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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逆痕 > 第四十一回 国仇家恨苦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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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内,依旧青灯,林逸可感到这妇人喜爱诗画,微光朦胧,见得到壁上挂的是副画,乃是以男子,画由素笔勾勒而成,林逸瞅得见画上那男子面目清逸,甚是俊逸,手持折扇,翩翩公子样,衣裳款式就如这卫人一般,倒并不是古画中样式。越是瞧越是觉得这画中人面容极其相熟,林逸看了半天终究记不得这男子是谁,中觉得哪里见过般。。

    瞧得到林逸盯着那幅画发呆,这妇人只是静静煮酒,不再说话,酒是以盅去煮,小火炉一燃,酒香四溢,林逸一嗅,不免陶醉了几分,酒以温火去烫,至烫手时,一口饮,可入心扉。林逸在边塞时饮酒皆是冷入喉的酒,一口下肚,先是冰凉,而后胃中如火烧般畅快,像那绕肠曲酒最好慢饮,林逸偏不,一大口下肚,要的就是火烧,战场杀人,长剑当歌血做酒,一口下肚,那是荡气回肠。

    起初本以为是个古稀老妪,声甚是嘶哑,林逸心中是顿时描绘出一幅老态龙钟之样,眼前之景却是出乎意料,面前的不是婆婆乃是以风韵犹存的少妇,面容端庄,气态雍容,若是年轻些,定然是风华绝代的美人儿,老妇当时立于屋上时,只沙哑的说了声:“能饮一杯无?”

    本就被岑参熏陶的有些贪杯的林逸自然不会拒绝,这培养绿倚数十年的妇人若是驻颜有术还差不多,但依林逸看,听那声至少百岁,而今这般观之最多三十有余,芳华仍在。

    妇人瞅着林逸瞧那画,低沉道:“可知那人是谁?”

    林逸上上下下瞧了数遍,只觉得有些印象,毕竟是画,面容描绘也只是轻轻几笔,气息只可说是神似,过了一会,也只得摇头道:“瞧不出来是谁,只觉隐约哪里见过!”

    妇人呵呵一笑道:“是见过,和你还有些熟!”

    乍一看,林逸突而嘴上就冒出三字来,“徐匡胤?”

    妇人不说话,倒了一杯酒于林逸琉璃盏里,道:“为何觉得会是他?”

    林逸端起酒杯,先是小酌一口,觉温差不离,又是大大饮了一口,道:“感觉!能让你又爱又恨的,当是这人杰才是,徐匡胤武榜第二,可谓当世无双,东胜数将,能打能杀的不少,若说比徐匡胤更出彩的应当少之又少,在瞧这脸,五分神似,虽是少了那杀伐气质,多了缕书生气,但若说数十年前,徐上将为带兵前也是一骚人,宿醉青楼,赏花赏月赏美人的浊世公子。”

    妇人不言,朱唇印于琉璃盏上,是一抹艳红,林逸不敢多看,女人如酒,越久越醇,而今这女人更是一杯美酒,听其慢酌慢饮道:“都二十余年了,念念不忘的终究是我罢了!”

    林逸摇头,道:“徐匡胤至今未娶,没人知其为何原因,若这般说,应当因你之故!”

    妇人不说话,林逸瞅得见其眼角处淡淡的纹路,那是岁月酿成的,妇人并未悲伤,轻挽鬓发,媚态天成,可惜了这一嗓子,若是好听些,定然是绝佳美人儿,林逸见其不怒反喜道:“一身素衣,斩得大梁万万人,只知不可能,依旧得深陷其中。”

    林逸慧然顿悟,大梁本就于卫是宿敌,当年征战,徐匡胤一跃而起,成就大名,妇人照顾乃梁人,二人相爱定然是另一番结果,国仇家恨,叫这妇人舍弃一切,随了这徐匡胤?谁会肯!徐上将又是何等身份,能立这敌国女子为妻?他定然是肯,那上头卫皇呢?自然是不肯。这妇人若是可照顾绿倚,自然身份不低。

    亡国女最是凄凉,当时城一破,不知梁地多少官宦女子,死的死,命运多舛的最多被拉去充当官妓,或是被将领卖入花柳之地,了此残生,命好些的至多给人当小妾,光是梁州城就不知少了多少女子,宫门一开,不怕死的大多都随之梁皇上吊了,怕死的大都都逃,被抓回去得多是命运坎坷。

    林逸张了下嘴,不知该从何言起,只得喏喏的闭了嘴。

    妇人瞧出林逸心思,苦笑道:“是否笑我这一嗓子?”

    林逸张了张嘴,有些诧异。

    妇人面容怅惘道:“当日下了决心,便就去毁了嗓子,只为不去寻他,现在想想,当真有些傻了。”

    林逸面容苦涩,道:“若是值得,纵使再多也不觉得傻,可惜你入得是忘情道,现今都留着这幅画,就说明你始终忘不得他,而忘不得情,难以大彻大悟,我所言可对!”

