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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凤狼斗 > 第九十四章 花开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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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时候,她胆子很小,从来不曾违逆父母的话。

    她叫当今陛下舅舅,叫皇后娘娘舅母,她母亲是絮因公主,陛下的二妹。

    她这么胆小,当然不会惹祸,所以七岁之前,她都没有挨过一次打。

    玉筝现在还能清楚得记得十一岁的阿律,她在不清醒的时候看见了他,此后为了他,做了无数次不清醒的事。

    那一天晚上的月色那样好,侍女陪在她身后,她要去宫中和家人一起走月亮,从马车上被抱下来,玉筝有些想吐,她晚上吃了太多东西,马车一晃,肚子里面的东西直往上翻涌。

    母亲和父亲正在说话,没有发现夜色中她奇怪的神情。

    玉筝一向不喜欢惹事,她也没有说,母亲拉着她,她便继续往前走,只是,依旧想要吐,晚上吃的那些酸枣子此时化为了恶心的酸水。

    她强忍着徒步,总感觉再走几步便要吐一地,这是宫中,不由得她放肆,她只好一路煎熬,一路强忍。

    母亲到了宫宴,陛下把她拉过去和她说了一会儿话,见她沉默不语,以为是个内向的孩子,其实玉筝乖巧,却一点也不害羞内向。

    她怕自己一开口便要吐出饭菜,干脆闭紧了嘴巴。

    陛下拍拍她的脑袋,说,“去吧,跟着几个哥哥姐姐们玩去吧。”

    她得了自由,被几个宫女带着去御花园玩,走一步,谁也不知,她就难受一次。

    皇子们正在御花园中蹴鞠,花园里点了十来盏琉璃灯,照得白昼一般。

    不曾想,一到那些皇子翁主们面前,玉筝便忍不住吐了一地,乳黄色的呕吐物弄得四处都是。

    皇子和翁主们四散而逃,周围服侍的宫女们急匆匆走过来清扫,铺了煤渣盖住,接着又扫干净了地,泼了一整盘香花露。

    皇子们的笑纷纷传来,玉筝呆滞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她难为情,就快要哭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宫人说,“玉筝翁主,请跟着奴婢走,奴婢帮您清洁。”

    她吐得衣服上也都是。

    那晚的月光可真美。

    有人走过来牵了她的小手,“无须,本王带她去。”

    她不敢抬头看他,只知道低着头跟他走,他把她带到了他母妃的宫殿,停了片刻,他母亲的侍女便走出来抱起她,给她洗了个澡,又帮她换上了他的衣服,再绑起头发,扎起两个小揪揪,他母亲笑着揉她的脸,说真是和阿律小时候一模一样。

    这时,玉筝翁主才敢看他。

    他说,“表妹一定是吓坏了,我给她变一个戏法,她就不怕了。”

    他母亲笑起来,嘴角边有一只小小的梨涡,她的封号是诺婕妤,很爱笑的一个美人,玉筝皇家很多人都笑得彬彬有礼,但是诺婕妤不一样,她是真正的笑,那种笑,没有一点弄虚作假。

    阿律把她拉近一些,自己靠着一只椅子,空空的手向上一抖,一抓,再一张开手掌,手中已经变出了一枝丁香花。

    “给你。”他把花送到她面前。

    玉筝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把花收下,低声说,“谢谢九哥哥。”

    “你知道我是谁?”

    她点点头,听见了那些兄弟对着他叫喊,“小九,传过来,不能你一个人踢!”

