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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逢珠 > 第七十五章 重病阮姨娘(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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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臣们也纷纷顺势举杯庆贺。

    五皇子与三皇子举着酒杯的手皆感到僵硬,这说明,他们多年筹谋,甚至不惜牺牲老七的性命换来的局面,因为端皇轻飘飘的一句话而发生了改变。

    三皇子大为不甘,恨不得求端皇收回成命,可他很清楚,不能这样做,只好低头去看徐睿一将军。

    在老七死后,徐睿一将军立刻投奔到自己的阵营,自己手上也有徐睿一将军的把柄,只要自己用那些把柄威胁徐睿一,紧紧拉着徐睿一,说不定还能有反复的局面。

    徐睿一却没空理会他投来的目光,只是放下酒杯,转头去看温庭玧,对着面貌俊朗的温庭玧感叹道:“小郡公真是越发好看了。当年离开上柔城的时候,也才四岁左右,那时是玉雪可爱,粉面团一般,现在却是俊朗风流之态,令人喜欢。将来不知是哪一家的姑娘能够嫁给小郡公呢。”

    齐后闻言,顿时起了心思,开口道:“说起来,我们大齐族宗室之中,也有不少如花似玉知书达礼的年轻小姑娘,可堪成为小郡公的匹配,倒不如,过几日便去相看。”

    端皇闻言,沉声道:“你啊,也太心急了。玧儿才只有十三岁半呢。”

    齐后一笑抬眉,看着端皇明晦不清的眼眸,心中涌起异样的心思,但也只是一瞬,便压了下去,对端皇微笑:“也罢,等玧儿年岁大些,再娶我大齐族的女子。”

    端皇笑笑:“玧儿这孩子在襄尚城受了不少苦,我看,他的婚事,咱们不必多言。他在襄尚城多年,受襄尚城的风土人情熏陶,对大齐族女子多有生疏,等玧儿在这儿熟悉了大齐族的女子,再看看,再看大齐族中可有女子合适玧儿心意的。”

    齐后只好点头。

    温庭玧于坐间听得此言,只觉恻然。齐后一心将大齐族女子嫁给自己,为大齐族延续荣耀,而端皇却决心将这个女子所代表的权势排除出皇城。

    温庭玧看着年过半百,身姿颀长的齐后一眼,深深的感受到了这个女子的无力与紧紧隐藏的脆弱。

    面对齐后对自己投来的含笑的目光,温庭玧由不得感到恻然与怜悯。

    烛火在银亮的碗碟之间跳跃着奇异的莹然光芒,温庭玧款款低头。

    端皇身边贴身此后的柳建得一声:“上菜”。

    宫娥们纷纷走上前来传膳布菜。

    文暮府上,琴音阁内。

    幽幽灯火照在半旧的毯子上,幽昧的灯光逐渐黯淡,一滴两滴灯泪沿着绯红的烛身下落,银色烛台随着时间的推移与烛泪的侵蚀而成了淡灰色。

    炭火在炭盆里吡剥出声,发出一声两声脆响,给了这静室一点安慰与生动。

    再也不是令人窒息的死寂了。

    阮姨娘披着衣服起身,却不惊动睡在外头熏笼上的掸翠与寒花。

    镜面在烛火照耀之中,显示出了超乎寻常的光芒,一种迫骨的冷与寒攫住了她,阮姨娘觉得她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嗓子里疼的冒烟,咳嗽声变得钝钝的,像钝钝的铁刀,就这样在她干冷的嗓子里横斜,时而发出迟钝的咳嗽声。

    疾病像毒咒一样附在了她身上,让她迷茫欲狂。

    她坐在铜镜之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想起了多年之前,她在京中教坊司弹唱琵琶,被年少的文暮看中,自此情根深种。

    年少轻狂,她以为文暮只爱自己,没想到,萧姨娘夺走了文暮的心,她妒,她失望,她悲凉。

    所以徐氏骗她说萧姨娘夺走了文暮的宠爱时,她信了,因为她宁愿相信,是萧姨娘夺走了文暮的宠爱,也不愿意去面对自己无力留住文暮的宠爱的无力局面。

    那之后,她流产了,徐氏借用各种借口,克扣她的月钱与药膳,将她的身子残害至此。

    她不甘,她怨,怨恨像一个冰冷的黑色的大口,要吞噬她,她畏惧,她躲避,她病得沉重。

    但她喜欢文暮,从未变过。

    镜子中,一双手挪至眼尾,一根翠尖眉笔在长眉上描描画画,她清楚,在这府里,什么事情都由不得自己,一入侯门深似海,文暮已经很久很久没来看过她了。

    已经遗忘了她最年轻,最美好的样子了。

    没有关系,她还可以装扮自己。

    素笔描画,翠笔勾勒,胭脂两颊轻搽,她依旧是美的,用妆掩饰憔悴的病容,口脂轻轻一点,依然美貌夺人。

    只是,还有谁来欣赏她的美色。

    她像一根干枯的树枝,再也开不出娇嫩欲滴的花朵来,只好靠假花堆扮。

    大夫说,当年若是好好治疗,还是能好的。

    只是徐氏克扣她太多,让她病中思虑过深,恐惧怨恨,不停地积累,素手抚摸干瘦的面颊,当初那个镜子中丰腴的美丽的自己,早已不见。

    眼泪积涨在眼眶里,无论如何也流不出来,只能这样干干地,涨涨的,酸酸的,令自己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阮姨娘轻声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发问:“我是不是快死了?”

    镜子中的人不回答。

    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痛苦难当。

    “呀,姨娘,您怎么起来了。”

    寒花见她穿着一件缂丝绸长袍坐在镜子前,单薄如树上伏着的一只蝉翼,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泪便落下来。

    “徐氏可恶至极。”寒花跑过来,两手扶着阮姨娘的肩头,抱着她,哭道:“姨娘,您别伤心。”

    阮姨娘笑得无力:“伤心什么,有什么好伤心的。傻丫头,你哭什么?”

    寒花抹抹泪:“徐氏最是可恶。想当年,姨娘落胎小产,正是急需药膳人参调养的时候,徐氏却逢人就说,说您容不下萧氏,刻意流产争宠,博取同情,两番三次地挑拨,不给您适当的药,还要给您消耗气血的药,把您生生治成这副模样。”

    阮姨娘笑着搂紧寒花,笑道:“我已将徐氏种种恶行写下,种在土里,就等着一日报应。徐氏,徐夫人,我若走去阴曹地府,你必下拔舌地狱。”

    寒花搂紧阮姨娘,“姨娘,您现在说这些做什么,您不会死的。您还要看着玉瑚小姐出嫁,还要亲手为玉瑚小姐绣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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