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页   夜间
爱笔楼 > 妃撩不可之冷王拐回家 > 第019章 花魂契约,纸铺秘密(一更)

第019章 花魂契约,纸铺秘密(一更)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爱笔楼] http://www.ibiquzw.org/最快更新!无广告!

    ()    “死了?”荀久骇然失色,重复着问北炎,“你你可别开玩笑!”

    “姑娘”北炎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液,急急道:“小的哪里敢说半句假话呀!我也是得到了秦王府隐卫的准确消息才敢来通知您的,隐卫说,大司马在三个时辰前入宫辞官,顺便把二老爷宗正寺卿和三老爷太仓令的两个官位也给辞了,并言明季氏从今后退出朝堂,举族搬迁回祖籍三川郡,现如今季府内都炸开锅了。”

    荀久设想过大司马会给出的很多种答复,却万万没想到他会以死来逼迫季氏连根退出朝堂,退出燕京,甚至是退出历史舞台。

    这一次,面上的惊骇之色怎么都压不下去。

    荀久喘了口气,迅速吩咐北炎,“让阿木备马车,我马上去季府。”

    北炎飞快转身往大门边而去。

    荀久拖着身子回到房间。

    千依已经停止了刺绣,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心神不宁,见到荀久进来,忙起身问:“七嫂,你这是怎么了?”

    “千依”荀久长长叹了一声后看着她,“你可曾有过一刻把大司马当成外祖父的?”

    千依闻言后眉心蹙拢,良久,点了头。

    “那日哥哥带着我出来的时候,他在亭子里和大司马的那些话,我全都听见了,也是那时候,我才知道大司马这些年一直都活在愧疚中,一直对季太妃私换皇室血脉这件事耿耿于怀,我也看得出来,大司马其实很想与我相认,可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无论错的对的,早就成了定局,即便是现在晓得了真相,也只能是颠覆心中的认知,要真正做到相认并毫无隔阂地相处,那是不可能的。”

    荀久听到千依这么说,直接把已经涌到喉咙口的话咽了回去,她原本想告诉千依,大司马为了给所有人一个圆满的交代,用一条命来让季氏的繁华谢幕,可既然千依心里对季博然存了那么一丝不忍,那她还是暂时不要说出来了。

    “七嫂,你怎么会突然这样问?”千依从荀久这句话里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紧张地看着她。

    “没什么,随便问问。”荀久笑笑,又道:“我这就准备去季府了,回来是想告诉你,我想念你做的饭菜了,待会儿记得帮我准备。”

    千依愕然,“七嫂不是才用过饭?”

    荀久干咳两声,一本正经地道:“刚才没吃饱。”

    “那好吧!”千依有些哭笑不得,“你早去早回,我会尽快给你备饭的。”

    “那我走了。”荀久冲她挥挥手,声音落下人也除了渺风阁。

    来到大门边,阿木已经将马车准备好。

    荀久吩咐了北炎若是待会儿千依问起,千万不能告诉他有关大司马过世的消息。

    得到了北炎的再三保证后,荀久才放心地坐上马车直接去往季府。

    这一路上,她心里都忐忑不已。

    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她到目前为止接触过的人并不多,真正佩服的人也不多,季博然便是其中一个,她曾以为季博然会让季黎川公开给千依道歉,或者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解决这件事,可结果却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或许,季博然考虑的根本就不是千依这件事,他考虑的是当初先帝明知祖母绿上有毒,还非要特地赐给季太妃,就说明先帝曾经有铲除季氏的想法。

    季博然是个聪明人,既然意识到了这一点,那他肯定会认为女帝也继承了先帝的想法,也想找到机会便将季氏一锅端。

    故而,他选择了死。

    季博然一死,便再没有大司马,季氏等同于塌了半边天。

    然而事实上,季博然更狠,不仅他辞了官,还把两个儿子在朝中的官位也给辞了,准备连同旁支举族迁回祖籍三川郡,再不涉政入朝堂。

    这样一来,季氏仅剩的另外半边天就全部崩塌了。

    一个大族数十年的繁华,就此落幕。

    这样自杀式的做法虽然残忍,却是保住季氏的唯一办法。

    想到这里,荀久不由得感慨,阿笙和女帝分明是没有要铲除季氏的想法的,反而还要借着季氏与魏国王室的关系来威压诸侯国,可大司马却从季太妃那串祖母绿上面感觉到了危机,故而先自斩双臂。

    可惜的同时,荀久还觉得可悲。

    季博然兢兢业业一辈子,到头来却因为这么一件事而不得不用死来全季氏亏欠季黎明和千依的债。

    马车没多久就到了季府大门前。

    阿木敲了敲板壁。

    荀久知道他是在说季府到了。

    “好,我知道了。”荀久应了声,却没有急着撩帘下马车,一直坐在马车里深呼吸,定心神。

    阿木知晓荀久的脾性,也不催她,只安静地站在马车旁边。

    良久过后,荀久终于鼓起勇气撩帘下马车。

    入目一片缟素,季府的动作极快,门口已经挂上了白灯笼,白绸拉满廊檐,似乎连空气中都飘荡着哀戚的味道。

    脚步有些沉,荀久站在大门前,一直定定看着门楹上的牌匾,直到季府管家出门来打了声招呼。

    “久姑娘,您来了?”

