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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商遗 > 第一百三十七章 围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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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羊、阿奴二人在野狐岭呆了一夜,次日清晨,方才晃晃悠悠地下山而去。

    送走郭羊和阿奴,野狐先生情绪一下子就低落了,闷闷不乐的坐在那里,喝着郭羊留给他的几坛好酒,长吁短叹,神情委顿,一脸仙风道骨剩下还不到两三成。

    青狐眼瞅着郭羊下了野狐岭,似乎还对她回头笑了笑,没来由的伤感起来。她小小的身影,立于高大苍茫的野狐岭上,显得有些渺小,仿佛一阵风吹过,就会湮没。

    “进来吧,他们走远了。”野狐先生似乎能看到青狐的样子,郁闷地说道。

    “爷爷,你怎么不多留他一天?”青狐问道。

    “我是狐狸,人家是蛟龙,留留留,我留个屁啊!”野狐先生心情突然不好了,砰的一拳,将手边的一只空酒坛打得粉碎。

    “看你那点出息!没事干竟然找酒坛的晦气!”青狐走进茅屋,皱眉说道。

    野狐先生长叹一声,有点愁眉苦脸。

    “长吁短叹,妄称高人!”青狐捉了一只铜斝,里面还有点残酒,那是郭羊亲手倒给她的。她放在唇边,浅浅品着,舍不得一口喝干。

    “得了,我们妖族的天赋神通是魅惑,我看你是完蛋了,不仅没把人家魅惑住,还把魂让人家给勾走了。”野狐先生嘟嘟囔囔的说道。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那是我郭羊哥哥好不好?爷爷,你这脑壳里都装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青狐眼睛一瞪,气鼓鼓地说道。

    说完了,又捏了那半斝残酒轻轻闻着,一脸的甜蜜。

    野狐先生见状,更增烦恼,不由得提过酒坛,给自己倒满一爵酒,一口干了。

    “青狐,准备搬家吧。”野狐先生苦着脸说道。

    “为什么呀!”青狐瞪大了眼睛,看着野狐先生问道。

    “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走吧,让那家伙来了一趟,野狐岭可不再是安生之地了。”野狐先生摇头叹息,开始动手收拾东西,还真是要搬家。

    “为什么呀爷爷?”青狐奇怪地问道。

    “为什么?因为他要借地方打仗了!”野狐先生没好气地说道。

    ……

    郭羊和阿奴回了一趟边城,处理完手头几件事情,便骑着骡子向杀狼口行去。

    郭羊本就沉默寡言,自打与那野狐先生彻夜长谈一宿后,更显沉闷,倒是与阿奴的性情有些相类。

    “少爷,那野狐先生还真有些世外高人的风范哪?”阿奴终于开口说话了。

    “嗯,有些见识的确不凡,真是一条老狐狸,不,狐狸的老祖宗。”郭羊说着说着,嘴角上扬,笑了起来。

    “少爷,你笑什么?这次你突然说要上一趟野狐岭,我觉得有些古怪呢。”阿奴皱眉说道。

    “那老狐狸害怕我们找他,刚开始躲着不见,后来,你以为他真的是经受不住酒食诱惑,才跑出来见我们的?像他那样的高人,还不至于如此不济吧!”郭羊说着话,微微冷笑。

    “少爷,怎么说?”阿奴疑惑地看着郭羊问道。

    “没什么,我问他关于王胡子、燕公子克等人的事情,他都糊弄着不愿多说,那我就捅翻他的狐狸窝,让他滚蛋。”郭羊淡然说道。

    “我还是不明白。”阿奴摇头说道。

    “不明白就好。只要那条老狐狸明白就行了。乱世之下,还想做得八面玲珑十面光,嘿嘿,老子偏生让他的贼窝成为是非窝。”郭羊似乎想起了什么,嘿嘿笑着说道。

    “少爷,你就别绕了,这次,阿奴真是没看出来你的意图。”阿奴老老实实地说道。

    “那就最好。如果你能明白我的意图,那狗日的王胡子肯定也能明白,更不用说燕晋中山三国的那些老狐狸了。”郭羊笑道。

    ……

    半个月后,草原人的商队整个搬进了野狐岭,这让那些已经准备好在杀狼口动手的人一片愕然。

    不过,他们旋即大喜过望。

    那些草原的蠢猪,不仅搬离杀狼口那可守可攻、可随时拍屁股走人的战略要地,还带了五百匹骏马,浩浩荡荡上了野狐岭。

    据说,命令是一个白胡子的草原人下达的,那些草原人哭哭啼啼不愿意离开杀狼口,但那二三十个庞然大物却不理不睬,提前走掉了。

    一部分草原人骂骂咧咧地回了草原,骡子背上驮着大包小箱,是他们用牛羊换取的盐巴、粮食和布匹等物。另一部分草原人垂头丧气地跟着上了野狐岭,跟那些庞然大物在一起,让他们觉得安全些。

