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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白蝶的最后记忆(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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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被派出的两个年青人名字叫李青和赵红,分别是李龙之子和赵麟之子,都是十八九岁的年龄,血气方刚,喜欢冒险。领了口令后,推过来一叶扁舟,划到河心顺流而下。

    一流就流了二十多里,二人远远看见东方有形似青螺的一座山,山下的大树林里数百个屋脊,看样子是一个不小的村落。于是就把扁舟划到岸边,藏到草丛里,再向那个村落走去。将近村落的时候,二人发现菜田里有四五人正在在劳作,感觉此地的民俗与他们大不相同,直观地来说,首先就是服饰,他们二人的衣服都是粗布的,讲究的是朴实无华,自自然然,而这里居民的衣服以靛蓝色为主,上面又绣着一些图腾飞鸟。

    村落里有一条十字街,街面上店铺林立,来来往往的人挤满了这条街。为了保险起见,二人就趁人不注意,在村落最外面的一家院子里偷了两件衣服换上,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十字街,只见街上卖什么的都有,当地特产啦,米粮啦,山味啦,布匹啦,等等。二人从街头走到街尾,逛完了这天街,再去逛那条街,终于发现了一家售卖食盐的铺子。然后折回去,还了衣服,回去报告。

    四子厚一听,喜出望外,回到桃湖叫人准备一些富裕的水果和粮食,择日遣人前去那个村落换来食盐。从此,大家就在这里安居乐业,过起了安稳的日子。

    当五子憨挑拨四个弟弟直、朴、实、盈互相攻击、陷害的时候,四子厚却带领着桃湖走向了与之截然不同的另外一种道路。

    既然开辟这片桃湖乐土,就要为了子孙后代着想,做一个长久的打算,于是四子厚把桃湖的大众叫在一起,说:“大家都是忍受不了大青山憨制造的混乱才逃了出来,我们这个地方如何才能够避免像大青山那样的命运,还要早早的考虑、规划,所以今天请大家来,希望商量一个东西出来。”

    大家听了都说:“四王子仁心爱民,救我们脱离了苦海,我们自然是感恩不尽的了,从今以后,一切都听凭四王子安排!”

    四子厚摇摇头又摆摆手,说:“不行不行,不能指望我一个人。像我父亲是何等的英明神武,却生下了我们这些不肖子。所以,还需立下一个规矩,即使我们这些百年之后了,子子孙孙都能遵守下去,避免蹈大青山的覆辙。”

    大家又说:“打渔种田这些我们都在行,如果让我们想出来立什么规矩,就是打破脑壳也不能够。”仍是执意让四子厚自己去立就行。

    李龙也说:“人各有所长,让他们立规立法确实太为难了。”

    四子厚说:“我不能凭空设想,闭门造车,想要征求大家的意见才能规矩立得圆满。”

    赵麟说:“不如这样,暂时先从每一个行业里选出一个人来,每天来参见会议,等制定好了规矩再做安排。您看怎么样?”

    四子厚点点头,大家也都说好,随即推选了十个人出来,进入讨论的阶段。

    第一条大家都同意,就是为了桃湖的安全,不能无故私自离开桃湖,不能把桃湖的情况泄露外面的任何人。

    第二条是桃湖的子弟,到了年龄,必须入学读书习武。赵麟教文科,李龙教武科。文科学的是祖先传下来的经典,如果有人爱好诗赋,只要完成课程,课外的时间悉听尊便。读书只是为了明理,不崇尚雄辩。每天的课程都在上午,结束后即可回家,种田的种田,打鱼的打鱼。到了年满二十,也不考试分辨优劣,一并离开学校,自此以后是否继续学习,各凭心志,决不勉强。因为四周都是深山,野兽不时出没,虽然经过了多年的开辟兴建,设置了护栏,已经不像头两年那样厉害,但是现在依然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遇上。更是要提防有一天踪迹泄露,被外面的山民知道,前来侵害。所以,大家对于习武一事极其认真。每天的清晨,在湖边的广场上,村里的老老少少都来到这里习武练身;有兴致的人会相互切磋一下,当然不是为了争什么输赢,而是希望得到对方的指点。

    第三条,废了主仆的名分。四子厚也是每天带着子女到天地里耕作劳动。李龙和赵麟虽然赞成四子厚的做法,但是每日仍来到他的家中做一些家务,再在田地帮助干活。四子厚拒绝了很多次,二人不接受,说:“我二人早已经发誓服侍您一辈子,这个是千万不能改的了!”四子厚没奈何,只得随了他们俩。