    “你蹴鞠很好。”

    “怎么了,你想学吗?”雨师律问。

    “想,可是,母亲说女孩子不应该玩那个。”

    诺婕妤笑开了,“女孩子怎么就不能玩,可以可以,回头让阿律教你,一定比十三和十四踢得还好。”

    玉筝肩膀上有一处鞭伤,险些打断她的肩膀,那也是她第一次挨打。

    她从府中跑出去,大晚上,街道上空无一人,她光着脚,鞋子和袜子都没有穿,脚上扎了碎石头,可是她不在意,她要去找阿律。

    母亲从府中追出来,跑了几步便没有了气力追她,叫父亲把她带回来。

    父亲虽然是个文官,可毕竟是个男子,几十步便追上了她。

    父亲拉着她的肩膀,道,“你还敢跑!”

    说罢,一巴掌把她甩在地上,玉筝捂住脸,痛得说不出话,也怕得说不出话。

    “跟我回去。”父亲提起她,把她带回了府中。

    那是她第一次挨打,也是为了雨师律挨打,可是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后悔过,她只是难过,自己当时没有说出实话,虽然雨师律后来没有怪她,但是因为那一次胆小,没有当场说出实话,雨师律被陛下送进冢宰司,足足关了半月,等他再出来,她母亲已经去世。

    有人向陛下举报,说皇子们的源蒙堂中,搜出了长生粉,就在雨师律和宇文仲弘的桌脚内。先生说,他们的桌角被挖空了拇指般大小的空隙,里面藏了三四两长生粉。

    长生粉是民间大夫用来给病人短暂止痛的一种药物,后来有一些贵族子弟发现了吸食这种粉末,能让人如登仙界,又说此物可以使人长生,后来发现长生粉并不是一件好东西,吸食越多,人就越是消瘦,有甚者,最后牙齿脱离、眼眶溢血,最后一命呜呼。

    可发现时,此物已经在东胡贵族中国传开了,有人高价购买此物,只为了片刻的舒适。

    陛下即刻下令禁止此物,把凉州城能找到了,除去医馆所需的药物,一概用石灰和水销毁了。

    没想到从宫中皇子们的源蒙馆又搜出来了此物。

    宇文仲弘是个极狡猾的人,他对陛下说,他桌脚内的洞一看便是新凿开的洞,陛下亲自来了给皇子们授课的源蒙馆,仔细观察了那两个洞,发现雨师律的,已经有些时候了,而宇文仲弘的却是新凿开的模样。

    雨师乘歌跳出来说,“一看就是某人自己染了长生粉,还想拖人下水,和他一起在东窗事发时受罪。”

    宇文仲弘得以从此事中逃脱。

    玉筝翁主要见陛下,她才不信雨师律会做这种事,虽然大家都说他调皮,可玉筝相信此事一定不是他所为。

    更重要的是,玉筝在宫外见过雨师乘歌从官兵手中扣下一些长生粉,此事无人知晓,她也是碰巧遇上,回家告诉了母亲和父亲,他们两个却不许她入宫说起这件事。

    玉筝还是找了时机入宫禀告。

    在陛下面前把此事说了一遍,陛下冷眼问她可是亲眼所见,她看着陛下骇人的眼睛,忽然不敢承认了。

    陛下叫来了雨师乘歌和雨师律他们几人,问雨师乘歌可有此事。

    雨师乘歌找来了那个收缴长生粉的官兵。

    那时候,玉筝不知,所有事都变得更糟了。

    雨师乘歌问她,见到的是不是就是这个官兵,玉筝点头,说就是这人。

    雨师乘歌话音一转,“父王,儿子确实见过他,只是当时在路上碰见他马车后都是一袋袋东西,儿子以为是面粉,可闻起来异香扑鼻,儿子就走过去和他问了几句,问问这是何处出产的面粉。”

    陛下下巴一扬,问,“可是如此?”

    那小兵跪下扣头,“确实如此。”

    玉筝想说,你们都在撒谎,雨师乘歌明明从他手中拿走了一些长生粉,他才不是只是看看,这小兵也在撒谎,一定是雨师乘歌给了他好处。

    “陛下,不是这样——”

    陛下脸色更差,喝道,“欺君之罪,还不住口!”

