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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凰女天下 > 第一百零一章 偶相逢兰溪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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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依旧是个雨天,只听得廊檐上头点点滴滴、疏疏落落这样错落有致的雨声。

    风长栖看着外头的蔷薇架子,绿肥红瘦,颇有几分倾颓之势。

    这后宫的女子,都跟这些花儿草儿一般,若是不好生养着,便成了一地落红。

    曦妩那样的跋扈作风,在宫中也不知叫多少人非议,现如今失了孩儿,为她可惜的更是没有一个两个。

    原本以为花珑会有几分欢喜,谁成想,她言语之中竟然隐隐带着几分可惜。

    “阿娘,曦贵妃并非什么好人,纵使是有了孩儿,依着她那样的教法,只怕也会变成第二个风昭。这后廷已经够乱了,阿娘。”

    “可不是。”花珑语气淡淡的,带着一股子叫人看不清摸不着的感觉,“这后廷已经够乱的了。”

    婉萝端了花酿酒来,眉眼之间带着几分浅淡的笑意。

    “公主好容易才这样清闲,奴才们都欢喜,这花酿酒是咱们小厨房去年自己酿的,也不知合不合公主的胃口。”

    风长栖听了,好生欢喜,赶忙倒了一杯。

    这酒水比之之前在清浊酒店吃的要醇厚几分,一如桃色。风长栖吃了几口,只觉着清甜犹如蜜糖一般,后劲浓醇,这若是多吃几口,必定会十分上头。

    “好酒。”风长栖十分赞赏,“阿娘现如今有了身子,可不能贪杯。”

    见风长栖这样俏媚,花珑笑了笑。

    “是了是了,你们一个个的整日介都不准我吃这个,不准我喝那个,没有半点趣味。”

    “对了,”风长栖定了定心神,“阿娘,父皇是不是还未责罚风昭”

    花珑点了点头。

    风昭到底是曦贵妃的独女,加上那人又有一个允王那样厉害的外祖父,想要依着宫中旧制来处置她,十分艰难。”

    “这事儿没有那么简单,”花珑倒是十分淡静,不骄不躁,“允王这会子还在耀京城里头,投鼠忌器,皇上不会轻举妄动。况且,昭公主是在皇上跟前长大的,多多少少都有几分骨肉亲情,长栖,这事儿没有那样容易。”

    风长栖骇笑。

    想来,这一回就算是风昭有通天的本事,曦家有再大的势力,也无法挽回她的清誉。

    曦贵妃小产倒是叫人意外,他们甚至都不知道那人怀有身孕。这一次她们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会儿还不知道怎么难过呢。

    又过了三五日,风帝仍然未曾处置风昭。只把那人放在旭宁堂里头,面上看起来好像是舍弃了这个公主,可是背地里却跟曦忠毅还有右相见了三五次面,许是在商议封号跟李志谦的婚事。

    风长栖只当是半点不知,照旧去惊云司当值。

    刚巧永乐城东首的那几处胭脂水粉铺子都已经修葺好了,风长栖跟玉无望一起,在那周遭看过数次,样样都十分满意。

    这日她本想着跟安兰溪商议一番,哪里知道,刚到别苑就看到一群丫头抱在一块儿,哭个不休。

    “出了何事”

    风长栖看了一圈,独独没见着安兰溪,登时就有些急了。

    “兰溪呢”

    “小姐一早就出去了,可是到这时候都没有回来。方才画姗出去找,只说是小姐被人给带走了。”

    说话的乃是卿阮,一十五岁,是以前安家的家养婢,颇有几分见识。见她哭的这样凶,可见事态紧急。

    风长栖目光灼灼,朝着画姗问道:“被什么人带走了”

    “奴婢不知,骑着高头大马,好生威风,那骑马的人生的凶猛,四方脸子,一双鹰眼,十分骇人。”

    这耀京城中骑马的并不多,依着画姗的形容,风长栖只想到了曦家长子曦威章。

    只是那人跟安兰溪应该没有什么牵扯才对。

    “师父”

    “许是曦家的人。”

    玉无望愈发沉着,看定风长栖,“此事需从长计议,他既是带走了安家小姐,而非杀害,想来是没有杀心的。”

    风长栖还是放心不下,一颗心就这么砰砰直跳。特别是看着这几个丫头孤苦可怜,哭的伤心,更是心烦意乱。

    “兰溪跟曦家的人有什么牵扯不成”这话是问卿阮的。

    果不其然,只见卿阮一脸犹疑,半晌才支支吾吾地说道:“我们小姐跟允王之子私交甚笃。”

    这一句“私交甚笃”若是放在两个男子身上,自然算不得稀奇,可是一旦是用在了一男一女身上,这里头的文章可就大了。

    玉无望拉着风长栖匆匆忙忙出了别苑,刚上马车,玉无望就说道:“若是被曦威章知晓是咱们买下了安家一等,恐怕会连累惊云司一等。”

