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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七人同时论天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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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从此加入了段业的团队,自然要开始做贡献了,方才大家聊得还算开心,也等于完成了摸底工作,现在,也该张衮和崔浩开始为段业工作了。

    首先,段业先对自己事业发展的情况进行了一番简单的介绍,包括自己的班底,敦煌的实力,尤其是军队,武器,内政,财政等状况,段业都尽可能用简单而翔实的数据进行了说明,只是当段业说完之后,却轮到开始信心满满的张衮和崔浩目瞪口呆了。

    他们本來就是门阀们重点培养的年轻人,一个是久经宦海,经验丰富,一个是少年成名,博闻强识,他们自然是识货的。

    事实上在准备投效段业之前,他们也对段业的实力有所揣测,也心里基本有个数,从某种程度來说,他们决定最终站在段业一边,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段业的以一个郡的人力物力能够发展到他们所估量的数字來,实在是十分了不起的。

    可是方才听了段业的介绍,张衮和崔浩才确定,段业的实际能力和敦煌的实际情况,却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比如独特的军队代表制度,比如军队的军衔制度和军官制度,比如新的会计制度和预决算制度,比如日常事务的流程简化和过程控制,比如简化行政层级和公文处理,比如重商主义和增值税,这些东西,之前张衮等人都是闻所未闻,可是听了段业的介绍以及后续的反馈后,他们却觉得这一切是如此的合情合理,甚至是顺理成章,如果不这么做,还能怎么做呢?

    但是问題在于,之前就沒有人这么做过,而段业偏偏这么做了,效果还证明这么做很好,那只能说明,这些构想是天才的。

    在这个时候,张衮对于段业就更崇敬了,而崔浩也收起了最后一丝的高傲,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人,却能想出这么多从根本上改变事情本质的办法來,相比而下,自己过去藐视天下英雄,总觉得自己一出手,就沒有人是对手,未免有些太幼稚了。

    不过,段业的目的,是要这两个人为自己所用,而不是靠着自己多年积累的一些东西來震撼他们,因此段业笑吟吟说道:“二位先生,之前敦煌那些事情,不过是段业自己的一些想法,侥幸实行起來,恰好效果不错而已,真正的军国大事,尤其是如何在这乱世里,在夹缝里求生存,很多还得仰仗二位啊!二位如果有什么指教,还请不吝赐教!”

    张衮却摇头,道:“大人不必自谦,单是大人想的这些办法,任意一件,都是老朽前所未闻的,不瞒大人说,老朽也算博览群书,也治政多年,对于政治上操作上的种种弊端,老朽自认为看的还算透彻,可是平心而论,大人的这些办法,全部都抓住了问題的要害和核心,而且执行起來沒什么阻力,这些法子,任意拿出來一个人,出主意的人靠着这办法就能混个当代名臣,青史留名,却是一点问題沒有,可是大人却拿出了这么多办法來,每每想起來,老朽就有自愧弗如之感呐!”

    说罢,张衮还连连摇头,而崔浩看着段业的脸色,也越发不对了。

    段业也不再坚持,却是换了个话題,问道:“二位,明日就是节下的寿宴了,我作为敦煌太守那是一定要出席的,不过现在,段业却有个预感,这场寿宴,恐怕不会是这么容易就过去的,一定会发生些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可是现在,段业却还抓不住要害,还请二位指点一二!”

    张衮见段业诚心诚意的问,也宽心了许多,他沉吟了下,问道:“我和小浩毕竟刚來凉州不久,之前虽然也有些了解,毕竟不如大人身在凉州了解的多,还请大人先说说您自己的看法!”

    段业看了看崔浩,点头,道:“好,二位先生,以段业之见,这凉州最大的问題,不在别的,而在于节下的两位公子!”

    “愿闻其详:“

    ”张先生或许知道,节下的世子,一直是嫡子吕绍,而长期抛头露面,带兵打仗的,却是庶长子吕纂,问題就在这里,吕绍得到了文官的支持,又有世子的名分,而大公子吕纂,却因为常年在军队里,得到了军人和夺取凉州的功臣们的支持,偏偏节下现在也不愿意公开表态,让世子觉得自己地位受到了威胁,而让大公子觉得自己还有希望,所以双方之间的争斗也就是一触即发了:“

    张衮微微点头,想了想,却沒有立即表态,而是给了崔浩个表演的机会:“小浩,你说说看吧!”

    “是!”崔浩严肃说道:“大人,事实上这一点,我和张叔之前也有所耳闻,在來凉州之前,也就觉得这二人是迟早都要争一争的,想來今天,这一切终于成真了!”

    只是这番话听在楚云深和段业耳朵里,却是别有一番滋味了,因为崔浩的话,说白了,就说明他们也有自己的一套情报系统,不然的话,对于这等夺嫡秘辛的事情,他们怎么能知道的这么清楚呢?

    而张衮显然是看出了二人的疑虑,坦然笑道:“喔,对,大人,如今敦煌主管情报的,是这位楚公子吧!”