    荀久拉回思绪,收回视线转而看向管家,只见他双眼红肿,眸中布满血丝,就连说话都带着浓重的鼻音,很明显是哭过的痕迹。

    “里面情况如何?”荀久低声问。

    “不容乐观。”管家唉声叹气,“听闻两位老爷辞了官要举族迁出燕京城回祖籍,三夫人正在因为分家产的事与二夫人在院子里大吵呢!”

    荀久没有心思去关心这些只会躲在后宅勾心斗角的女人,又问:“大司马是如何去的?”

    管家闻言,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次落了下来,他赶紧抬袖抹去,哽咽着道:“寿终正寝。”

    荀久愕然,几乎不敢置信,“怎么会是寿终正寝!”

    管家肯定地点点头,“老太爷似乎一早就意料到了自己没剩下多少日子,早已经留下了遗嘱,临终前吩咐老奴一定要等到二少回来亲手交给他。”

    “带我进去!”荀久还是不敢相信。

    她原以为季博然是自杀,却没想到是寿终正寝,简直太让人匪夷所思了,好在她略懂得验尸,待会儿进去了一看便知。

    管家知道久姑娘与二少关系匪浅,此刻闻言,二话不说便带着荀久往大门里走。

    荀久一言不发,紧抿着唇跟在管家身后,所经之处全是一片冷白,在这本就清寒的冬日里,看起来极为萧索凄清。

    灵堂设在正院里。

    荀久过去的时候,能听到外面跪了一众丫鬟婆子哭灵,而灵堂里本该属于儿媳哭灵的位置上,却不见二夫人和三夫人。

    荀久冷笑一声,抬起脚正准备走进去,却听见后面有匆忙的脚步声传来。

    管家显然也是听到了,顿了脚步回过身,见到是门房处的小厮,他微微蹙了眉,问:“何事如此慌张?”

    那小厮喘了口气才道:“管家,大少回来了。”

    “大少?”管家满脸震惊。

    季家大少爷季黎青,前不久听闻会稽郡的外祖母身子不适便主动向老太爷提出前去侍疾,没想到他竟然赶在今日回来了!

    震惊归震惊,管家还是不能失了礼数,忙吩咐小厮,“赶紧去通知二夫人”想到二夫人正在和三夫人吵得不可开交,管家立即改口,“赶快去通知二老爷!”

    小厮迅速去找正在带着人安排后续事宜的二老爷。

    管家回过头来,面上略带歉意,“久姑娘,实在是抱歉,大少回来了,老奴得去外面迎接,您若是想见老太爷遗容的话,尽管去灵堂,如今老爷夫人们都还没过来,想来不会有什么事的。”

    荀久点点头,“既是季大少来了,那你只管出去迎接便是,不必顾及我,季府我也来过几次,不算太陌生。”

    管家眉心逐渐舒展开,“那就对不住久姑娘了。”

    说罢,管家带了几个人匆匆往大门方向而去。

    跪在灵堂外哭灵的丫鬟婆子们得见荀久过来,都纷纷想起断了一只胳膊又毁了容的四姑娘,而造成这一切的,是荀久手上那些骇人的虫子。

    想到这里,众人身上直冒冷汗,不约而同地往旁边倒退了几步以期离荀久远一点。

    荀久不着痕迹地扫了众人一眼复又收回视线,想着只怕季芷儿这件事以后,外面又会有传言说她是毒妇了。

    不过这样也好,以后她的大名便具有一定的威慑力了,想来一般人还不敢主动招惹她。

    走进灵堂,走近棺木,荀久一眼便看见季博然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面上一派安然祥和,没有中毒迹象,也没有挣扎过的痕迹,深蓝色寿衣将他整个人衬得慈祥无比。

    没了往日的不苟言笑,也没有年轻时战场上的凛冽肃杀之气。

    此时此刻的季博然,只是一个终于了了毕生心愿寿终正寝的老人。

    荀久鼻尖有些酸,她哽咽了好久才道:“音容宛在,浩气长存。你是季家的另类,季家的英雄,亦是季家最了不起的人,如若那个世界有净土,愿你永得安息。”

    已经确定了季博然的确是寿终正寝,并非刻意自杀,也并非他杀。荀久不欲再看,匆匆一瞥之后迅速移开眼睛,仰头看着灵堂顶棚,好不容易才将眼眸内的湿意压回去。

    季黎明如今还在灵山,她不知道等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会是何种表情。

    季博然是季黎明在这个家活下去的唯一信仰,如今信仰没了,他是否会心痛,是否会接受不了,是否会从此一蹶不振?

