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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既不相守也不相离 > 11 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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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夜捧着咕噜咕噜叫的肚子,思量着吃点什么好,这竹林外面可有镇子,一想到可以趁银无法起身的时候四处游荡简直心花怒放,捡起根树叉,嘴里念念有词:“树叉指向哪里我就往哪个方向走”,朝空中一扔,南方,好,向南方出发!

    小夜一路轻快地又蹦又跳,随手采些野果充饥,嘴里叼根新鲜的野草,快乐地仿佛回到白山时的放飞自我,竹林郁郁葱葱,青嫩高耸的竹子直冲云霄,太阳穿过竹林斑驳地映在地上,到处都弥漫着植物清香。

    走了好一会却依旧在竹林里,似乎哪哪都相似,走了一段不知不觉又回到了采野果的地方,小夜心里奇怪,这才想起雪临走前交代“这里有重重屏障,伤好之前不得离开竹林”,顿时像个瘪了气的皮球,满心期待之后的失望会更加失望,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五脏庙简直闹翻了天,原本还想拖延治疗来增加自由自在的日子,没想到这竹林竟然是个牢笼,看来自己是没法子破阵,只得回去好好行医救人。

    鬼打转的一下午,傍晚时分,小夜总算提着不情愿的腿,垂头丧气的回到竹屋,一手拎了只被拍晕了的山鸡,一手抓着一把草药,无奈的看了看竹屋,满心怨恨地走了进去。

    见银依旧昏迷不醒的躺着,满意地笑了笑。银乌黑的长发散在身后,清瘦的面容,浓密的睫毛,一身的伤横累累,真真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小夜也没能逃过,心咚咚地跳几下,莫名地转身跑出屋子。看了看手里拎的山鸡和草药,自己也不明白刚是怎么了,好在向来不拘小节,赶紧找了锅碗瓢盆,生起火堆,开始炖鸡,一边炖鸡一边磨着草药,毫不耽误。

    天渐渐黑下来,小夜坐在门前院子里呼哧呼哧地喝着鸡汤吃着鸡肉,倒是一派山间野趣,吃饱喝足,长长吁了一口气,满足地摸着肚子回到屋内。

    这回见银躺着,却没有方才的心动,反而一脸麻烦,道:“病秧子,睡这么久也该醒醒了!“转念又道:”不过今晚的晚饭我全吃完了,不如你明日再起吧。”说着一手拉开银身上的被褥,准备查看伤口。

    不想伤势完全不如预料的乐观,银的伤多是外伤,并未伤到内里,只做了清理并没有上药,发热看上去也是普通的发热,应该是体弱造成的,以王室精纯的活血自带的治愈功能,以银醇厚的内力,短则几个时辰,长也不过两三天就可痊愈,可如今这些伤口完全没有好转的迹象,反而连血都没止住。

    小夜十分诧异,凭她多年跌打损伤的经验,这简直可以称得上是逆天。

    保险起见,还是先看看脉相,于是捏起银的手腕细细诊断,才发觉银浑身滚烫,像是发了高烧,其脉相微弱,不急不缓,是很常见的脉相,常年身体虚弱的人大多如此,心下生奇:他不会是个假王室吧!就像自己也是个半残一样?顿时就萌生了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情怀,于是决定要好好为他医治。

    一手撩开衣袖,拿出个黄玉小瓶,衣兜里掏出个琉璃罐子,鞋侧面的暗袋里摸出个扁状的锦布包包,连同先前磨好的草药,一一码在桌上。又找了一些床褥软布,一条条撕碎成布条。

    一切准备就绪,用干净的帕子把银身上的渗血擦净,拿起黄玉小瓶,倒出些剔透粘稠的液体,用水稀释调和后一点一点小心地抹在伤口上,一边抹一边念叨:“病秧子,我可是把上好的药都用在你身上了,你可不能辜负我一番舍得,早点好起来我才好去云游四海。”

    黄玉小瓶里的宝贝全身涂了一遍,又把琉璃小罐里的糊糊和先前采的草药活在一块,细细研磨散发出一阵阵清凉,用手指沾了涂在伤口上,说:“这可是我炼制了近半个月才练成的外伤药,配合薄荷草,对你这种火球一样的体质再合适不过了。”一边上药一边轻轻吹气,好让药能尽快渗入伤口,最后才拿起碎布条仔细的包扎伤口。

    伤口全都处理完已是下半夜,从锦布包包里掏出个红豆大的药丸,捏碎了塞在银的口里,端详半晌,又连塞了两粒。

    忙活完,小夜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扫视屋内,唯一的一张床被银占了,打个哈欠,朝屋外走去。

    风吹竹林沙沙响,黑幽幽的竹子晃动着纤细的腰身,像一个个飘忽的影子诉说着久远的故事,一轮明月静静地挂在天空,小夜翻身一跃跳上屋顶,倒身躺下,随手拽了根墙头草叼在嘴里嚼了嚼,看着漫天繁星似远似近地眨着眼睛,不禁想到了白色虚无里的那个少年,他还活着吗,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是不是和我一样,想着想着便沉沉地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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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府里,雪和安一夜无眠,佯装刚刚起身,安贤惠地为雪披上锦衣,梳理头发,准备用早膳。