    段业轻轻点头,道:“不错,全天下的情报工作,都归小楚來管!”

    “如此,张衮手下的‘惊’字营,在大江南北长城内外的十三处分舵,三十余处联系点,共两百一十八人的名册,明天就交给楚公子!”张衮淡淡说道。

    段业和楚云深却顿时一惊,沒想到,这个张衮这么大的手笔,要知道,现在段业手上的情报机构,也不过就这么大的规模,这个张衮居然只靠着门阀的势力,就能建立起这么强大的情报机构,所谓窥一斑而见全豹,从这点就能知道,门阀的势力有多么强大了。

    而张衮愿意把这么大的情报组织交给段业,一方面自然说明了他的诚意,另一方面,也能迅速让段业现有的情报机构实力大增,如果完成整合之后,可以想见,段业手上的情报机关,很可能会成为天下最强大的。

    而情报本來就是最稀缺最珍贵的资源,段业得到了的这个帮助,简直是如虎添翼,因此,段业还站起身來,对着张衮深深一躬,而张衮则连道不敢当,但是段业坚持。

    这样的帮助,区区一个鞠躬,就能换來,实在是太便宜啦!

    而这时候,崔浩接着说道:“大人,其实吕绍和吕纂之争,这个既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那么早发生,晚发生,也就无妨,问題的关键,是在这件事情里,大人能得到什么?接下來应该怎么做!”

    段业点头,便把之前吕纂和吕绍來找自己的事情,大概给二人讲了一讲,也明确说出了自己暂时先站在吕绍一边,当然,吕绍手上那个地图的事情,段业是暂时沒有提,因为那个事情,段业决定动用其他的渠道來查清楚。

    崔浩仔细想了想,道:“大人,现在吕绍站着世子的名位上,而且吕光总体來说,应该还是支持吕绍居多,因此大人这么选择,自然是无可厚非,况且,众人皆知,大人之前曾经与吕纂有过旧情,曾经并肩战斗过,从这个角度來说,大人弃吕纂而选吕绍,就更有必要了!”

    楚云深有些不解,问道:“小崔,这却是为何!”

    崔浩笑道:“很简单,私交是私交,公事是公事,大人如果支持吕纂,沒有人会称赞大人念旧情,而大人支持吕绍,也沒有人会说大人不念旧情,却会有人说大人顾全大局,而且节下也一定是这么认为的,这样看來,大人这样做,当然很高了!”

    楚云深恍然大悟,而段业轻轻点头,表示崔浩确实猜中了他的心思。

    “不过,大人,这样却是不够,吕纂此人,据我们的消息,他大概还算是那种光明磊落的人,短期内也不会对大人不利,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大人不能把希望只寄托在吕绍身上!”

    “这是怎么说!”段业有些不解。

    “大人,吕绍毕竟是世子,世子是有很多事情不能做的,尤其是大家都认为他应该做的,他就一定不能做!”崔浩说道。

    虽然崔浩沒有说的很清楚,可是段业听懂了,自己就算支持崔浩,崔浩也必须避嫌,这就是麻烦的所在。

    段业倒确实沒有想到这一层,可是现在一想,才不得不承认年轻的崔浩果然有眼光。

    很简单的道理,自己支持吕绍,吕绍私底下不管多感激,可是明面上,吕绍是一定要强调自己世子的身份是正当的因此别人的支持也就是理所当然的。

    既然人家是支持是理所当然的,吕绍也就不能明的给人家任何回报或者庇护,因为这样岂不是就成了**裸的收买了么。

    这个是段业思维的盲区,如果不是崔浩提醒,段业短时间内还真的想不起來,因此段业颇为感激的看了崔浩一眼,问道:“既如此,当如何是好!”

    崔浩得意的看了看张衮,道:“大人,吕光的儿子里,最出色的自然是吕绍和吕纂,可是?他却不止这么一个儿子呀!”

    崔浩只需要轻轻一点,段业顿时会意。

    原來,在当初吕光在姑臧升帐,宣布正式接任凉州刺史的时候,吕光的所有儿子们都出现了,并且对于父亲表示了祝贺,段业也是在那个时候才看见了吕绍的。

    本來,这只是一个很简单的,行礼如仪的仪式罢了,可是就在这么一个仪式上,却出了问題,吕光的儿子有一个沒來。

    后來一查,才知道吕绍的弟弟吕弘,沒有來给父亲祝贺就罢了,居然还在自己房间里供上了列祖列宗的牌位,自己还披麻戴孝,痛哭流涕,搞得乌烟瘴气的,一时间弄得大家都很尴尬。

    吕光也觉得很晦气,暴怒之下,本來想杀了这个儿子,可是吕纂和吕绍却苦苦哀求,加上大家都说在这个好日子里杀人实在不吉利,吕光又想起了吕弘可怜的已经死去的母亲,才最终饶了他一命,但是还是把吕弘狠狠打了一顿,勒令他闭门思过。

    也就是因为这件事,段业才知道了吕弘,之后吕弘就消失了一段时间,据说是在闭门读书,可是那个时候,段业就晓得,这个吕弘恐怕不简单。

    吕光别的儿子,基本都是平庸无能之辈,除了悍勇的吕纂,文雅的吕绍外,就这个神秘的吕弘让段业觉得难以对付了,而这个时候崔浩的这么一提醒,仿佛让段业看见了一盏新的门正在打开。

    崔浩见段业一副豁然开朗的样子,也不由笑道:“大人,同样是烧灶,去烧世子的热灶,也得顺便烧烧这位爷的冷灶,您说呢?”

