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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玩耍心机
因为肖辉的出现，毕小梅选择了放弃。 房子没了还可以重买，这唯一的亲人没了，那就是永远没了。
毕小梅此时的心理变化，充分反映出人类好斗、善斗的本性。
人之本性好斗，自从呱呱落地就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直到埋进黄土变成了一捧骨渣子。人，不但好斗，还善斗，更善于从一次次胜负输赢中提炼出精华加以淬炼，使之成为代代相传的智慧结晶。
所以，聪明者总是在“斗”之前先权衡利弊，然后再决定是斗还是避，甚至是举手投降认输，以获取降低损失的机会。
毕小梅选择退让，甚至准备彻底放弃应得的合法权益，就是为了换取一个安稳的生存环境，对于她来说，肖辉这个外孙才是她这一生最大的财富。
刹那间，肖辉忽然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他心里非常清楚，外婆为什么会忽然改变主意。
“外婆，您老放心，我绝不会乱来，也绝不允许任何人随意欺负我的家人。”肖辉不知该如何安慰外婆，但好歹得让老人家放下心来。
“呵呵，小辉哥，我没误事吧？”病房门缓缓被人推开，进来的是手提一袋水果的左祥斌。
“不就是买几个水果吗？你居然花这么长时间。”有左祥斌忽然来打岔，正愁着没法安慰外婆的肖辉不禁暗喜，立即抓住转开话题的机会，半真半假地责怪左祥斌。
放下水果，左祥斌顺势做了几个手势，嘴里说道：“是这样的，上楼的时候，我看到林有柴下楼去，就先跟他去办了点事。”
展眉一笑，肖辉不动声色地淡淡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啊，行，麻烦你削个水果，我陪外婆聊聊。”
王海成等人灰溜溜离开后，林有柴就机警地跟了出去。而肖辉的注意力全在外婆这里，也没注意到林有柴的举动。
左祥斌麻利地削了个苹果，走到病床前说道：“外婆，我是肖辉的兄弟，我也跟着叫您外婆，行吗？”
“呵呵，好啊，忽然就多了你这么一个孙子，我当然乐意了。”伸手接过苹果，毕小梅含笑回应道。
大家族出来的左祥斌，气质不凡礼数又很到位，就这么一句话就赢得了毕小梅的认可。
肖辉刚想插嘴继续缓和气氛，兜里的手机却响了。掏出手机一看，想不到竟是老爷子打来的。
接通电话，就听到老爷子低沉有力的声音：“肖辉，你刚遇到的事，小左已经告诉我了。”
默默扫了左祥斌一眼，肖辉默不作声，静等着老爷子的下文。
“肖辉啊，这事你也别怪小左，处理这类事情，他比你擅长，但没你的许可，他不敢擅作主张，所以才把事情汇报上来。”
老爷子以平稳的口吻解释，这令肖辉颇感意外。
“我该怎么做？”肖辉很平静地征求老爷子的意思，连称呼都省了。
老爷子似乎没注意到肖辉省了称呼，简单地交代道：“交给他俩出面处理，你必须照合法的程序来，无论你么身份都得回避，不能直接插手。”
老爷子在话中留下了一条缝隙，不能直接插手也可以理解为“可以间接插手”。
实际上，老爷子授权左祥斌处置这件事，就是在肖辉面前竖起一道双向的盾牌，既能避免肖辉采用过激手段，又可避免军政部门之间的冲突。
在老爷子的这个位置，就必须得考虑更多的因素和后果，还必须把“军不干涉政”当做不可逾越的红线。
从老爷子的话里品出味来，肖辉心中的不满顿时消散，他亲自处置或交给左祥斌处置，其结果肯定都一样。
“行，老爷子，我服从您的安排。”散去了不满情绪，肖辉的语气也恢复了正常。
又听老爷子唠叨了几句，直到老爷子说累了挂了电话，肖辉的耳洞才清静下来。
“小辉哥，这事你就放心吧，林有柴已经跟过去了。”见肖辉挂了电话，左祥斌急忙走过来汇报道。
之前闹出的芥蒂刚消除不久，左祥斌生怕又在这事上再惹出岔子。
“嗯，你俩放手去做吧。”淡淡地回应后，肖辉伸手拍拍左祥斌的肩膀，既表示心无芥蒂，也含有警告的意思。
至于左祥斌怎么理解，肖辉都无所谓。
皇朝歌厅，是茶城最豪华的歌厅，也是茶城最热闹的娱乐场所。
在皇朝歌厅六楼的一个小包内，有五个男子正在狂吼。
轻轻推开小包的厢门，王海成轻轻走进小包，向着居中的男子恭敬地笑了笑。
居中的男子向正在狂吼高歌的人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关闭音响。
