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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九章 邪风侵体风帝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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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欢苦心孤诣数年之久,这些年来,若非是为着风长栖以及孟丽的复国大业,她也不必那样委屈自身。

    祖云两眼通红,冷冷地朝着一边的雕花屏风瞧着。

    这一切都是风帝咎由自取,与人无尤。风长栖若是不回孟丽,便是不孝。

    这礼义孝仁之道,风长栖心里明白,断然不会一意孤行。现如今祖云只一门心思想着,这里头必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她到底是孟丽鼎鼎有名的女侍卫,一身高强本领,如何受得住被那些人如此蒙骗。

    “这里头到底有什么因果,娘娘你今日是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我们帝女身份矜贵,你们纵使是有在高强的本领,也不能就将我们帝女拘在耀京。”

    花珑脸上氤氲着浅淡的笑意,如同枝头上的海棠花,说不出的曼丽妖娆。

    这宫里头的娘娘,各有千秋,不分上下,可是花珑最是不同。不悲不喜,总是冷冷清清的模样。不争不抢的人,在后廷总是能叫人高看几分。

    性情高洁,不愿与人同流合污,这是顶好的性子。

    若是换了旁的时候,祖云还能跟她说上几句体己话,可是现如今,一切都关乎孟丽前程,她是如何都不能退让分毫。

    “也已经快到一个月了,我总得带着公主回去。”祖云气急,“无论如何,今日我必定是要见上公主一面不可,你们若是如此猖狂,只怕日后两国纷争无断,到时候,还不知会如何呢。”

    祖云说的的确有理,花珑支起身子,看着祖云那样焦急的面孔,竟生了几分宽慰来。

    “也罢了,我让司缨传个话便也是了。只是公主的婚事,我还是劝你一句,莫要阻拦。国师是个好男儿,虽说玉氏一族传人大抵都不长命,可我也听闻,国师煞气已除,日后也可跟长栖相伴白头。”

    祖云眉头轻蹙,看着花珑的眼神,愈发迷惘起来。

    “他算不得什么好人,”半晌,祖云冷哼一声,一脸冷厉,“公主忘记他,这也是公主心甘情愿的,并非强迫。”

    花珑听了,猛然抬起头来,“怎会如此”

    “其中缘由,不好多说。总而言之,依着公主的本心,她不愿跟玉无望成婚。现如今你们一个个都说他们之间如何如何恩爱,殊不知,在公主心里,那不过就是陈年旧事。娘娘你待公主恩重如山,又那样宠爱,难道娘娘要看着公主,整日消沉”

    花珑听着她的话,只觉着头晕目眩。

    好端端的一个风长栖,当初对玉无望那样爱恋,又怎会没了半分真心

    风长栖听得久了,总有些许恍惚,好似她们说的,并非自己,乃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司缨上前三两步,看着风长栖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眉头微蹙,“公主,外头天寒地冻,还是进去吧。”

    风长栖不吭声,闷着头打着帘栊走了进去。里头几乎带着微醺的沉水香香气,丝丝绕绕,仿佛浸到人的心里去了。

    花下,月下。

    风长栖猛然想到这么两句话来,眼底眉间,所思所想,尽是一个玉无望。

    她默然无声,走到祖云跟前。

    “在我阿娘跟前大吵大闹,成何体统”

    风长栖从未这样跟她说过一句半句,猛然听到这样肃穆的话,祖云心里“咯噔”一声,两眼通红。

    “帝女这些时日到底去了何处祖云日日都在找帝女,可是不论问到谁头上,都不会多说一句半句。眼看着就到了一月之限,可是帝女还没有露面,祖云自然着急。”

    见祖云也认了真,风长栖又不禁有些懊悔。

    她从未对祖云说过半句重话,以前在孟丽,她也不知给祖云添了多少麻烦。现如今这样义正辞严同她讲话,岂不是忘恩负义

    风长栖紧紧地握住了祖云的小手,她手心里尽是练武之后的老茧,握在手心,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知道你关心我,这几日我都跟师父在一起。他因为我的缘故身受重伤,我不能置之不理。”

    一听这话,祖云彻底变了脸色。

    “玉无望”

    “不错,”风长栖是不愿隐瞒分毫的,“我的确是跟师父一处。”

    祖云往后跌了三两步,看着风长栖的眼神,愈发煎熬,“难道公主还想着一直留在风国不成那女帝该当如何这一个月本是恩赐,可是现如今,难道帝女的意思是想离开孟丽,长居风国女帝苦心孤诣这么些年,若是知道帝女有这样的打算,也不知会有多难过。”