    这些问题,荀久无法想象,也不敢想。

    季黎明那样一个性情开朗的人,才刚刚承受了逆天身世的沉痛,便又迎来最亲近的人离世的消息,他能否同之前一样安然挺过去?

    外面有一众人的脚步声传来,荀久回拢思绪,偏头一看,见到当先一人身着浅蓝色丝罗袍,外罩软缎披风,两道修眉入鬓,衬得面容秀美绝伦。

    荀久不用想,也知道这位就是前不久去了会稽郡二夫人娘家的大少爷季黎青。

    季黎青此刻满脸焦急,待入了灵堂,瞧清楚了躺在棺木内的老太爷时,顿时双腿一软,对着漆黑棺木跪了下去,嘴里颤着声音喊:“爷爷——”

    这一喊,眼泪便止不住了,落雨一般直往下坠。

    管家暗自叹了一声,就站在旁边默然不语。

    这种时候,任何人哭都没有错,也没有理由去劝慰。

    季黎青显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哭得声音嘶哑,满脸悲情。

    良久过后,他才抬起头,用含糊不清的声音问管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管家无奈地低声道:“大少,老太爷是寿终正寝。”

    “怎么会”季黎青站起身来,看着棺木里的老太爷,“爷爷身子骨硬朗,我去会稽郡之前,府医还曾说爷爷这副身子,便是再活个十年八年都不成问题的,怎么我才走了一个月不到,爷爷就走了?”

    管家默默垂下了头。

    大少走后,季府的确发生了很多事,并非三言两语说得清楚的。

    季黎青抬起朦胧泪眼,扫了一眼四周,没见到老爷夫人们,顿时面色生怒,呵斥道:“这种时候,爹娘、三婶娘和三叔怎么能不在灵堂!”

    管家又是一阵哑然。

    得知老太爷过世的时候,二夫人正在季芷儿院子里悉心照顾她,季芷儿显然也是接受不了爷爷过世的消息,一时情绪波动,牵扯到了伤口直流血,二夫人让人去请府医,而那时候的府医正在给季三少敷药,赶不及过去。

    季芷儿的伤口片刻耽误不得,二夫人再三权衡之下只能亲自去三房那边请府医。

    二夫人却死活不放人,说府医是她一早就请去给季三少看诊敷药的,如今药敷到一半,哪有中途离开的道理。

    本来就因为老太爷的过世而心烦,再遇上这样的糟心事,二夫人说话的语气便加重了些。

    三夫人因此不休不饶,两人一架吵起来,后来也不知为何,竟会从府医扯到了分家产的事上来。

    丫鬟婆子们劝阻不住,两位老爷又都在匆忙指挥着下人们准备丧殡事宜,没时间赶过去,只能任由那二人一直争吵。

    想到这里,管家勉强宽慰季黎青,“大少,两位夫人和老爷还在安排丧殡事宜呢,暂时赶不及过来,待会儿”

    季黎青红着眼眶,怒道:“那些事不是该由管家你去安排么?作为儿子儿媳,这个时候不在父亲的棺木前守灵,他们一个个的,究竟想闹什么!”

    季黎青进门的时候便隐约听到几个多嘴的丫鬟提了两句。

    他是个聪明人,转瞬便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

    此时此刻听到管家为母亲和三婶娘开脱,他不由得怒从心来,厉声道:“你快去,让他们全都来守灵!”

    管家一个激灵,看了荀久一眼后抬步跑了出去。

    季黎青好不容易才压下一口气,整个人都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目送着管家出了灵堂以后才缓缓收回视线。

    转眸之际,季黎青的余光不经意瞟见了站在一旁的荀久。

    只见眼前的女子纤腰袅娜,双眉似初春柳叶,眉下一双潋滟眸,似天际星子洒落其间,明秋水润,翠袖半笼纤纤手。

    季黎青此时泪眼朦胧,并不太看得清荀久的长相,只觉得眼前的人浑如花中之魁,绝胜九重仙娥。

    呼吸窒了窒,季黎青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抬袖抹了泪,缓步行至荀久跟前,恭敬揖了一揖,温声道:“不知这位姑娘是?”

