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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断琴长歌 > 第三百八十八章 四方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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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酒本是在离开仙牢之后,因为之前竹词的话,而是感觉到有些许不对劲,是打算去找天涯的,可是途中却又是发觉,林绫其实还算是挺好的。

    天涯没有来找小酒,所以他察觉到或许是出了什么事,后而才自己偷偷摸摸去给竹词送饭,而林绫本就比较聪明,他似乎一看就知道小酒心里在想什么,还给他塞了一只大鸡腿,且是有些神神秘秘的,总是欲言又止。

    他曾劝过小酒不要去找竹词送饭,可能会危及自身的生命安全。

    但是小酒自认竹词是自己的师父,又如何会这般眼睁睁看着竹词在仙牢那种恶劣环境下饿着肚子?

    他左思右想,觉得林绫这人实在是够意思,自己此番归来,总该是去找他好好谢一谢,哪里知道在经过窗口的时候,发现林绫背对着窗户站在窗口,重重叹了口气,这样小酒有些奇怪。

    窗口有一盆茂盛植株,小酒虽然胖了点,但是身形矮小,却也是被那植株严严实实得挡住,林绫修为尚且无法达到感知周遭人气息的地步,而且他那个时候似乎是心中有另外所想,根本无暇顾及周遭的情况。

    所以他并没有感觉到小酒的存在,而小酒虽然心中对于林绫十公信任,但是相较于竹词他却是更加相信后者一些。

    小酒虽然是单纯了点,但是年幼时毕竟是被同村的人敲晕,差一点儿就被他们给害了性命,即便是再不经世事,也总该在面对着旁人的时候,多几分防范之心了。

    于是他躲在那植株后边悄咪咪看林绫,发现他手里举着一张纸,那张纸上边密密麻麻写了很多字,小酒其实认字不算是特别厉害,有些字都不怎么认识,只是笼统看到几个零星词语。

    可也就是这么几个词语,让他抓住了重点。

    竹词......伏魔阵......明日......

    其余的不是字太复杂小酒认不得,就是被林绫给挡住了,看不到,不过小酒还是清楚一件事情的,这林绫平日里跟林晁走得极是相近。那么这封信,很有可能就是林晁写给林绫的。

    因为小酒也知道,这林绫自林晁进入昆仑山后,其实就一直在暗中帮助林晁,这也是后来林绫与自己说过的,当然这种事情林绫清醒的时候可不会乱跟人说,是他有一日醉酒,稀里糊涂跟小酒吐槽了一堆,要是小酒记得不错,那林绫当初还说小酒是个憨憨性子,但也就是这般的性子,让他极为放心,什么事都敢跟他说。

    那时候小酒才知道,林绫虽然无处不在帮着林晁,但实际上似乎心中也是有着不快,但这一点不快的原因,即便是醉酒,林绫也从未向他透漏过。

    “有些事情你这小呆子知道了反而不好......酒后之言不可信......却总给人多留心眼的机会,不与你说,是为了保护你......”

    “哈......如今这世间......根本找不到一个对权财看淡之人......当年交情有多纯透,如今的失望就越是沉积,还是你好......如若日后当真......哥哥也会保你平安......”

    当初林绫说了什么,小酒还清清楚楚的记得,这也是为何在竹词多次警示之后,小酒还是想要回来看林绫一眼与他道谢的原因。

    林绫跟自己关系也算是不错,而且最重要的是,曾给自己讲过他与林晁的渊源。

    当初林绫家中遭难,是被林晁的哥哥林煜所救下,林煜乃是如今四方城的皇子,而且算得上是太子之位,很受皇帝的欣赏和喜欢,成为下一代皇帝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还是可能性极为大的发展。

    当初救下林绫,林煜其实并没有打算将之带回去,而且就算是救下他,其实也是因为追杀林绫的那些人,乃是皇家正在追捕的逃犯,只不过是恰巧,林煜赶在那群人把林绫杀死之前救下了他。

    之后的林绫是被偷摸跟着林煜出行的林晁暗中救下的,后来的林绫也是多次受到林晁的照顾,才能够在那般小的年纪,在四方城存活下来,他甚至于当初还在四方城的流民巷里住过一段时间。

