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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幕后黑手初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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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耀京城在十一月初二便下了一场大雪。

    次兰苑中寂静一片,银装素裹,如同雪楼一般。

    见外头的雪月下月发,天还未黑透,便听着北风怒号,好大的阵仗。

    洺影就着地龙火炕,眼睛只听着手里的诗集上头。

    许是雪霰子,打在窗纱上头,沙沙作响,她听着心烦,丢开手里的古书,展开几张泛黄的书页。

    “你往盛乾殿走一遭。”洺影睨着坠儿,“这么些时候了,皇上也该来了,莫不是被什么事儿绊住了脚”

    坠儿听了,笑了笑。

    “主子,这才过去两炷香的功夫。”

    “是么”洺影鼓了鼓嘴,这些时日她愈发觉着日子难捱,度日如年是什么滋味,现如今她也算是体会到了。

    “可不是,若是这会儿再去催,皇上必定会以为主子出了什么事儿呢。”坠儿轻轻地帮着洺影捏了捏腿脚,脸上的表情讳莫如深,“主子,不会有意外发生的。”

    洺影心里“咯噔”一声,神色复杂。

    只要还没到马到功成的那一天,她这心里就不得踏实。

    现如今只有在风帝跟前,才能听到三两句闲话。如若不然,只能捉瞎。

    外头进来了几个公公,洺影认得,这都是内务府的人。

    “姑娘安好。”带头的是新上任的内务府总管太监福舟,生的一脸阴邪,脸色青白,看人的时候笑的格外促狭。

    他走上前,朝着洺影打了一个千儿,千般客气,万种周到。

    洺影也懒得睬他,坠儿见了,笑道:“我们主子这几日身子不爽,还请公公担待一二。”

    “不妨事,主子是主子,奴才是奴才,奴才受着,奴才受着。”说着话,他朝着外头的人睨了一眼,那些人鱼贯而入,手里皆捧着精致的小匣子。

    洺影见着,眉头紧蹙。

    这几日的赏赐愈发多了。

    “皇上赏赐”洺影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福舟看不出洺影这是悲是喜,讪讪一笑。

    “回姑娘的话,这些都是皇上亲赏的。”

    洺影愈发有些慌张,茫然无着,紧紧地攥住了手中的帕子,“坠儿,去请皇上来。”

    坠儿唇角微抿,本还想着说些劝解的话,却又碍于福舟就在跟前,一时之间当真是进退两难。

    “还不快去”洺影冷喝一声,叫他们都打了一个激灵。

    坠儿应了一声,赶忙奔了出去。

    福舟老大尴尬,这还是头一遭,自己跑来是传赏的,可是看这架势,怎的就像是来问罪的呢福舟扯了扯嘴角,又看了看洺影脸色,轻声道:“姑娘,我们内务府还有许多琐事要忙,这就先走了。”

    “慢着,”洺影一脸烦闷,“这东西都带走吧。”

    福舟听了,更是惶恐。

    “奴才不敢,这都是皇上金口玉言赏的。姑娘可就别难为奴才了。”

    话音刚落,就见着李玉宝同坠儿一起进了门。

    洺影这会儿可算是看明白了,那人分明就是不愿前来。

    “李公公。”洺影冷笑更甚,“怎么皇上今日也还是政务缠身”

    “可不是,”李玉宝依旧是笑着的,他们都是聪明人,许多话不需多说,“姑娘且歇着吧,等到皇上得空儿,必定会来看姑娘的。”

    “李公公,这话你可说了千百遍了,可是皇上却是数日不曾来。昨儿个不还是往云甯殿去了么公公莫不是在诓我”

    李玉宝干巴巴地笑了笑,不肯多话。

    洺影双眼微睁,看着旁边的几个古铜色的火盆。虽说这里头暖如阳春三月,可是她这会儿的心,却是凉的如同处于冰窖之中。

    要变天了。

    她双眼发直,怔怔地看着窗外的亮堂雪色,浑身发软。

    云甯殿。

    已经是傍晚时分,风长栖脚步匆匆,绕过九曲回廊,进了内殿。

    里头暖烘烘的,隐隐能听着银丝炭的剥裂之声。

    花珑歪在软榻上,手里拿着一个快要修好的小荷包,一脸认真。

    见着是风长栖来了,她顺手放到了一边的白铜盒子里头。

    风长栖看得分明,那上头绣着是凤尾竹

    看样子这是给她的了,她心里一动。

    “阿娘身子一日重似一日,何苦劳神”

    “消磨时光罢了。”花珑想了想,“可查到了么”

    “未曾。”风长栖摇了摇头,大有几分倦怠之意,“都说裕太妃已经过世两年了。”

