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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死亡笔迹》五、黑蛇
早晨，陆翔才刚起来，父亲便说：“翔子啊，你快去白源家看看吧，不知怎么回事，村长一大早就带人气势汹汹地杀到他家了。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山神的事给闹的。”
什么？陆翔吓了一跳，虽然白源那小子人小鬼大的，但是他可不希望这个孩子家里也出什么事。短短的时间里，李二狗被杀了，周正被打了，要是白源再……
他匆匆穿了衣服，飞一般地奔到了白源家。
门口早已聚集了一大堆人，村长恶狠狠地拿着一根大木棍，嚣张极了。
“白海，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村长挥着棍子，“有人说夜里在山上发现了你的踪影。你说，是不是你装神弄鬼，搞出个什么山神来，还打伤了周正？”
“我没有。”白海抱着白源，一脸正气，“我没做这种事，你不要含血喷人！”
“他爸，你少说一句。”白妈妈缩在一边。
“哼，还嘴硬。”村长将白海拉到一边，“去搜搜你家里，就知道了！”
“不可以！”白源扑过来，抱住了村长的大腿，“我不许你进去！”
“滚开！”村长一挥手，白源小小的身子便摔到地上。
“白源！”白海心疼地抱起儿子。趁着这个时机，村长已经带人冲了进去。
白源家小得可怜，屋子里只有几件简陋的家具，还破破烂烂的，墙角窝着一个大大的水瓮。
“这里面是什么？”村长揭开了水瓮的盖子，“啊！这是什么？”
他像见到了鬼一样跳开了！
“蛇，蛇！”他害怕地叫着。陆翔走过去一看，果然是蛇——一条条黑色的细长的蛇，它们在水里游动着，拼命地拉长着身体。定睛一看，原来，水蛇的尾巴被固定在了水底，而食物浮在水面上，它们为了吃到东西，只能拼命地拉长身体。
“你在家里养什么鬼东西？”村长惊魂未定地说。
有几个村民大着胆子走过去看，都发出了惊叫。
“是怪物，真的是怪物！”大家纷纷叫道，“白家养着黑色的怪物！”
白海，白妈妈，包括白源在内，都闷声不吭，这让大家更加好奇，也更加害怕了。
村长走到窗边，那里有一个小小的盆栽，没有叶子，像是失去了生命力的枯树枝。
“咔”地一声，村长将盆栽的枝干折断，里面的一段黑色虫子一样的东西从树枝折断处冒了出来，它不断地蠕动着自己的身体。可是只几秒钟功夫，那虫子就死了，成为了一小节黑乎乎的东西，像黑炭，那树枝也成了一支铅笔一样的东西。
“刚才大家都看到了那黑色的虫子了吧，那就是水瓮里养着的黑蛇。”村长喘着粗气，将手上的那段树枝举起来，“你们看，黑蛇这就是一支铅笔。依我看，那铅笔树就是这样来的。白海，你还有什么话说？是不是你用黑蛇怪物弄出了那诡异的铅笔树？”
“是我。”白海居然承认了，陆翔吃惊地看着他，却见他脸上没有一丝的慌乱。
“我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我只是偶然间得到它的。这东西很奇怪，它可以从树根的位置沿着树内传送养分的导管向树冠、树枝前进。越靠近树枝末梢的地方，这东西得到的水分和养分越少，这里的黑蛇似乎会因为缺乏营养死去，变成黑炭一般的东西，而这东西夹在树枝里面，可不就成了铅笔？”白海一五一十地娓娓道来，“我们家的盆栽就是试验品。铅笔树是我培育出来的，我只是想让村子里的每个孩子都有免费的铅笔用。不过这东西实在有些吓人，我怕吓到旁人，才让儿子守在铅笔树下——要铅笔的人只能折断末梢的树枝，这样才能保证他们不看到树枝里生长的黑蛇。”
陆翔这才明白自己那天看到的诡异景象是怎么回事，铅笔树折断后似乎流出了黑血不是幻觉，而是里面的“黑蛇”在蠕动。
“胡说八道！”村长一脚踩上那小盆栽，“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这黑蛇是怪物，是恶魔！你弄出个铅笔树来，不知有什么阴谋？说不准，李二狗就是被铅笔树里的黑蛇害死的！”
“你冤枉人！”白源用童稚的声音大叫道，“狗子分明就死……”
“就是什么？”村长面红耳赤地抢白道，“乡亲们，这铅笔树里住着害人的怪物，你们还敢让你们的孩子用这样的铅笔吗？”
围观的村民们脸色苍白，他们下意识地摇着头。地上，被践踏的盆栽支离破碎，怪物漆黑的身体还在缓缓蠕动，让人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一早便看出这铅笔树有古怪，所以才反对大家使用它。”村长振振有词地说，“各位，依我看，李二狗或许是被铅笔树的怪物害死的，或许是发现了铅笔树的秘密，被白海杀人灭口的！不然，他的尸体怎么会出现在铅笔树上，这事肯定跟铅笔树，跟白家有关！”
