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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恐惧基因》四、加速死亡的进程
第二天的午夜，直播如期开始了。十桌上放着一本崭新的《血祭》。一旁的沙发上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人穿中山装，膝盖上放着一个金属盒子，他是网站特意请来的测谎专家。他将全方位地观察胡海在阅读《血祭》时的反应，确定他的一切行为都是出自本能，而非假装。另一个人西装革履，大大的墨镜遮住了他的半张脸，他身材高大，即使坐着，浑身也散发着一股凛然的气势，或许，他是保全人员吧。
十二点零分，直播开始了！胡海从《血祭》的第一页开始读起。起初，他的脸上只有疑惑和迷茫的神情，这很正常，慕川的小说逐字逐句地看，本就是一些杂乱无章的，意味不明的文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胡海的身体正悄然发生着变化——他的四肢开始变得僵硬，冷汗从他的额头涔涔地冒出来，他的嘴唇开始抽搐，眼里布满了惊惧交加的光。
“啊！”终于，他的嘴里发出了一声骇人的大叫，他的身子软软地滑落下去，这个粗犷的男人，他竟然像受惊的虫子一般蜷缩在地上，他的双臂死死地搂住了自己的肩膀，双腿蜷缩，身体瑟瑟发抖。
直播无法再进行下去了！负责录制的人紧急关闭了摄像机，而坐在椅子上的那个高大男人猛地朝胡海冲了过去。
“胡海，胡海，你怎么样？要不要紧？”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胡海的声音哆哆嗦嗦，几乎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我，我看到了一张脸。”
“脸？”
“很，很模糊，我看不清楚。这张脸一直在我的眼前晃着，我好怕，整个人仿佛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压制着，无法动弹……”直到被男人扶起来，胡海的脸色还是煞白一片。测谎专家在一旁详细地记录着什么，在他看来，胡海的反应完全处于本能，毫无作假的成分。
十分钟后，中断的网络直播恢复了播放。在镜头前，仍然心有余悸的胡海回忆了他所看到的恐怖场景。测谎专家证实他所言非虚！
网络再一次沸腾了！不少人纷纷揣测：难道慕川的小说真的拥有吓死人的魔力？胡海躺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那一幕刻在了人们的脑海中，也让他们头皮发麻，心里发虚。胆小的人不敢再看慕川的小说了，可是，那些慕川的忠实粉丝们却兴奋不已：慕川的小说越可怕，他们就越有看下去的**！大众们开始反省，开始怀疑：莫非胡海没有撒谎，他的女儿真的是被慕川的小说吓死的？以前，咱们冤枉他了？
经过这次网络直播之后，胡海更出名了，而慕川的人气也更旺了。一时间，采访两人的记者络绎不绝。
“胡海先生，上一次直播，你几乎被吓得不成人形，请问接下来，你还要继续这样骇人听闻的直播吗？”
“继续，当然要继续！”胡海坚定地说，“即使把这条命豁出去，我也要为我的女儿讨回公道！”
“之前，大家纷纷揣度你是在炒作，经过上一次的直播之后，不少人开始相信你所说的一切，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公道自在人心，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慕川，老天爷的眼睛是雪亮的！”
同一时间，慕川也在接受另一家媒体的采访。
“慕川先生，网络直播过后，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质疑你的小说，对此，你怎么看？”
“我坚信自己没有错，作为一个恐怖小说作家，自然是要为读者提供优质的恐怖小说，如果说因为个别读者的原因让我放弃这个主旨，我做不到。同时，这也是对我忠实粉丝的不负责任。”
“这次事件之后，你的人气更加火爆了，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
慕川的脸上有了几分真实的疲惫：“我只是一个恐怖小说家，我热爱我的事业，我从未想过要出名，我只希望我的作品能被读者接受并喜爱就够了！我不想看到有人因为我的作品而受伤，甚至死亡！对于胡海的行为，我极力谴责！他这是对自己的不负责！我强烈要求他停止这一过激行为。如果他不停止这种行为，我将停止写作。”
“什么？慕川先生，我没听错吧？”
“你没有听错。”
“可恶，这算什么？竟然用停止写作来威胁人？”胡海嗤之以鼻地说，“他以为他这么说，我就会停止吗？笑话！不过，要是他真的能停止写作，也算是一桩好事。”
