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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狼啸游龙 > 第一二八章 夜半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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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朱老板惊讶的表情,叶恒自然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不过,叶恒自己清楚,做人做事,吃相不能太难看。自己初来乍到,如果接受朱老板的建议,看似对自己十分有利,可是却破坏了行里的规矩,自己吃肉,连口汤都不给别人留,那么,自己在这个行业里的名声就彻底坏了。

    叶恒当然明白朱广仁老板并不是要害自己,只是情急之下选择的笼络手段,但是叶恒清楚,铁匠铺毕竟是做生意的地方,它要赚钱才能维持下去,如果同意了朱老板的条件,那么以后自己在这里赚钱的机会就会减少很多。除非是遇到非自己不可的订单,如果是别人也可以接的活儿,相同条件下,必定是别人优先,因为在你这里没有钱赚。

    而且无论打造什么,都是需要别人配合的,你把钱都赚了,别人出工出力却得不到任何好处,帮一次两次忙可以,如果一直这样,再大的人情也会变淡。别人也要养家糊口,你不分人家一些利益谁愿意一直帮你?所以,叶恒短暂的思考后,提出自己的分成方式。

    朱老板当然爽快的答应,心底里十分感激叶恒。朱老板心里清楚,现在好的铁匠十分难得,大部分成名的老师傅都有自己的归处,因此,他虽然来永安城十多年,创办的铁匠铺却一直没闯出什么名号,与自己当初设立的目标差了很远。有了叶恒的加入,加上他的手艺,朱老板早已经麻木的雄心又活跃了起来。

    得知叶恒提出的条件后,老张等一批铁匠铺的老人亦非常高兴。对他们而言,卖膀子力气不在话下,可是缺少的是精湛的技术,如今来了一个手艺精湛人品过硬的新人,而且可以带给大家更多赚钱的机会,怎么能不发自内心的欢迎?

    老张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他们这些做粗活的,平时磕磕碰碰,难免受伤,因此处理伤口很有经验,别看方法简直却十分有效,很快就止了血,然后散上一些创作药粉,用干净的棉布包扎起来也就完事。

    老张今天很是兴奋,叫嚷着要请大家喝酒,叶恒笑道:“老张,按照规矩,谁祭的血,就应该由谁来命名,这把单刀品质还可以,应该有个名字,咱们还是先给它想个好名字吧。”

    众人一听,轰然叫好。别看广仁铁匠铺开了十几年,可是这么多年下来,一共也没打造出几把品质上乘、配的上起名字的兵器,大多数时间,都是以打造日常用具维持生计,就算接到打造兵器的订单,也都是打造一些大路货,没办法,谁让咱们没有金刚钻,所以也别想揽到瓷器活。今天不同,叶恒一出手,就打造出一把品质上乘的单刀,如果不是材料受限,同时刚来,与老张老刘的默契度不够,不然完全可以打造出更好的兵器!

    尽管如此,这一把单刀的出世,对广仁铁匠铺来说,也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给单刀取名,也就显的十分的神圣。

    老张知道,这是叶恒让给自己的机会,做为一名铁匠,如果一辈子连一把可以命名的兵器都打造不出来,不仅是终生遗憾,还是一种耻辱,说明你学艺不精,水平有限;当然打造兵器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如果你连一个能一起合作,共同打造出上乘兵器的合作者都找不到,那说明你的人品也好不到哪里去,连愿意帮你的人都没有。但是,就在今天,老张的心愿终于了了。

    “叶恒,不,叶恒师傅,这个名字我哪里有资格来取,还是你来吧。”老张虽然心情激动,能参与到打造上乘兵器的过程中来,就这一件事,就足够他后半生反复拿出来吹牛了,但是他也知道谁出力最多,不愿越俎代庖,自已居功。

    叶恒明白老张的心思,提议道:“那这样吧,单刀是你我还有老刘共同打造出来的,我们每人取一个字,怎么样?”

    老刘心中正羡慕老张,能遇到这种好事,没想到,好事忽然同时降临自己头上,哪能不同意,立即答应,一连说了好几个好字。

    “这样最好,哈哈哈哈!”老张高兴的大笑起来,豪气干云地说道:“我叫张龙,那就取我名字中的龙字!”