    荀久回头,冲他笑笑,“我叫荀久,是季二少的朋友,今次听闻老太爷寿终正寝,特来吊唁。”

    “原来是久姑娘。”季黎青面上更添恭谨之色,他从前最是佩服荀谦那一身医术,也因此,他没有听从爷爷和爹的嘱咐习武练剑,反而整天苦心钻研医术,以期将来能成为像荀谦那样悬壶济世的名医。

    此刻得知眼前的人便是荀谦的女儿,季黎青心中竟有些雀跃,仿若找到了知己一般。

    微微一笑,他道:“久姑娘想必是大老远赶过来的,可曾用过饭了?若是没用,我这就让人给你安排。”

    “大少客气了。”荀久摇摇头,“已经来过灵堂,待会儿上完香,我便回去了。”

    听到她就要回去,季黎青心中有一阵小小的失落,可转念想到自己府上此时乱哄哄的样子,不由得暗自一叹,将挽留的话咽了回去。

    荀久不再说话,走到香炉前点燃三炷香插了进去,又双手合十默念祈祷了一番才回过身来与季黎青告别。

    季黎青本应为老太爷的过世伤心欲绝,却出于礼貌,面上始终挂着笑意,说话的声音虽然嘶哑,却处处透着礼貌和恭谨,这让荀久有些错愕。

    季黎青和季芷儿是亲兄妹,荀久原想着季芷儿那副德行,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品性过关的好兄长,可自季黎青踏入灵堂开始到现在,荀久看了他的一言一行,根本不是在作假。

    他进灵堂时在棺木前落下的眼泪,听到管家汇报时面上的怒意,见到她时神色间的谦恭,真真实实而存在。

    心中好笑,荀久想着季家的人果然如她之前猜想那般,个个都挺有特性的。

    “久姑娘见谅,今日府中忙碌,无法安排人送你回府。”季黎青嘶哑却带着温和的声音传过来。

    荀久摆摆手,“送我就不必了,我自己能回去。”

    说罢,荀久不再过多停留,抬起步子就出了灵堂。

    季黎青一直目送着她的窈窕身影消失在外面的廊檐拐角处才慢慢收回眼,压了压有些躁动的心,继续跪在棺木前。

    ==

    荀久回到医师府的时候,千依果然已经备好了精致的饭菜。

    荀久摒弃自己在季府见到的一切,脸上挂着笑容走进去,道:“你动作还挺快的。”

    千依莞尔,“从前跟在颜硕公子身边的时候,我除了学得琴棋书画之外,还学得一身厨艺,没想到如今竟派上了用场。”

    荀久见她言笑晏晏的模样,本不想将季博然去世的消息告诉她,可心中却觉得早说晚说都是说,无论如何她都会知道,还不如早些把实情讲出来,趁她现在对大司马并无多少亲情。

    端起千依盛了汤的小碗,荀久轻轻喝了一口。

    千依小声问:“大司马是如何给答复的?”

    荀久吞咽了一下,好久才慢慢道:“千依,大司马寿终正寝了。”

    为荀久布菜的那只手僵在半空,千依整个人都愣住。

    荀久早就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索性先不劝慰,看她后续如何。

    前后不过片刻,千依便回了神,这一次声音却是沉了不少,“哥哥知不知道这件事?”

    “季黎明远在灵山,而大司马是三个时辰前过世的,就算是最快的隐卫,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消息传到灵山,所以,他现在还不知道。”

    千依低垂着眸,常常的睫毛有些颤,自嘲地笑笑之后满目希冀地看向荀久,“七嫂平素最喜欢开玩笑了,可这一次,却让我险些相信,只能说,你的口才是越来越好了。”

    荀久抿唇不语。

    千依又道:“哥哥都还没回来,大司马怎么可能会撇下他最宠爱的孙子先去呢,七嫂你说是不是?”

    荀久没说话,低头吃着饭,喉咙却像被人掐住一般,什么都咽不下去。

    千依吸了吸鼻子,继续拿起筷子给荀久布菜,嘴里笑道:“七嫂你快吃,吃完了我去厨房刷碗,哦对了,前两天你说要在后花园里开垦几块药田,招桐忙着照顾云水斋的生意,柳妈妈忙着处理府中琐碎家事,夏堇她们几个才刚刚新来,许是不懂,不如由我去,从前我们几个还住在那边宅子里的时候,我便亲自照顾过几日药田,勉强还记得些,等刷了碗我便去。”

    荀久还是没说话,也不进行劝阻。

    她心中很明白,千依这是在拼命找事情做以遣散心中的哀恸和焦虑。

    千依之前因为颜硕的死而受到巨大刺激人格分裂,这一次虽然没有那么大的刺激,可若是不把心中的那些“想不开”排遣完,她说不定会复发。

    想到这里,荀久点点头,“好,你要去,那待会儿我陪你去。”

    “不,不用了。”千依赶紧摇头,“七嫂的香囊还没完成,再过几日,秦王殿下可要回来了,你若不在此之前绣好,等他回来了还在拼命赶的话,那多尴尬呀,开垦药田这种事,我一个人做就好,好歹以前我也是在农家长大的人,下地什么的,倒也难不倒我。”

    听到她想一个人静静,不想自己去打扰,荀久再度叹息一声,只得点点头,“那好,待会儿你刷了碗之后去开垦药田,末了再把院内的花花草草修剪一遍,若是还觉得不够,顺便把衣服也给洗了。”

    “诶”千依应答得爽快,“七嫂放心,这些事我都是做惯了的,肯定给你一天之内全部完成。”

    荀久目送着千依有条不紊地收拾好杯盘端下去,心中溢出一抹酸涩,不知是因为她此刻孤绝的背影,还是因为同情她前二十年流落民间的凄苦。

    千依走了以后,夏堇匆匆进来,神色间露出几分惶恐,“姑娘,千依姑娘怎么会自己去了厨房刷碗?这些事”

    “不用管她。”荀久摆摆手,“也让柳妈妈不必阻拦,她心情不好,让她一个人静一静。”

    夏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暗自想着莫非是千依做错了什么事被自家姑娘罚?