    玉筝被他一训,什么话也不敢说了。

    雨师乘歌像个好人一样为她“开解”,“玉筝妹妹和九哥关系一向要好,此次听闻九哥犯了这样的错,怕是一时难以接受,才会想方设法帮助九哥开脱。”

    “不是,你是个骗子!你——”玉筝大骂。

    忽然,她母亲到了,当即挡在玉筝面前,“求皇兄恕罪,玉筝年幼,小孩子最是容易犯错,又易冲动,还请皇兄饶命。”

    玉筝已经愤怒到极点,母亲这样一说,倒像是她真的被雨师律所鼓动,污蔑了雨师乘歌一般。

    雨师律从头到尾都安静地站在一边没有开口,直到玉筝想要过去拉住他的手叫他解释,“你说啊,不是你做的,那些脏东西不是你带入宫的,你说啊!”

    雨师律突然一把甩开了她的手,恼怒地大喊道,“不要插手我的事,我早就和你说了不是吗?你不要总是出现说些奇怪的话,也别黏在我身边,我整日照顾你,疲倦极了,你能不能给我少惹一些事!我需要你多管我的闲事吗?”

    玉筝没有被母亲阻挡住,也没有被陛下的威严恐吓,她却被雨师律这话伤了了透彻,她以为,阿律是喜欢整日让她跟在身后的,她以为,阿律喜欢把她抱在花树上让她亲手摘花。

    她一句话也说不出,呆若木鸡。

    母亲叫喊道,“还不跪下!”

    玉筝回了神,跪在陛下面前。

    陛下道,“在处置他之前,孤问你,你为何诋毁乘歌?”

    玉筝一脸诧异,她说的都是实话,没有半句诋毁,她亲眼看见雨师乘歌把那些长生粉带走了。

    她不知如何回话,只是一味摇头,看着母亲眼眶中盈满泪花,玉筝道,“小女不知,小女只是一时看错了。”

    雨师律轻嘘一口气,跪下道,“是的,都是儿子一人所为,请陛下赐罪。”

    玉筝睁大了眼睛,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轻易承认下来。

    母亲拉她走,她哭着道,“九哥哥。”

    母亲只好捂住她的嘴,一路把她带回了府中。

    她叫得那样大声,雨师律只是额头贴着地向陛下请罪,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她没有看见,雨师律跪倒的地方,有一滴小小的眼泪落下。

    后来,雨师律就被陛下关入了冢宰司,她不知道阿律有没有被打,被审讯,但是她被打得很重。

    回了府中,母亲就叫人关上了府门。

    一开始他们只是要她认错,玉筝抬头问,“母亲一直叫我做一个诚实的孩子,我不明白,您为何要让我在陛下面前撒谎?”

    父亲听完这话,手里的鞭子忽然就打下来,玉筝听到了皮开肉绽的声音,痛得抽搐。

    母亲跑过来护住她,“女儿已经够害怕了,你真打她做什么!”

    她受了伤,总算安宁片刻,可是一团火挡在她胸前,烧得她浑身都痛,她恨这些大人都欺负阿律,她要和阿律一起走,再也不会这个地方。

    侍女正在给她洗脚,她忽然一脚踢翻了水盆,光着两只脚往门外跑。

    被父亲带回来后,玉筝躺了几日才恢复了元气,可肩膀上的伤留下了很深的疤痕。

    雨师律从冢宰司出来,已经是半月以后,她被母亲拦着不许去见他。

    后来再见到他,他依旧对她笑,可玉筝看出来了,那笑是谎言,他唇角在笑,眼睛却没有笑。

    他甚至没有见到母亲最后一眼。

    玉筝长大后,再也没有见过比诺婕妤笑得更美的女子,梨涡中装满了春日的阳光,金光闪闪,煦暖阵阵。

    阿律笑起来很像他母亲,可是,他的笑中尽是谎话。

    屋外一阵风声掠过。

    粉珠推门进来,“翁主,九爷回来了。”