    说这些话的乃是僧弥之属,想来不会有错。

    花珑一听,眉头紧蹙。裕太妃若是死了,如何能指使旁人作乱这分明就是托词。亦或是连在芳兰园的人也不知太妃人在何处

    裕太妃现在远离后廷纷争,何必将自己藏起来

    花珑想不明白,隐隐觉着这里头也不知有多少有多少阴谋。

    “长栖,现如今可愈发难了。”

    防长器深知其意,只是笑。

    “阿娘,长栖不怕。”到底是经历过大事儿的人,纵使是知晓前有狼后有虎也是这样面不改色,“此事长栖并未告知师父,若是师父知道了,必能说出什么不一样的来。”

    “说吧,不妨事。免得日后酿成大祸,不得收场。”

    风长栖犹自迟疑,这可是关乎先人声誉,她不敢造次。

    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花珑身上披着的如意金秀团福锦袍上头,旁边的熏笼冒着热气,扑腾腾打在脸上,有一股难以言状的滋味。

    花珑身子重,少有这样慌张的时候,这会子看来,是真急了。

    “阿娘放心便是了,长栖有分寸的。”

    惊云司。

    一连下了三五天的大雪,天上地下都是白茫茫一片。

    风长栖披着雪白的狐皮大氅,乘着双辕车,匆匆忙忙赶到了惊云司。

    里头亮着灯,这几日天阴的厉害,若是不掌灯,卷宗上头密密麻麻的小字,全然不见。

    见是风长栖来了,一个个的起身行礼。

    “国师何在”

    叱离听了,轻声道:“方才见着在里间。”

    风长栖脚步匆匆,径自上楼。

    “师父,我有话同你说。”她一边任由司缨解下自己大氅的双丝绦,一边坐到了玉无望跟前,“阿春跟婉萝都是裕太妃的人,是裕太妃跟我阿娘有仇。”

    玉无望睨着司缨,那人十分识趣儿,径自去了,顺便给二人带上了门。

    “怎么现在倒是舍得跟我说这个了”

    风长栖微微愣神,听玉无望的意思仿佛是一早就知道了

    “师父难道知道么”

    “前几日左相又把阿春接回了左相府,你可知是为了什么”

    “难道不是因为左相怕夙雾馆的事情闹开,有辱声名么”

    “不,不是,”玉无望冷笑更甚。风长栖到底是涉世未深,是以将事事都想的那样简单,也太低估了人性。

    现如今她也只能粗浅对付曦妩,至于左相之属的老狐狸,还是无处下牙。

    那些人狡兔打尽,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儿。

    “那是为着什么”风长栖疑窦丛生,“原先时候,不是左相把阿春给赶出来的”

    “阿春手里有裕太妃所赠的玉珏。”玉无望骇笑连连,“原先时候,左相并不知道阿春后头的人是谁,现如今知道了,自然会小心仔细。”

    不看僧面看佛面,自古而然。

    风长栖心里止不住发颤,那些僧弥说裕太妃已死,可是现如今,阿春又得了裕太妃的令牌,左相依旧如此忌惮。

    可见那人的死,也不过就是一个幌子罢了。

    “师父,芳兰园的僧弥说了,裕太妃两年前就已亡故。”

    “裕太妃现如今在齐元国。”玉无望骇笑两声,复又定定地看着一边的风长栖,“日后你便知道了,裕太妃并非主谋。”

    风长栖被闹得头脑发昏,每每在接近真相的时候,总有别的错漏出现,将之前的推断完全否决。

    风国的太妃,怎么又到了齐元国

    “师父,莫不是搞错了不论是皇宫后廷还是芳兰园,都有重兵把守,裕太妃纵使是有天大的本事,总也不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去了吧况且当年的丧事也是那些僧弥亲眼看着做的。”

    玉无望摇了摇头,颇有几分倦怠之意。

    “裕太妃的阿娘就是齐元国人士。”

    风长栖不吭声,心里格外复杂,她原本还想追问,齐元国里头的什么人针对风国,而后又觉着这是一句废话。不论是谁,叨扰风国长治久安就该杀。

    皇宫,次兰苑。

    隐隐听着几声瓷瓶乍破的声音,乒乒乓乓一阵乱响。

    风帝站在门口,一脸沉肃,“是她”

    “大抵是的。”李玉宝毕恭毕敬地回了一句,“听洺影姑娘跟前伺候的坠儿说过,姑娘日日都盼着皇上去瞧她的,是以如此。”

    风帝冷笑连连。

    若当真是因为他不去才这样放肆,那倒也罢了,偏得不是。

    坠儿静默地收拾好了这一地狼藉,倒也十分体谅她的心。洺影近来狂躁不安,动不动就唤人去盛乾殿请风帝过来,脾气古怪,次兰苑里头的宫女一个个的也不知有多怕她。

    她发泄一通,终于安静了不少,歪在一边的软榻上,手里紧攥着一块羊脂玉玉佩。

    “主子,这东西还是收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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