    可转念一想,自家姑娘似乎从来不会因为小事而处罚任何人的。

    带着满脸的疑惑,夏堇在荀久的挥手下退了出来。

    荀久侧躺在小榻上,却没心思刺绣,脑海里全是季府的事情,她很好奇,大司马究竟留下了什么遗嘱,竟然不交给儿子儿媳,要交给管家,非要等季黎明回来才能拆开。

    外面天气寒凉,屋里暖意融融,这样的天气,很适合睡觉。

    荀久没想多久就觉得一阵困意来袭,打了个哈欠之后拉上薄衾盖在身上便沉沉睡了过去。

    ==

    灵山。

    澹台惜颜在家主的安排下穿上了专属于灵女的庄重服饰进入圣灵大殿,一系列的祭祀流程之后,她终于得以回房重新换了一身衣服跟随家主去往设宴的芙蕖殿。

    早有内侍去缀锦殿通知了扶笙和季黎明。

    澹台惜颜进去的时候,这二人已经在席位上坐下。

    笑着过去同扶笙打了个招呼之后,澹台惜颜转过身,见到季黎明面色不太好,关切地问道:“明小子,你这是怎么了?”

    季黎明勉强扯出一丝笑,“伯母,我就是突然觉得全身不舒服,直冒冷汗,许是不适应灵山这种气候,过会儿就好了。”

    澹台惜颜眯眼看了看季黎明,道:“都全身冒冷汗了还说没事儿?我看你应是方才在寒池被冻坏了。”

    她说着,便施施然走到季黎明旁侧,“伸出手腕来,我给你看看。”

    季黎明此刻唇线苍白,全身无力,也没精神反驳澹台惜颜,只得依言将腕脉搭在桌子边缘。

    澹台惜颜伸出指腹轻轻扣上去,尔后收回来,轻叹一声,“我果然没说错,你是因为在寒池的时候被冻伤了,你们两个小子也真是任性,那是千年寒池,‘千年’两个字,你们以为是说着玩的?若非你们二人内功高深,早就被冻坏了。一般人莫说进入寒池宫殿,就连站在千绝峰上都会被活活冻死。”

    “伯母,我没事。”季黎明虚弱地摇摇头。

    澹台惜颜点了点季黎明的脑袋,嗔怪道:“都这样的还说没事,今日的接风宴你就别参与了,我让人带你下去好好睡上一觉,等你什么时候好了,我们再启程也不迟。”

    “我真没事。”季黎明还在坚持。

    其实在寒池的时候,他真没觉得有多冷,之前在缀锦殿也是睡得好好的,一觉到了开宴,可是进入芙蕖殿的那一刻,他突然觉得心跳得厉害,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觉得心烦意乱,不多时便后背冒冷汗,紧接着便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让你去休息你便好好休息。”澹台惜颜微微蹙眉,“你若是不听话让病情严重了,可就耽误我回燕京看望儿媳的时间了。”

    听到这里,季黎明紧绷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勉强扯了扯嘴角,“既然这样,那我便听伯母的。”

    “这就对了。”澹台惜颜莞尔一笑,“你放心,你这个症状不过是寻常的伤风受寒而已,待会儿我会让人给你煎药,你好好睡上一觉,等醒来就好了,若是有什么想吃的,我也让人给你送过去,至于接风宴,这就是个形式而已,在不在场无所谓。”

    “多谢伯母。”季黎明被芙蕖殿中侍女搀扶起来的时候,眼神虚弱地看着澹台惜颜,“那我这就先告退了。”

    “去吧!”澹台惜颜笑着摆摆手,让人取来笔墨开了个方子拿下去以后才在扶笙旁侧坐下。

    族长和长老们还在千绝峰上没下来,如今芙蕖殿内也只有澹台惜颜和扶笙母子二人。

    短叹了一声,澹台惜颜道:“你说这小子,好端端地,怎么会突然病倒?”

    扶笙好笑地道:“季黎明不是巫族人,没有那么多的修为护体,能进寒池出来再坚持这么长时间才发作,证明他的武功已经很不错了。”

    “这倒是。”澹台惜颜赞同地点点头,“只不过这样一来,我想早些见到儿媳,只怕是有的盼了。”

    “娘。”扶笙忍俊不禁,“久久就在那里,她又不会跑,你早晚都能看到,早一天晚一天有那么重要么?”