关了音响，屋里顿时静了下来，居中的男子干咳一声，端起酒杯浅酌了一口，然后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耿书记，这毕小梅实在不像话，她不但不配合，还叫嚣着要去京里告御状。”一开口，王海成就气乎乎地汇报道。
“呵呵，这些刁民也实在太愚昧，这样胡闹有什么用？告到那都一样，最后还不是要回到我这里解决？”耿书记微微一笑，先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才缓声笑道。
“是啊是啊，什么利害关系都讲了，可她就是油盐不进，居然还把她外孙喊过来撑腰。”
王海成也算是混机关的老道油子，不急不缓地就顺嘴将“紧急情况”汇报出来。
“嗯？她外孙？她不就是一个孤寡老太婆吗？什么时候冒出个外孙?”楞了一下，耿书记皱眉问道。
“耿书记，这事说来话长，当年毕小梅的女儿难产死了，留下一个儿子。因为女儿死了，毕小梅心生怨恨，不但和女婿断了来往，也不认这外孙。后来，她的外孙因猎杀野生动物进了监狱，毕小梅为此遭受了不少白眼，所以，她更是对这小子恨之入骨。”
王海成的讲诉虽然简单，但已将毕小梅的家庭情况清晰地描述出来。
“既然她这么恨她的外孙，那为什么又忽然来这么一手？对了，她外孙不是在坐牢吗？难道是刚好刑满释放出来？”
耿书记是省里空降下来镀金的干部，对茶城的人和事并不太了解。
“耿书记，三年前，她的外孙杀了两名武警越狱了，这事当时闹得挺大的，万多名军警围捕都没能逮到这小子。”
最重要的信息，王海成留到最后说，而且说得轻描淡写。
刚离开住院部大楼时，王海成首先想到的就是马上报警。
肖辉是杀警越狱的重犯，当年的通缉令上可是明码标价200万。亲眼看到肖辉在茶城人民医院出现，这就是立功受奖的前奏，只要将这消息提供给警方，无论是否抓到肖辉，都必定能够收到丰厚的回报。
这可是名利双收的好事，但王海成却能在狂喜中冷静下来，认真分析了各种可能出现的变数，再三权衡利弊之后，才咬牙做出决定——放弃这个看似唾手可得的机会。
这就是机关油子的厉害之处，其心机之深，令人不得不服。
王海成的心思很简单，就是怕报复。
当年，肖辉杀警越狱后，仍能从万人组成的围捕巨网中销声匿迹，那么，以茶城县现有的警力能够抓住肖辉吗？即使能抓住，也必定存在再次发生杀警越狱的可能。
有此担忧，200万也不能诱而惑之，王海成方能果断地咬牙决定放弃。
就凭这决断力，足以说明王海成是何等老辣深算之辈。
不，绝非仅仅如此，王海成还有更厉害的招数，那就是舍而不弃。
放弃报警，并不意味着王海成甘愿彻底放弃，毕竟，200万的引惑之力实在太巨大，王海成谋划着借他人之手来分一杯羹。
借谁的手呢？当然是耿书记，这位空降干部背景强硬，又喜欢夸夸其谈，绝对是当之无愧的最佳对象。
果然，王海成才露出一点信息，耿书记就惊喜起来，他饶有兴趣地问道：“也就是说，这小子眼下还是通缉犯？”
“耿书记，杀警越狱是多大得罪啊？杀了两名武警，足够判他两次死刑了。”说话要留三分余地，王海成深得个中三味，他隐晦地洒出一些合理的饵料。
耿书记一皱眉头，忽然又冷笑着说道：“呵呵，既然是这样，那你就该马上通知刑警大队过来抓人啊。”
“耿书记，肖辉和韩家的关系匪浅。”王海成装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回答道。
表面上，王海成的话牛头不对马嘴。可实际上，这无疑是一种暗示。
王海成一说肖辉与韩家的关系不一般，耿书记便马上想到：杨剑平与韩家的关系那是明明白白摆在桌上的信息。
王海成担心杨剑平徇私——耿书记的脑海中迅速闪过这么一个念头。
闪念之余，耿书记顿时有点醒悟，心中暗忖：老狐狸，居然想借我的手敲打杨剑平，哼！
神色复杂地看看王海成，耿书记微微撇了撇嘴角，说道：“杨剑平被省厅抽调去执行特殊任务了，县局的事，他是鞭长莫及。”
大场面也见过不少，老奸巨猾之辈也接触过不少，醒悟过来的耿书记立即识破了王海成的小心思，心中也升起几尺怒火。但他知道，此时不可揭穿，怒不形于色嘛，揭穿了也没什么好处。
所以，耿书记抓了个现成的理由逼王海成出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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