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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天明凄苦的神色和落下的泪水，让她根本没法不在意。
他在哭，哪怕她并不想，但是眼泪也会抑不住的掉下来。
她当然知道作为卧底，要承受的是什么，可是她根本不想去想，更不想去理解，因为她不想原谅他。
可是她到了他的身边，看着他的无助，痛苦，煎熬，心中的恨意被这些一点一点消磨殆尽。
原谅？
这个词不停的在她的脑子里酝酿，发酵。
可是一想到上一世，她刚刚柔软的心房，再次冷硬起来。
睡觉，睡觉，睡着了就什么样烦心的事情都没有了！
“你让我说一百次，都是不同意！”
夜晚，军区大院大部分人家都灭了灯，吴兰书家里的争吵声依然在持续着。
张凤华坐在炕上，被气的呼呼喘着粗气。
吴兰书一脸无奈。
道理掰开了，揉碎了，讲了一个晚上，可是她就铁了心，什么都没听进去。
“你小点儿声，别把美心吵醒了。”
吴美心睡在西屋，虽然隔着两道房门，但她这么大的嗓门，不一定听不见。
张凤华这才稍微往下压了压脾气。
“钱，可以适当支援，但是肝，不能给！”
这句话这个晚上，她自己都记不清楚到底说了多少遍。
吴兰书皱了眉头。
人命关天，不是她耍耍小性子就能让他改变主意的。
“我已经决定了。”
任由张凤华闹腾了一整个晚上，他一锤定音，不容置喙。
“你……你……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张凤华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
离婚两个字却怎么都没有说出口。
清晨，吴兰书早早出了门。
张凤华顶着一双肿眼泡，不知道他是去了部队，还是去找吴兰红。
吴美心已经起来了，坐在炕上直勾勾的看着窗外。
她的腿伤没有痊愈，按着医生的话，其实是可以简单的活动一下，可是她却怎么都不肯下地。
她真的接受不了，走路一瘸一拐的自己。
张凤华端着水盆进了屋。
“美心，洗脸。”
这些日子，她的吃喝拉撒基本都是她这样伺候的。
吴美心僵硬的转动脖子，看向张凤华。
“我爸走了？”
“走了。”
张凤华主动把水盆放到她跟前。
吴美心看着满脸憔悴张凤华，呆滞的目光有了些许神采。
“妈，劝不了他，你就由着他吧。”
她的声音不大，可是张凤华还是听的清清楚楚，动作微微一怔，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她真的没想到，她竟然也赞同？
“美心，那可是肝脏！你爸现在正值壮年，少了一半肝脏，现在或许不觉得有什么，但是以后上了年纪，身子就得垮了……”
张凤华真的想不通，她一门心思的吴兰书着想，他为什么一点都不体会她的良苦用心？！
“妈，身子是他自己的，你拦着非但他不会听，你们关系还会搞僵，不值得。”
吴美心很理智的帮她分析着。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难道你想失去我爸吗？”
一声反问，让张凤华彻底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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