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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山鬼诅咒》五、山鬼杀人
村口的大树边早已围满了人。警察刚刚赶到，红色的警戒隔离带将人群阻隔在离大树足有十米远的范围外。警察们在树边忙着拍照，采证。
陆翔向上看去，只见一个年近50的中年男人被钉在了几米高的树干上。他身材微胖，眼睛大睁着，带着临死前的恐惧和惊慌。身上的长衣长裤被撕得破破烂烂的，几乎成了一缕一缕的。
骇人的是，他被几根拇指般粗细的利爪钉在树干上，利爪闪着寒光，仿佛是某种猛兽的利爪！伤口处的血液早已凝固，呈现出一种骇人的红褐色，像是铁锈一般。他的脸上，身上，四处都是一条条长长的抓痕，深可见骨，看上去异常狰狞。树底也有一大滩血迹，那应该是从村长的伤口处留下来的。最诡异的是，这血迹中混杂着两片很粗大的黑色羽毛。
“这是山鬼干的呀！你看这羽毛，分明就是山鬼身上的！”
“除了山鬼，谁还会有这种能力，将一个人抓到半空中，钉到那么高的地方呀？”
“你看看他身上的抓痕，明明就是山鬼的爪子抓的呀！人的指甲哪里能抓出这样深的伤痕来？”
“哎，村长平日里虽说嫌贫爱富了一些，但是也没做什么错事呀，山鬼为什么要杀他？”
……
村民们小声的议论一字不差地传到了陆翔和易露耳中。
“难道这真的是山鬼干的吗？”想到不久以前出现在自己梦里的那个恐怖的形象，易露后怕地问。
“我不确定。”陆翔轻轻摇摇头，他目光坚毅，“但仅凭这些就认定是山鬼做的，未免太牵强了。”
“嗯。”易露点点头，有陆翔陪在身边，她也不那么害怕了。
“咱们去村长家看看吧。”陆翔说着，握住了易露的手。
村长家的房子位于村子里最大的池塘边，有宽敞明亮的院子，一栋气派的三层楼房矗立其间。这栋房子颇具现代都市风格，从外面看，有欧式的阳台、墙壁上贴着天蓝色瓷砖。这房子就像是村长本人，流露着趾高气扬的霸气，与村里其他人家的房子截然不同。
易露咂咂舌头：“到底是一村之长啊，看看这房子！”
陆翔笑而不语，只是拉着她朝大门走去。
才走到门口，就听到房间里传来一个女人歇斯底里的叫声：“他死了才好，儿子，你不用为他说话，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在外面干的那些龌龊事！”
“妈妈，你别这样，苗溪和叔叔还在这里呢！”这是黄霸的声音。
“呵呵……”苗正发出了一阵尴尬的笑。
“反正这件事我不管了！亲家，这两家的亲事，你看……”女人的声音突然温和起来。
“这个嘛，一切看男方的安排，我们没意见！”苗正的声音几乎可以称得上谄媚。
“阿爸！”苗溪不满地叫了起来。
接下来便是一阵死一般的沉默。
陆翔对易露摇摇头，轻轻拉着她往回走。二人明白，这时候贸然进去未必是好事。
这一天似乎特别漫长，临近傍晚，苗溪和苗正才回来。
苗正的脸上看不出喜怒，而苗溪却眼眶红肿，有哭过的痕迹。
吃过晚饭，陆翔和易露悄悄地进了苗溪的房间。
这是他们第一次进苗溪的房间。苗溪的房间不大，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一个衣柜。床头有一个旧书架，上面满满的都是书籍。
苗溪招呼陆翔和易露在床边坐下，而她自己则站在一边。
“苗溪，你这儿好多书啊！”易露问，“对了，你大学是学什么专业的呀？”
“我学的是工商管理。”苗溪脸上的表情很是飘渺，她的思绪似乎回到了美好的学生时代，“那个时候的生活也算是无忧无虑吧，少年不识愁滋味……”
“工商管理？”陆翔冷不丁地说，“那你应该留在大城市发展，为什么会回到这个村子？”
