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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滔滔 > 098-严宅多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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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乌西坠,绿水波中灯火交映,摇橹动波,水声作歌。船也慢慢接近港口,密集的私家小船遍布相连。有的渔民是全家老小皆在船上,这会歇息了的父亲会抱着小娃儿坐在船边唱歌,声音粗糙,情感真挚。

    船还未靠岸,辛红雪先见着岸边有几个红衣男子挤在一起,见到朱筑之际他们摇摇手分开跳上了边空荡荡的渔船。

    阿真跪在唐利川身边按着他腰上的伤口,但却没能止住血。唐利川脸上血色全无,反而全是冷汗。船刚停下,那几个红衣人上来问朱筑岛上的情况,显得特别紧张。朱筑没说话,反而是摇橹的小伙一脸的悲伤色说:“急什么!要是死,咱们谁也逃不掉!”朱筑回头瞪了他一眼他才闭嘴嘟囔了几句。

    “去把我的马车拉过来。”阿真喊了一声,真旗正准备把唐利川背起来。辛红雪走过去踢朱筑,后者又瞪了她一眼,看清楚人之后他咧嘴笑,问:“怎么了?”

    辛红雪说:“背我小弟。”

    朱筑放下橹不吭一声背起唐利川说:“好,背起咱小弟。”岸上的人见了一个个不敢吭声只敢出手相扶,等朱筑站稳了他们才一个个拱到一起议论纷纷。

    熊机在后背起父亲,真旗扶着。阿真在水边涮手,旁边有小孩看到了歪头看她还问她杀的什么鱼,怎么这么多血。

    她存放马车的地方挂着一盏灯,有个人在灯下站着。阿真快步冲过去说:“我马车呢?”对方听声说:“在呢!”阿真忙叫着:“等一下,有没有止血的药和护心丸?”

    对方听了从腰上的袋子里取出一个小白瓶说:“止血的!你要护心丸作什么?你知道它是干什么用的吗?”

    阿真没回答,回头叫朱筑快点过来。对方再望,有些报怨的叫道:“怎么这么多人?”

    之前真旗到未注意当时阿真寄放马车的农家小院,此时再看反而惊奇,这哪里是农家小院?

    这院子很大,篱笆里面种的全是草药,近房处挂着鱼干。三间房屋环抱而立。如今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声音,可那房间里又都亮着灯光。带路的人走了没几步就停下来说:“别再进了!”

    阿真便叫朱筑把唐利川先放下,她拨开瓶塞把药剂撒在伤口处。朱筑见状便要跟辛红雪说再会,后者走去说:“你走吧!”

    红衣人听了嚷道:“你怎么说话呢?”

    辛红雪说:“不走吗?”

    “唉我说……”

    朱筑说:“你闭嘴吧!”

    带路的小伙子把马车牵了过来,阿真对熊机说让他先将老前辈安放车中。她盯着唐利川的伤口,直到血止住了她才松了口气,回头说:“带我们去三昧堂。”对方一听甩缰绳说:“小真儿你别得寸进尺啊!”

    阿真说:“这个人身中剧毒,血流不止。那个老爷子瘫了,拿过来让你们三爷公练练手,他不是挺喜欢的吗?”她这话说完熊机的脸色就沉了起来,庆幸是天黑无人能看见。对方听了一时犹豫,随后狐疑道:“小真儿,你不会又骗我吧?”

    阿真起身说:“是你在三昧堂一展雄风的时候了!快去吧!”她话说的快,动作也利索。说完话她已经起身去把马车上的灯点起来,没再理会身后那拨人。朱筑见状转身便想走,辛红雪慢慢走去,朱筑忽然转过身来,辛红雪停下脚步歪头一笑说:“舍不得我吗?”

    朱筑身边的人统统倒抽一口气,心想他们大哥是桃花运要来了吗?

    辛红雪招招手,朱筑疑惑,问:“阿雪姑娘有什么想说的?”

    她低低头,说:“我是想对朱爷说呀……你听好了。”她抬手往朱筑脖子上一扎,后者“啊呀”一声往后退去。他身后的兄弟一看有的忙伸手扶住,有的已经开口叫唤她作什么。辛红雪从自己腰带里又抽出一根描红的银针走上去说:“朱爷不想知道李堂主的死活吗?”其他人一听顿时愣住,随之紧忙追问李闼的情况。辛红雪却趁机拉住朱筑往他脖子上又是一扎说:“带着他藏几天,等确定没了李闼的消息再去双背岛,知道吗?”

    众人听得糊涂,可朱筑已经昏死过去,因为他兄弟都注意着辛红雪所说的话反而没人理会他,使得他就倒在地上。

    阿真他们已经上了马车,真旗喊了一声说:“快上马车。”辛红雪伸手上车又冲着他们说道:“记住我的话,要确定没有了李闼的消息再回双背岛。”那小伙听了追着马车跑,喊道:“嫂子,你对大哥做了什么?”可惜辛红雪并没有理会他们。

    从这农家小院出去左拐进大路往北行,过三个街口右拐进严家湾的太平街,一直到尽头则灯火渐少,马车声阵阵入耳。阿真坐在马车篷上喊道:“到了到了!是那里吧?”坐在她身后的男子说:“对,不过你们这么多人,三爷公不会喜欢的。”

    真旗闻声与辛红雪嘀咕道:“这阿真是什么来历?”