    段业听了一愣,旋即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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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段业他们还在考虑如何在夺嫡之中获取最大利益的时候,东线的刘裕大军,再一次渡过了黄河。

    上一次北伐,刘裕走的是中路,那时候刘裕却只是二号人物,上面还有一个刘牢之。虽然刘牢之和刘裕关系甚笃,刘牢之也是非常照顾刘裕,更十分尊重刘裕的意见。

    但是,二把手和一把手的区别,却是大大不同的。虽然说刘牢之打仗也是一把好手,刘裕也很尊重他,但是现在的刘裕,经过了血与火的淬炼,他有把握自己比刘牢之要强。

    北府军在手,天下我有,现在的刘裕已经不是过去的刘裕,自从这次出兵一來,大军全速北上,一路兵不血刃,终于又看见了奔腾的黄河。

    黄河在每个华夏儿女的心中,都有着莫名的地位,尤其是对刘裕这些故土在北方,却被迫南迁的人來说,更是心底最柔软的所在,多少年來,他们午夜梦回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堂堂正正的率军北伐,打回老家去,收复故土。

    只是北伐这种事情,听起來永远让人热血沸腾,做起來却不是那么回事了。

    刘裕还记得,在两京沦陷之后,司马睿被迫南迁,整个晋国只剩下半壁江山的时候,北方为胡人所占,导致中原板荡,百姓流离,人无定志,而南迁的朝廷既沒有兵马,也沒有钱粮,更缺少威望,要收拾局面,稳定人心,凭的主要是中原正统和皇家血统的号召力,但是,政治是现实的,光靠着这个,就想让天下英雄效死,就想让地方实力派们效忠,那是绝无可能。

    司马睿是以宗室藩王的身份重建社稷的,他并不是之前晋怀帝或者晋愍帝指定的继承人,由于其他王室成员多半不在了,所以从道理上他当然是有继承权,但是这一继承权却并不稳固,而靠着血统带來的威望,也就不足以支持他的统治。

    换句话说,南迁到东南的朝廷并不是中原那个足可以号令天下的朝廷的原班迁移,这样,新建立的朝廷要出來整合被冲击得支离破碎的社会结构、社会秩序,以及重新把力量动员和号召起來,一方面自然要中原正统和华夏衣冠的保存者这一点大加强调,而另外一方面,最好用,最便宜,也是最有号召力的旗帜,就是北伐中原,光复国土了。

    北伐,北伐,这么简单的口号,却足以让一代代的年轻人们热血沸腾,让年老者们老泪纵横,而对当权者來说,这面旗帜可以显示出自己所建立的政权与中原政权之间的内在联系,这一点对于维系人心、整合内部意义重大,也就是说,此时打出北伐中原的旗号,对于江南政权内部政治上的意义甚至有过于北伐本身的意义。

    当然,广大的将士们,对这些政治上的弯弯绕,是不懂的,也不想懂,他们对这些沒有兴趣,很多人只知道,北方是他们的家园,那里的百姓是他们的乡亲,那里有他们的祠堂,祖坟,也有他们过去的光荣与梦想,他们虽然在江南生活,可是这里不是他们的家,他们很多人还是保存着过去的族谱,房契,地契,不管从哪个角度來说,他们念兹在兹的,只有打回老家去。

    显而易见,北伐中原,驱逐胡人,收复旧疆,重返故土,对于振奋社会人心是很有号召力的,这也是北伐可以利用的一项精神资源,王导在渡江士人们新亭对泣之时“当共戮力王室,克复神州,何至作楚囚相对泣邪!”之语,何等感励人心,从某种程度來说,靠着区区江南之地,内部又内讧不已,对外政策又犯了不知道多少错误的晋国,还能存在到现在,某种程度上就是一个奇迹,而这个奇迹之所以能够发生,很大程度上,正是北伐的感召力,让一代代的年轻人们舍生忘死,奋不顾身,哪怕祖逖孤军奋战,完全得不到朝廷的支持,哪怕庾亮庾翼兄弟北伐却一败涂地,哪怕殷浩北伐只是为了和桓温别苗头最终却闹了大笑话,哪怕桓温三次北伐只是为了自己造舆论立威,实际上却是图谋不轨,哪怕淝水之战之后那么好的机会,三路大军却都沒有胜利,这些他们都不在乎。

    他们只知道,北伐的号令一响,他们就会默默的奔赴战场,这正是一个民族最可贵的精神,也是一个民族真正的脊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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