    “你这小子,有了娘就忘了媳妇儿!”澹台惜颜伸出食指点了点扶笙的脑袋,“你敢老实告诉娘,来到灵山这么久,你就不想她?”

    扶笙淡淡一笑,“不想。”

    “真是个没良心的!”澹台惜颜低嗤,“你若敢学你那个不要脸的爹,我肯定替那姑娘打断你的腿!”

    澹台惜颜嘴上虽然如此说,心中却再明白不过自己这个儿子自小就是个注重情义的,从小的环境造就了他冷清的性子,也注定他不会轻易爱上任何人,可一旦爱上了,必定会倾尽所有的全心全意对待那个人。

    扶笙见澹台惜颜提起先帝时并没有满脸愤怒或者是几欲杀人的情绪,便知晓娘在经历了一番生死之后,早就把那些事情看开了。

    娘说得对,她有他和青璇就够了。

    思及此,扶笙轻笑,“娘要是打断我的腿,久久还不得伤心死。”

    “你呀”澹台惜颜哭笑不得,“就是个嘴上不饶人的,想必那姑娘在口头上吃过不少亏吧?”

    扶笙但笑不语。

    澹台惜颜一看便知自己猜对了,嘴角微微抽了抽,暗想着自己这么个豁达爽朗的性子,怎么会生出这么个毒舌的儿子来?

    敛了情绪,澹台惜颜又道:“听你们说起,那姑娘应该是个世无其二的女子,否则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打动你了,既然这么完美,那身边觊觎的人肯定不少,你这臭小子竟然还不知道着急,万一真同你外公所说,等你回去后她便被人拐跑了,到时候看你上哪儿哭去。”

    扶笙挑眉,“拐回来便是。”

    澹台惜颜翻了个白眼,“你倒是挺有自信。”

    扶笙道:“自然是信她不会背叛我。”

    澹台惜颜委实好奇儿媳的模样,但眼下还在灵山,急也急不来,只得先喝口茶压下心头那一丝浮动。

    抬眼看了看外面,族长他们仍旧没有下来。

    澹台惜颜不由得好奇,“怪了,爹今日怎么这么慢,莫非是那两个孩子没能救活?”

    扶笙眼眸缩了缩,迅速站起身就往外走,嘴里道:“娘,要不,我们一起再回千绝峰去看看,我有些不放心。”

    澹台惜颜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索性站起身来跟着扶笙往外面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刚行至千绝峰脚下,就见到长老们陆陆续续飘落下来,大长老抱着昏迷不醒的羽义,族长抱着昏迷不醒的阿紫。

    扶笙心思浮动,忙上前问:“外公,他们二人如何了?”

    族长面色凝重,一时也没有过多解释,吩咐三长老,“快去安排房间!”

    三长老匆匆去了。

    澹台惜颜一见澹台镜面色不对劲,心中也跟着忐忑起来,但她心知眼下不是问情况的时候,只得拍了拍扶笙的肩膀,母子俩跟着族长快速去了三长老安排好的房间。

    将羽义和阿紫各自放在一张小榻上,族长才转过身来,挥手屏退几位长老,又看向澹台惜颜,“惜颜,你快给这两个孩子把把脉。”

    澹台惜颜片刻不敢耽误,迅速上前去探脉,两人的脉相都看完以后深深皱了眉。

    扶笙面色焦急,“娘,可是有什么问题?”

    澹台惜颜摇摇头,“我学习巫术与医术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脉相,分明没有了脉搏却还气若游丝,说白了,就是阿紫原本已经死了,可魂魄却被一种东西牢牢拴在体内不让它出去,那种东西我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说它强大吧,确实挺强,因为它让已经死透了的羽义也同阿紫一样被拴住魂魄,处于生死边界。可仔细一想,这东西似乎也只能让他们两个吊住最后一口气,并无其他作用。”

    澹台惜颜说完,疑惑地看向澹台镜,“对了,爹,您见识广,知不知道阿紫体内有什么东西?”

    “暂时没看出来。”澹台镜摇摇头,“我之前在娑罗台的时候,隔着精石门便感觉到外面有人的气息很不对劲,出来以后才发现竟然是这个叫做阿紫的女娃儿,我担心会生出什么变故,索性将他们二人一齐推下了寒池。”

    扶笙这时才明白过来外公之所以要把他们两个推下寒池是因为察觉到了阿紫身上的气息很不对劲。

    默然一瞬,扶笙问:“外公从何得知阿紫身上的气息不对劲?”