    如此等等,列了一十八条大规,暂时按照这个执行。如果以后有删除或者增补,大家另行商议。

    二十年之后,桃湖的人口增加了两倍。其中的原因一个是:桃湖土地广阔,几乎年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人们不愁吃喝。另外的一个原因就是:主仆的名分一废,成年的女婢与男仆都搬出去成家立业,一下多出来十多余户。天时地利加上人和,生育的能力自然随之增加,就连牛马家禽也分外的繁殖起来,真的是达到了空前的繁荣富裕。

    这时的四子厚已经七十多岁,又深思熟虑,觉着任凭着人口如此繁衍下去,虽然有这方圆数百里的沃野山泽之利,恐怕人数太多,良莠不齐,心志难一。头两辈人还好说,都是共度安危,互相扶持,感情至深,至于第三辈以下,难免人情渐薄,争端日起。如果再有人沉湎享乐,时间久了觉得桃湖无趣,羡慕起外面的城市繁华,私逃出去,走漏了风声,惹出祸端,未免会引狼入室,到时桃湖也难逃劫难。

    于是十位长老一合计,又把村规重新改正:选出一位村长,任期五年。在任期当中,村长掌握着生杀大权,除了几条最重要的规矩,绝对不允许更改外,其他的都可以便宜行事。即使村长再是贤能,也只担任十年,以免一家独大,形成势力,鱼肉邻居。另外,再成立一个长老会,人数不限,条件是必须德高望重,众心诚服的。退位的村长以及有功于桃湖的,只要满足条件,都可以入会。长老会的功能就是辅佐村长,随时建议,兴利除弊,并有监督的权利。如果村长失德失职,长老会先是私下里规谏,如果不改,便召集桃湖的全体居民,说明缘由,当众辞退。如果是奸人造谣诽谤,村长可以自己辩解,由长老会查明真相。

    至于刑罚,也是极为慎重。村长有行使体罚的权力,但是必须叫来犯事者家里的父母长辈,当面行刑。目的是为了使犯事者改过自新,所以村中不设监牢。按其所犯的轻重,罚到田里或者湖上去干活,半年,或者一年。同时还有将功赎罪的若干条款,只要表现良好,便可以提前免罪。

    如果真是犯了十恶不赦、大逆不道之罪,除了村长集结全体居民进行公审之外,还需要通过长老会的复合,确认无疑后,才可执行,由其家长领回到家,按照情节严重,监禁在家里五年或十年、二十年不等。

    至于田地,实行公田、私田的制度。公田就是全民所有,成年的劳动力首先要完成公田里的工作,然后才能去管理自家的私田。公田里的产出,供桃湖的日常开支,节假日的聚会、聚饮等等。

    村长的位子一开始是四子厚,连任了两届,做了十年。第二任村长是李龙,做了五年;第三任村长是赵麟,也做了五年。现在,李龙和赵麟二人也都到了年纪,不想接着续任,就在普通的民众之中,选了一个聪明贤能的人来做村长。李龙和赵麟随后都入了长老会,在一旁协助新任的村长。

    在这二十多年里,经过历任村长的励精图治,把桃湖建造得锦铺绣叠一般。

    桃湖本来就风光秀丽,加上人力经营,经年累月,刻意求工,于是无数的楼台亭舍层出不穷,一一掩映在青山绿水,花树琼林之间。湖面上烟波波浩渺,一望无际,三五小舟,出没其中,一片太平盛世的景象。岸边又种植了一圈的垂柳,放眼望去,绿茵成片,绵绵不绝。湖水清澈见底,游鱼往来,不时地跳跃有声。柳荫花树之下,常有村童村老,卧地垂钓,不时听到呼喊惊叫,那是村童钓上来了一尾大鱼。

    一年四季,季季有花,不是梅雪争春,冷香十里,便是荷塘处处,千顷花光。至于李艳桃称,桂馥兰馨,枫叶流丹,秋花似锦,更是常年享受,观赏不完。真的是人人安乐,享受无穷,世间绝无仅有的一处世外桃源,人间乐土。

    如果说还有什么不足之处?那就是见惯无奇,人心喜动。前面说过桃湖缺盐,而每年的水果、稻麦产量极多,二十多年来积攒了太多,便留下三年的存粮,余数都用船运出去换来日常用品。

    村里的规定,每一年采办一次,每次出去二十人,四只船。因为水道通行不便,又恐怕人多惹人注意,所以分批出去,绕道而行,又要扮作其他地区的山民,并时时留意有无好事者跟踪。所交易的村落集市,虽然都是其他族群部落,但总算还很直爽,两方都是诚实互利,一来二往,倒也互相信任,交了朋友。

    这一年便出了意外。

    桃湖的人还未到那个集市,便望见狼烟四起。等走近了一看,大吃一惊,只见火光四起,断壁残垣,大人愁眉苦脸,小孩哭声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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