    “陛下叫他去,怎么如此晚才回?”玉筝问。

    “这……奴婢不知,可九爷似乎是受了伤,走起路都蹒跚。”

    “怎么会这样!”玉筝从床上下来,鞋子都没有穿。

    粉珠连忙叫住她,“翁主,此时,聂公子和敬仪总管陪着他。”

    玉筝在冰冷的地面上犹豫了一会儿,转过身走回来,自言自语道,“是啊,他见了我,只会更心烦。”

    粉珠扶她上床,抬起她的玉足,轻轻把灰尘擦去,“我们明日再去见九爷,今天太晚了。”

    “好,不知道他伤得重不重?”

    粉珠没有搭话,转个身子把灯熄灭了。

    黑暗中,谁轻轻叹了一口气。

    敬仪拿来了药箱,跪在雨师律身边为他上药,他回身看着聂蘼芜,可聂蘼芜却没有想要避开的意思。

    雨师律看出了敬仪的眼神,自动把上衣除去了,“不用避着她,她也不是一般看见男子身体会羞红脸的姑娘。”

    聂蘼芜瞪他,“怕什么,你又没有脱裤子。”

    雨师律嘿地笑一声,当下就要脱掉裤子,“你看不看?”

    “有病!”聂蘼芜捡起桌上的一只甜瓜丢他。

    雨师律一下便接住了,“你是想给我加点伤?”

    “谁叫你说话惹我生气。”

    “行,我闭上嘴休息一会儿,正好,我全身都疼得很。”

    “真话假话?”聂蘼芜问。

    沉默半晌,雨师律道,“真痛。”

    敬仪停顿了一下,继续为他背后上药。

    聂蘼芜坐在雨师律对面,看不见他背后那个骇人的伤口,皮肉卷起,像是绽开的花,敬仪记得陛下的手杖上有一处像是鹰嘴的雕刻,他从雨师律背后腾空抚过,正好,是那鹰嘴划过的伤口。

    真是半分父子情面都不留。

    聂蘼芜坐了一会儿问道,“你到底为什么挨打?”

    “告诉你了啊。”

    “屁话,你说是笑,谁会因为笑挨打!”

    “我会。”他垂下眼睫说。

    在烛火跳动下,他的眉眼也一明一暗。

    “行,就算是这样,那主要原因呢?”聂蘼芜问道。

    “哎,你怎么对我如此好奇,是不是……”他对她挑眉。

    “我就是觉得奇怪,你是皇子,你父亲是东胡王,怎么还会打你呢?”

    “秘密要交换秘密。”

    聂蘼芜点点头,“你问我一个。”

    “你是哪一国的人?”他毫不迟疑。

    “你不怕我撒谎骗你?”

    雨师律摇头,“我相信你。”

    “既然你如此给面子,那我就告诉你好了,我是,七国之外的人。”

    雨师律皱眉,“说好不骗人的。”

    “我没骗你,不信就算,刚才还说相信我来着。”

    “现在轮到你回答了。”聂蘼芜说。

    “那好吧,告诉你也没有什么,乘歌和仲弘从失韦回来的路上遇见了刺客。”

    “哦,所以你爹怀疑是你?”

    “你觉得是我吗?”

    “为什么他会怀疑你?”

    “刺客中有人遗落了九王府的玉牌。”他说。

    敬仪手底下忽然重了。

    “丝——”雨师律一吸冷气。

    “属下该死。”

    “无碍,你继续吧。”他说。

    “要属下派人去查查是谁吗?”

    “不用。”雨师律毫不在意。

    聂蘼芜趴在桌上,“你知道是谁?”

    “肯定是乘歌那个小崽子。”

    聂蘼芜想起白日里墨韵说的一件事,问道,“你为何不恨雨师乘歌和宇文仲弘?”

    他笑问,“为何要恨他们?”

    “因为他们两个,你才不能见你母亲最后一面不是吗?”

