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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钟先生,我没看上你 > 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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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宋绯诧异万分,而钟时暮对上她的视线,点头道:“当时的外号。”

    小安凉凉一笑:“你倒什么都说。”

    钟时暮淡淡回他:“没什么不好说的。”

    一时间,桌上又陷入了沉默。

    宋绯看得出这两人极不对付,而小安虽然有时候词不达意,但流露出的敌意总归无法忽视。她渐渐觉得带钟时暮来这里是个极大的错误,正想着该怎么回寰一二,却听附近小电梯叮的一声,小安顿时站起来,往那边走。

    “不是让你待下面吗?”声音传来。

    宋绯赶紧拉了一把钟时暮:“不然你先走吧,我自己也可以问。”

    钟时暮却道:“你去陪韩静怡。”

    “嗯?”

    他说:“小安原本就对我有成见,你能问出什么?”

    宋绯想到韩静怡现在的模样,忍不住反驳:“成见也是应该的。”

    正说着,身后轮椅声滚滚而来,而与此同时,她的头顶倏然抚上一只手,一搭一搭地拨弄着。

    然后,就听耳边漫不经心道:“不是说想去陪朋友吗?去吧,我不打扰你。”

    宋绯就这么被钟时暮支走了。

    同样被支走的还有刚上来没多久的韩静怡,就见小安与她耳语几句,韩静怡的脸色虽然依旧焦灼,可还是点点头,对宋绯道:“绯绯,我们下去吧。”

    宋绯有些茫然,离开时忍不住看了眼重新坐下的小安。

    视线里,小安神色沉冷,但对面的钟时暮,却始终淡定寻常。

    宋绯下到一楼,看客人还算多,不好意思当甩手掌柜,便挤到吧台后面帮韩静怡打单子收钱。

    可忙碌不过一会功夫,很快就闲下来了。

    宋绯无所事事地看来看去,突然听耳边问道:“要不要拉花?”

    她看过去,韩静怡正指着一杯刚出炉的拿铁。

    宋绯:“这是要给客人的?还是你来吧,万一我不小心毁了呢?”

    可韩静怡直接把杯子推过来,然后递上奶壶:“试试。”

    工具都杵到眼皮子底下了,宋绯只好接手开弄。她想了想,先小心翼翼地将奶壶与拿铁的距离拉开,又趁机看了眼韩静怡,见对方满满都是鼓励的笑意,只好深吸了口气。

    乳白色的粘稠徐徐倒入,工具与杯口的距离由远及近,等回过神,一个完美的千层心就出现在了面前。

    宋绯愣了愣。

    韩静怡招呼店员把咖啡端过去,然后拍着宋绯肩膀道:“果然还是千层心最拿手。”

    “我……以前也做过拉花?”

    韩静怡理所当然:“对啊,你在没回国之前,总喜欢跑我这儿玩。”

    以前,又是以前。

    宋绯盯着韩静怡,不由想起小安与她的喁喁私语。韩静怡并不是个能完美掩藏住情绪的人,她刚才那样焦灼地去到楼上,却又被轻易地劝下来,甚至还没头没脑地递来奶壶拉花……

    难道真的只是为了看她的手艺有没有退步?

    宋绯默了默,轻声道:“小安刚才都告诉我了,对不起。”

    韩静怡原本在拿纸巾的手一松,几张纸巾轻飘飘地落到地上,可她却顾不上去捡,只是看向宋绯,脸上神色难辨。

    宋绯吸了口气,继续道:“我并不是为了向你询问什么,只是觉得就算现在不记得了,这句话,我也应该说出来。”

    如小安所言,火灾发生的第二天,她就离开了这里,那么“对不起”这三个字,应该迟到了很多年。

    现在,这是她心甘情愿想对韩静怡说的话。

    韩静怡眼眶有些红,但她很快别开脸,嘴上轻松道:“提着个做什么,是我没注意。”

    “可你去找我了。”

    “你是我的好朋友,难道我要对你见死不救吗?”可顿了顿,她却又说,“只是我没想过,你居然和他在一起。”

    “J?”