    流民巷算是一种避难港一样的存在,这里聚集了来自十二州域各地的难民,或者是因为家乡遭遇灾害,或者是因为被抢劫,幸存者就一路逃到这边来,求一个生存之地,四方城虽然与十二州域十二个州都各自分开,独立存在,可是毕竟是处于中心地带,无论是甚么在这边都要更加繁荣一些。

    四方城的皇帝见到如此情形,专门开辟一块地方专门给那群难民居住,久而久之就换做了流民巷,其实原本的流民巷还是很和谐的,那才是一个真正的小巷,虽然简陋了一些,但是每个来到这里的人都会得到很好的安排。

    不过也不会一直养着你,如果你不是体弱多病的老人或者尚不具备自理能力的小孩,在这流民巷所居住是有期限的,若是有人贪于享受而不去自己谋生路,流民巷的守卫就会将之赶出去,再不管他的生死。

    而人多就需要一定的生存空间,可流民巷不一样,地方本就不大,流民找不到容身之所,只能待在那里,而流民越来越多,地方却只有那么大,久而久之那边就人满为患,但你总不好将一部人赶出去,都是可怜人,谁也不比谁幸福。

    没人愿意去驱赶他们,也没人忍心。

    可是这样多的人聚集在一起,又没有足够多的资源,甚至于饭都是吃不饱,那么就有人会生病,生病了怎么办?硬抗,没办法,流民巷的人为外界的人所嫌弃,所以他们一直找不到生存下去的机会,只能缩在流民巷,他们也不被允许离开流民巷,以免引起居民不满。

    于是生病的人只能靠自己硬撑着,一直撑着......撑着啊......说不定它就慢慢自己好了。

    可病症哪有那么容易自己好的,若是都如此也就不会有大夫的存在,那些人有的人熬不过去,就孤零零病死在那里,然后他的席位就被活人占领,已死之人瑟缩的身体只会被活着的人无情丢到一边,其实是有安排官差看管流民巷的,但是他们却多玩忽职守,根本不上心。

    有些人的尸体都堆成山或是都已经腐臭了,才会有几个人带着满满的嫌弃过来将之处理掉,而这么多人长期生活在尸臭腐臭的环境中,不生病也难,而生病的人多了,总会有一些传染性的病症,一传十十传百,就变成了泛滥的瘟疫。

    瘟疫极其可怕,你根本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就在你身上埋下了根,或许你与带病的人说了句话,或是抱了一下,或者只是与他们同行,你都有可能已经患病,只能说前期并不会有多么明显得征兆,让人放松警惕,然后等它突然爆发,就很难抑制。

    其实如若是到了四方城,会听到这样一种说法,那便是这流民巷在外边听起来好听,其实名存实亡,能逃出去的都逃出去了,在外边讨饭都比在那流民巷舒服。

    在这所谓的流民巷里,每天都在死人,每天都有人来,每个人需要与其他人争抢甚至是打斗,才能不用站着,可以有所依靠,每个人每天可以领到两个馒头,晚上有一碗清汤寡水般的粥。

    每个人都半死不活,可又坚强得想要活下去。

    流民巷本该是给战乱后的难民容身之所,却最后造成身在流民巷的人生活不易惨遭欺凌,逃出来的人也要艰难乞讨,找活计度日,刚开始连吃饱饭都难。

    当初的林绫在被林煜救下之后,也曾接受过林晁的一点救济,但是林晁当初似乎在皇城中不太受宠,也无法擅自将林绫带回去,所以最终林绫还是去了流民巷。

    当年的流民巷其实要比现在的好些,不过林绫当年刚进去的时候,骨瘦如柴,而且身上穿着林晁给他的好衣服,还带了干粮,进去之后就被洗劫一空,甚至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人一旦被逼到绝境,只要不是有着天壤之别,几乎都可以奋力一搏,毕竟谁都不想放弃生的希望,活着就有无限可能,死了就是什么都没有了。

    林绫在环境恶劣的流民巷活了下来,后而机缘巧合入了昆仑山。

    也或许正是因为这些遭遇,所以在后来小酒来到昆仑山的时候,林绫才会对之那般照顾,实际上是因为当初自己也过过苦日子,所以才会不希望旁人与自己一般遭遇。

    所以小酒一直觉得林绫这个人很好。

    可在看到那封信上的字眼之后,小酒有些慌了神,他知道竹词是魔族,但是他心中没有仙魔之别,不会因为竹词的身份去怨恨一些什么,而林绫不喜欢竹词,是因为她魔族的身份,当年残害林绫家人以及追杀林绫的那些人,与魔界着实是有些关系的。

    在看到明日要对竹词用以伏魔阵的时候,小酒彻底慌了,他没有心思去思考这件事情让天涯他们知道了之后,会对林绫造成什么影响,只是想到明日竹词就要被押送刑场,性命会受到威胁,这让他很是惶恐。

    “师兄师兄,我刚刚回去的时候,看到林绫手里捧着一页纸,我偷偷看了眼,那页纸上写着伏魔阵几个字......”