    “你听谁说的?”

    “墨韵姐姐。”

    雨师律皱眉,“她和你说这些?”

    “是我让她和我说一些你从前的事,你不会杀了她吧?”

    “哪能啊。”

    “那你不会叫她生不如死吧?”

    “我就是个那么坏的人吗?”

    “那你起誓,不会怪她。”

    “呵,你也是神人,直接把人家说的短话告诉我,还不让我找她麻烦,你知道九王府妄传谣言的人有什么下场吗?”

    “我知道,听说了,所以我直接告诉你是她,没有瞒你啊,再说是我叫她告诉我的,她不是主犯,我才是。”

    “你胆子大得很。”

    “那你生气了吗?”

    “生气了。”

    “骗人,你生气,大拇指会轻轻搓无名指,笑得会更加虚假。”

    雨师律一拍桌子,“我真生气了!”

    “哎呀,你这样的人,生气了,才不会大声告诉别人我生气了,你说不说?”

    “你为什么想知道呢?是不是开始对我存了点心思?”

    聂蘼芜笑起来,嘴边的梨涡一旋,“是啊是啊,对你存了心思。”

    明明是假笑,可雨师律看着那梨涡,竟然看花了眼,聂蘼芜自从入府还没有对他真正笑过,此前在女苑中见到他,她用的又是别人的脸。

    此时一笑,当真让他半晌没有话说。

    “你要知道什么?”雨师律问。

    “雨师乘歌把你弄进了冢宰司,你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呢?”

    “他和宇文仲弘冤枉了你。”

    “我知道。”

    “没看出,你竟然如此大度。”

    “不,我一点也不大度。”

    “可你说你不恨他们。”

    “他们是为了救我,为了留下我一条命。”

    聂蘼芜坐正,“怎么回事?”

    “我母亲中了宫中的陷阱,陛下要杀她,我当时还不知此事,乘歌和仲弘知晓后,就合计把我弄进冢宰司关着,不让我出来,我要是当时在,非得陛下拼命,陛下本就不喜欢我,随手杀了我也是可能的。是……我母亲请他们两个关着我的,她知道自己大限已至。”

    聂蘼芜静了片刻,“原来是这样……”

    “除了你母亲,你不再爱任何人了吗?”

    雨师律愣一下,大笑道,“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聂蘼芜正色道,“你不要因为害怕失去就不敢保存任何东西。我们家有一种很特殊的花,花开时花名叫美人笑,花落时为美人泣,我师叔说,每一朵美人笑都会枯萎,但是所有的美人笑在开放时节都会不顾一切盛开,花开是缘,花落亦是缘,要是每一朵美人笑都担心失去花瓣,因此不敢绽放不敢枯萎,那我们就看不见繁花一场了。”

    说罢,她站起来道,“你受了伤,早早歇着吧。”

    雨师律把杯子倒扣在桌上。

    杯子中聂蘼芜没有喝完的几滴茶水,从杯沿流出。

    “爷腿上还有伤,转过来让属下看看。”

    雨师律点点头。

    “你说她算什么,敢给我告诫?”

    “爷不愿意听,另外一只耳朵再出来便可。”

    “都钻进脑子里了,那还能再从耳朵里出来。”雨师律笑道。

    或许是钻进了心里,敬仪低声说,没让他听见。

    “要属下把追云杀了吗?”

    雨师律皱眉,“你不一定是她的对手,我听闻追风在她的指导下能和残远三剑打成平手,你上一次在雕题遇见的不就是他们几个吗?也没能杀了任何一个,可见,追云的功夫还要在你之上。”

    “那就任由她在聂姑娘身边潜伏?”

    “有什么不好吗?我和她商量好了,等聂蘼芜把我们要的火器做出来,从九王府离开的那日,她要杀要辱皆随她。”

    敬仪看着雨师律,面无表情道,“是,属下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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