    “小安昨天告诉我的时候,我真吓了一跳。”韩静怡回忆着,“当年那场火灾来势汹汹,我们都以为他死了……没想到,他竟然和你一样回了国。”

    并且,两人还结为夫妻。

    韩静怡一晚上都在为这个新闻震惊。

    “孽缘啊。”她突然轻轻叹道,“绯绯,我记得你以前是拒绝过他的。”

    “什么时候?”

    “具体不太清楚了,但当时你是拉我一起去了他那里,告诉他你不喜欢他。”追忆过去,韩静怡的眼神有些放空,“你当时胆子也大,直接去找人直说,也不管会不会让他丢面子……不过,这就是你的性格,只要有要说的话,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让对方知道。”

    所以,钟时暮知道了。

    可宋绯总觉得不对劲。在国内,她之所以嫁给钟时暮,是因为她非他不嫁,这一点,是被好些个人都亲口验证过的,可怎么到了国外,反而变成了钟时暮对她紧追不舍?

    这里面的信息差,究竟出现在哪里?

    宋绯便循着这个思路问,但韩静怡知道的只有“她拒绝钟时暮”这件事,除此之外,对于他们相识的契机与发展一概不知。

    看来小安当时与韩静怡耳语,应该只是为了提醒她注意一二。

    他们认识曾在这里生活的钟时暮,而那时候,区区一个他还远够不上市光总裁的身份。

    一时间,宋绯没来由地有些感动。

    但直截了当地说又有些破功,毕竟韩静怡拐弯抹角,她如果揭穿了恐怕还会叫人尴尬。

    于是,宋绯东拉西扯地与韩静怡聊天,说得都是能让她开怀大笑的内容。最后不知是谁先提起了她大学的画作,韩静怡倒想起来,指着楼上说:“还记得上次看到的走廊吗?你以前很喜欢坐在它附近画画。”

    那些作者名为Q的绘画?

    宋绯忍不住问:“我为什么会起Q这个名字?”

    韩静怡摇头:“我知道的时候,你已经用很久了。”

    宋绯哦了声,低头看时,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捏着奶壶,赶紧还给她:“收好吧,当心被我弄坏。”

    韩静怡却笑:“以前你可是能专门负责拉花的。”

    “那也是以前。”宋绯琢磨着这大约与自己的艺术细胞有关,不由唏嘘感慨,“现在不行了,我跟你说,我弄个衣服都费劲得很。”

    “衣服?”

    宋绯一愣,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还真没与韩静怡说过。于是,她可算找到了耗时间的方法,与韩静怡介绍了一通“汀兰”,顺便还提到了自己最近在参加的比赛。

    韩静怡却见怪不怪:“哦,知道了。”

    她奇了:“你怎么会知道?”

    “我不知道啊,可我们毕业舞会的裙子都是你做的,所以我应该奇怪吗?”

    嗯,不应该。

    两人又聊过一阵后,隔壁楼梯终于传来脚步的声音。

    首先下楼的是钟时暮,他看见宋绯在吧台后面,走过去,敲着桌面点了杯咖啡。宋绯本想叫人来做,可钟时暮却点名要她动手,不得已,她被韩静怡推到一边,一面动作着,一面竖起耳朵听两人说话。

    不过,钟时暮也没有要瞒人的意思,他见小安也下了楼,掏出张名片递给韩静怡:“这位是我朋友。”

    宋绯见韩静怡为难道:“不必了。”

    “听你先生说,复建一直在做,但效果一般。”

    钟时暮刚开个口,宋绯便听得一愣,赶紧制止:“钟时暮,闭嘴。”

    可他却只轻飘飘扫来一眼,就将名片搁在桌上:“既然总归要做复建,不如选他,好歹名声在外……我会帮你们打好招呼,也不用抢着预约。”

    韩静怡摇头:“这不太好吧。”

    但出人意料的是,一边小安却将名片收起来,并对钟时暮有礼道:“麻烦了。”

    与此前楼上的敌视天差地别。

    **

    等离开咖啡厅,宋绯便问钟时暮在楼上和小安说了什么。

    钟时暮正发动车,闻言漫不经心地告诉她:“只是要他有事冲我来,不要迁怒到你。”

    宋绯无语:“这话说的像他本来要对我做什么一样。”

    钟时暮瞥她:“如果他不让你与韩静怡见面呢?”