    小酒气喘吁吁,一路跑到天涯所居住的地方,找到了天涯,人未进门就是大声喊道,而天涯本是正在怀疑那林晁的动机和目的,全都被小酒这样一句话给打乱了心思。

    “什么?!你说伏魔阵?!他们要对师父用以伏魔阵的刑罚?!”

    天涯满面震惊,他看着小酒,霎时间有那么几秒呆立在原地,后而才恢复走动的力气,大补走到小酒跟前,双手握着小酒的肩膀失声问道。

    小酒点点头:“我看到了,而且,似乎就是在明日!”

    天涯也彻底慌神了。

    见此,小酒心中才想到自己太过于急躁,这种时候最忌讳的就是慌乱了,而乱中生智,小酒蓦然间想到之前竹词对自己说的那些话,赶忙道:“师兄别急师兄别急,师父似乎是猜到了什么,她要我从别处溜下仙牢,然后来找你,让你晚间带些吃的过去找她。”

    此言一出,才是稍稍将天涯紊乱的内心稍稍平定了下来,他仔细一思索,竹词其实并不傻,只是以前身旁可以帮助她得人太多,她几乎没有什么需要动脑筋去思虑一切的机会,而后在玖灵与他讲述竹词故事的时候,天涯也曾是听到过当初竹词飞升渡雷劫之际得事情。

    那个时候只有她一个人,她拒绝了所有人的帮助,却是悄咪咪得完成了以仙骨掩饰魔身这样的事情,而这样的举动又有谁能够及时想到并且做到?

    竹词如若真的是这样说,或许她心中早已有了定数,唤自己前去,应该就是为了与他合谋解下来该如何做的事情了。

    “师父当真这么说?!”

    天涯下意识低头看着小酒这么问了一句,不过话刚刚说完,面色就是一僵,转而便是抬手抓住小酒的胳膊,把他用力带进屋子里,塞到了一旁的屏风后边,声音是放得低了许多:“你藏好了,不要出声,不要动,我不叫你出来就别出来,如果一会我们都走了,你就自己去找北袖他们,懂了吗?!”

    小酒不明所以,但是对于天涯所说的话,他深信不疑,是立刻捂住嘴巴点了点头。

    天涯这才闪身出了屏风,却是走到了桌旁,提起水壶,与之前神色大变的他简直是判若两人。

    几乎就是在下一刻,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而那人未走进来,声音倒是先到了:“天涯小兄弟原来是在品茶,真是好兴致,不过今日兄弟我要叨扰你一下了。”

    天涯眸色微动,但手上动作仍旧轻缓,他缓缓放下水壶,转身看向门口,却是一着青衫,头戴玉冠的年轻男子站在门口,手里握着一块玉片,笑眯眯看着天涯。

    饶是此时心中存了太多对竹词的牵挂和不放心,以及对于眼前此人的怀疑和厌恶,天涯却还是摆出一幅淡然的笑容:“哦?何来叨扰一说?莫不是林兄又找到了什么稀罕的好玩物事?”

    林晁笑着摇摇头,随即朝着天涯亮了亮手中玉牌:“非也,今日请你去看场好戏,素来听闻天家虽在人界,却时常与仙家有所交集,不知道天涯小兄弟,是否听说过伏魔阵这样的存在?”

    听此言,天涯瞳孔骤然一缩。

    先前小酒的话在他的脑海中再度响起,震得天涯脑壳子发麻,甚至于还有些眩晕。

    而林晁后面的话,更是让天涯有种两眼一黑的感觉。

    “本是打算明日来的,没想到今日那些仙家就都到齐了,有嫉恶如仇之辈,要求快些开始,那么时间就是提前到了今晚,今晚便是要在昆仑大殿前的广场上,架起诛魔柱,施展伏魔阵,处决那妖女竹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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