    澹台镜捻了捻须,道:“这个女娃儿身上似乎有一种与灵山之气相抵触的气息,如若不是我及时将她推下寒池,她肯定早就因为承受不住两股气息的交击暴毙而亡。”

    扶笙皱了皱眉,“阿紫没有七岁之前的记忆,我也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但我知道她后背上有个月形胎记。”

    “月形胎记?!”澹台惜颜惊了一惊,尔后逐渐平静下来,对着扶笙和澹台镜摆摆手,“儿子,爹,你们俩先出去,我帮阿紫看一看,她后背上是怎么回事。”

    扶笙深深看了阿紫一眼,跟随着澹台镜走了出去。

    澹台惜颜关上门,转过来轻轻剥落阿紫身上已经被族长用内力烘干的衣服,果然见到阿紫后背上有一个弯月形胎记,且弯月中间的颜色在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变成浅紫色。

    心中骇然,澹台惜颜重新替阿紫穿上衣服,打开门时,澹台镜和扶笙都还站在外面,两人齐声问:“如何?”

    澹台惜颜面色凝重,“阿紫后背上的印记是花魂。”

    扶笙不解,“何为花魂?”

    澹台惜颜解释道:“这是一种契约方式,代表着阿紫曾经与人定下过生生世世的契约,无论她如何轮回,身上的印记始终犹存,只要契约她的主人出现,花魂印记便会加深,最终引导她找到那个主人,这种契约,只要主人不出事,她便不会死,即便性命垂危,也会在最后一刻被花魂保住一口气。”

    扶笙默然。

    阿紫的主人,难道不是郁银宸?

    澹台惜颜看着扶笙,“你方才说阿紫没有七岁之前的记忆,是因为她被人用特殊手法封了记忆,花魂也跟着被封印了,但好在花魂没有完全被封死,在寒池里面的时候及时苏醒过来保住了阿紫,也顺便保住了羽义。”

    扶笙眉头微皱,“这么说来,这一世的阿紫还没有找到她真正的主人?”

    “可以这么说。”澹台惜颜点点头,“不过浅紫色的花魂可不多见啊,也不知道是什么花。”

    扶笙不再说话了,他如今脑海里想的是之前在缀锦殿休息的时候做了一个梦,竟然梦到幻境里的南岷国,他看到一座叫做邀月宫的宫殿燃起了熊熊烈火,火光映红半边天,宫殿中心的白玉石台上,摆放着女王凤息的遗体。他还看到整个南岷国的国花蓝花楹在邀月宫失火之后于瞬息之间全部凋零,草木皆枯,整个国家顷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荒凉。

    国破,不过一夕之间。

    扶笙原本还想看看女王口中的“扶言之”最后有没有带着援军赶到王宫,可梦到这里就已经醒了,具体细节也忘了个七七八八,只觉得举国上下的蓝花楹在顷刻之间全部凋零的画面极为苍凉。

    拉回思绪,扶笙想着自己那个梦境一定是假的,因为现今的岷国每年都有大片蓝花楹开花,见过的人都说美。

    如果真如梦中那样,蓝花楹因为女王的驾崩而凋零死绝,那么如今岷国早就没有蓝花楹了,即便有,也不会有人见到它开花。

    “儿子,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正所谓母子连心,澹台惜颜一看扶笙出神便知他有心事,温声问道。

    “没什么。”扶笙摇摇头,又问:“娘可有办法让阿紫和羽义快些醒过来?”

    “如今用不到我了。”澹台惜颜道:“我刚才剥落阿紫衣服的时候,花魂已经苏醒,会帮阿紫疗伤的,你就安心等着吧,一会儿她和羽义铁定能快速醒过来,而且是恢复如初。”

    “那就好。”扶笙松了一口气。

    澹台镜一直眯着眼睛,似乎也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来,意味深长地道:“惜颜,用花魂契约这种,似乎只在几百年前出现过,如今都不会有人愿意契约的了,你说这个阿紫会不会已经带着花魂印记转了几个轮回?”

    “这我就不知道了。”澹台惜颜轻轻摇头,“若是有关巫族的东西,我能把老祖宗那个年代的细节也给你翻出来,可契约本身就不属于巫族范畴,几百年前,种族混乱,除了闻名于世的巫族和语真族之外,另外还有一些小族,虽然部族小了些,但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如今都过了几百年,要想追溯回去,的确是有些难。”

    澹台镜想了想,“我记得你当年在去往魏国之前曾经发现了有关南岷国的历史,那些书卷都被你弄去哪儿了?”

    提起这件事,澹台惜颜难得的眼眸中露出怒色,“快别提了,当年若不是因为先帝,我早就把那些史书誊抄下来。”

    听到这里,扶笙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和久久去看过的那个纸铺,忙问,“娘,燕京西城那间纸铺里面的东西是你发现的?”

