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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八章 苦曦妩病入膏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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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风幽幽,送来一阵清幽花香。

    那种气味是很清淡的,萦绕在身上,总觉着自己也要变成这一缕香雾,随风去了。

    风昭跟着白囝立一步一步往回走着,甚至都忘了方才对木胤昀用的是怎样当仁不让的严厉语气。

    白囝立从未见过那样刚强的风昭。

    他跟风昭初次相见便是在风国宫宴上,温婉柔媚,贵气逼人。而后他们成婚,两个人之间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从未生过龃龉,是以也过得十分太平。

    方才见着风昭几乎有些发狂的模样,白囝立又是心疼又是震惊。

    “若是心里不舒服,只管说出来。”白囝立捏了捏风昭的手,动作轻柔,“别憋在心里,憋坏了可怎么好”

    风昭这会儿只觉着幸运,若是之前什么都瞒着白囝立,今日的事儿,只怕会变成他们心里的一根刺,怎么都拔不掉了。

    “没什么,”风昭摇了摇头,“只是觉着自己以前遇人不淑,竟然想过跟那样一个人共度一生,实在是荒唐。”

    白囝立心中一动,“那同我呢”

    “太子爷跟他自然是不同的,南梁不过就是弹丸小国,可是那人野心勃勃,一门心思闲着借助外力,巩固国本。感情在他手里也成了利器,为人不齿。”

    知道风昭心里委屈气愤,白囝立不好多说,只是拥着她的身子,浅笑。

    “如果不是他错把珍珠当鱼目,又怎么能轮得到我可见天意如此,我倒是顶感激他的。

    风昭听着不禁好笑,方才的郁郁一扫而空。

    ——

    风国,皇宫,玉坤宫。

    听闻玉无望到了大西南,战事那头还是没有半点进展。

    大西南的地形很是复杂,一旦是守住了城池,玉无望一行人纵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难以深入腹地,捉拿乱党。

    风帝自然是急了,听闻已经许久没有进过后宫了。

    曦妩早就没了争宠的心思,现在每天吃斋念佛,只盼着老天爷庇护自家阿爹。

    内务府的那些人,越来越放肆,克扣玉坤宫的月例倒也罢了,短衣缩食这样的事儿也是常有的。如果不是玉容是个认死理的主儿,在内务府闹了一通,这日子就更是难过了。

    曦妩已经不大用膳,大多时候都是敷衍了事。

    这日当玉容看到曦妩将熬好的汤药倒在了那一盆牡丹花里头的时候,彻底急了。

    “娘娘这是做什么这汤药喝了身子才能好啊。”

    曦妩不吭声,歪在一边的软榻上,看着这样温暖的院落,心里也不知怎的,竟然带着几分酸涩的滋味。逼得她想要哭出声来。

    她忽而想到自己初次进宫时候的模样,心气儿那样高,一门心思是奔着皇后宝座来的。她一进宫便住在玉坤宫,窗纱用的都是最金贵的料子,那天夜里,她看到风帝独立月下,只穿着一身最家常的藏蓝色长袍,也不说话,只一味地看着她笑。

    那眼中的情意,也不像是假的。

    曦妩又咳嗽了一阵,玉容给她抱了一床薄被出来。曦妩轻轻地佛摸着锦被上头柔软的刺绣花纹,低低地笑了两声。

    “我已经是个将死之人了,何苦还在意身子好还是不好”

    这话说的也太不吉利了,玉容不忍再听,背过身子。

    “太医说了,只要娘娘好生养着,一切都还有救。”

    “你当我是三岁小儿不成”曦妩眼神一直盯在院子里头的牡丹花上,一团团一簇簇,开的真是好啊。“玉容,多谢你这样待我。”

    “原先奴才也是看不惯娘娘的。”

    “我知道,”曦妩又不是个傻子,骇笑,“这宫里也不知有多少人看不惯我,可我是不在意的。”

    她平静无波的面孔上只余下一双黑瞳,鬼影幢幢,如同浮波,层层叠叠地推了过来。脸上的笑意如同夕颜花,已经到了暮色四合的时候了,即将萎谢一般,这会儿还在挣扎着。

    玉容细细地打量着曦妩,头一回发现,这个女子依旧是那样美,不论是说话还是行动,都跟旁人是不同的。

    现在她不再想着争宠,性子淡漠,却比往日更要让人喜欢。

    彼时正是正午,宫人歇了手里的活计,都去午睡去了。这样的天气,正是好睡的时候。可是曦妩却是没有半点睡意,她担心自家阿爹,也担心自己的女儿。

    “昭儿那头可有消息么”

    玉容摇了摇头,“没有,昭公主现在跟长栖公主一起,必定不会出事的。”

