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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制游廊外,一条卵石小径曲曲折折的通往前方,露天浴池就在十步之外,池边种满了湘妃竹,氤氲的雾气和浓密的竹枝将浴池遮的若隐若现。
常兮走下游廊,穿上摆在廊下的木屐,放轻脚步走了过去。
凛冬时节,因着温泉蒸腾的熏然热气,他只穿一件浴袍也不觉的冷。
然而木屐踏着卵石径上,就算再小心,还是有声响发出。常兮顿了顿,索性也不管了,大步走着。
转过遮掩的茂密修竹,一览无余的浴池就现于眼前。
浴池是建成圆形的,体积很大,泡上三十个人都绰绰有余。池壁贴满了平滑的青色玉石,波光荡漾中,竹影横斜,暗香浮动。
然而最吸引人眼球的,还是那个赤裸着身体,浸在水中的人儿。
那人背对着他,在池中踏水而行,如瀑的长发披散着,发尾在水中上下沉浮,像一尾尾墨鱼在水中嬉戏。而那略显清瘦的身形,和白皙中透着淡粉的肤色,更是让常兮的呼吸都为之一顿。
好想上去拥抱他啊!
“什么事?”
君慕辰听到木屐的声音,以为是墨研去而复返,没有回头,问道。
常兮从不切实际的妄想中回神,咬了咬下唇,犹豫的出声:“哥……”
君慕辰猛地回头,见到站在岸上,披散长发,穿着松垮浴袍的常兮,脸色变了一变。
“你怎么来了?墨研呢?”
怎么没有阻止常兮进来?
常兮原本还忐忑不安着,怕君慕辰赶他走,可听到他嘴里吐出墨研两字,因妒生恨的他立刻驳道:“我不能来吗?我是君家的小公子,这庄里就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还有那个墨研,身为下人却目无尊卑,出言不逊,被我扇了一巴掌,你要是不高兴,可以替他找回来!”
君慕辰看着常兮怒气冲冲的脸,沉默了。
常兮不依不饶的瞪着君慕辰,见从前那个温柔相待的人如今成了这般寡言少语的模样,心里既委屈又愤恨。
凭什么?
凭什么推开他后,他还能这样平淡如水的过着自己的日子,而他,却被入骨的相思折磨的食之无味,夜不能寐。
明明,是他先把他拖下水的,怎的自己上了岸,却留他在深不见底的泥潭里挣扎,再回不到潇洒如风的从前?
常兮悲愤不已,伸手解开袍带,脱下浴袍,踏进水里。
君慕辰的双眼被那具熠熠生辉的美好躯体给烫了一下,偏过头不去看他。
然而常兮却不如他所愿,一步一步,缓慢却又坚定的走到君慕辰面前。
君慕辰后退两步,拉开距离,淡道:“别离我这么近,要泡汤,去那边吧。”
常兮不答话,只紧紧的盯着他的侧脸。
如实质般的热烫视线令君慕辰有些不自在。准备继续再退时,常兮忽然上前,猛地扳住他的肩膀,嘴唇急不可耐的寻找那个可以给他慰藉的所在。
君慕辰被常兮制住,尽管双手在勉力推拒,奈何伤过手筋的他根本使不出大力气,慌忙闪躲间还是被常兮得了手。
这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儿啊,如此投怀送抱,就是神仙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够了!你怎的如此不知廉耻,引诱你的亲大哥!”君慕辰背转过身,用尽了此生最大的毅力,将山崩海啸似的情欲压下。
胸口一阵气血翻腾。
他知道这一出,伤到了气元。然而比起不管不顾,由着本能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已经好了太多!
常兮跌进水里,带着硫磺气味的热水从四面八方灌入他的眼耳口鼻,他呛的咳嗽一声,喉咙里像是吞了刀片一样的疼。
可再怎样疼都不及心痛的万分之一。
常兮啊常兮,你真是疯癫了!
竟然做出此等罔顾人伦之事?莫不是要被天雷劈死,才肯甘心吗?
常兮钻出水面,整个人像是被倾盆大雨摧残过的雏鸟,瑟瑟发抖着,什么话也没说,转过身,手脚并用,滑倒好几次才爬上岸,匆匆披上浴袍,连木屐都来不及穿,落荒而逃的跑回木屋。
荡漾的水波逐渐趋于平静,君慕辰僵硬的身子终于塌了下来,疲惫的靠向池壁,闭上眼,心里则涌出了无奈又深刻的悲哀。
原来,寒儿和他,都有着相同的心思,这种不被天理所容,肮脏却又该死的让人欲罢不能的可怕心思……
如果他们不是兄弟该有多好!