    “可不是么?”澹台惜颜恨恨道:“那东西,是先帝登基不久的时候,我们俩一起发现的,据说里面不仅记载了南岷国的历史,还记载了女王成功治国的很多方法,先帝是马背上打来的江山,当时朝局不稳,他自然想急于求成,所以发现了南岷国的史书以后便想着早日学到里面的精髓。而那上面记载所用的文字全是南岷国古老的文字,我能勉强看得懂一部分,先帝大喜,立即弄了个密室,招了一批秀才进去誊抄史书,可让我没想到的是,他为了早日拿到全部史料,竟让那些秀才服用了一种能让人精神百倍,不分昼夜工作的药丸。一开始我不知情,以为秀才们是为了拿到更多的银子才会拼命工作,可后来看到一批又一批死了的秀才被秘密送出宫外我才知道先帝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我本性就不拘泥于礼数,见到了这一幕,也不管他的身份是皇帝,直接在密室跟他大吵一架,先帝死不认错,我一怒之下只好用巫术将外面荷塘里的水引进来,把秀才们誊抄好的史料全部淹了。那时候,先帝许是还对我有那么一点情谊,也知道我正在气头上,也没实质性的惩罚我将我打入冷宫什么的,只是跟我冷战了半个月。”

    说到这里,澹台惜颜冷嘲一笑,“我却不知道,当时的季淑妃趁着这半个月在先帝耳边吹了多少枕边风,致使原本就在气头上的先帝一怒之下听从了前两位大祭司的话要将我送去魏国当人质。”

    “出宫的时候,我看见先帝远远站在城墙上目送着我离开,我知道他来了,可我早就在他登基时同意太后的要求封我为贵妃,另择太后娘家侄女立后时寒了心,在密室里吵的那一架,算是我与他关系彻底崩裂的转折。先帝本不知道我巫族灵女的身份,我下山助他,是因为我们巫族有一条祖训:非乱世不出,非遇明君不出。我一直以为自己选的是明君,可到头来才发现自己瞎了眼。”

    听到娘这么说,扶笙对先帝的恨意又加深了一层,抿了抿唇,他问:“娘,那你可有爱过那个男人?”

    澹台惜颜无所谓地一笑,“他是我自己选定的所谓‘明君’,要说我对他,爱恐怕谈不上,算起来,打江山的时候我是他的军师,登基的时候我便成了他的垫脚石,成功坐上宝座以后一脚把我踹开拥别的女人入怀,早知道的话,我一直做军师多好,等到他登基以后还可以功成身退。”

    澹台镜哼哼两声,“说来说去还不是怪你眼瞎,没看清楚那个男人的秉性,早知道我就拦着你不让你出山了。”

    “爹——女儿知道错了。”澹台惜颜忍俊不禁地道:“那时候女儿才几岁啊,又从未触及过男女之情,更何况他是女儿下山后接触最多的男人,从战场到朝堂,从边境到燕京,除此之外我很少接触过别的男子,哪里分得清好坏啊,再说了,我们一起打江山的时候,他对我的确也是很好的,我当年会爱慕他,也正常,可我并没有沉沦不是么?得知他要把我送去魏国当人质以后,我便想着要中途逃脱回灵山,再不管燕京朝局今后如何动乱。可我没想到的是,半路上竟然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说到这里,澹台惜颜眼眸温和地看着扶笙,笑道:“你和璇丫头便是上天赐给我的福星,得知你们的存在以后,我打消了中途走人的念头,乖乖去了魏国,这才有了后来的事。”

    澹台惜颜说得很无所谓,澹台镜却听得头顶冒烟,“巫族女子怀孕期间修为尽失,甚至比普通孕妇还要虚弱,你那时候竟然没想到传一封信回来?”

    “条件不允许。”澹台惜颜怯怯地看着自家老爹炸毛的样子,强忍着笑意,“再说了,我如今不是生龙活虎站在你面前么?”

    澹台镜一双老眼险些要把她瞪穿。

    澹台惜颜吐了吐舌头,心中却在感慨,那时候并非她不想通知灵山的人,而是她失去了一切修为,便失去了与巫族人用巫术联系的本事,她每天昏昏欲睡,睡醒了就孕吐,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哪里还能传信回灵山。

    “你简直是要气死你老子才肯罢休!”澹台镜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澹台惜颜一眼,胡子气得一翘一翘的,“你看看璇丫头,她可比你坚强多了,在魏国遭受了那样的非人待遇都能活下来,还练就了一身本事。”

    “是,爹说的太对了。”澹台惜颜连连点头,“璇丫头比我这个当娘的厉害,还不是多亏了爹那些年百忙之中去了魏国暗中教她修习巫术。”

    这句话还算中听,澹台镜眉目逐渐舒展开来,又道:“不过这样也好,如若不是那些年的历练,他们两姐弟怎么可能会有今天的成就?”

    父女俩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澹台惜颜自然不会抵触澹台镜,无论他说什么,她脸上始终挂着笑意,点头称是。

    这时,后面的房门被人轻轻推开,阿紫的声音当先传了出来,略微带着些许迷茫,“殿下,发生什么事了?”

    ------题外话------

    下午二更,然后改错别字捂脸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