    花珑听祖云说的是义正辞严,又见风长栖面上隐有悲恸之意,一时之间心乱如麻,赶忙支起身子,走上前去。

    “长栖,感情的事儿,本就不该被旁人干涉太过,听自己的,总没有错。”

    花珑斜眼的姑娘,哪里知道感情里头的事儿这样胡乱说话,又是为了哪般帝位固然要紧,江山亦是如此,可是长栖本就是风国女儿,哪能由着你们这样暗中挑拨”

    闻言,风长栖登时就没了主意,两眼通红。

    “师父身子未愈,我是走不了的。”

    祖云一听,登时就急了,“难道依着公主的意思,还要在此地久居那女帝那头,该如何交待”

    “我已经派人修书一封,快马加鞭送往孟丽,阿娘必定会十分体谅。”

    祖云不再多话,看着风长栖那样为难的模样,处处都只能哑忍。

    “公主有了主意便好,祖云告退。”

    知晓祖云心里不快,风长栖也不好多话,只静静地站在一边,脸上的神情极为敬慕,无喜无悲,如同一尊佛像,宝相庄严。

    帘栊微动,外头北风呼号,满地暗香堆积,风长栖看着兽脑炉里头的熏香,沉吟良久。

    “长栖,”花珑上前三两步,看着风长栖的眼神几乎带着几分悲戚,“国师待你如何,这些时日,你应该也瞧得清楚明白。”

    “阿娘,我不懂,”风长栖一脸迷惘,摇了摇头,“这些事,本是跟我半点都不相干的,可是现如今倒好,样样都要我来拿主意,阿娘,我对这些事儿,向来都是不明白的。”

    花珑轻笑两声,“不明白便罢了,反正国师向来都是个有法子的。来日方长,两个人在一处久了,总归会有几分真心。”

    只怕不得长久,依着白欢的性子,指不定就领兵冲入耀京,到时候民不聊生,两国纷争不断,这又是难以调和的事儿了。

    “不好了,”也不知司缨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一脸仓皇,“皇上病了,这会儿太医院的人全都去了,各宫各院的主子也都去了。”

    “怎会如此”花珑紧紧地攥住了手中的帕子,“昨儿个还好好儿的,今日怎的就病了”

    “听太医院的人说,好似是邪风侵体。”

    花珑也不再耽搁,带着风长栖,一路迤逦到了盛乾殿。

    曦贵妃一早就到了,身边带着风昭,面有愁容。

    风长栖这会儿才算是看明白,这曦贵妃纵有千般万般不好,可是对风帝倒是一往情深。

    见着花珑一等来了,曦贵妃冷哼一声。

    “妹妹好生矜贵啊,还要旁人三请四邀才来么皇上重病,你竟不管不顾”

    “我阿娘这不是来了宫人通禀地迟了,这才如此。”风长栖拉着花珑的手,刚想走过去,就被曦贵妃给拦住了。

    “曦贵妃,这是何意”花珑登时就变了脸色,手里紧紧地攥着衣襟上垂下来的东珠璎珞坠子。这曦妩对她也不知存着多少厌烦之意,这会儿风帝重病,这人竟然还是丝毫不肯松动,简直就是冥顽不灵。

    紧揪着她不放,又有什么意味。

    “我今日没心思同你斗法,我要去瞧皇上。”

    “太医都在里头,哪里有你瞧的份儿”

    花珑也不跟她争论,只是觉着风帝这回病的着实是太过蹊跷。且不说风帝平日里头很是注重自身康健,从未出过半点纰漏,昨儿个见着风帝,分明一切安好,怎会有人一夕之间就病倒了

    刚巧风长栖一月之限已到,指不定这事儿还是为着风长栖

    一切都不过就是猜测,花珑也不敢胡乱多话,离曦贵妃远了几分,站在一边,如同一个假人。

    风昭见风长栖面色极好,比之前些时日的模样,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长栖,”风昭往前走了三两步,到了风长栖跟前,“你跟国师……”

    “多谢皇姐关怀,我跟师父,一切都好。”

    风昭笑意渐浓,点了点头,不再多话。

    曦贵妃见风昭对风长栖如此亲近,登时就被气的半死。

    雕窗外头的那一股子寒凉之气,仿佛就冲过廊檐,越过长窗,径自越了进来。直直地朝着她的面孔逼近,她愈发觉着面上难当,那种眩晕感,一圈圈的扩散看来,叫她头晕目眩。

    “昭儿,你同她说这么些做什么皇太女的事儿,你多管作甚还不快退下。”

    “皇姐若是为了长栖好,那这些话,自然也是说得的。”风长栖冷笑更甚,直直地看着曦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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