    她语塞。

    “既然见到了韩静怡,你还能当没见过?”钟时暮转着方向盘,继续说,“韩静怡的意外,原本也是你的意外。”

    这句话确实说得在理,可宋绯却想起一事:“火灾发生之前,我们说过什么?”

    “我们什么也没说。”

    “怎么可能?”她惊讶,“我明明是去见了你。”

    可钟时暮却皱了下眉,直到过了片刻,才轻声道:“我那时候在其他地方。”

    她直觉不妙:“那火灾……”

    身边男人抿了唇,似乎回答很难由自己亲口说出来,可该说的还是得说,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是冲我来的。”他淡淡道,“绯绯,我很抱歉。”

    真相道尽后,车内便一片沉默。

    钟时暮盯着前方路况,也没有再开口说话的意思,宋绯则满腹纠结地乱撞心思。

    她大约明白了钟时暮为何要对韩静怡补偿,也明白了他一定要与小安说透的意义。

    如果一切都是由他而起,那么无论他在与不在,除开要负第一责任的真凶,确实也该由他进行弥补。

    可这对于宋绯的另一层意思,便意味着,除非她自己想起来,否则不会有人知道那天她执意去酒吧找钟时暮的原因。

    所以,现在无解了。

    钟时暮一路驱车,到的地方是一家米其林餐厅,两人被引进去时,周建秋已经等在里面。

    “我这可是诚意满满,原本得提前订座,也就是知道你们来了,我才不得不动用我那珍贵的人情往来,给搞到了座。”

    宋绯先是被这番没脸没皮的话弄得一愣,等回过味了,忍不住笑了。

    不过这家餐厅确实不负周建秋费劲心思,环境上佳且安静,适合三人边吃边聊。

    可宋绯对西餐一向没什么太大爱好,不知道是不是曾经在这里待了四年的缘故,看什么都觉得差不多。

    于是,常来常吃的周建秋便作主帮她下了单。

    等餐的间隙,钟时暮先对周建秋说:“帮你介绍了个病人。”

    周建秋还没来得及高兴是哪位富户,就听对面又道:“你以前见过,韩静怡。”

    闻言,周建秋一下子垮下脸。

    宋绯看得好奇,问:“你认识?”

    何止认识……周建秋悲愤道:“何止是认识,简直是不共戴天。”

    咦?

    “说起来还是他的错。”周建秋话锋一转,指着钟时暮吐槽,“以前追你追不上就算了,还喜欢把我拉出去当掩护,你那朋友脾气又不好,逮着我就使坏。”

    “静怡脾气不好吗?我看挺好的。”

    “大约是不想让癞蛤蟆吃天鹅肉——钟时暮!”腿上突然被一下踢打,周建秋顿时眉目扭曲,也亏还记得现在是公众场合,发火也顾忌着音量。

    “癞蛤蟆?”钟时暮声音无端阴森,“我看你是不想一个人过了。”

    多么耳熟的口吻!

    周建秋当即打了个哆嗦,赶紧对宋绯道:“这么睚眦必报的一个人,你拒绝才是正确的选择啊,怎么现在反而愿意和他一起生活了?”

    宋绯一愣:“这个……”

    好在周建秋说话就是为了给人添堵,因此宋绯怎么回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于是,周建秋说完即爽,正端起杯子喝水压惊,却冷不丁听耳边传来笑咪咪的一句:“感情这件事嘛,只有身在其中才能体会。”

    然后顿了顿,宋绯又道:“不想一个人过,是什么意思?”