    老刘则说道:“我

    叫刘东升,咱肚子里没什么墨水,想不出什么好名字,就学老张吧,取我名字中的一个升字!”

    “龙,升,龙升?升龙?那我该取个什么字呢?”叶恒一边琢磨,一边打量着那把单刀,同时暗中思量,真心想把单刀的命名权让出去,自己以后有的是机会打造出更好的兵器,忽然灵光一现,想到刀中八法中的斩字,很多名刀都带一个斩字,这样自己既取了名,又将命名权暗中让了出去,一举两得。

    于是叶恒说道:“我取一个斩字,合起来正是升龙斩,怎么样?”

    众人一听,全都说好,张龙刘东升微微错愕,很快想通叶恒的用意,对铁匠来说,这是天大的恩情,二人不会说什么感谢的话,直接拉着叶恒要去喝酒,并大声招呼其他人一起走,当然不会把老板落下。

    朱广仁说道:“请我去喝酒可以,但是,钱酒必须我来出!”

    “不行!”张刘二人同时反对,老张更是说道:“那你别去了,改天请你,今天的客我请!”

    “不行,我请!”老刘马上反对,三人争的面红耳赤。真是应了那句话,越是没钱的人越喜欢请客,越是有钱的人总是想方设法的让别人请客。在江湖中漂泊的久了,叶恒觉的这些喜欢请客的穷人真是又可笑,又可爱。与他们相处,物质上是差了一些,但是心里轻松;而与那些位高权重有钱有势的人相处,物质方面确实很享受,但是心累。所以说,天下间的好事不能让你一个人全占了,你在得到一些的同时,注定要失去一些,就看你如何选择。

    眼看三人争论不休,最后叶恒出面调停,让三人平摊,这才作罢。这一顿酒喝下来,本来已经被众人接纳的叶恒,更是完全融入到这个小集体中。因为叶恒喝酒痛快,从不推三阻四,端起碗就干,狂放豪爽,很合大家的脾性。

    广仁铁匠铺加上叶恒一共九个人,这样的铺子在永安城来说,只能算是小作坊。叶恒年纪最小,别人大都已有家室,有人甚至开玩笑要帮他找一房媳妇,令叶恒十分窘迫。

    总的说来,大家今晚都很尽兴,气氛一直都很热烈,直喝到夜半更深,这才散场,各自回去休息。

    叶恒初来永安城,一来对这里不熟,二来白天走过的路,晚上再走不容易找。本来他是一路看着商铺的招牌走过来的,可是由于永安城实行的是统一样式的招牌,没有什么特殊之处,给人留下的印象不深,让一个外地人大半夜的去找,真的很难为人。再加上喝了一晚上的酒,有些迷糊,很自然的,叶恒迷路了。

    叶恒本来想找人打听一下,可是深更半夜的,路上的行人极少。好不容易看到有人经过,叶恒刚要上前问路,可是大多数人看到他就躲的远远的,都绕着他走;就算有人接近,一闻到他满身的酒气,立时就如受惊的兔子一般,惊叫一声快速跑远;好不容易有人能听他说几句话,不等他问完,对方就极其不耐烦的说道“不知道,不知道!别问我!”,或者十分生硬的说一句“那边”,搞的叶恒心情很是郁闷,干脆谁都不问了,绕着酒馆慢慢找。

    可是,绕了半天,不仅找不到回悬济堂的路,连去铁匠铺的路也找不到。最后,叶恒一屁股坐在马路边上,身为异乡为异客的孤独感瞬间袭上心头。

    夜风吹起,酒劲上头,叶恒在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叶恒忽然惊醒,由于喝酒太多,没怎么吃东西,现在感觉好饿。抬头四望,哪里都是空荡荡的,莫名的心酸和孤独袭上心头。

