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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金闺娇娆 > 第九十六章 黑衣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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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祈安看过阿金寄来的信之后,神情颓然。

    “该来的,总归还是要来了。”

    黛月站在他身边,伸手拿过那一张薄如蝉翼的信笺,扫了一眼之后又将之小心叠好。“你打算如何应对。”

    “既然故人是在王都,我是应该过去会上一会了。”

    黛月闻言,不敢苟同,“你之前就去过一趟,那个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也不在通天阁上,所以你才能全身而退。而今你再去,若是那个人知道了,一定会怀疑上通天阁的。”

    “我不去,他就不会怀疑我了吗?”梁祈安抬起头来看了黛月一眼,见她愁容满面,他又轻轻叹了一口气。梁祈安缓缓站起身来,伸手抚摸着黛月精致的面庞,“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这次去,是想要安排阿银还有初见他们回来的事情,朝堂之上的争斗已经进入白热化了,再让那些孩子留在王都,怕会横生枝节。”

    提到这些后生,黛月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那阿金怎么办?你也要带她回来?”

    提起自己这个一手带大的养女,梁祈安就一阵头疼,他下意识地扶住额头,半晌才道:“我到时候见机行事便是。”

    黛月抿着唇,没有做声。但她心里很是笃定,梁祈安想要三言两语就说动阿金离开那个宋文禹,希望微乎其微。更何况他此番前去王都,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正在这时,琉璃忽然推门进来了,“师傅,阁主”,她刚一进门,就跪了下来。

    黛月一直都知道自己这个大徒弟的心思,也没去扶她,倒是梁祈安一无所知,瞧见琉璃突然就这么跪在自己面前连忙上前道:“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阁主,师傅。求二位准许徒儿随阁主去王都。”琉璃这次是发了狠,以至于就连梁祈安来劝,都没能让她站起来说话。

    黛月一脸冷漠地瞧着她,看样子也是气到了,“我若不答应你,你还不起来了?”

    “若是徒儿长跪于此,能够得来师傅的应允,徒儿愿意长跪不起,直到师傅同意为止。”琉璃倔强地瞧着黛月,如是说道。

    “那你就跪着吧,没有我的命令,你就一直跪着。”

    说着,黛月便怒气冲冲地出去了。梁祈安夹在中间,有些左右不是人。他为难地看了一眼琉璃,又急忙追了出去,“你这又是何必,真把孩子给跪坏了,你回头又心疼……”

    “不能让她再回王都,她把往生蛊都轻易给了别人,她早就已经为了那个男人不管不顾了。这次的事情,关乎通天阁的生死存亡,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错,我是担心她最后会昏了头,被人利用,赔了夫人又折兵。”

    “你教出来的徒弟,我相信心里都是会有分寸的,”梁祈安看着黛月,尝试安抚道:“再说了,琉璃的功夫向来都在众徒儿之上,现在能够压制她的阿银和阿金都不在阁中,现在我们要是不准她跟着我出去,回头她偷偷跑出去了怎么办?”

    “她敢!她敢这么做,就是背弃通天阁!”黛月气得脸色发白,向来平缓的语气也变得急促起来。

    梁祈安看着黛月,忽然不做声了。半晌才道:“年轻人总是好冲动的,谁又没有年少轻狂过?曾经我很确信在阁中养大的孩子都不会这么做……可是……”

    黛月听了梁祈安的话,心中一阵钝痛。她知道,他是在说阿九。

    “我知道了……”黛月垂下眼帘,视线瞥向一边,“她已经是个大人了,想要做什么,便去做吧。”

    说着,她便转过身去,沿着走廊逐渐走远。梁祈安摇了摇头,进了房间,见琉璃还跪在那里,便道:“你听见你师傅说的了吧,起来吧。收拾一下,明日与我启程。”

    琉璃闻言,忍不住落下泪来,她无声地冲着屋里磕了三个头,虽然屋子里已经空无一人,但是这么做可以稍微缓解她心中的愧疚。

    “师傅,对不起……”琉璃轻声说道,尔后便站起身来,离开了这间她曾经来过无数次的房间。临到门前,她还特意回头打量了一眼房间里的一景一物。

    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预感,这次大概是她最后一次进这房间了。虽然这并非吉瑞之兆,可她却义无反顾。

    ……

    阿金寄了信以后,又特地去见了阿银。她言简意赅地将事情粗略说了一下,尔后对阿银道:“此地不宜久留,我猜义父收到了我的信之后,应该会来一趟王都,到时候你便和他一道回去吧。或者,你现在就想回去?我可以安排。”