“父母供养我也不容易，”苗溪淡淡地说，“我回来侍奉他们是应该的。”
“那你在大学里有没有谈过恋爱啊？”话一出口，易露就后悔了，现在这种时候问人家这种问题，这不是存心让苗溪难过吗？
还好苗溪并不介意，她的脸上闪过欢喜，怀念，悲伤……最终归结为云淡风轻的一句话：“谈倒是谈过一个，后来我要回来，便分开了。”
“对了，你们今天去村长家，谈了些什么事情呀？”陆翔赶紧转移话题。
苗溪叹口气，说：“是商量我跟黄霸的婚期。”
“婚期？你们要结婚了吗？他爸爸不是刚过世吗？怎么就……”易露惊奇地叫道。
“驱鬼节就要来了，村里发生了命案，不吉利，所以长老们说要我跟黄霸尽快成亲冲喜！”苗溪苦涩地说，“他们把婚期就定在后天。”
“天啊，这算什么？冲喜？这都什么年代了！你根本不喜欢那个黄霸，为什么要嫁给他！”易露的小宇宙彻底爆发了。
“我也不愿意啊！”苗溪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这时候，苗正突然从门口走了进来。
“阿爸！”苗溪到底懂事，赶紧擦擦眼泪，问，“怎么了？”
苗正的脸上全是慌乱：“你快跟我去看看，小洁……圣女出事了！”
苗溪一听，脸上便有了掩饰不住的哀伤和迷乱，冷冷地说：“你还关心她吗？她早晚会……”
苗正一愣，眼里慢慢地蓄上一汪泪水。他没有说话，只是转身便走。
苗溪一抬头，便看到了陆翔和易露疑惑的脸，她轻轻说：“算了，有些事情终究是瞒不过的，你们也跟我来吧。”
六角形建筑物旁边的空地上已经站满了村民。
十余个老人威严地站在一个少女的身后，他们是咒恶村德高望重的长老，专门负责驱鬼节的事宜。
那少女有一张苍白的小脸，略有些发黄的长发及腰，大眼睛，睫毛长长的，她肤色白得近乎透明，体态羸弱，带着一种病态的美。此刻，她正瘫坐在地上，洁白宽大的裙摆洒落在地上，眼里含着两滴泪水，像珍珠一样。
张丽一见到这女孩子，禁不住失声痛哭，身形颤颤巍巍，几乎要站立不稳。苗溪眼明手快地扶住母亲。可是她的反应也好不到哪里去，只看了那少女一眼，顷刻便用空出的那只手抹了抹发红的眼睛。
苗正没有吭声，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个白衣少女，良久，才发出一声粗重的叹息。
“那少女是什么人？为什么苗溪一家见到她之后，反应这么奇怪？”易露轻轻地拉了拉陆翔的手，压低了声音问。
陆翔摇摇头，他也不知道。
“圣女，我问你，你的身子，是不是早已不再清白了？”一个老者突兀地问道。
他这一发问，本来还议论纷纷的众人顿时消停下来，无数双眼睛盯向了那个看上去柔弱无骨的少女。
“是。”少女颤抖地说，她似乎是害怕大家的视线，头勾得低低的，长长的睫毛将黑亮的瞳仁遮住，让人看不到她的眼神。
此话一出，犹如平地惊雷，众人的脸上皆是十二万分的震惊。
长老们的脸色变了又变，其中一个长老一手抓过少女瘦弱的肩膀，大声质问道：“荒唐！你难道不知道作为圣女，应该守身如玉的吗？是谁？”
少女的身体被大力摇晃得如雨中樱花一般颤抖，她无助地说：“是山鬼！”
“什么？是山鬼？”长老僵在那里，一脸的迷惑。
陆翔和易露的嘴都瞪大了：圣女？山鬼？山鬼将圣女玷污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我应该在驱鬼节前守身如玉，可是，我本来就是要被敬献给山鬼的。所以，他来找我的时候，我根本无法拒绝。”少女掩面而泣。
陆翔和易露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个所谓的圣女是要敬献给山鬼的，在那之前，她的身体必须要保持清白。
世界上真的有山鬼存在吗？圣女又是如何被敬献给山鬼的？陆翔的脑海中闪过这些问题，只觉得一场巨大的阴谋正席卷而来。