    一条条消息被迅速传递出去,杀狼口一夜之间就荒废下去了。

    野狐岭深入农耕部落腹地五十里,只有一大片光秃秃的荒山,除了主峰,四周全是一直向上的山坡,根本无险可守。这对于那些农耕部落的生意人而言,显得更加有利了。

    只要堵住杀狼口,这帮草原人已然是瓮中之鳖。

    野狐岭上那些妖狐子脸统统不见了,应该是早就随着野狐先生和青狐二人搬离此地,留下一大片荒草,正被那些草原人的牛羊啃食着。

    五百匹骏马,就在野狐岭最高的那个山包包上,风吹过,它们的鬃毛和长长的尾巴随风飘逸,真是神骏!

    草原人搬出杀狼口那样的险地,进入野狐岭,终于由猎人变成猎物,成了一块流油的大肥肉。

    最先来到野狐岭狩猎的,应该是附近那些小蟊贼。他们也明白自己是什么货色,都是做好了叼一嘴肥肉,就撤离的打算。

    还别说,刚开始,真让那些杂碎们获利颇丰。他们的小股马队冲上野狐岭,轻而易举地叼走两三百只羊,就唿哨着远遁而去。

    那些草原人显然后悔了,一边指着那些马贼破口大骂,一边回头跟自己人争吵,好几次,还差点动起手来。

    他们打架都很笨拙,本来就穿得鼓鼓囊囊的,一个个笨得像黑瞎子,再加上他们清一色的罗圈腿,在抱住自己人使劲儿往倒扳的时候,往往引起那些农耕部落的游侠儿轻蔑的嘲笑声。

    渐渐的,马贼们多了起来,开始变得有组织地进行劫掠。

    他们一般都是二三十匹马一队,唿哨着,怪叫着,一口气冲上野狐岭,弯腰叼走五六十只羊,一阵风似的就下山而去。

    草原人也开始组织反抗,他们跨上马背,挥舞着鞭子,像驱散豺狗子那样,东奔西跑,气得哇哇大叫,却实在有些束手无策。

    野狐岭的地形太不适合骑兵作战了,到处都是野狐子刨的洞,马蹄子一个不注意就会踏空,连人带马摔滚出去。

    马贼们对地形特别熟悉,他们会让自己人假扮成生意人,提前踩好点,规划好劫掠与撤退路线,根本不给那些草原人反应的机会。

    不到十天时间,草原人的羊群就损失过半。那些马贼们开始打那些牛群的主意。

    牛跑的慢,不容易抢劫,这倒是让那些马贼们颇费了点脑筋。

    后来,他们终于想出了一个毒计。

    几队人分头冲上野狐岭,不停骚扰那些草原人,让他们疲于应付,然后,抽冷子一队人冲进正在吃草的牛群,一顿乱鞭子,抽打得那些牛群团团乱转,终于开始炸圈了。

    群牛炸圈,那是极为壮观的事情,也是草原人最害怕的,因为,那太恐怖了,根本不是百来号人可以控制得了的局面。

    那些炸圈的牛漫山遍野乱跑乱撞,吓得草原人纷纷躲进那些庞然大物里。

    马贼们则快马加鞭冲到山下,组织人手将那些从野狐岭上奔下来的牛们制住,赶向远方。

    草原人损失惨重,在与自己人大吵大闹了几场后,他们准备撤离野狐岭。

    本来,想着要好好做买卖的,结果,一个决策失误,让草原人陷入困境,损失惨重。现在,除了滚回草原,还真是别无选择。

    但是,他们还是太天真了,一块肥肉,大家还没吃完,谁让你这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于是,就在草原人垂头丧气的时候,有人主动寻上野狐岭,正儿八经地开始谈生意。

    他们显得很有诚意,不仅大包小箱带来了几十驮盐巴、粮食、布帛和青铜器,还带来了一百坛酒,纯粮酿造,随便提出一坛,拍碎坛口封泥,一阵清冽醇厚的酒香能够让一堆草原人意醉神迷。

    “草原兄弟们,我们是来跟你们做生意的,不是来占你们便宜的。那些抢了你们牛羊的狗杂碎,我们回头就会收拾掉,将他们的狗爪子全剁掉,归还你们损失的牛羊。如何?”