“你含血喷人！”白海的脸涨红了。
“你就否认吧！”村长大手一挥，“来啊，给我搜！”
几个五大三粗的人开始在白源家乱翻，白源妈妈冲过去想要阻止，却被野蛮地推倒。
“你们这些大坏蛋！”白源哭骂道，“你们会有报应的，你们会遭天谴的！”
“这，这不好吧！”陆翔忽然说，“村长，你们不是警察，怎么可以随便乱搜查？”
“闭嘴，关你屁事！”
“找到了，找到了！”村长的二舅子忽然拿出了一个小本子，“村长，你看！”
村民们纷纷围拢来，而李爸爸一把抓起小本子，叫道：“这是我家二狗子的作业本啊！”
“这些证据也齐了，白海，你还有什么话？”村长得意得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你冤枉我爸爸！”白海没说话，白源倒是激动地叫起来了，“我们家没有这东西，你冤枉人！狗子不是我爸爸杀的，不是，你这个大坏蛋！”
“白源！”白海一把捂住了白源的嘴，“爸爸教过你什么的？少说话，多做事！”
“你让你儿子说啊！”村长一把扯过白源，“白源，是不是你爸爸威胁你，不然你说实话？哼，几个月前，你爸爸从镇上回来之后，便变得有些古怪起来了。而你，好像也不是以前天真的样子了！白源，你说，你爸爸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白源恨恨地盯着村长肥肥的脸，忽然张开嘴，“呸”地一声吐了口唾沫。
“妈的，小崽子！”村长举起肥大的手掌，就要教训白源，旁边的陆翔一把抱起白源，笑道：“村长，何必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呢？”
是的，白源不像一般的小孩子，这点，陆翔早就察觉到了，现在，连他都在不自觉地猜想：白海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秘密跟白源有关吗？他们这一家子似乎无端端地透漏出某种古怪来。村长说，白海和白源是几个月前从镇上回来之后，便变了个样，这意味着什么呢？
白海和白妈妈被捆了起来，推搡到了村头的铅笔树下。陆翔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扯住白源，不让他跑向自己的父母。
知道铅笔树里藏着黑色的怪物，村民们再也不敢靠近它了。
“乡亲们，我们在白海家里找到了黑蛇，还找到了李二狗的作业本，这说明，李二狗的死肯定跟白家脱不了关系！”村长大声宣布道。
陆翔紧紧地捂着白源的嘴，不让他说一个字，这种时候，不论白源再说什么，都是火上浇油——村长可能会连他也捆起来。有冰冷的液体慢慢地滴到陆翔的手上，他知道，这个倔强的孩子哭了。
周正也被带了过来，他的脸已经消肿，只留下几块触目惊心的淤青。
“周正，你现在就带我们到那个山洞去。”村长一说话，下巴上的横肉便抖动起来。
“不行，这样会触怒山神的。”
“周家的，你家孩子该管管了。”见周正不配合，村长转换了策略，对他爸爸说，“这可是关系到我们全村的大事，如果耽误了，这个责任你负得起吗？”
“啪啪！”周正爸爸闷声不吭，甩起手给了周正两巴掌。
“你打孩子干嘛？”周妈妈心疼的声音和周正呜呜大哭的声音几乎同时响了起来。
“好孩子，带大家去吧，去了，才不会再挨打。”周妈妈抱着周正说，“山神的事情是白源骗你的，没有什么山神……乖，妈妈给你买糖吃。”
周正疑惑地抬起脸，含着热泪的眼睛望了望人群之中的白源。陆翔感觉到，白源挣扎的身子忽然不动了。
他缓缓地放下手掌，只听到白源静静地说了一句：“周正也不相信我了……”
周正带领大伙离开的时候，村长用力踹了白海一脚。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谁都不准管这对夫妇，不给他们饭吃，不给他们水喝，我看他们能撑多久，哼，还是早点承认自己的罪行吧！”
“爸爸，妈妈！”众人的身影渐行渐远之后，白源扑到了父母身边，大哭不止，“村长是个大坏蛋，混球，骗子！”
白妈妈的泪水止不住地流：“我们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孩子他爸，当初我就劝你，不要……可你像失心疯一样，谁的劝都不听！”
白海笔直地跪在铅笔树下，一句话都不肯讲。他的眼睛里有一抹赤红，闪着奇怪的光。
陆翔吸了吸鼻子，眼睛忽然亮了。
“白源，我们也去看看吧。”陆翔抱起抽抽搭搭的白源。
“我不去，我不去！”白源哭闹着，“我要陪爸爸妈妈。”
“白源，跟陆哥哥一起去吧。”白海忽然发话了，“要听话，要乖。”
白源只好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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