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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烟和班岚一样，在通灵道之中根本提不起翅膀。好在这五日在通灵道中走过的地方还算少, 遇到的怪物也没多少实力，总算是没能弄乱他一身骚包的衣衫。
“老朋友, ”寒烟理了理自己衣袍褶皱间的金色丝线，实在没忍住, 往青栀身边凑过去说话, “你们白虎怎么就不受影响啊……”原形蹦来蹦去竟依旧比人形方便。
青栀原本是关注着班岚那边, 忽然察觉到身侧的毛毛擦着寒烟的衣摆，立时浑身不自在地一尾巴抽在了寒烟脚踝上，瞪他一眼：“边儿去，谁跟你老朋友。”
“……”寒烟摸了摸鼻子，往边儿去了, 边挪步子边在心中暗自稀奇, 这神鸟和白虎向来不对付，谁知道班岚和迤墨这俩小家伙是怎么走一块儿去的。
班岚和迤墨呆在混园中心的位置，没怎么关注两位老前辈。
“怎么样, 这里效果会不会好一点？”班岚盘腿坐着, 让迤墨背贴着自己的胸口坐在腿上, 小声询问着，“伤能恢复到什么程度？”
迤墨乖乖地把抬起手腕让杂毛鸟捏着脉搏，微微阖目感受了一下，评估道：“这处的恢复速度约莫是上一处混园的五倍，皮肉伤都可以恢复的……对经络似乎也开始有效果了。”说着，迤墨往后搡了搡手肘，提醒道，“你别光顾着我，这里对你也有好处。”
“好，知道主子关心我。”班岚咧了咧嘴，凑到迤墨耳边亲亲，“咱们抓紧时间。”
……
又是数日时间一晃而过，距离一行人进入混园，已经实打实地过去了十二天。
一行百余人从一开始分出来的两三个队伍，到如今已经分成了十几支，人手折损也开始出现，重伤了五六人，死亡了七八个。
班岚和迤墨则在不断地转移和厮杀中也些微受了点伤，却尚且没遇到能够致使他们丧失战力的对象。
迤墨早在第十天的时候就恢复了行动能力，现在虽然身上仍然带伤，却不需要趴在班岚背上行动了；而班岚的伤却很顽固，除却没什么大碍的皮肉伤，经络里那些密密麻麻的伤口恢复极其缓慢，逐渐从每时每刻的尖锐疼痛化作钝痛，又变成更加糟心的麻痒。
体内空空荡荡，想运转一下灵气搔痒痒都不行。
班岚郁闷地把怀里那根衡天木枝丫拿出来，叹了口气。衡天木这老家伙可真是白活了前前后后三个纪元，做事情一点都不靠谱，到现在还没有半点苏醒的迹象，约莫在荒古时期也是不太能通灵的神木吧。
“还没动静？”寒烟在班岚身后站着，俯下身，伸出手指点了点枝丫上的嫩叶子，“这都十二天了吧。”
班岚这会儿正盘坐在地上，身侧是紧紧挨着他坐下的迤墨。班岚偏了偏头避开寒烟老祖垂下来的发丝，应道：“嗯。”
这么多天相处下来，班岚早也习惯了寒烟老祖时不时凑过来找他和迤墨搭话了。这寒烟老祖瞧着仙风道骨的，实际上就是个话痨；偏偏和他一个辈分的青栀不爱搭理他，他一闲下来就成天跟班岚迤墨搭话，啥都能聊几句。
“嘶……不应该啊。”寒烟老祖拍了拍自己的袍子，直起身便在混园中慢慢踱步，慢悠悠地解释道，“衡天木虽然不及建木琅?等神木，也没有被收录在百神木名录之中，却是属于通灵能力不错的神木，开智虽晚，却也比大多数神木早得多……这一株能在开智后回溯到荒古时期、他尚且蒙昧时的天道、场景等等……”
“我不知道别的衡天木是如何的，但就这一株来讲，他的灵性绝对是神木中的天才。”寒烟指尖点着自己的下巴，最后总结道。
“这么说来，他的木灵倒还确实只是个少年的模样。”班岚回想了一下，有点咋舌。原来这衡天木根本还不是什么“老家伙”，而是个“小朋友”啊。
迤墨伸手把衡天木接到手里，略有些惋惜地道：“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什么事情绊住了手脚……咱们进来时那个怪物鹤还活蹦乱跳的。可惜进来之前，没把那树芯炼制成战甲。”现在倒是还算空闲，可惜既没有可以支撑炼器的灵力魔气，也没有掏得出来的树芯，就连平日里如臂指使的体内存储空间都打不开。