    阿银低头不语,半晌才抬起头来道:“为何这么突然。可是与那个和我交手的黑衣人有关。”

    说到这件事,阿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和你交手的那个黑衣人,你还有什么印象吗。”

    “是个男人,身高五尺有余,声音非常沙哑,就好像……感觉是被烟熏坏了才会有那样的声音。他与我交手时,先用了剑,后来又用上了折梅手。其余的,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那天我在庆王府前交手的黑衣人,却是用的清风剑法,”阿金低下头来开始思考,“我总觉得,他们不是同一个人,但是是一伙儿的。”

    “为什么。”阿银看着自己的姐姐,毕竟黑衣人在不同地点所使的功夫不同,并不能成为证明这是两个人的有力证据。

    “眼神,”阿金闭着眼想了好一会儿,忽然心里微微一颤,虽然她不想承认,但是那个人临走之前看他的那一眼,后来也曾无数次出现在她的梦里,“那个眼神……我曾经见过……”

    这个认知给阿金的冲击很大,虽然一直以来,她都认为那个人不会如此轻易地死去。可是突然之间,他摇身一变却成了让内城掀起腥风血雨的始作俑者,这让阿金有些接受不了。

    “你见过?”阿银被阿金说的半截话给弄糊涂了。

    “是,”阿金抬起头来,在阿银面前,她向来不隐瞒自己的任何想法,“当初润王掉下山崖之前,也曾经用那样的眼神看我……那个眼神,真的很相似,就好像……是同一个人。”

    阿银见到阿金表现出有些六神无主的样子,忽然站起身来道:“若是如此,我更不能走了。”

    “不,若是如此,你必须要走。阿银,若真是如此,他做这么多事情目的就只有一个,皇位。你……你不能留在这儿,这样对你太危险了。”

    想通了这些,阿金恨不得现在就将阿银送回通天阁,小心翼翼地保护起来。阿银从来无意于皇位,她是知道的。可是,她却不知道,萧湛到底会为了这个位置做到哪一步。

    当初自己救了一命,又带他上了不羁山悉心疗伤。不论怎么说,通天阁对萧湛而言,都是有救命之恩的。而今他为了自己的王权霸业,都可以将通天阁抛出来成为众矢之的,那么阿银的身世一定也会成为他博弈的筹码。

    “我若是离开了,皇后会对夫人不利的,”阿银面无表情地看向阿金,“最近这一阵子,朱家的人又开始躁动起来。不仅如此,还有不少江湖人士会在周边试探。我猜,这些人的突然出现,也一定和当今皇后脱不了干系。阿姐,你不用太过担心我。我的身份,就算他们知道了又如何,自从我和母妃一起离开皇宫,我们就和那个地方彻底没有关系了……可是,义父同我说过,若没有当初夫人拼死救我与母妃,就没有今日的我。我不能在这个时候丢下他不管。”

    阿金一愣,道:“你从未和我说过,义父曾经与你说过这些。”

    阿银低头,没有说话。其实早在梁祈安将他送来之前,他就已经隐隐约约知道了一些,只不过听到那段往事时,他都觉得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无法感同身受。直到来到大慈悲寺,与任氏朝夕相处,一些尘封的记忆忽然又复苏了。

    阿金见他沉默,没有多想便道:“有些小时候的事情,你想起来了。”

    “嗯。若不是因为我与母妃,贵妃娘娘也不会与萧悟生离心,萧湛他也不会……”阿银没有说下去,阿金也没有强迫他将话说完。

    话已至此,已经无需多言。阿金叹了一口气,仰头瞧着这八月的天空,忽然道:“转眼就要入秋了,我为什么觉得,今年的夏天,过得特别快。”

    阿银不明所以地抬头看了她一眼,也学着她的样子,仰头往万里无云的湛蓝天空望去。

    一夜之间,忽然王都里所有的势力都将注意力放在了通天阁上。阿金知道,这不是一个好兆头。也就在这个时候,洛腾也清醒了过来。

    宋文禹是第一时间知道这个消息的,第二天一早,他便匆忙赶去了洛府。本来阿金是想随他一起去的,宋文禹没让,离家之前还再三叮嘱阿金,不要轻举妄动,这才带着怀仁离开。

    阿金当然明白,他口里的不要轻举妄动是什么意思,不仅是提醒她不要擅自去见洛腾,也是在提醒她不要在这个时候接触通天阁的人。

    宋文禹带着怀仁来到洛腾房间里时,洛腾还有些意外,“你没去上朝?”