    辛红雪想了一下说:“以后就会知道了。”

    太平街尽头处是一座老宅,就真旗所知,也是严家湾的严氏老宅,也是他们正法宫检部侍正严玄之的族亲。严氏的老宅在武朝建立之前便将这老宅重新布置规划作了如今的“三昧堂”,是以查病,研制新药为主的地方。江湖里,乃至朝堂上,无处不见他们三昧堂的影子。同时,也无人不知,三昧堂主子三爷公严三昧也是很难应付的老头子。

    给他们带路的小伙子从马车上跳下来,前面二十余丈处木门紧闭,上方悬挂着白灯两盏,看着阴气森森。小伙子过去扣门,片刻走出一名女婢来,模样娇艳,声音婉转香甜。那小伙子一见着她马上身子都显得软了,他吱唔着说:“采莲姐姐,是我严立秋。”

    那叫采莲的女子就笑,说:“阿秋,三爷公不是罚你在农院看管三年吗?你敢私自跑回来?”

    这会,阿真的马车也到了门前,采莲抬眼张望,问:“这后面是什么呢?”

    严立秋说:“有两个急症的病人,正要交给三爷公试手。”

    采莲一听,立时精神起来,双眼一亮。她将门打开了往后喝道:“采篮,采萍,采云,你们快来啊!”她这一吆喝,那严氏老宅里可就热闹起来。这边马车里的人才刚准备着要下车,那边木门里就传来一阵姑娘的应答声,等真旗回头看的时候就见着四个花裙子的姑娘迫不急待的从门里提着裙子出来问:“什么事?唉呀?阿秋怎么来了?”这几个姑娘的声音与那采莲的声音如出一辙,真是闻者心动,听者身软。真旗一奇,差点又先惊出大话来。阿真从马车篷上跳下来张望了一下,已经有位红裙子的女人走到了他们跟前来,不过不是为了看是谁,而是看阿真借来的两匹马和后面的精制马车,还赞叹不绝。

    辛红雪也觉得奇怪,严立秋跑了回来说:“唉呀,采云姐姐,你们不行,快叫些帮手来。”

    门口还有一位姑娘提着灯出来看了一眼马上又回去了喊道:“快来人啊!”

    真旗心中暗觉不妙,她刚有此念头便见院子里一股脑冲出一大拨女人来。后面熊机刚下车,被这景象给吓了一跳。严立秋拦不住便高声喊道:“冷静!冷静!他们是来看病的!”可那三十多个女人哪听他的话,不光出来看热闹还从小偏门那推出一辆小车来。阿真一看,跳上马车冲她们喊道:“不够!再来一辆小车!”

    这外面像赶集似的喧哗,隔壁农家小院里的狗狂吠,接着还有孩子的哭声传来,当娘的安慰不住,一会泼妇就开始大骂了。严立秋的话不管用,他怕出事早寻了个僻静的地方蹲下来哭了。阿真把熊机请开了叫那些姑娘们小心点将马车里的人移出来。虽说她们个个是姑娘家,可这气力也真不小,一边挽袖露出白璧似的手腕,一边笑一边展开一条厚厚的麻布在下面撑着将人给托起再放到小车上。熊机怕他们把老父摔了,可刚想开口就又被挤了出去。

    “走吧走吧!”阿真在前面喊着作指挥。

    “采萍,你们在做什么?这样吵吵闹闹?”

    众姑娘家热闹非凡,这三昧堂墙头上不知何时坐着一个女人,映着那马车上灯,隐约间可以看出她头上戴着珍珠,衣服上也缀着小珍珠,她手里还甩着一串大珍珠在玩,想来她是很喜欢珍珠的。她的声音并不大,却使得每个人都能听见。可能这个女人与这下面这些女子又不同,众女子一听,顿时息声。严立秋也跳了起来抹着眼泪冲过去喊:“是娴姐姐吗?娴姐姐!我是立秋啊!”

    叫采萍的绿衣姑娘走过去说:“娴小姐,阿秋带来两位病人,叫我们给抬去见三爷公。”

    那位娴小姐便应了一声往下看,阿真正扶着车子走来,娴小姐说:“给我停下来。”她说着,手中也停止了玩珍珠的动作。

    推车的女人听了便一顿,后面的几位姑娘低头私语说怎么今日娴小姐会来三昧堂之类。阿真忙说:“不能停,我木哥哥的伤真的很重!”

    娴小姐说:“他是刀伤,去哪里不能看?后面那老伯印堂发黑,人生大运到此为止。即便三爷爷救得了他,他也活不过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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