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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你看，这是李叔给我的糖。”
“咦，那谢过人家没有？”老傅盯着小沐眼睛问道。
道谢自然是没道谢，本来山区就没那么多礼仪可言，大家都是说啥就是啥，不拘小节，基本看不到道谢的场景。
小沐一个劲儿摇了摇头，“没有，道什么谢啊，蛮不好意思的。”
老傅语重心长说道：“你吃了人家的糖你还不想谢谢人家，这不合乎情理，快去谢谢那叔叔。”
小沐虽是不情愿，但还是得屈服于老傅的危严啊，垂着头缓缓走到那屠夫身旁。
欲言又止，不知如何开口是好，回头看了看老傅有没有在留意自己，伺机逃过这尴尬的一幕。
这下好了，老傅盯上了自己，恐怕是逃不脱咯。
“额......额......”
酝酿了半天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看来让小沐当面道个谢真是难以启齿，难上加难啊。
话语之间，屠夫见小沐在身旁站了好半天了，也没说什么，不过看上去像是有事，于是问道：“小屁孩，你想干嘛？”
小沐一时之间不知所措，一脸娇羞说道：“叔叔你给的这糖哪里买的，太好吃了，谢谢你。”
其实，那糖也不是可以买的，屠夫也是从别人家里拿的，只是塞在兜里忘了拿出去，只是刚好遇到小沐给了他而已。
所以，屠夫直接避开了话题，摸着小沐满头油发说：“嘿嘿，真乖啊小沐，这么懂事，肯定是个好孩子。”
小沐机灵地往后撤了几步，避开屠夫的大手，对屠夫嬉笑到。
殊不知小沐是被老傅逼的，不然才懒得和他道谢呢。
不过，被逼的道歉换来了屠夫的夸赞，这让小沐再一次尝到了被夸的甜头，于是想着以后若是对他人都是如此恭恭敬敬，是不是都会夸自己，是不是就不会惹事了，是不是就会让张老汉他们开心点？
这个种子从那时起就算是埋在了小沐的心里，暗自告诉自己一定要做个乖孩子。
转身走回了厨房，自豪地对老傅说道：“看见没，我道谢了，那叔叔还夸了我呢。”
可这一切又怎能逃过老傅的法眼，于是老傅对其说道：“骗人你最能了，你说你是第二，哪里还敢有人说第一啊！”
“略略略”
话音刚落，小沐做了个鬼脸又跑回了张老汉身旁。
只见其中一屠夫搂起裤脚，爬到猪圈里去，拍了拍猪的臀部。
“老张啊，你这猪肉长的不是很厚实啊，还不够圆润，我最多只能给你开2000元一头。”
南城买卖牲口就是这样子，全靠眼力和经验来估价，没有像市场上那样称重卖的，做这种生意亏本的人也不少，所以屠夫没敢多开价。
2000元？辛辛苦苦养了一整年的土猪只能卖2000元?张老汉自然不乐意了。
“不行，2000元我这不知亏了多少钱啊。”
可是这话又说回来，土猪长的本来就慢，尤其是在那个没有喂饲料，全靠玉米面和纯天然草本植物的年代。
而且当时也就那物价，农副产品的价格永远赶不上工业品。
屠夫摸了摸胡须，打量了下猪身，“不行呀老张，最多2200元了。”
斗智斗勇的时刻就此开启。
张老汉一手托着烟斗，眼睛眯成一条缝，盯着猪圈里的两头大黑猪，久久沉默不语。
这可是足足养了一年多啊，这么点钱若是卖了属实可惜，可不卖家里又等着钱用，使得张老汉陷入了沉思。
“3000元，不能再低了，低了我的血亏。”言语之中带着些许硬气。
屠夫不禁一笑，心平气和说道：“我说老张啊，我也是生意人，你这要3000一头不是明摆着要我亏欠的嘛，再少点再少点，哎呀！”
又指了指瘦弱的猪说道：“你看看你看看，这猪架子那么大，肉没多少，你要价那么高，莫不是要我回去卖骨架子吧。”
商人终究是商人，讨价还价都是那么咄咄逼人。
而张老汉也毫不示弱，起身走到猪圈旁，“我说老弟，你不能光看那头啊，你还得看胖的这头啊，要综合考虑的嘛。”
此时的张老汉捏了一把汗，生怕把屠夫惹急了扭头就走，若是这样，那计划又得落空了，欠公家的账也就迟迟不能归还，也没钱出资建水渠。
思索片刻，张老汉主动问屠夫说：“那你最高能出多少嘛！”
张老汉终究还是妥协了当下，高兴了屠夫。
屠夫满面春色，伸出根手指指，“2500元一头！”
妥协归妥协，可这和张老汉的预计还是颇大，于是张老汉又说：“要不每头在加200元？”
这让那屠夫产生了放弃的念头，但想想这刚过完年没多久，十里八村的肥猪差不多都杀光了，自己也收了大半月了，就属张老汉家猪最肥，所以才打消了这念头。
“行吧行吧，哎呀，就依你了，加200就加200，服了你了。”
这可把张老汉乐坏了，对那屠夫可是恭恭敬敬，屠夫说啥就是啥，丝毫不敢怠慢。
屠夫艰难地从猪圈里爬了出来，脚踝以下全是泥水，张老汉紧随其后。
到水渠边洗了个手，从腰间取下褪了皮的钱包，很鼓。
“来，我这就给你算钱，猪我立马就赶走。”
这做生意的人就是不一样，钱包里装的都是大钱，拿出其中一沓，指尖沾了沾口水，一张张点了给张老汉。
小沐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大钱，自己可从未见过如此多的钱。
张老汉紧紧拽着钱对小沐说道：“小沐，去给外公拿下眼镜，就在枕头边上。”
小沐健步如飞，转眼之间就把眼镜拿了给张老汉。
张老汉戴上眼镜重复点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每张钱都要拿起来在阳光下仔细研究好半天。
这也不难理解，毕竟那时用的都是现金，市面上流通的假钱又多，每次上街都能见到，所以不得不小心，辨别真假钱已经成了当地人的一种习惯。
点完钱后张老汉带着屠夫前去把猪赶走，临走时张老汉拔了几根猪毛丢到猪圈了。
小沐见了诧异地问道：“外公，你这是干嘛？”
奈何张老汉并没有理睬小沐，而是帮着屠夫赶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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