    “昨晚上听说你醒来了,就跟圣人告假,直奔你这儿来了,”宋文禹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才道:“圣人口谕,是想要听你说一下那天晚上的情况。”

    洛腾听了宋文禹的话,立马就明白了,“你这是过来和我串口供了?”

    “不是,我只是想在圣人之前,听听你想怎么说。”

    “这有差别吗?”洛腾嗤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因为伤势未愈,他的脸色很是苍白,就连唇瓣都没有几分血色。

    宋文禹没说话,二人僵持了一阵,最后还是宋文禹先开了口,“我不是要你隐瞒不报,也不是让你歪曲事实。我只是觉得,在事情没有搞明白之前,咱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以免落入他人圈套。”

    “你是想说,那天是有人故意让我们以为,在内城之中兴风作浪的是通天阁门人,”洛腾叹了一口气道:“这个可能性,我又如何不曾考虑过。这个暂且不谈,我且问你,那天那个救你的人是谁。为什么她可以和那个黑衣人打得不分伯仲,而且还能在第一时间分辨出九弦术。你告诉我他的身份,我再考虑一下你刚才说的话。”

    宋文禹闻言,下意识地微微攥紧了拳头,复又放开,“这个人的身份,和这件事没有什么关系。”

    “是吗?文禹兄,你既然无法与我坦诚相见,又何必强求我听取你的意见,你还是请回吧。”

    “……你不必考虑那个人是否危险,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她对我们构不成威胁,反而会是我们的助力。”洛腾虽然对他下了逐客令,但是宋文禹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洛腾突然抬起头来看向宋文禹,“这个人你一定认识,你在维护他。”

    宋文禹脸上表情没有异常,心里却咯噔一下。他闭上眼睛,忽又睁开看着洛腾道:“没错,我不仅惹事她,还打算用我的性命保护。不仅如此,我还可以用我本人的声誉作保,她不会对我们、对朝廷,构成任何威胁。阿腾,我话已至此,你又为何一定要对她的身份刨根问底呢?”

    洛腾看着宋文禹,说心里没有震动那是假的,他神情复杂地看着宋文禹看了许久,终归还是放软了语气,“你先说说,你的想法吧。”

    宋文禹喜出望外,他没有想到洛腾会这么快就妥协,眼见对方的态度有所松动,宋文禹赶紧将自己心里的想法和盘托出。

    二人一番商谈之后,洛腾也没有立马松口,只是对宋文禹道:“这件事我考虑一下,你也不用再来找我了,明日上朝面见圣人时,自有分晓。”

    “好,你好好休息,”宋文禹点了点头,眼见着已经快要到午时了,想起在家里等着他回去用饭的阿金,更是归心似箭。

    他向前走了没有两步,忽然回过头来看向洛腾道:“阿腾,你变了。”

    洛腾一愣,没有作声,直到瞧见宋文禹的身影已经在走廊尽头变成了零星一点,才自言自语道:“是啊,我也觉得。”

    说罢,他便在随从的搀扶之下,慢慢挪回到了床上。

    “阿轩,月华楼那边的事儿,你查得怎么样了。”洛腾刚在床上躺下,便向随从阿轩问道。

    阿轩挠了挠头道:“紫衣姑娘不辞而别,让月华楼的邢妈妈给气坏了。听说之后就有不少江湖人士在暗地里搜寻紫衣姑娘的踪迹,但是她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少爷,咱们还要继续找她吗?”

    洛腾缓缓闭上眼睛,想要想起紫衣的一颦一笑,可是脑子里充斥着的,都是她翩然离去的身影。他睁开眼睛,表情坚毅,“找,一定要找到她。”

    “哦,”阿轩领命,就没有再说别的。他不明白为什么少爷突然会对那个女人这么上心了,以前那人在的时候,少爷总是若即若离的,而今人家离开了,少爷却又掘地三尺地找,阿轩不太确定这是不是因为男女之情,因为洛腾从来没有流露出半分对那女子思念的神情。若说硬要有什么别样的情感在,似乎是不甘心居多。

    是了,应该就是不甘心吧。春宵一刻之后,潇洒离开的是女子,换做是哪个向来傲气的男人,都会不甘心的吧。

    阿轩这么想着,偷偷瞧了洛腾一眼,只觉得自家大少爷实在孩子气得很。

    ……

    琉璃不知道洛腾正在钻山打洞的找她,她只知道江湖上现在正在天罗地网地找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女人。琉璃瞧着那张画得惟妙惟肖的人像,红唇一勾,颇为轻蔑地将之随意丢到了一边。

    “老爷,喝口水吧,”此刻,她与梁祈安正在赶往王都的路上,以主仆相称。梁祈安是一个垂垂老矣的白发老人,而她则是长相普通、做事干练的丫鬟。

    在去往王都的官道上,这样的组合有很多,不会引起旁人的怀疑。

    梁祈安喝了一口水,抬头看了琉璃一眼道:“见着自个的悬赏画像了?”