迤墨撇了撇嘴，身子往班岚身上一歪，就顺手把树枝重新插回了班岚怀里。
“人修那边折损开始变大了……我们得想办法给他们弄点得用的武器。”青栀踱步过来，在两人身边坐下，“实在不行，海渊已经在考虑削点背甲下来了。”
比较起老喜欢赤手空拳手撕敌人的神兽，不少人修都有随身佩戴法器的习惯，这些法器倒当真是救了他们一命，让他们不至于在最初几天就折损。可是这么多天下来，没有灵气支撑的法器也开始损毁，人修受的伤开始明显增多。
堪称移动堡垒的玄武神兽海渊，在通灵道中的情况与神鸟如出一辙。巍峨如山岳般的身子以往充满了无尽的力量，现在却只会给他带来沉重的负担，因此海渊也只好用人形活动，无疑也就无法给人修提供移动的防御堡垒了。
“海渊就是太心软。”寒烟闻言忍不住插嘴，道，“这通灵道是个试炼所，那衡天木既然说了是要在通灵道中找到合用的东西，那就不该给人修任何别的助力。他们现在和神兽为伍，已经是占了便宜了。”
“就你懂的多。”青栀瞪了寒烟一眼，“海渊又不是不知道。人修手段多，咱们护着点人修小辈，那些人修老祖若是发现了什么突破口，自也当帮我们一把。”她没说的是，就算现阶段神兽比人修耐耗，甚至可能这整个通灵道都不至于把神兽消磨至死，但是如果人修全灭了、神兽的脑袋又不灵光，那他们也得在这通灵道中消磨掉无比漫长的岁月。
寒烟闭了嘴，道理都懂。
比起性格温厚宽以待人的玄武，他还是没能立刻改正神鸟的老毛病，下意识地依旧觉得人修入不了眼。
班岚听着青栀和寒烟交谈，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迤墨的发丝。
在通灵道中的十二天里，迤墨渐渐恢复过来，衣袍或者说毛发上的血污也脱落消散，瞧着又是一个白白净净的小青年了。
通灵道中的可用之物……班岚这几日一直在琢磨这东西。
通灵道的空间蒙昧幽深，地面坚实而寸草不生，就连海渊一脚踏下去都激不起半点扬尘。这方空间里，除了这坚实无比的地面以外，余下的就是混园、混元法阵，以及外头那些空有人形的怪物和灰蒙蒙的气。
混园不知道能不能转移和利用，混园阵法他倒是已经琢磨出一点头绪了，但无奈身上没半点灵力魔气，班岚也没法试验；那怪物的话一旦剿灭就连个渣都不剩，显然也无法从它们身上得到什么东西……或者说可以得到，但班岚目前尚不能捕捉到。
于是，把这些东西先行排查完后，班岚找到的突破口有两个。一个，自然是想办法利用这通灵道中的灵气魔气甚至混沌之气，把它们分离出来吸纳入体内为自己所用。另一个，就是找到这通灵道中致使那些怪物成型的因素，捕捉、感悟甚至吸纳利用，扫清障碍，或者他们利用那东西自行制造类似的怪物作为己方战力，多少也会有点用处。
迤墨在班岚身上靠了会儿，有些打瞌睡，便扒拉了两下班岚的手臂，起身迈步就往人怀里钻了进去，还自发自觉地扯了扯班岚的外袍，把自己裹进去。
班岚被自家大猫的行为戳得软乎乎的，要不是人家长辈还在旁边看着，他都想把迤墨的脑袋从怀里扒出来好好亲两口了。
一旁的寒烟和青栀难得默契地互相看了看，默不作声地各自起身去混园的别的角落里待着了。
静下心来，青栀和寒烟也不是真的就不去想突破办法了。虽然没有明说，但实际上他们都很清楚，现在的班岚和迤墨已经不能被划进神兽范围了。这两人能够利用的手段，他们其他神兽不见得能用……就算班岚能够找到突破口，却不代表他们也能从同一个方向突破；况且，身为神兽的傲气也让他们不甘愿完全依靠一个小辈的力量。
再说吧……青栀微微阖目，看了一眼依偎在一起的两个小孩。她有点想念自己那个早逝的、不争气的道侣了。寒烟那个老光棍，想必是不会明白这些情绪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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