“他说这话自然不是用来威胁你的。”陆翔一针见血地说，“他只是在威胁他的读者群，说实话，这种作者威胁读者的情况还真是史无前例，向来只有读者用不再阅读作者作品的话来威胁作者……”
“哼，这也没办法，谁让慕川的粉丝群数目众多，而且，这其中还有不少是狂热的粉丝。”
“胡海先生，陆翔先生，请你们看！”一位网站的工作人员指了指大屏幕，“慕川的粉丝在网络上开展了抗议活动，他们要求你停止直播行为，也要求慕川收回停止写作的话！”
“一群疯子，别理他们！”胡海看都没看那电脑屏幕一眼，“今晚上的直播，我们照常进行！”
十一点五十分，直播间里的气氛有些微的紧张和压抑，网络直播进入了最后的倒数计时。
“砰——”一声巨响，直播室的门被撞开，两个面容狰狞，人高马大的男人闯了进来。
“胡海，停止直播！”
“胡海，你这个混蛋，要是慕川老师因为你的关系而停止写作，我们粉丝会的人就杀了你！”
这两人疯狂地扑向了一脸迟疑的胡海。
“住手，你们这两个疯子！”陆翔从沙发上一跃而起，他冲到了胡海的面前，用身体挡住了两个读者的袭击。与此同时，临危不乱的网站工作人员一拥而上，大家一起制止了两名疯狂的读者。他们俩被迅速带离现场。
“陆翔，这样看，你还真的成了保全人员。”胡海笑道。
“你还笑得出来。”陆翔无奈地说，“刚才那种情况，我都不禁捏了一把冷汗。直播还要继续吗？”
“继续，当然要继续！”胡海说，“慕川已经在害怕了，不然，他也不会用威胁的手段逼迫自己的读者。他明明知道，要是他不写小说了，他那些狂热的粉丝很可能对我不利，可是，他却放任自流。”
“胡海，你的脑子似乎比以前聪明多了。”陆翔赞赏地说，“慕川这个人太狡诈了，真叫人防不胜防！”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这次的直播开始的时间比预定的十二点零分晚了那么几分钟。此刻，无数双眼睛正盯紧了电脑屏幕。
“今天，我将加快阅读的速度！”面对镜头的胡海大声宣布，“今晚，我将读完这一整本小说，今晚，一切都会见分晓！”
接下来，直播间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只有不时闪过的“唰唰”翻书声显示着这里面有人的痕迹。
十分钟过去了，胡海的脸色开始变白，他的身子不可抑制地轻轻颤抖起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刻，慕川又在微博上发表了一段声明：我尽力了，却无力阻止这悲剧的一切。我无法阻止胡海读我的小说，而他也不能阻止我继续写我的小说。我再次重申我的观点，不管结局如何，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恐怖小说家，我只希望我的作品被读者认可接受。
慕川的粉丝们兴高采烈：太好了，他们的慕川将继续写作！而这边，吸引了无数人关注的网络直播继续进行。
胡海的身子抖动地越来越厉害，他脸色惨白如纸，眼睛却像着了魔一般死死地盯着书页看。
“唰——”“唰——”一页页纸张被颤抖的手指一一翻过，眼看着这整本书就要被读完了。
陆翔的眼睛几乎眨也不眨地盯着胡海看，紧张，焦灼，兴奋，不安……种种复杂情绪像毒蚂蚁一样噬咬着这个冥界侦探的心。
忽然，胡海停止了一切动作，他怔怔地站起来，他的两只眼睛毫无神采，像是忽然被恶魔抽去了灵魂。演播室里的其他几双眼睛牢牢地锁定在了胡海的身上：他是怎么了？他要做什么？
“啊！”胡海的喉咙里忽然发出了歇斯底里的惨叫声，他的身体忽然一跃而起，他的脑袋向前，整个人以一种野兽扑食的姿态扑向了演播室的大门。
“不要！”陆翔目眦尽裂，他迅速起身，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他伸出双手抱住了胡海的腰，可是，胡海的脑袋还是不可避免地撞在了演播室的大门上。
“砰——”一声可怕的闷响，胡海头破血流，他眼一闭，身子一软，整个人便晕死过去。陆翔赶紧抱住了他的躯体，幸好陆翔反应及时，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抱住了他的腰，也给了他一个缓冲的力道，否则，这么撞下去，胡海非脑浆迸裂，当场死亡不可！
直播间的其他人都吓傻了，其实，不止他们，电脑屏幕前的很多观众都吓傻了！太可怕了，胡海竟然会在阅读《血祭》的过程中冲动自杀！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陆翔转身冲其他两人大叫，“快叫救护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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