    周建秋顿时呛水,咳嗽声止都止不住,抽空瞟了眼钟时暮,一点也不意外地发现钟时暮正对着宋绯赞许地笑……

    好嘛,这两人就该是一对。

    周建秋气哼哼地想,可终于不敢再随意开口了,好在餐点很快上来,终于救了他于水火之中。

    周建秋诸事繁忙,吃完饭就得回去工作,又留下钟时暮与宋绯两人。

    宋绯今天是不会有什么工作了,再加上算算时间,舒瑾那边其实也快拍的差不多,回国时间也越来越近,便感觉应该在这座城市好好玩一玩。

    这么想起来也有些奇怪,明明她该非常了解这个地方,现在却宛如一个陌生人,什么都需要钟时暮从旁引导。

    而钟时暮带着她走街串巷,仿佛这座城市的地图就刻在他的骨子里,就算是多年不见,也能精准指将她带到该去的地方。

    于是,两人玩得一时忘我,等总算准备回去,钟时暮的手机却响起来。他正要发动车,便让宋绯帮忙接听,宋绯一看屏幕上“钟文珊”三个字就愣了,等终于记得听筒放在耳边,那边惨兮兮的哭声差点冲破她的耳膜——

    “时暮哥,你帮帮我好不好!”

    这一天人情往来加上玩乐,宋绯真忘了还有这个麻烦存在。

    可她听钟文珊哭得实在凄惨,便试探地对钟时暮提了提:“她毕竟是你家里人,就算不喜欢,面子上还是得过得去……再说了,既然现在已经知道她动机不纯,我们可以直接去把话问出来,不然以她的脑回路,万一在这里闯祸了,没准还会连累到我们。”

    钟时暮一开始还不置可否,但后面听完宋绯对钟文珊的定义,便绷不住地笑了声。不过他本来就是故意晾着钟文珊,况且也早派人在酒店盯着,这一天风平浪静,他也琢磨着时间够了,眼下刚好梯子过来,顺着下去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

    钟时暮瞥了眼宋绯,想起昨晚酒吧里的一片混乱,眼底不由闪过几丝厉色。

    宋绯看得胆战心惊,脱口:“现在大家都是守法公民,可别想这杀人灭口。”

    钟时暮:“……”

    其实也不能怪宋绯想得这样出格。

    在与钟文珊碰面后,钟小姐看样子是想飞奔而来,可目光扫过,那见到救星般的眼神就变作了惊恐万状。

    宋绯不用扭头,都能感觉到身边在丝丝冒着寒气。

    “时,时暮哥……”钟文珊期期艾艾,整个人缩得像只鹌鹑。

    钟时暮回以冷笑。

    宋绯可不想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冻死,对钟文珊道:“先去你房间。”

    要是放在平时,钟文珊绝对会以“你算什么”来怼她,可也不知是自己已经明白事情闹得太过,还是单纯害怕如此铁面无情的钟时暮,听宋绯这样说完,竟话都不说一句,直接将两人带去电梯。

    等进了电梯里,宋绯又忍不住打破寂静:“你怎么不在房里呆着?”

    可这句话却问得钟文珊一抖,含着眼泪哆哆嗦嗦,片刻后才在钟时暮瞥来不耐烦的目光下,答道:“我,我怕。”

    宋绯:“……”

    她当然不觉得这样的害怕只是因为钟时暮,不过,在她没赶去酒吧之前,钟文珊究竟受了什么精神创伤啊?

    好奇。

    钟文珊的房间很凌乱,能看出一夜未眠的影子。

    宋绯正打量着,却听身后哐当一声关门的巨大声响,然后钟文珊便急急地走到她与钟时暮地面前:“时暮哥,我真的错了,你帮帮我。”

    钟时暮问也不问,便直接道:“他是你父亲。”

    钟文珊的脸顿时白了,嘴巴张了又张,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见状,钟时暮牵起嘴角,可眼里一点笑模样都没有:“钟文珊,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一个在我背后捅刀子的……亲人?”

    他的那声“亲人”里,含了无限讽刺,仿佛恨不能啖其肉食其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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