    风长栖眉头轻蹙,心里带着隐忧。

    筍寕坊,麓其别苑。

    安兰溪晕晕乎乎,只余下一丝丝鼻息。

    曦威章大跨步下马,将安兰溪打横抱起,迅速进了内室。

    不过片刻,就来了数个身背药箱的大夫。

    “快。”曦威章一脸阴狠,将那些人狠狠地拖到安兰溪跟前,“若是她有个什么好歹,你们几个也都不用活着了。”

    那些人战战兢兢,跪在一边,挨个给安兰溪诊脉。

    “这位姑娘无恙,只是身子羸弱,又吃了几口生水。吃几服药便也痊愈,这几日不得见风了。”

    曦威章惊魂甫定,应了一声,知会身边的小厮,带着那几个大夫下去了。

    他呆呆地看着床榻上的女子,心口涌出一股子悲凉来。

    这些时日,他一直都在找她,奈何半点消息都无,若非今日在街上偶然遇见,还不知要找到什么时候。

    “溪儿。”他坐在一边,紧紧地握住了安兰溪的小手。

    现如今安家有了这样大的变故,她也不知吃了多少苦头。

    总记得当初在竹吉州之时,见她读书写字,原来那样好的日子也会过去。

    她最是欢喜诗词,将风国的数十名家的诗集都看的周全,又择了一些声调铿锵,格律严整,自己格外喜欢的抄录在簿。

    她的一手簪花小楷写的最最好,越是想着,越是觉着心里难熬。

    也不知过了多久,安兰溪猛然警醒,见着曦威章,双眸欲裂,紧紧地盯着她,好似是要喷出火来。

    “喝口茶。”他巴巴儿地送了一碗茶来,眉眼之间带着几分愧怍怜惜。

    安兰溪只觉着可笑,“不论是哪里的茶,都比不上我们安家昔日的茶水好吃。”

    她别国面孔,又落下泪来。

    这些时日压抑许久的眼泪,这会儿已经磅礴而出,怎么都止不住。

    昔年大雪,她阿娘必定会带着一众女眷到府上的梅园拢下几束红梅家来,梅花上头的雪最是清冽甘爽,用雪烹茶,更是芳香可口。

    现如今想想,只觉着这空气里偷都弥漫着昔日的茶香,萦绕在鼻腔里头,仿佛挑开帘栊走出去,便能见着自家阿娘。

    “我要走了,日后别让我再见着你。”

    “溪儿,安家的事,我无能为力。这是皇上下的圣旨,我也不过就是区区一介臣子,又有什么用处”

    “你只管跟我说,我们安家遭此横祸哦,到底是不是因为你们曦家”她声泪俱下,一双眼睛血红一片,“是不是你”

    “溪儿……”曦威章说不出话来。

    到底是安敬琦当了拦路虎,如若不然,曦忠毅也不至于的。

    安敬琦刚正不阿,以下犯上,曦忠毅如何容得下他

    曦威章不是不反对,只是十分无用,那到底是他的爹啊。

    安兰溪彻底看明白了,苦笑连连,“我知道,我就知道。”

    曦威章受不住,刚想去握安兰溪的小手,就被她狠狠甩开。

    “我不想再看到你,再也不想。”

    “你好生歇着,我稍后再来看你。”曦威章见她这样激动,生怕叫她再吃苦受罪,匆匆忙忙走了出去。

    安兰溪看着身上的干净衣裳,嘴角溢出一抹苦笑。

    为何为何是曦家的人害的他们安氏一族

    今日一早,她出来想买些针黹之属。几个丫头近日里头身子都不大方便,只好自己出来了。

    哪里知道,刚上街就碰到了曦威章,她又气又急,直接越过桥栏,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飞身投湖。

    已经入夏,水渠里头的水并不冰凉,只是看着那样清澈的水,她真想就那么死了。

    水直往口中鼻中灌进,她没有半点挣扎,任由身子越来越重,越来越沉,后续的事儿,她只得有一星半点模糊的光影。

    好似是曦威章飞身下水,将她救了出来。

    她收回思绪,看着周遭的豪奢布置,不消说,这必定是曦威章名下的某处别苑。

    这是曦家的地方!

    意识到这一点,安兰溪的一颗心都跟着颤抖。

    若非是曦家,她现如今还在竹吉州,跟自己的阿爹阿娘每日介其乐融融,他们二人也不会闹到如此地步,这是再也收不了场了。

    她轻抿薄唇,刚想下地,脚下虚浮,兀自倒跌。

    旁边有的木几,也被她拽倒在地,“轰隆”一声,这声音颇有几分刺耳,安兰溪眉头轻蹙,没一会儿就见着曦威章一脸惊恐地走了进来。

    “兰溪!”

    “你若是不想我死,你就放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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