    琉璃微微一笑,将碗筷在滚水里烫过了才递给梁祈安道:“画得是很像,可惜不是我。”

    梁祈安接过筷子,夹了一些菜刀碗里,“看样子,你突然离开是让月华楼的主子措手不及了。”

    琉璃心想,何止措手不及,用鸡飞狗跳来形容月华楼现在的状态,应该也不为过。

    梁祈安见她没说话,端起碗来扒了几口饭,“在想什么呢。”

    “奴婢是在想,还有多久咱们能到王都。”

    “不着急,这一路上风景甚好,咱们可以慢慢走,慢慢看。”梁祈安慢条斯理地回道,他苍老沙哑的声音很难让人将之与一个玉树临风的中年男人联系起来。

    琉璃看了梁祈安一眼,点了点头,便再也没说话了。

    ……

    第二天朝上,唇枪舌剑。

    明明洛腾是受伤之人,不知为何,到最后却像是一个被审讯的罪犯。好在之前洛腾就与宋文禹讨论过今天朝上可能会碰到的情形,所以他回答起来也算是天衣无缝。

    萧悟生坐在珠帘后,目光阴沉地瞧着眼前的这一幕,一抹讥诮的笑意,忽然就浮现在了他的嘴角。

    “照众爱卿的意思,这件事情不是早就已经夭折的九皇子所为,就是前些日子刚找到尸身的四皇子所做了?”

    萧悟生的声音忽然响起,掷地有声。之前那些在朝堂之上慷慨陈词的官员们,一下便没了声响。他们很清楚,这个问题不能乱答,因为萧悟生提到的这两个人,不论哪一个,而今都长成了萧悟生心中的一根刺,一碰就疼。

    洛腾扫了一眼站在大殿之中的群臣,又看向萧悟生道:“圣上,微臣觉得,此事一定另有缘由,应当细查。”

    “什么缘由。”

    萧悟生的声音冰冷,而不带有任何感情,让在场的各位官员身上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之前的三位死者,均是中立派,甚至是反太子一派,后三位死者,看似都是太子亲信,其实却又都与淮南郡贪污一案有关。卑职想,这定是有人想要玷污当今圣人和太子的名声,才会步步为营,下出这么一盘棋。若想解之,应当重查淮南郡贪腐一案。”

    洛腾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逻辑缜密,无懈可击,这么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让好些心中有鬼的官员双膝已经开始微微发抖。

    有些好事者会下意识地去观察太子的神色,却见对方目光冰冷,似乎是要将洛腾生吞活剥了。

    “朕准了。”萧悟生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道。尔后,便一边咳嗽着一边站起身来,在王侍人的搀扶之下离开了勤政殿。

    他前脚刚走,萧烁也站起身来,目光极冷地扫了一眼文武百官,“下朝。”

    “皇上万岁万万岁,太子千岁千千岁。”在文武百官的行礼声中,萧烁背着手,缓缓走下台阶。

    下朝后,宋文禹追上了洛腾,不着痕迹地向他道谢之后,又快速离开了。

    他瞧着宋文禹离开的背影,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其实,宋文禹不必谢他,他今日里之所以做出了和宋文禹一样的选择,也是有些私心的。

    洛腾这般想着,在坐进自家的马车之后,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画像。那上头画着的,赫然是一个堪称角色的妙龄女子,女子顾盼生姿,笑起来的模样让人心旷神怡。

    “紫衣……”洛腾用手指抚摸着画像,就好像是在触碰画中女子的肌肤一般。半晌,他才突然止住自己这种无意义的动作。

    洛腾闭上眼睛,觉得难堪极了。在这种矛盾而又羞耻的情绪中,他又将画像小心叠好,放入怀中。

    他从来理智,寻找紫衣的初衷,他也从来没有忘记过。只是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这种漫无目的的寻找,似乎已经变了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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