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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执手红尘,朝朝暮暮(二十二)静夜细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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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杀已经结束,而黑夜却还漫长。

    刚刚血腥的杀戮将这个本该平静祥和的村子血洗,一具具残破的尸体被处理干净,却清除不了这里弥漫的死亡气息。

    路途的艰险却只是刚刚开始。

    楚翎风命人就此休整,与流云商讨回程的安排。

    林茉儿躺在床榻上,眼前都是残肢断臂的满地尸和不断浸染的鲜血。她摊开双手,便能感觉满手都是粘稠和血腥。

    “皇上,就这样杀了楚兴文,找寻薛家的财宝便无从下手了。”流云虽觉得解恨,又难免有些遗憾偿。

    “无妨。”楚翎风冷冷道,“既然夏轻侯能与他合作,说明两人必定有交易。朕三哥如今还能有什么与夏轻侯做交换?”

    “他竟然用薛家的财宝与夏轻侯做交易?”流云惊恐道。

    “现在有欧阳家的支持,朕本已不必如此担忧。可,这本属于我楚国的财富不能流入他国。”楚翎风笑得嘲讽,“如今这局势的转变,还真说不清楚究竟是喜还是忧。”

    “皇上此话何意?”流云却是有些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忧是有,可这喜从何说起。

    “薛家当年富可敌国。楚兴文虽荒淫奢靡,却也不能在这两年的时间败完。那么一大笔财富,想悄无声息从楚国带走,绝非易事。他们最有可能乔装成商队,将其偷偷运走。你即刻传令,封锁四境,严查所有出境的商队。”楚翎风紧蹙眉头,似在思索什么,面露忧色,“若有可疑者,立刻扣押,彻查严审。”

    “是,属下领命。”流云这才恍然大悟,这喜从何而来。当时楚兴文被擒,严刑逼供下,也未将那笔财宝透露半分。如今,从夏轻侯入手,反而变成了一条捷径,不能不说是件好事。

    “等等……”楚翎风突然将正欲出门的流云唤住,仍有一丝犹豫。

    “皇上……”流云不明所以,只是俯静候差遣。

    “夏轻侯在找当年那个孩子。”楚翎风视线落在屋门,自嘲地笑了笑,手指却不经意地摩挲着衣角,“这是他的软肋,可利用,你将那个孩子的消息做诱饵抛出去,试探一下,就算不能起什么作用,或许也能乱一乱他的心神。”

    “是。”流云领命,立即退了出去。

    楚翎风起身,轻轻推开房门。

    屋里燃了一盏小小的油灯,灯火如豆,轻轻晃动,整个房间昏昏暗暗的。

    楚翎风知道,这盏灯是林茉儿为他留的,心里不禁暖暖的。他掀开垂落的帷幔,林茉儿蹙眉躺在床上,双手紧紧交握着放在胸前,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血腥,却因他历经了多次凶残的杀戮。此时见她睡梦中还处在胆战心惊中,心中难免有些心疼。

    楚翎风见她脸上不知怎么竟有几道划痕,便去找了瓶膏药给她上药。

    冰冰凉凉的药膏敷在伤口上,有些痛,林茉儿一下惊醒,睁开眼睛,猛然坐起身,神情恍惚地看着他。

    她实在太疲累,正处在半梦半醒之间,神智有些飘忽。

    楚翎风见她这么惊吓,便轻声道:“怎么弄伤了?”

    “被树枝刮伤的,没事。”这个人不久前就在她面前杀了一个人,那种凶残的神情还历历在目。可此时,他却换了副面孔,在她面前百般柔情。

    他有残暴凶狠的一面,也有柔情似水的一面。

    可,她却还不知怎么去面对他。

    楚翎风轻抚上林茉儿脸颊的血痕,细声道:“这伤,若是留了疤,脸蛋怕是要破相……”

    “无碍,一点小伤。”林茉儿握上他的手,见他一脸心疼,轻声道,“不过皮囊而已,破相便破相,又不是什么打紧事。”

    楚翎风轻笑出声,哪个女子不爱惜自己的容貌,也只有她即使破了相也可以这般淡然。

    无妨,破相了,他还是喜欢。

    “真丑……”楚翎风微微蹙眉,说了这样一句话。

    这男人,这个时候还在意这些,林茉儿心生不快,嘟哝道:“丑便丑,又与你不相干。”