    妇人心中有心结,林逸瞧得出,忘情道,先得有情才能忘情,情越深,道自然越深,不知这开门立派之人,当有怎样决心去忘情。

    妇人喃喃自语道:“娘是太常卿,掌陵庙群祀,礼乐仪制,一曲名动京华的孙夫人,一舞剑器动四方,爹爹是二品龙镶将军,被徐匡胤亲手斩于刀下后,娘就三尺白绫随他去了,呵呵!我确实没用,他纵使不还手,我依旧下不了手,又忘不得他,苦也只得自己苦,文君要入门,我自然不肯答应,情爱就如那三千烦恼丝,剪不断,理还乱。”

    即是孙夫人之女,怎会逊色于她,毁去了嗓子,只可说这女子真有大气魄,毁去这一身最金贵之物,林逸只有心中千万思绪,终不得和解,更是不明了这妇人这般与其说话所谓何意。

    林逸不问,妇人自然也不说,反而道:“文君这其实也苦,她不愿言苦,就是冬日雪天让其于伏于案上弹琴,她也一言不发,直至将这曲反复练习至自己满意为止方才停歇。大梁虽灭,一身债终究得背于她身上,不过是一女子,谁不愿伏于男人身后?梁亡,但梁人心不灭,更是将文君推上了现在这位置,你说她愿?她不说,就是这心中有一万个苦,她也不会说。我只想问,你会怎样对她?”

    林逸低了头,半天未言一句,绿倚心思他不懂,就是猜也猜不透。女人心思自然就逃不出女人眼睛,妇人养了绿倚这么些年,自然对之清楚明了。

    妇人又言道:“你是不懂,还是不说?”

    林逸闭眼道:“不知道、不明了,文君这般出彩女子,只问触不得、碰不得、沾不得,你若问我该如何取舍,我只可说,依旧抛不下我那道,问我如何对他,我却是不懂了!”

    妇人叹了一句道:“只望你对他好些!”

    林逸不说话,妇人眼有些朦胧,让林逸多了怜意,反倒对其生了些许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绿倚亦如是,一个亡国家恨,一个旧情痴缠,一个苦苦挣扎,念至此,林逸不由苦笑道:“我会尽量对其好些,尽我所能,倾我所有,如何?”

    妇人这才满意,忘情道,忘情道,修的是哪门子的道,这妇人这般,别说忘情,反倒更是深情。

    过了良久,玉盅中酒将就差些被烧干了,妇人也不再添酒,反倒让屋内充斥着浓浓酒香,妇人挑了几下桌上琉璃盏,轻声道:“你若有一日对上徐匡胤,我会助你!”

    林逸点头,不再停滞,提起桌上珠石剑推门即出,过绿倚窗时,林逸在其前停驻了良久,方才离去。

    岑家小院不远,但依旧得极尽小心,为的是掩人耳目,林逸轻跃入岑府却发现青然静驻于庭前,不咸不淡的看着他,声音颇为冷淡道:“闲情雅致倒是不错,晚去晚归,倒也合理!”

    林逸呵呵直笑道:“前些日子在白马巷子里看上一清伶,便思慕着想去多听听小曲儿,怎么这么晚的等我?”

    青然倒是未理林逸这打趣的话,细细道:“想太多!”

    林逸调笑道:“是不是我就不懂了,你心思我虽不懂,但我依旧能说得出一二。”

    青然白了林逸一眼,好似被道破了心思,转而言道:“你什么时候跟修魔的扯上关系了?今夜来的人可是不少,墨门何时又跟这墨门牵连上了,若是我说,你还是尽早搬离这岑家的好!莫连累了这一家子的好人!”

    林逸一听顿时一愣,魔门中人!林逸接触不多,只觉当日少主那人应当是九幽来人,阴魂不散,不算是魔门中人,就是当日在迷雾村外遇见的那恶贼,应当也不属魔门,终究不知哪里牵连上了。

    “现今约莫这是离不开了,魔门盯上了若是,拿此做要挟,依旧是无法,若是不守得岑家太平,估计那小子在下面也不会放过我!早知就不来此地了,现今摊上这么一家子人,算不算得错?”林逸面容有些苦涩。

    青然冷淡道:“自个琢磨去!”

    林逸一步贴近青然面,吐了口气道:“莫急不是,这不还有你吗?”

    青然刚想一脚踹来,林逸很自觉地先行倒地不起。这女人近儿用这青冥剑反倒顺手起来,依旧拔不出鞘,苦寻无法,林逸怕于城中出行不便也未提戟,就提着小公主一把珠石剑四处乱晃,招摇过市,本是一柄尚显名贵的剑到了林逸手中反而不名一钱,将这剑上宝石皆给抠了拿去修炼,珠石剑虽非神兵利器,但这长平所提会是凡物?剑上金晶排列,可对体内真气有些增递,故因此得名珠石剑,很是俗气名字,给林逸拿去,肯定是暴殄天物。

    突而青然面上一冷道:“又来一波!”

    一个鱼打挺,珠石剑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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