    长栖呵,又是风长栖。这风国的好处都给了她,风头也都给了她。真是叫人羡慕的命格,可惜了她的昭儿,纵使是贵为长公主,也没有这么好的命。

    四下里静悄悄的,天光隔着树木屏障,疏疏落落地打在地上。曦妩仰起头,意兴阑珊地朝着天空看了一眼,那样高,那样远,并无半点浮云。

    看得久了,总觉着长天一色,带着几分缠绵的柔媚。

    “玉容。”

    “奴婢在。”

    “你去请花筠贵妃来坐坐吧。”

    花筠贵妃玉容有些错愕,曦妩以前从未提过要见见花珑。她们二人这辈子好像都没有能和解的时候,猛然听到这么一句,玉容都只当是自己听错了。

    可是见曦妩一脸肯定,玉容只好应了一声,匆匆忙忙往云甯殿去了。

    花珑正在做针线,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月牙色薄衫,头上并无半点装点,显得很是素净。

    听着玉容的话,她也颇有几分意外。

    “你们主子还说了什么”

    玉容摇了摇头,“再没什么了,只说是让贵妃娘娘往玉坤宫坐坐。”

    真是稀罕。

    她跟曦妩之间,向来没什么交涉。

    只是听闻那人病的很重,到底是多年的旧相识。花珑应了一声,倚着奈莳嬷嬷的手,穿过回廊,往玉坤宫去了。

    原本是极好的天,可是到了下午却下起雨来了,淅淅沥沥的,打在飞檐琉璃瓦上,还有庭外的花花草草以及芭蕉树上头。可是这样听得久了倒是显得这四下里愈发静谧了。

    花珑跟曦妩面对面坐着,很是坦然。

    “你的身子,是因为忧思才差了的。”花珑给她倒了一盏清茶。

    不难看出,这茶叶也是许久之前的,内务府的人轻视玉坤宫,样样克扣,实在可恶。

    “内务府的人现在做事是越来越敷衍了,这茶叶,是旧了的。”

    曦妩听了,骇笑连连。

    “茶叶旧了便旧了吧,也不要紧。你这样待我真心,多谢了。”

    “你找我来,不会只是为着叙旧的吧”

    “我这里有一封信,”曦妩又是一阵咳嗽,小脸涨得通红,“劳烦你派人传到大西南给我阿爹。”

    花珑一听,眉头紧蹙。

    “大西南”

    “不错。”曦妩点了点头,一脸颓丧,“纵使是乱臣贼子,那也是我亲阿爹啊。这么多年的好日子,都是他给我的。现在他一步错,我不能什么都不做,看着我阿爹去死啊。”

    原来曦妩什么都明白,就算是大西南那头成了一个僵局,并未有曦忠毅那头吃亏的消息传过来。可是这也不难猜度,只要玉无望在那儿,曦忠毅困死大西南也是迟早的事儿。

    “这封信是”

    “是劝和的。”曦妩说的愈发急促起来,“我不会让我阿爹一步错步步错,我只想让他好好活着。我们曦氏一族的命运,全都握在阿爹手里了。我知道,这事儿不容易,就当是我求你,可好”

    花珑不吭声,只看着外头蒙蒙细雨,慢慢地笼罩着整个庭院里头衰落的牡丹花。

    落英缤纷,伏在地上,像是陨落的美人。

    如粉如霞,零落在雨水中,雾气更胜。

    “好,我答应你。”花珑应了一声,“你保重身子,昭儿远嫁,她最惦记的还是你。”

    “身子”曦妩低低地笑了两声,一脸嘲讽,“浮华已远,万事皆空,还有什么好在意的熣联太子对昭儿算是贴心的,我便不担心了。有我这么一个阿娘,对她来说,也是拖累。我只是后悔,早知道争来争去还是一场空,我何苦叫自己这双手变得不干不净”

    想到自己枉死的孩儿,还有旁人的孩子,曦妩这心里就老大难过。

    是她错了,从头到尾都是错。

    曦妩的脸色好似被一团团阴翳笼罩,像是有一场寒潮要扑跌而来。

    她阴狠狠的攥住了手中的帕子,眼中的滔天恨意滚滚迸发出来。仿佛发狂的秃鹫,想要寻找一块自己最喜欢的腐肉,狠狠地吞下去。

    那眼神之中的怨恨和恶毒,让花珑心里“咯噔”一声。她茫然失措,支起身子,看着瘫软在地的曦妩。

    “已经做了的事儿,就别后悔了。再怎么后悔,那些枉死的性命,也都回不来了。”

    “你不怪我么”曦妩低低地笑了两声,鲜红的指甲嵌到了血肉里头,那血色愈发凄迷起来。

    她颇有几分迷惘地盯着跟前这人,“别可怜我,不要可怜我。”

    “你我本就是一样的人,哪里有什么可怜不可怜”花珑摇了摇头,支起身子,站了起来,“你好生歇着吧,这封信,我会帮你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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