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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魔破九天 > 第十一章 冰冷的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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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肠走进公主府,从门口到内院,每条走道上都是守卫。一个女性蛟人带着鱼肠去往蛟族公主敖姬的住所。鱼肠经过守卫身边,守卫用凶恶的眼神看着他,让他如芒在背,竖起汗毛。随后他又为自己的胆怯感到郁闷,往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让自己重新振作,女蛟人还奇怪这个小伙怪怪的,莫名其妙打自己耳光。不久,他们穿过密不透风的守卫,来到了敖姬的住所。

    侍女让鱼肠在门口等着,她进去通报,随后大门打开,鱼肠走进了敖姬的房间。

    在房间里,一个美丽的女蛟人坐在窗前的一张小桌旁,往窗外看着,她深邃的眼睛以及修长的头发是那么夺目,尤其她眼角下还有几片发光的鳞片,就像蓝色的泪滴一样扣住人的心弦,即使鱼肠年少,也被这样的美丽所迷住,当敖姬向他走来时,他还在一直盯着敖姬沉鱼落雁的脸,直到身旁的侍女提醒,他才回过神,单膝下跪,向敖姬请安。

    敖姬让他不必多礼,因为是弟弟的朋友,她会平等对待他。鱼肠还陷在敖姬的美貌中,只是在敖姬闪烁的眼神之中,他发现这个美丽的女子眼神里一直存在着忧伤。鱼肠当然没有这个胆量擅自说出这样的话,他也不允许自己和敖姬太过接近,敖姬的举手投足都是个知书达理的人,善良大方,但是蛟人的阴险已经在他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他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地就改变自己的想法。虽然敖光把他安排在了这里,但是未必见得她和敖光一样磊落,王宫里每一个人都是卧虎藏龙,谁也不会想到一国之君会在自己的房间里对人类女性做出那样的事情。

    敖姬看样子也是很久没有见到外人了,她没有避讳鱼肠,让鱼肠留在房间里陪她说话。侍女端来一些甜点,有些甜点很明显不是海里的食物,像是人间的食物,应该是莱国人的贡品。鱼肠为他介绍了自己的生平,如何在人间度过这十二年的时间,以及陪同魔人去往莱国,最后在迷雾之海里被蛟国三太子敖光带回来的经过。故事的每一个细节都让敖姬着迷,好像作为一个王国的公主,她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似的,严格来说,连王宫外的事情她都不知道。能够在水里燃烧的七彩琉璃石,巨大的海兽,在她的眼里都是那么新奇的事物,最后忍不住疑惑的鱼肠终于问起她。

    “公主一直没有出去过吗?”

    听到鱼肠的话,敖姬陷入沉思,脸上的表情是一言难尽的样子,随后她又像一开始在房间中往窗外眺望一样,对鱼肠说道:“我对外面的了解只限这面窗户。”

    “为什么,连自己的宫殿都不能随意走动?”

    “你看见外面森严的戒备了吗,那其实除了防止外人进入,更多的原因是不让我出去。这么多年了,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那么的光怪陆离,让人忍不住想要出去看看,只可惜我这辈子只有到死了的那一刻才有机会出去吧。”

    “公主为什么这么说?你身为潜龙最高贵的公主,连自己的一点心愿都没法满足?这样奢华却又孤独的生活,和囚牢的囚徒有什么区别呢。究竟是什么人把你关在这里,是太子熬冲吗?”

    敖姬摇摇头:“他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虽然他是蛟族的太子,未来国王的继承人,但是父王没有把任何实权交给他,仅仅只是把潜龙国王城的守备事宜让他处理,而且他还不能离开王城,我这一个弱女子,还是他的妹妹,有什么值得他忌惮的。”

    “那也不可能是三太子……难道是,蛟人王熬刚?”鱼肠难以置信地说出自己的猜测,在看到敖姬的眼神没有回避后,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猜测。但是作为一国之君,而且蛟人族在海中三大族中是实力最为强劲的种族,坐拥共工的元神出生地,受到水神庇护,还有海洋之龙螭鲛作为护国神兽,在一百年前海上大战中打败魔人,实在难以理解为何一个为人父要软禁自己的女儿。