“山鬼是什么时候出现的？”长老继续对圣女发难。
“一年以前……”少女的身子缩了缩，越发显得可怜，声音更是带了点沙哑，“他长相狰狞恐怖，眼睛黑不隆冬的，脸上满是疙疙瘩瘩的凸起，长着长长的爪子，背后还长有一双黑色的翅膀。他时不时地神秘出现，并不说话，总是……总是做完了就离开……前天晚上，他还来过。”
前天晚上，那不正是村长出事的头天？
那个长老的脸色缓和下来，说：“我们听到传闻，说村长被杀正是因为圣女被别人玷污了。山鬼愤怒了，才杀人的！”
“不是别人，是山鬼！”少女猛然抬起头，洁白如莲花的一张脸上满是泪痕。
“会不会，那个玷污圣女的人，就是村长，所以他才被山鬼杀了？”另一个长老试探性地说。
这个疑问，自从圣女被玷污，山鬼杀害村长泄愤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其实就已经存在于大家的心中了。
难道是村长假扮成山鬼，欺侮圣女，所以山鬼才杀了他？众人环顾四周，黄霸和他母亲今日并未来到现场，难道真的是做贼心虚。
“诸位，请听我说一句！”苗溪突然大声说。
众人的视线纷纷投向了她。
“苗苗，你别多嘴！”苗正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低声说。
苗溪回敬了父亲一个冷眼，小声说：“你放的下你女儿，我可放不下我的妹妹!”
女儿，妹妹？难道这个少女是苗家人？陆翔和易露又是一惊，再仔细地看看苗溪和那少女，两人的眉眼中的确有相似之处。
“各位，我知道你们现在一定很吃惊，很愤怒。但是，我们不能因此蒙蔽自己的双眼，冤枉无辜的好人！”苗溪义正言辞地说，“村长的为人怎么样，大家应该很清楚，不然也不会推选他当了数十年的村长。”
“也是，村长为人也算正直啊！”
“就是呀，圣女是什么身份，大家都知道的，村长更不可能明知故犯呀！”
……
村民们开始小声地议论起来。
苗溪又说：“作为村长未来的媳妇，我记得前天，村长和几个村民一起去了外地办事，昨天才回来的。他根本没有那个作案时间！”
此话一出，几乎所有的人都表示信服了。这时候，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子也走了出来，说：“乡亲们，作为圣女的看守，我也不得不说一句，在我看守圣女的五年时间里，除了我之外，再没有第二个人见过圣女，更不可能进入到祠堂，跟她发生苟且之事了。所以，我也相信一切都是山鬼做的。至于他为何要杀害无辜的村长，这便不得而知了。”
女看守的一席话说得在情在理，众人都信服地点点头。
长老们互相对视一下，也拿定了主意。
一个长老站出来，大声宣布道：“这件事情就算弄清楚了吧。大家可以散了。瑞英，你带圣女回去，好好看着她。”
村民们听话地纷纷散去，只有苗溪一家人还站在原地不动。张丽定定地看着少女，眼里都是泪水。
那少女早已止住哭泣，甚是乖巧地跟在那个女看守后面。这时候却又回头看了苗溪一眼，轻微地点点头。
苗溪一怔，随即便勉强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对少女挥了挥手。
少女和那看守越走越远，最后竟是踏入了一片茂密的丛林，慢慢消失不见。
陆翔望着圣女消失的方向，心中若有所思。
长老们也并未离开，而是站在原地小心地商量着什么。突然，易露对上了一个长老的眼睛，那浑浊的眼睛里有深深的探究，夹杂着些许的冰冷，看的易露不由地一个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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