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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凤狼斗 > 第一百零六章 南魏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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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已快到深秋,因为这一整年都多雨的缘故,今年的秋冷得煞是厉害,刺骨的寒风中,有清晨早起的小摊打开蒸笼,热气腾腾的包子馒头露出半张脸。

    一辆普通的马车停在了摊前,马车上有一位衣着朴素的三十岁上下的女子从马车而下,双手套在衣袖中依旧瑟瑟发抖。

    她买了一笼包子,手指颤颤地从荷包中掏出银子。

    凉州城对于这些南魏来的人,实在是太靠近北方了,这里的秋季,总让她们有一种是在过冬的错觉。

    女子的眼睛在冷风中流泪,一闪一闪,就在她眼睛稍模糊之时,一个急速跑过的男子轻轻撞了她一下,她低头一看,手中的荷包不见了。

    落叶在空中飘浮、滚落、颤抖,最终还是无奈地落下,如同这女子的叫嚷,无人答应。

    马车里的似乎是她的主子,轻声说,“算了,蔓书。”

    女子咬了唇,顿了片刻。

    她走过去,从马车中的那双手中取走一带钱,又走过去买包子,只是这一次警惕了。

    女子一边买包子一边问道,“请问,法华当铺,是在这条街上吗?”

    摊主没有听清,问道,“什么当铺?”

    “法华当铺。”

    “哦,不在这条街上,在……你再往前走三四里,然后向左转,看见一家叫明光楼的酒楼,然后直走十里路,大概就到了法华当铺的那条街,可是那家当铺早就关门了。”

    女子道,“多谢,我们不去当铺,只是要去那条街上的一座府邸。”

    “我还没有听说过那条街上有谁的府邸,你倒是说说。”

    女子摇摇头,把钱放下走了。

    “问到了吗?”

    “是,已经问到了。”

    聂蘼芜从桌子边站起来,想要看清车中是何人,闻煞拉她,“轻举妄动。”

    “据我所知,那条街上只有一座府邸,是即墨骄所居。”

    “她是救了你的那个人?”

    “是。可这马车上坐的人会是谁呢?”

    “听声音,年纪在三十五岁上下。”闻煞说。

    “还有呢?”

    “那刚才下来的人,是南魏皇室中人。”

    “为什么?我看穿着很平常啊。”

    “她荷包上是南魏宫人常用的雀尾纹,腰间的吉祥穗子也是南魏宫造。”

    “那这样说,马车上的人,是南魏皇室中的人。”

    “嗯。”

    “即墨骄和即墨缈的年纪都不超过二十岁,马车上的这个人去找她们,难道是她们谁的母亲?”

    “可能。”

    聂蘼芜站起来,“我跟上去看看。”

    “再吃几口。”

    “我饱了。”聂蘼芜拎起剑说。

    马车行了一路,聂蘼芜眼看还有半条街的路程便要到了即墨骄所在的府中。

    一匹马横路拦住马车,马上的下来的人聂蘼芜认识,是雨师乘歌的贴身侍卫云生衣,此人武功高强、行动迅速,是雨师乘歌的得力帮手,聂蘼芜曾经在凉州城外的一个练兵场中见过他。

    云生衣下了马车,拿出雨师乘歌的令牌递给车中的人。

    聂蘼芜藏在一棵树后,左顾右盼看不见闻煞,心里暗想会不会是自己跑的太快,他赶不上她,抬头一看,他踏在一根只有拇指粗细的树枝上,树叶纹丝不动。

    车上的人扶着侍女的手走下来,含烟眉,蘸花唇,脸上却有几分暗愁,“骄儿不在府中吗?”

    看来是即墨骄的母亲。

    云生衣点头,“温虞翁主此刻已经去往山南关。”

    那娇美的妇人脸上失了颜色,捂住嘴巴道,“她去了山南关?”

    那是南魏和东胡交斗的战场。

    “夫人莫急,此刻我们加快步伐,还能拦住温虞翁主。”

    “快,快走。”那妇人转身上马车。

    聂蘼芜道,“即墨骄何时去了山南关?”

    闻煞从树下飘下,“你今日的剑还没有练。”

    “等等,我总觉得不对劲。”

    “何处?”

    “什么事和雨师乘歌牵扯上,我都觉得不对劲,他为什么要派云生衣在这里堵即墨骄的母亲?”

    “有人会回答你。”闻煞说。

    “啊?”聂蘼芜不解。

    远处的府中有人缓缓走出,聂蘼芜定睛一看,原来是雨师律。

    她跑过去,笑着和他挥手。

    “你怎么在这里?”