    房间里的装饰是年轻的,充满活力的,但是房间里的气氛却是死气沉沉。鱼肠这时看见了敖姬胸口上一条水晶项链,水晶光彩夺目,像一面明镜。忽然从水晶里出现了异相,好像有一个女人的脸出现在水晶里。鱼肠吓了一跳,从椅子上摔下来,并说自己从水晶看见了一个女人的脸,大概是自己有点劳累了,神经紧张出现了幻觉。但是敖姬却告诉他那并不是幻觉。蛟人死后,身体会变为一块结晶,这块水晶就是她母亲的遗物,这么说来敖姬的母亲以及去世了。难怪在今天面见国王的时候没有见到王后。

    敖姬看着胸前的水晶,悲伤地流下了眼泪。随后她擦干眼泪,笑着对鱼肠说:“只有对父母怀有最深思念的人才能从水晶里看见亲人的样子,看来鱼肠你也是个对母亲怀有最深爱意的孩子。”

    “我不知道,我连母亲的样子都没有见过,我母亲在生下我之后就投海自尽了,都是蛟……”鱼肠觉得自己多嘴了,剩下的话没有再说出口,可是敖姬却帮他说出了没有说完的话。

    “是被蛟人陷害的吗?对不起,我从弟弟那听说了,你的母亲是一个人类。想到我族对你的母亲造成这么大的伤害,我作为一个公主却没有办法补偿你。请接收我的道歉。”敖姬正欲跪下,被鱼肠立刻制止。他没想到身为蛟人最高贵身份的公主,居然愿意为他一个平凡的人下跪,他的心也开始动容了。

    “实不相瞒,我的母亲也是被蛟人杀害的。”

    “什么!”鱼肠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王后居然是被蛟人杀害的,这个表面繁华的国度背后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样黑暗的日子。

    “杀害我母亲的人,就是我的父亲。”

    敖姬的话让鱼肠晴天霹雳,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是愤怒还是悲伤。没想到两个没有母亲的孩子,居然有同一个仇人,还是海底世界权力最高的掌握者。

    “你知道一把百年前魔族的魔海族魔人为什么没有打败蛟族吗?”鱼肠便说是蛟人的实力强大,以及拥有强大的海兽,敖姬摇摇头,“其实是因为蛟族自古以来就有可以毁灭天地的武器,那个武器,便是王室的女人。”

    “王室的女人?是什么意思?”

    “父王掌管着可以控制海洋的海王戟凛冬,海王戟还有可以发射毁灭一切敌人的光线,但是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要一个蛟族王室女人的性命作为引线,才能触发凛冬的能力。一百年前我出生没多久,发生了神魔大战之后,父王率领海中三大海族和魔人的魔海族战斗,但是战斗十分焦灼,三大海族在骁勇善战的魔海族面前没有讨到便宜,父王便想要发动凛冬的能力,想要把我作为祭品。母亲不希望看着我死去,请求父王以她的性命来替代我。最后,她以性命触发海王戟,用灭世之光打败了魔族。我也在那一刻失去了母亲。作为蛟族王室最后一名女性,也是蛟族可以命令海洋万物的资本,父王就把我永远地关在了这里,不需任何人接近。就连平时和我走进的弟弟,也只能在门口用侍女进行传话。你能进来估计你只是个孩子,而且父王也年事已高,估计对这些事情都不再放在心上了。”

    “岂有此理,为了自己能够掌握权力,就把亲生女儿一直关着?海里的安定可都是你母亲用命换来的,那个熬刚可是一点都没有因为妻子的离逝有过一点难过啊,我刚刚还在他的寝宫看见……”

    “看见了什么?”鱼肠欲言又止,引起了敖姬的好奇,但是这件事情恐怕不能和她诉说,而且鱼肠发觉自己和敖姬走得太近了,虽然两人的遭遇很想象,可以说是同是天涯沦落人,但是鱼肠现在对蛟人是痛恨的,这一点他无法改变。怕自己的目的被感情影响,鱼肠随后就离开了敖姬的房间。空荡荡的房间,又只剩下敖姬一个人了,她又默默地靠在窗户边上,往外看着。她是在期待些什么吧,她真的很想去外面看看,或许有一天会有一个英雄,打破这个国家的屏障,带着她在海洋里自由地游泳,能够探出头来在海面上看自己从没有见过的日出日落。不过那位英雄,究竟有没有到来的那一天呢?