这样,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拥抱他,而不是只在梦里,对着虚幻的人像,以慰相思。
·
这些日子,常兮跟入魔了似的,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拼命写剑谱。
累了困了就往榻上一倒,睡的天昏地暗。渴了饿了,就让知画端来膳食,抓紧时间狼吞虎咽。
如此过了几日,君烈云夫妇带着女儿君晚秋回到庄里时,他才不依不舍的出了门。
“怎么才几日不见,你就瘦成这样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众人都聚在正厅里,甫一看见常兮容颜憔悴的模样,李婉清就心疼拉住他,在他消瘦的脸颊上来回抚摸着。
“没有啊!我每顿都吃两大碗呢!”常兮笑笑,极力控制着自己的视线不往君慕辰那边瞟。
“那怎么会变得这么憔悴?老实跟娘说,这些日子都干什么去了?”李婉清不信。
常兮摸摸头,撒娇道:“我没干什么啊!就天天关在书房里写剑谱来着。我啊,真不是读书写字的料!你说我憔悴,就是剑谱给闹的。”
李婉清母爱泛滥,转头看着君烈云,殷切道:“烈云,寒儿实在写不出,不如你来替他写吧!”
君烈云不想答应。
把自己领悟的剑法写成谱,是为了让自己更好的把握剑法的精髓。让他代笔,像什么话。
“不着急,剑谱可以慢慢写。”君烈云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他哪有时间!”李婉清下意识反驳,却在君烈云疑惑的眼神下住了嘴。
她没告诉夫君寒儿明年初秋要去升仙会的事。因为她知道,夫君若知晓了,定会知会辰儿一声。她既然决定要替寒儿保密,那就只能等到事到临头时再公布于众。
“父亲,母亲,若是寒儿实在不会,我可以从旁教导。”这时候,君慕辰出声了,他笑望着常兮,问:“寒儿,可需大哥帮忙?”
“不用!我找谁都不可能找你!”常兮硬邦邦的拒绝。
哼!你想在人前做好大哥,我偏不配合!
既然要推,那就干脆点,别给我任何可趁之机!我是真心不想再听到那“不知廉耻”四个字了!
君晚秋被常兮的不知好歹给气到了,抽出腰间的皮鞭,使劲一抖,空气被撕裂,发出尖锐的“啪!”声。
“君慕寒!”君晚秋冷着一张俏脸,将鞭柄虚指着常兮,怒道:“从现在起,我若是从你口中再听到不敬大哥的话,看我不好好教训你一顿!”
常兮看着君晚秋一脸怒容,忽然笑了,挑衅道:“现在的我可不是地牢里任人宰割的时候了!指不定是谁教训谁呢!”
“寒儿!”李婉清连忙喝止了常兮的狂语。
天可怜见,她好不容易才把女儿劝回家,可别一言不合,又闹离家出走!
君晚秋怒极反笑,二话不说,手中鞭子如灵蛇般抽向常兮。
来的好!
常兮这些日子关在书房里都快长毛了,正好来个人给他松松筋骨!
常兮一个后空翻,躲过了鞭子,再跳到庭院中,对君晚秋勾了勾食指,懒懒笑道:“里面空间太小,施展不开,敢不敢来外面,我们好好过一场!”
“哼!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别后悔!”君晚秋脚尖点地,身轻如燕的飘到屋外,一条鞭子使得密不透风,将常兮渐渐逼至墙角。
“你也只有这张嘴厉害了!”君晚秋冷哼一声,鞭子一提,朝常兮的面门直直劈来。
常兮嘴角一勾,左脚踏着身后的墙壁,微一使力,整个人以一种极诡异的姿态,倏忽间就飘到君晚秋身后。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常兮把刚才摸过泥土的手朝君晚秋脸上一抹,那白嫩嫩的俏丽脸庞忽然多出一个脏兮兮的五指印。
君晚秋后知后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当看到手上几道屎黄色的泥印子时,出离愤怒了。
“你这该死的小魔头!看我今日不杀了你!”君晚秋下了狠心,正欲用上杀招,却被君烈云制止。
“秋儿!那可是你弟弟!如何能视作仇敌喊打喊杀!”
君烈云从里间冲了出来,及时扣住君晚秋持鞭的手,面色不豫。
“爹!你看他干的好事!”君晚秋神色委屈,眼眶含泪,质问父亲,“他杀了我们山庄那么多人,还把大哥伤成了废人!难道就因为他身上流着君家的血,就能把那些血债都给一笔勾销了吗?爹,您从前教导过我们,正邪不两立,善恶终有报,难道您都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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