    叶恒站起身来,踉踉跄跄的走着,虽然不知道走向哪里,但是他不能让自己停下,他必须让自己做些什么,不然,那足以令人抓狂的孤独会折磨的他发疯。

    在这陌生的城市里游荡,叶恒如孤魂野鬼一样,这是从来都未曾有过的体会,饿着肚子,忍着酒后旱到咽喉眼里的干渴,麻木的走着,踩着同样孤独的影子,不知道去向何方,要停在何处。

    “叶恒?”突然,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叶恒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不仅没

    有答应,反而苦笑一声,继续晃荡着。因为叶恒知道,在这座陌生的城市,哪里会有人认识他?也许是内心太过寂寞,太想找一个人诉说,或者什么都不做,安静的陪着他走一走、坐一坐,当这种渴望变的太浓太重的时候,下意识的会将心中所想,幻想成眼前的真实。

    可是,那个声音又传了过来,真实的震荡耳膜,不是幻听。

    叶恒转身,看到令他一生都难以忘却的一幕;一道完美的身影逆着月光翩然而来!那一道身影宛如穿越幻想冲破梦境,仿佛错乱时空天外飞仙,瞬间震撼了叶恒的心灵,他从来未曾想过,一个女子居然可以美到如此地步,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似天女下凡,如女神临尘!

    只是,叶恒看不清她的脸,但是,她那天籁一般的声音,袅袅婷婷的身姿,瞬间温暖叶恒的心灵,她不是天上的仙女,而是人间的亲人。

    “姐姐!”叶恒大喊一声,突然鼻子发酸,眼泪在眼眶打转。

    “你怎么跑这么远?这大半夜的,让我一通乱找!这么大的人了,真是让人不省心!还喝了这么多酒…..”一到叶恒面前,慕容俊带着浓浓的担心和怨气开始数落起来,恨不得上去打他几巴掌,都是成年人了,居然能把自己搞丢!

    叶恒不等慕容俊说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感情,一把抱住慕容俊,紧紧地拥入怀里!

    慕容俊没想到叶恒会有这种举动,错愕惊慌之下,就要把他推开,可是叶恒抱的太紧,根本推不开。

    “姐姐,有你在,真好!”叶恒终于把内心的情感释放出来,不仅说出了心中的感慨,而且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哗地一下流了出来,滴在慕容俊的肩头和脖颈。

    慕容俊不再挣扎,她感觉到了叶恒的真情和依赖,满腔的怒意化为乌有,一只手轻轻拥抱向叶恒,另一只手轻拍他的后背:“以后不能乱跑了,多让人担心!”

    “嗯!”叶恒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乘巧的答应着,心中的孤独被慕容俊的关怀完全填满。

    叶恒从来都没有想到过,一个女人的怀抱,会如此的温暖,不仅填满他失落的心灵,更照耀他孤单的灵魂。

    二人抱了一会儿,叶恒心情好了很多,放开双臂退后一步,窘迫的笑了笑,不好意思的擦拭着脸上的泪痕。

    “好了,回家吧!”慕容俊没有取笑她,而是主动拉起叶恒的一只手,像小时候牵着弟弟的手一样,向着悬济堂的方向走去。

    “姐姐!”

    “嗯?”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不知道,你说说。”

    “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那你还问我?”

    “我想唱歌,你想听吗?”

    “想听,你唱吧。”

    寂静的夜,一对姐弟手拉着手走着,月光把他们的身影拉的很长,风声将叶恒的歌声传的很远,很远,远的好比心中的忧伤,只听到他在用沙哑的声音低沉的唱道:

    空着肚子,迈着步子,漫无目的的走着

    午夜的冷风吹着,我不禁缩紧脖子竖起了领子

    摸摸口袋里所剩无几的票子,

    我的心就如这空气一样是冷的。

    迷茫,睁开双眼,却找不到我要走的方向

    彷徨,独自漂泊在处处碰壁的他乡

    曾经年少轻狂,手指苍天承诺,哪怕走遍海角天涯,也要实现我的梦想

    如今灰头土面,只剩下伤痕累累丢失了灵魂的一付臭皮囊

    这不是我所要的!

    我知道这不是我所要的!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就这样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就这样活着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就这样一无所获

    我到底该如何?

    我到底该如何选择?

    我到底该如何冲破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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