    鱼肠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了房门,他在珊瑚床上陷入了沉思,身上是止不住的颤抖。这究竟是天堂还是地狱,为什么在人们幸福的身后,却是一张张食人的嘴脸?鱼肠在珊瑚床上辗转,他甚至开始怀疑敖光,因为这里所有人都戴着冰冷的假面,让人没法清楚那张面具下面究竟是一副怎样的嘴脸。

    敖光和海中游要返回外海的军营里,此刻他们已经出城。在路上,二人各自骑着一只海马,海中游忍不住困惑问了敖光:“三太子,你为什么那么在意那个小子,而且还把他放在敖姬公主的身边?按理说随便找一户人家都可以啊。”

    “你不懂,我姐姐一直被父王关在公主府,足不出户,身边的人都是父王的耳目,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毕竟,作为凛冬触发的必要条件,也是蛟人海中称王的关键,他自然不会让她随意走动。而且,那个鱼肠的身份和我姐姐在一起,并没有什么不妥。”

    “您这话我就不明白了,他只是一个野生的蛟人,还是人类女子生下的,跟公主有什么关系?”

    “你自己把原因都说出来了,还不明白吗?”

    “我自己说出来了,是什么?三太子就别卖关子了。”

    “你不是说他是蛟人和人类女子生的吗?你想,要是普通的蛟人,抓了一个人类女子入海,人类没法在海里呼吸,怎么可能会怀孕同时爬回岸上分娩呢。任何蛟人凌辱了人类女子,女人的尸体都会沉入大海,只有潜龙这种拥有防护罩,并且王宫里可以让人类生存的地方才有可能。”

    “王宫?的确,王宫里被设置了可以让人类生存的领域,那是蛟王大人设置的,照你这么一说,那个鱼肠是人类女子和蛟人所生,那么那个蛟人一定就是王宫里的蛟人了。”

    “我问你,王宫里有谁可以解除到人类的女人?”

    “王宫里的女人是莱国每年的贡品,每年会进贡四十九个女人,都是给……难道是蛟王熬刚大人?他是熬刚大人的孩子!这么说他还是王室的私生子!”

    “是啊,从我在那艘魔人的船上得知他是人类和蛟人所生,我就知道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了,只怕年老的父王自己都没有想到,他自己的私生子会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且他自己还不知道。”

    “您为什么在蛟王面前没有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还不是时候。现在父王十分忌惮我,虽然大哥名义上是正式的太子,但是民心都是向着我的,他一直希望我们二者保持平衡,没有一方独大的情况。一旦鱼肠的身份暴露,这个平衡就被打破了,虽然他是人类的后代,但是也确实是蛟人王室的后裔,即使有非议,要竞争王位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他不就成为了你的障碍了?你为什么还要把他安排在公主身边呢?”

    “所以说你不会看人。从见那小子的第一面起我就知道他痛恨蛟人,一心想要报仇,杀死侮辱他母亲的蛟人。你说一个孩子要是知道害死自己母亲的仇人之后,会怎么做?”

    海中游仿佛豁然开朗,茅塞顿开:“我明白了,他就是您安插在蛟人王身边的一颗炸弹,只要时机一旦,就会让蛟族整个王权颠覆了。”

    “哈哈,你总算开窍了。敖冲那个废物处处和我作对,还想征服世界,可惜他不知道如何使用海外戟凛冬,使用方法只有我知道。到时候称霸世界的伟业就会由我来完成。”

    “可是发动凛冬需要一个蛟族王室女人的性命啊,敖姬公主她……”

    “宏图伟业怎么能被儿女私情影响,作为一个女人,她能为蛟人称霸世界,为我称王献出性命是她的荣誉。她不是一直想去海上看一看吗,等到时候满足她的愿望不就行了。”

    听完敖光的话,海中游不得不佩服敖光的心思缜密。这个看似年轻阳光的男人,心里却有那么重的心机,连和他浴血奋战的副将都没能看穿身旁这位野心勃勃的人内心究竟在想些什么。这片宁静的海底世界,很快就会有暗流涌动,在海底爆发出最剧烈的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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