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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弥天 > 第二百五十二章 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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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川白拦了她一炷香的时间,最终还是没有办法,让陈桐生成功地找个机会钻了出去,宋川白无可奈何地跟在她后头。

    陈桐生被按着灌了好大一碗汤,又吃药,又吃饭,走路都不太轻盈了,她到关押偶屋子的门口,拒绝了其他人---包括宋川白跟进去的要求,不论宋川白说什么,她都一手撑着门,说什么也不松口,硬是要求所有人都要等在外面。

    她愈合的快,之前脸上又烧,如今脸颊看起来红红的,眼里也有了光彩,反而显出一股子说不出来的神气来。

    另外送了药来,就守在门口不敢离去的大夫一见她这个睡一觉便生龙活虎的情况,更稀奇了,私下交流了一阵子,还是怕宋川白不高兴,没敢去要求研究一下陈桐生究竟是怎么好的。跟了几步,便被范瑞打发休息去了。

    宋川白一双眼睛欲言还休,如怨如诉地望着陈桐生,陈桐生丝毫不为所动,坚定地摇头说:“不行。”

    “那好吧,”宋川白做了让步,道:“等半个时辰,不出来,我就进去了。”

    “......”

    陈桐生没作声,要了一杯茶拿着进去了,门一关,宋川白立即开始计时,惴惴不安地杵在门口。

    范瑞对偶之类的物什并不很清楚,但他在宋川白身边呆久了,也是个人精,之前便知道关在里头的人不好处理,现在一看宋川白这个样子,又担心起来。

    宋川白看看他,说:“你昨夜可是又未睡?衣服也没有换,去眯一会儿。”

    范瑞道:“候爷您昨夜守着姑娘,肯定睡不好的,才是更应该去休息,您不知道我昨儿一看您身上的血,吓的我......”

    “腿立刻就软了,连滚带爬地才过来到我面前,是不是?”宋川白无奈地接口道:“你昨天说了没有十次也有九次,我知道了。”

    范瑞看他满不在乎的,口里直叹气:“候爷,若是您真的出事了,让我怎么活?让府里上上下下的人怎么过活?以往您做事是有我在身边,即便没有,也是不出京都,不出州府的!王土之下又有谁敢明目张胆地动您?可这一次真的是什么也没有,赤身孤胆地便去了,让我怎么想?我真是越想越后悔......”

    宋川白身形不动,眼睛瞥过来,范瑞犹在很愁苦的说:“足足一个月!我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只想着您是另有法子脱了身......封山的大雪,进也进不去,若不是您交代过我事情,我说什么也要进去了。”

    “再说我就赶你了。”宋川白转回目光,慢吞吞地说:“说了会无事,你信我就足够了。”

    范瑞还想说什么,却听宋川白道:“就算我真的出了事,你当然也能活,他们还能把你卖了不成?这些年没少给你留东西,你东用西用,留不下多少,但寻个小一点的地方,买个宅子过自己的日子,还是能过的好。若是你想过挥霍日子,也可以,等我死了,”他轻轻笑了一下,说了一个当铺的名字:“里面存了给你的东西,足够供你一辈子躺在金山银山上。”

    范瑞先是一愣,紧接着脸色就变了,要跟宋川白急:“候爷这是说什么话!您出事了我还怎么过活?多少金银财宝我也不要,该报仇我就去为您报仇,再不济我就殉......”

    宋川白猛然转头厉声喝道:“范瑞!”

    范瑞便猛然住了嘴,胸口起伏着,仍然是不服气的表情。

    “我用不着你来殉。”半响宋川白就说了这么一句,顿了顿,又补充道:“不当侯府管事,就做你自己的事情去。”

    “若您不在了,我还有什么事情可做?”

    “我救你之前,你在做什么,就继续去做。”

    范瑞沉默片刻,低声道:“我如今只会给您当管事了,候爷。”

    对这种人完全没有办法,他一颗心忠诚得千金不换,除了他自己,连宋川白本人也不可能去改变他忠诚的心意。在另一个世界看到范瑞在自己与陈桐生双双出事后,他寻路无门,最终退残身破地守在小村落里,日复一日去等待一个几乎不可能发生的奇迹时,宋川白就已经知道,有些人情感忠诚的令人战栗,令人难以承担。

    而他府里的范瑞,与他见到的那个无辜死在小村落里的范瑞也没有任何区别,一腔孤勇,忠心不二地在主子身上消耗掉自己的一生,毫无怨言,因为他们脑中就没有想过除此之外的其他生活。

    宋川白除了自己平日在意的,确实还背负了许多不常注意到的东西,比方说范瑞,比如阳和侯府上下,他养的弥天司暗卫,一旦他出事权散,那么这些人基本上都活不成。即便能留下来命,也都是卖与做婢的命。

    宋川白没说话,范瑞便退后几步,站在身后不吭声了。

    “不是让你去休息?”宋川白突然开口道。

    范瑞不动,也不接他的话了,宋川白觉得稀奇,回头看他:“怎么,还生起气来?”