    桌上各色点心摆好,安不禁想到竹林里的小夜,这些点心是小夜极爱吃的,如今困在竹林里怕是很久吃不到这些了,银哥哥的伤虽看上去都是外伤,实际却是内里所致,怕一时半会没这么容易医治。安浅浅喝了口银耳羹,抬眼看了看满心焦虑的雪,很想自己能帮雪分担些什么,但想到昨晚雪无力地说“我不是,所以我不能碰你”,心内一凉,觉得只要能站在雪的身边,只要雪安然无恙,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雪正一脸食之无味的样子夹起一块桂花糕,正要送进嘴里,听闻外面有人来报:“三贵族大当家求见。”雪表情严肃,立即站起身,说:“请去四方厅议事。”说着便要朝外走。安深知必与昨夜有关,伸手拉住雪的衣袖,温言道:”我同你一道前去。”雪看了看安,点点头。

    来到四方厅,三位大当家已在厅内等候。青源夫子坐在座上,一手抹着胡子,一手抚着茶盏,眉目温婉,依旧一派明月清风之态。朱雀纹坐在青源夫子的下首,手持折扇,僵着身子,表情木纳纹丝不动。白虎宏在厅里踱来踱去,焦虑如热锅上的蚂蚁。

    三人看到雪和安进来,一同起身行礼。雪和安入了上首,安看了看三位,又看了我看雪,雪表情淡漠,侍从小心翼翼上茶,雪缓缓端起茶盏,浅抿一口,一副漫不经心,道:“三位长辈一早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白虎宏一步上前正欲开口,却被青源夫子抢了先,只见青源夫子双手作揖,温言软语道:“族王看似疲惫,昨晚可有好生休息?”

    雪微微一笑:“新婚燕尔,承蒙源伯关怀。”说罢情意万千地看了看安,一手覆在安的手上,安应景地低下头呈羞涩状浅笑。二人你侬我侬之时,青源夫子笑着“嗯哼”一声,雪才松了安的手,抬眼道:“三位叔伯请坐。”

    青源夫子呵呵地坐下,朱雀纹也跟着入了座,白虎宏急切地一步向前道:“昨夜我部有二人在暗访时寻到一个人,乃是涟殿下昔日护卫于礼的儿子于相,本想带回族里,没想到出现一个黑衣刺客,我部二人当场毙命,其中一人留下暗语,待其他人赶到时于相不见了。”

    雪不动声色,关心道:“宏叔节哀,二位将士定厚葬之。”

    宏接着道:“殿下有所不知,这于礼是涟殿下的心腹、是死卫,若寻得他,定能问出涟殿下的去向。”

    雪闻言稍做思索,问:“那刺客如何?”

    宏想了想说:“黑衣,身手了得,我部二人均是白领,却二不敌一。”(白虎一脉的将士分灰、白、黄,褐四领,灰领最强,白领次之)安听了皱了皱眉,青源夫子眯缝着眼睛,朱雀纹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手里的折扇。

    雪微微点点头,道:“那于相看上去如何?”

    “据暗语的意思,那孩子似乎过的并不好,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雪松了松眉毛,叹了口气:“既是如此,说明其父很可能已经死了,否则一个孩子怎会如此凄凉。罢了,随他去吧。”心想,希望那孩子别再被他们找到,一方面想找到涟叔问个原委,一方面又不想找到免得将其陷入危机。

    不想此时青源夫子却开了口:“倘若为外族所为,定当追查到底,我族因活血灵药与外族战乱数年,我儿当年也战死沙场,那黑衣刺客能以一敌二痛下杀手,绝不可小觑!”说着满脸沉痛。

    朱雀纹闻声站起,跟着道:“确实,当年霜殿下和月殿下相继去逝,涟殿下失踪,想来涟殿下应该知道其中原委,若能找到涟殿下一来保护王室血脉二来必能知道当中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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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晌午,小夜被刺眼的阳光照醒,愤怒地瞪着太阳,心想:姑奶奶我忙活一晚上睡个懒觉都不行,一手抡起个石块朝天空砸去,太阳当然不会被砸下来,倒是竹林高处惊起一片小鸟。

    小夜一边伸着懒腰一边跳下屋顶,直接走进屋内,定睛看去,银依旧是昨晚上的姿势,连被角都没动过一下,小夜心想:用了那么多我的上好灵药难道全都打水飘了?走上前去,戳了戳银的胸口,喊:“喂,起床了!”毫无反应。小夜又细细了诊了脉,并无异样,依旧是个常年体弱多病的人的脉相,心下颓然,有气无力地坐在凳子上,两手撑着脑袋,嘟囔着:“白白浪费我的药,我的药可精贵了,外面买不到呢。”

    一时没了法子,背起个竹篓,把如意绣花香囊放在银的枕边,飘飘忽忽地走出门,人是铁饭是钢,先填饱肚子。一路欣赏竹林美景,采些果子叶子,顺便抓了只野鸭。回到小屋前,生起篝火,又是稀里哗啦一阵胡吃海喝,心里想着:这般无拘无束的日子倒也是不错,只可惜走不出这竹林。转念想起银躺了一天一夜仍是未醒,心下有些慌,怕无法跟雪交差,于是又悻悻地走进屋里。

    看着银似睡似死的样子,小夜越发慌张了,伸手欲掀开被子,又迟疑着不敢掀,怕依旧毫无起色,就凭她这点三脚猫的医术,连自己保命用的绝世好药都用上了,已然使出浑身解数,若是始终不见好转,难道要一辈子待在着竹林的牢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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