    雨师律笑答,“这条路是你家的?”

    “不是,你先回答我,你来这里做什么?”

    雨师律道,“拜访朋友。”

    “是即墨骄吗?”

    “谁说我的朋友是她,我来见的事即墨缈。”

    “你何时同她有了交情。”

    “聪明人和聪明人之间,总是有交情的。”

    聂蘼芜切了一声,“没见过这样往脸上贴金的。”

    “那你呢,怎么来这里?”

    “跟着一辆马车,马车的主人似乎今天也是要来这里。”

    “是元氏。”

    “她是即墨骄的母亲?”

    “正是,她来寻她女儿。”

    “即墨骄不在府中?”

    “去了山南关。”

    聂蘼芜倒吸冷气,“她难道想阻止两军开战?”

    “只是仗着宇文仲弘对她的偏爱,想借此为她哥哥赢一份生机。”

    闻煞靠在树上,脚底下的野草生了霜,细看,是草间上的露水已经结了冰。

    “那雨师乘歌是要带着她母亲拦住她?”

    雨师律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反问道,“你认为呢?”

    雨师乘歌才不会这样好心,他一定有自己的算盘打。

    聂蘼芜记起了他中即墨骄那狠毒的眼神,身上发冷。

    “他要干什么?”

    雨师律摇头,“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聂蘼芜转身就走。

    他牵住她,“你能拦住云生衣?”

    聂蘼芜下巴指指闻煞,“他能。”

    雨师律苦笑,“看他那样子,应该也不是七国中人,你要是让他出手拦住了云生衣,就是和雨师乘歌作对,把他揽入乱世争斗,你心里开心?”

    聂蘼芜没有想到这一层,“那……怎么办?”

    雨师律连忙道,“你不要看我,我也什么都不会做,我不可能去和雨师乘歌为敌,以后我还要仰仗他活着。”

    聂蘼芜叹气。

    “你不要多管即墨骄的事,既然你已经把你的随身武器给了她,那不管以前你欠她什么,都该一笔勾销了。”

    聂蘼芜不安,“她不会被雨师乘歌弄死吧?”

    他说不会,“要是他真的杀了即墨骄,纸包不住火,有一天宇文仲弘知道,他再也不会原谅他,乘歌心里头明白。”

    听到他这样说,聂蘼芜放下了心,“那就好,我看他和即墨骄的关系也不错,应该不会做什么,可能就是让她母亲困住她,不让她去阻拦宇文仲弘对南魏开战。”

    雨师律点点头,“很大程度上是这样。”

    聂蘼芜又感叹,“即墨骄这个丫头,太冲动,任何一场战争都不会因为一个女子的阻挡而停下。”

    他赞同,“男人只会因为女人开战,至于结束,女人说的不算,她还是太年轻了,涉世未深。”

    “年轻也有好处,在没有看清世界之前,还能率性胡为一番。”

    雨师律泼冷水,“若是没有人护着,率性过了头,命也说不准了,她得感谢两军主将一个是宇文仲弘,一个是即墨护。”

    “或许,这不是一件好事,她挡在中间,一个是她哥哥,一个是她心上人,无论哪一方败了,她都会难过。”

    他靠近她耳边,“要是我和他打一场,你看见我死了,会不会难过?”

    聂蘼芜看了一眼闻煞,又扭过头对他说,“你是有病吗?你怎么可能和他打,你连做他对手的能力都没有。”

    一把把刀子接连捅在他心上。

    雨师律捂住心口,“我在你眼里这么没用?”

    “也不是,你算计人就挺厉害,可是打架比武,你不行。”

    “反正比你厉害就行。”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丈夫的武功能制住妻子就好,何必武功盖世。

    “还有半个月,你就要找追云?”

    “半个多月。”她说,多一天也是多。

    “你杀了追云以后,别回家了呗。”

    “你这话有两个错,第一,我不会杀她,第二,我必须回家。”

    “回家也是嫁人,在这里也是嫁人,难道你能嫁一个比我更好的人?”

    闻煞转过身子,虽然离得很远,可他似乎听得很清楚。

    聂蘼芜说,“我们家的人,个个比你好。”

    “要不,你再考虑考虑,回头我让你做正妃。”

    “你就不能和宇文仲弘学学,天天干点正事,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吗?”

    “喂,我说的都是认真的。”

    “我回去还得练功。”她就要告辞。

    “他是不是陪在你身边很多年了?”

    聂蘼芜看向闻煞,“是啊,很多年很多年了,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

    “所以,你是习惯了他的陪伴还是习惯了他?”