    前来谈生意的有七八十人,但主事的是两个人,一个叫闫老二,一个叫胡老四,看起来还挺讲道理的。

    “可是,你们给出的价格也太低了,一匹马三袋盐巴,简直比我们的那些大犍牛还便宜啊。”草原人气坏了,打算将这些谈生意的人赶下野狐岭。

    “不要冲动,草原来的兄弟们,买卖嘛,是要谈的,三袋盐巴只不过是我们给的价格,你们还没还价呢,怎么就要结束大家的买卖!”胡老四下颚似乎受过伤,说话有点不清楚,但草原人还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好吧,农耕部落的生意人,我们的确陷入了困境,急于将手头的牛羊和马匹都脱手,但你们的价格实在太过分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草原人站出来说道。

    “那就说出你们的价格。如果我们能够接受,就将你们所有的货品都收了,并且,说不定还要跟你们保持长久的商贸往来。”闫老二站在一堆盐袋上,微笑着说道。

    这些年的历练,让王胡子手下的这些盗匪个个都混成了人物,谈起买卖还真是有些像模像样。

    “一头大犍牛三袋盐巴,一匹马五两金子或三十袋盐巴,两只大羯羊半袋盐巴,五只羊羔子半袋盐巴。至于你们的酒,我们打听好价格了再折价。”那个头发花白的草原人扳着指头算了半天,终于说出了他们的底价。

    “这生意还能谈下去吗?一匹马五两金子,简直比市场上的还贵啊!”胡老四含含混混地说道。

    “就是,看来,你们真的不想做成这桩买卖了!要我说,老人家,咱们都折中一下,你少一点,我们加一点,如何?”闫老二笑眯眯地说道。

    “我们少多少?你们加多少?”人群中,一个头发乱蓬蓬的草原人大声问道。

    “你们的价格,折半,如何?”闫老二笑着说道。

    “折半?你这是来谈生意的吗?你怎么不跟那些狗日的们一样,骑着马,挥舞着长矛来抢啊!”草原人炸锅了,议论纷纷,很快就将胡老四和闫老二轰下了野狐岭。

    草原人开始收拾行囊,准备撤离,一个个看起来垂头丧气的,显然,这一次,大家的生意做砸了。

    不料,就在他们忙碌着将那些牛羊收拢起来,准备下山时,大家都傻眼了。

    数以千计的人马,竟然将野狐岭团团包围了。

    那些人看起来个个训练有素,武功高强,甚至还颇有些行军打仗的经验。他们不仅在野狐岭所有的下山通道上设置了陷阱和路障,还在一些草原人可能要展开骑兵冲锋的必经之路上,安排了不下五十辆战车,列阵以待。

    草原人傻眼了,站在野狐岭的山顶上探头探脑,紧张地张望着,一点办法都没有。

    闫老二和胡老四骑在马背上,得意洋洋,耀武扬威,对着野狐岭指指点点。仿佛,那里有一块大肥肉,正在一口大鼎里慢慢炖着,一旦时机成熟,那些草原人会乖乖地邀请自己去就餐。

    他们并不进攻,因为,他们真是来做生意的,只不过有些强买强卖的意思而已。

    王胡子的大队人马随后也跟来了,人数增加到将近两千人。

    他们一边加固那些陷阱和路障,一边扎下营寨,杀羊宰牛,埋锅造饭,看样子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草原人这才发现,早先被马贼劫走的牛羊,正在被王胡子的人任意宰杀,成了人家的盘中餐,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早先那些小蟊贼,竟然都是这帮人的同伙!

    有一个草原人站在山顶破口大骂,却只引来山下阵阵怪声怪气的哄堂大笑。

    野狐岭成了孤岛,既不能进攻,也无法撤退,死死地困住了那些草原上来的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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