    楚翎风轻笑道:“变丑了,就不要你了。”

    “谁稀罕你了。不要便不要。”

    “胆是越来越肥了,敢顶嘴了。”楚翎风佯装恼怒,说完血气翻涌,便轻咳起来。

    林茉儿一惊,连忙帮他顺气,疾声道,“这一路奔波,你这伤毒素没清彻底,还需好好静养一阵。”

    “嗯。”楚翎风嘴角带着丝丝笑意,轻轻应了一声,便坐在床边脱鞋袜,向林茉儿示意,让她往床榻里边挪一挪,给他腾一些位置。

    林茉儿微微叹气,没了脾气,往里面挪动。

    他脱了外衫就躺了上来,将林茉儿轻轻搂住,咕哝道:“有些倦,陪我睡会儿……”

    林茉儿听他语气疲软,声音听起来反倒有几分可怜兮兮,又心软不已。

    木窗浅浅开着,窗外墨黑的天幕里星光璀璨。此时的村子连夏虫都安静了下来,只有夜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看不出几更天了,只知确实是晚了。

    刚刚又经历了一场恶战,两人疲倦不堪,相拥而眠,却没了睡意。

    楚翎风突然张开眼,轻声说道:“我那三哥可曾对你说过什么?”

    “说你心狠手辣……”林茉儿沉默良久,犹豫着说道,“……六亲不认……”

    “我心狠手辣,六亲不认?”楚翎风冷冷笑出声来,“亲?不,他们只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那老妖妇害死我娘和妹妹。若不是她长年给我娘下毒,她怎会那么年轻就病重离世。小七当时只有五岁,什么都不懂,却被楚兴文活生生按在池水里溺死了。”

    林茉儿惊诧,竟不知还有这些深仇大恨,心中恻然。也难怪楚翎风会如此憎恨着楚兴文。

    “如果我不杀他们,他们迟早会杀了我。生在帝王家,如果没有权势地位,就只能任人宰割。人也只有足够强大了,才能保护自己在乎的人。”

    残忍的背后或许也有些无可奈何。

    “我从十岁起,每日每夜过得心惊胆战。我慢慢地开始学着怎样隐藏自己,不敢表露自己的情绪。父皇有心要将皇位留给我,当着群臣百官传位给我,没给那个女人有趁之机。可是,父皇留下的也只是一个烂摊子。内忧外患,外戚干权,朝臣手握重权。我十二岁起就在夹缝里生存,要挑起天下的重担,更背负无数人的身家性命。我若输了,拥护我的那些朝臣,便不会有一个能幸免。”

    “那时,我羽翼未丰,便只能虚与委蛇,做个傀儡皇帝,任她摆布。当年,我就算是皇帝,却保护不了任何一个人。就是自己的弟弟,我寻了罪责,挂个虚位,担个闲职,将他送到边疆,才得以保全住他。八年,每一天都是走在刀尖上,做任何一件事,都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他不是一个执着于过去的人。今日却不知为何与她说起那些尘封的往事。

    这些事,本不该让她知道。他明明知道,却忍不住与她说道了这么多。

    他不知道他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想她能明白他,还是希望她能理解他的有些所作所为?

    或许都有。

    他居然因为别人在她那里污蔑了他几句,便与她解释。这样一想,顿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楚翎风一时觉得不自在,揽住她的腰,干咳了一声,说道:“夜深了,睡吧。”

    林茉儿没有应他,他怕她多想,又补充道:“这些都过去了。”

    相顾无言,许久后,她从他怀里微微起身,透过莹莹月光打量着熟睡了的他。

    他这些天又是毒,又是伤的,事事需要操劳,好些天没睡好了。如今眼底一圈暗青,触手之处,有着扎手的浅浅青茬。

    “我虽不懂,但能明白你的恨。就像那个害苦了师傅一生的人,我虽未与之谋面,心里却对他始终有一股怨念。何况是害死你至亲的仇人。”

    那个明明熟睡了的人,翻了个身,背向她,嘴角却泛起了一丝笑意。

    有时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爱上她,有时却又深有体会,爱上她是件多么幸运的事。

    她那样一个人,不沾尘事,却能那么了解他,明白他。她明明那么惶恐,那么畏惧他,却又努力去体谅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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