是某个难以言说的地方，更是一阵酸楚难受，连翻身都困难。
稍微动了动，这才感觉到身边李斯谦均匀的呼吸声，宫萍的小脸瞬间一阵苍白。
想到昨天晚上的折腾，她的身躯，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她的心直直地坠下去，坠进望不见底的深渊里，背上的冷汗又冒了出来，她揪着被子，心里也一阵阵地发虚。
李斯谦，为什么我们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求你，不管你心里把我当成玩物也好，就算你一刻也没有真正地爱过我也好，你又何苦把事情变得这样子难堪呢？
她再也睡不着，睁着迷茫又无神的大眼，怔怔地看了很久的天花板，还是轻轻坐了起来，脑袋里全是支离破碎的画面，不忍回忆。
她愣愣的发着呆。
初冬的夜晚很凉，她裸在外面的皮肤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她拥住被子，滑入被窝，好在床很大，她慢慢地挪到距离李斯谦最远的一个床角，蜷缩着睡着了。
身边的李斯谦良久之后才悠悠地睁开眼，看着身边刻意与自己保持距离的宫萍。
头顶洁白的发旋儿，软软的黑色发丝，脑袋陷在枕头里，巴掌大的小脸被遮了一大半，窗外有微弱的灯光照射进来，暖暖的打在她的头发上，散着绒绒的光，哪怕脸颊还有着干涸的泪痕，眼角也依旧是湿润着的一片。
抱着被子缩在墙角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无家可归的迷路孩童，让人觉得哪怕能看见她这样的睡着，也是件很美好的事情。
让李斯谦冷硬的心，突然就软了一块，眼神变得无比地柔和，仿佛刚刚将她差点撕碎在怀里的人并不是他。
长臂一伸，将随时都要掉到床底的宫萍一把搂进怀里，感受到怀里一团小小的温暖，他一向冷峻的面容才终于软化下来，缓缓阖上双眼，沉入平稳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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