    “说话能不拐弯抹角吗?”

    闻煞忽然打断他们道,“走吗?”

    她点头说走。

    雨师律:“任何长久的陪伴都不是理所当然的,除非你本来就承认这个人在你心里的位置。”

    “他是我的家人。”

    “那就好,我以为是我误会了,可是,你为什么要乖乖和我解释呢?”

    聂蘼芜低下头不说了。

    她急忙跑走,“咱们回去吧。”

    闻煞嗯一声。

    他回过身和雨师律对视一眼,虽然隔着一层面纱,雨师律还是能想象这个人面纱下不快的神情。

    他偷偷笑了一声。

    赢的人一定是他,而不是这个人。

    这人太过冷静,冷静得不像是一个人,雨师律能想到他绝对不会和聂蘼芜表达心意,所以聂蘼芜一辈子也不会想到最靠近自己的他,心中所想。

    已经练习挥剑几千次,聂蘼芜斩碎了几千片花瓣,可闻煞丝毫没有让她停下的意思。

    她向他展开眼神攻击,想要让他早一点结束今日的练功,她已经疲惫至极,可是闻煞一点都不理她,在一边看书,既没有听到也没有看到一样。

    聂蘼芜见他不理自己,挥剑破风的声音故意加大,院子中尽是速速之声,加上她看着他的眼神越来越可怜兮兮。

    就在她第十几次温声叫闻煞的名字时,他才招架不住,放下了书说,“过来歇歇。”

    他手上刚拿起一只糖糕,聂蘼芜坐在他身边,两只胳膊练剑练得都要抬不起了,她仰着头看着闻煞,张开嘴。

    他没有法子,喂给她一个又一个,终于后悔为什么要让她练得手都抬不起来。

    “你生气了?”

    “嗯。”

    “为什么?”

    “不知道。”傻子才会不知道,天天叫别人傻子,不知道自己多不着调。

    “是不是我今天和雨师律说话太久,把你一个人放在一边?”

    她小时候和师兄师姐们说话久了,不搭理他,他也会生气。

    “不是。”

    “是你今天早上让我多吃一点,我没有,然后你生气了?”

    “不是。”

    “哎呀,人家说女人心海底针,我看你也一样。”

    他不喂她了。

    “再给一个吧,我饿了。”

    “自己拿。”

    “喂,我胳膊都要断了,你比师傅还狠呢!”

    “你要是败在追……”

    “追云。”

    “你要是败在追云的手里,我会杀了她。”

    “我说了不用你插手。”

    “但是你输了,她会杀了你,我不能允许。”

    “按你所说,我只能赢不能输。”

    “你可以输,我会杀了她。”

    “别开玩笑了。”

    闻煞冷冷道,“你认识我这么久,我什么时候在人命上开玩笑?”

    “你……师傅说不许你见血。”

    从前师傅便知他功力修炼极快,若不加阻拦,泪湖之中恐怕无人可挡,除非极大长老联手制服,他心口处虽心脏没有损伤,可覆盖心脏的皮肉被野兽啃食,师傅用陨星冶炼,为他修补,那一处要害正好被挡住,倘有人要一箭穿心,那也得有开山之力才能破他的心。

    闻煞:“是,我不见血,我闭上眼杀她。”

    “你要是出手,我再也不会原谅你,我也不是开玩笑,这是我一个人的江湖事。”

    “那你就充满信心地赢了她,然后留她一条命。”

    “好。”她站起来,又开始练习。

    闻煞拦住她,“夜深了,而且你已经很疲惫。”

    “我还不够快,力度也不够。”

    “泪湖有一种鱼。”

    “服常鱼?”

    “不是,我说的是另外一种长参鱼。”

    “它游泳很快?”

    “不,它游泳不是很快,因为它很笨重,大概有你的个子这么长。”

    “然后呢?”

    “泪湖水面上还有一种鸟。”

    “什么?”

    “叠鸟。”

    “这个我见过,叠鸟飞得很快。”

    “可是,长参鱼的食谱中就有叠鸟。”

    “怎么可能,鱼吃鸟?”

    “你在泪湖边坐着超过一个时辰吗?”

    “我……没有……”

    “我见过长参鱼跃出水面,把叠鸟吞入腹中。”

    “神奇,怎么做到的?”

    他一直给她按着胳膊,帮她按摩受伤的肌肉,知道她肯定不会乖乖坐着,一边用她喜欢的故事让她安静下来。

    “其实鱼和鸟都很聪明。”

    “怎么呢?”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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