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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意气诀 > 第二章 冬月入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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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冬的启京不显萧瑟,但凡大都邑,必然都是商业繁荣之地,更不用说这是天子脚下,从来没有淡季旺季之分。

    相较于城南的肆坊商铺鳞次栉比,城北的格局就显得宽松而又严谨一些。正北是皇城,不同于其它朝代将皇城建于国都正中,元启皇城背靠启京的北城墙,内外城墙之间仅有数得过来的几处院落,除了兵部和刑部两个衙门,就只有一处禁军把守的别院。别院不远处就是启京城常年关闭的北门,平成门,城楼上“平成门”几个字,正与如今处于舆论漩涡中心的北凉王“平成大将军”的头衔不谋而合。

    皇城以南则是纵横几个街区,多是百官府邸,各司衙署,这些建筑被一条“天阙大道”左右分隔,左文右武。当然还有一座王府,对于里边住着的受封不就藩的楚王殿下,启京百姓早有耳闻。王府位于右侧,与镇国将军孙世安、镇远将军兼兵部尚书许浑比邻而居。对于楚王府的选址,朝中不少文臣都颇有微词,认为楚王不宜与武官走得太近,又鉴于王府是陛下所赐,没有一人敢在明面上议论。

    天阙大道北接皇城南门“天阙门”,南连启京南门,由于城楼匾额径书“启京”二字,启京文武和百姓一贯称以南门称之。大道宽约五丈,能容下两辆六驾马车并排而行,一般北城的大道上少见车马,百官出行都是一顶素轿,纵然是大朝贺期间也不见得能让如此宽阔的天阙大道拥堵起来。

    而此时正有一辆六驾马车出现在大道尽头的天阙门前,与面南的御辇相对。皇帝姜策看着身前的楚王,一身蟒袍,英气逼人,甚是满意。待转移目光,看到后者腰两侧各悬一柄佩剑后,瞬时意兴阑珊。这不伦不类的装束,不用说什么亲王威仪,连市井游侠的气概都没有,宛若一个暴发户。

    虽然想到姜肃的两把佩剑必然有其一是准备送给濯玉郡主的,可这样堂而皇之的挂在自己腰间,怎么看都是不成体统。

    “去吧,以你的手段,为兄也懒得差侍卫护送,免得自讨没趣。但是,到了凉州地界,务必好自约束你手底下的人,不要生出事端。”说完这两句话,姜策不再多言,心里暗悔说了这些废话,不生事端就不是他姜肃了。另外需要约束的也就只有他自己,堂堂元启王朝天子竟然也沦为他手底下那些无名无姓之辈一样,成天替他善后。

    姜肃正欲转身上车,听到兄长轻咳一声,这才装模作样地整理衣冠,一揖到底,口中喊着:“谢皇帝陛下相送,臣弟告辞!”这还是因为姜策事前叮嘱过,出使凉州这等大事,史官和礼部官员可都在一旁,不可废了礼数。

    行完如此大礼,姜肃感觉浑身难受,迅速钻入马车之中,有气无力的声音传了出来:“出发!”

    以楚王姜肃为代表的贺婚队伍精简至极,仅两辆马车和十二名随从。十二人皆黑衣黑马,不着官府制服,不佩任何身份标记。城南百姓也只有少数听到小道消息说楚王将要入凉为濯玉郡主贺婚,才会注意到这一行人马。

    出城行了数里路,队伍停了下来,因为对面驰来四骑,其中一骑牵着一匹格外健硕的良驹,皆是黑衣黑马。四人风驰电掣般疾驶到车队前,翻身下马拜伏在地:“京畿卫冯钦拜见殿下!”

    姜肃掀开车帘下了马车,其余十二名随从也都下马拜倒,此时的姜肃已经换下蟒袍,所着黑衣与跪着的随从别无二致。

    “都起来吧!褚琮,你带领车队继续西行,按正常速度即可,其余人等一律听从褚指挥使调遣。冯钦,传令云州卫不必接驾,我们此行落仙关走官道,也别惊动州府各级衙门。出发!”

    所有黑衣随从肃然应诺,姜肃跨上京畿卫带来的坐骑,带领四人望北而去。

    “陛下,楚王出城六里与另外四名侍卫汇合,向北折去,车队仍然西行。属下请旨率领一队暗卫暗中随行保护楚王殿下!”此时御书房龙案前一名身着八品武官官服的侍卫躬身汇报着有关姜肃的行踪。

    “屁!”姜策听这话来气,一时失态。想想自己的暗卫,再想想姜肃手底下的那些死士,同样是无数财力物力培养出来的,又有同样便宜行事的特权,可真是云泥之别。想当年前任兵部尚书勾结江湖门派私屯铸铁走私兵器一案,自己统领的暗卫不但没有探得重要线索,反而因为急功近利杀了好些关键的涉案人,要不是姜肃力挽狂澜,估计已经办成了一桩悬案。

    本就不是很出色的暗卫组织,自己登基后更是疏于管理,还好暗卫吸纳成员的程序格外严格,又有眼前这位忠心的新任统领管辖,没出什么乱子,但也是毫无建树。

    “咳咳,不必了,不必多此一举,楚王自有安排。倒是凉州那边,你传朕旨意,楚王赴凉后务必保他无虞,若是楚王遭遇不测,后果想必尔等都很清楚。”说完挥了挥手,示意这名暗卫统领退下。

    其实姜策心里清楚,随着这几年姜肃“势力”的壮大,根本不需要自己随时派暗卫盯着,以往前面失火后面救火的事情也几乎没有发生的可能性了,只是这样能让自己安心一点。

    然而此行北凉却是祸福未卜,在尽量探出凉王有无反意之外,他最担心的是姜肃的安危。父皇在世时就曾说过:“我这个二弟善于用兵,常年担任云州将军,偏偏因为葬剑天险,云州北陲无甚大战。而此人城府极深,我死后留他在云州对你来说犹如头顶悬剑,只好封他去做凉州王,有云州和章州掣肘,危急之势稍解。至于他会不会心生叛逆,几十年来为父心中也没有定论。”

    想到这里,姜策命人传来暗卫统领,亲自提笔写了一封信,命令道:“着人送往凉王府,要在楚王到达之后。信不是给凉王的,命你当着凉州文武的面下诏,让楚王接旨,记住,是秘旨。”

    暗卫统领领旨退下已经半晌时光,姜策始终觉得此次派楚王赴凉以及自己这封密信有些不妥,只是有何不妥之处连他自己也不甚明了。

    此时的心情如同启京近日天色和元启王朝的命运一般晦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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