    “候爷,”范瑞正色道,拧着眉:“请您今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我知道您的好意苦心,但属下说也是句句真心,并非一时逞强气话,更不是表忠心的漂亮话。属下的心意是不会改变的,不论您说什么,做什么。您也不用给我留东西。我以后的去处,我心里自有数的。”

    “还说不是气话,生好大的气。”宋川白道,看范瑞要发作的样子,弯了下眼睛,道:“好,好,我知道了,你不是气话,是我的错。”

    范瑞这才作罢。

    “我看我是太惯你们了。”宋川白嘀咕一句,语气加重些,又赶他:“还不去?”

    范瑞这才不情不愿地挪了两步,他确实也是累,眼睛不用照镜子,也知道是红透了的。他唤了两个信得过的人来替他守着,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宋川白还没松一口气,眼前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陈桐生往门上一靠,道:“候爷,你是惯的下人脾气比你都大。”

    “你是听了多久?”

    陈桐生笑他:“我耳力超凡,你们的话自己钻进我耳朵里的。”

    她身前一泼血印子,将胸前衣襟浸的湿透,宋川白道:“新换的衣服,又糟蹋了。”

    陈桐生伸手扯了扯衣襟,道:“反正候爷还有衣服来给我换。”

    宋川白给她让位置:“动刀了?”

    “没有,他自己吐我身上的,没有避开。”陈桐生回答他:“这件换下来就烧了,血别让人碰。”

    宋川白应了,她又道:“里头的人确实是偶,但却不是於菟的偶。”

    “什么?”

    陈桐生点头说:“我确认了,不是於菟的偶。”

    “你的意思是,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他人能够凭自己的血做出偶?是谁?姜利言?”

    陈桐生捻着自己指尖的那点子血味儿,嗅了又嗅,道:“应该不是他。”

    气氛骤然紧张起来,陈桐生思索片刻,慢慢道:“那个孔......”

    “孔顺。”宋川白明白过来她的意思,给她接上,道:“那个能够做出偶的是孔顺?可他是孔家的三公子,与孔蒙还是同胞兄弟,听他兄长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两个人。孔蒙论相貌,与北朝人毫无相干。更何况,你怎么会想到他?”

    陈桐生迟疑道:“方茗可是一直任职与峰门关,孔家老大手里?”

    “这倒是。”

    陈桐生便转了头过去,道:“若之前我们见到孔顺时,他是与方茗一起的呢?”

    宋川白不知晓这里头的关窍,面露疑惑,陈桐生继续道:“我看见方茗被人操控了,似乎被做成了偶。”

    陈桐生的梦,与其说是梦,更类似于一种巫一般的通感。她对与北朝相关的事务总是非常敏感,而敏感所为她带来的讯息,又往往会以梦境,或者幻视的情况出现。

    于是她这一次也不再说是梦,干脆讲是自己看见了。

    “立刻着手去找孔顺,有人假扮了他,或是故意与他换了身份也是有可能的。”陈桐生指姜利言狸猫换太子的手段,道:“假若有孔顺,那么也很有可能还有另外的人。究竟有多少人身上还流着北朝的血脉,这些若能弄清楚,或许也能更加了解於菟,於菟与北朝的血脉似乎是相连通,怎么样也撇不清关系。”

    宋川白便令人着手去办,尤其要求了看对方的面貌,看那个人有没有一双浅色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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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次天微微亮时,方茗便醒了,她借着晨曦的微光,摸索着下了床披上衣服出去,孔顺果然就在外头。

    她与孔顺相处久了,也弄清楚了一些他的习性,心里也想,原来当初初遇也不是巧合,孔顺一直都是天微亮时便会醒来。当初想着趁无人的时候到处走一走,还是去错了地方,不该跑到据说成日睡懒觉的三公子院子里。

    他会到外面走一走,受受寒气,将想起来的事情做了。到明日当空,四处都热闹闹的忙活起来,他才又返回去睡觉。他身边下人住的不近,被管教过,即便知道也不会随意往外说,家里人便总以为他成日睡到日上三竿也不起,讲他不成器。

    如今两人住在一处,起早了,或者醒早了,总能面对面遇上。方茗观察他脸色,琢磨出来一点不对味儿,才犹豫着说:“你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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