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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冤家对对碰:首席老公,悠着点 > 第215章 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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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影倒映在清波里,宫绍谦只见――她向他一笑。

    面对那样的一笑,宫绍谦忽然在瞬间失去了追上去的力气。

    隔着荡漾的清波,对面女子眼中笑意如水波般,在他心里荡漾起无数个心动的涟漪。

    对面女子顺流而下。

    她向他挥挥手,“希望下次不要再见了!”

    顺流而下的那一瞬,绝丽的笑容浮现在她脸上。

    游了一阵子,看得出他再也追不上,于是她翻身躺在水面上漂着,展眸看时,冰蓝发现宫绍谦竟然上了岸,负手站立在岸边垂柳下,一身湿衣服却丝毫不显狼狈。在夜空下,宫绍谦默默静立,面含自信的笑容,仿佛她没有逃离他的掌握。

    风中传来他的声音:“我们一定还会再见的,好自保重!”

    那声音――胸有成竹。

    水波荡漾,只见水漂来一物,轻而薄,如同一段冰雪。宫绍谦弯腰捡起来,是她丢失的雪剑。

    宫绍谦把雪剑握在手里,默立片刻,忽然失色,“不好!中了她的调虎离山之计。大家速速回返,繁花似锦歌舞院中必然还有他们重要的人物在。”

    “皇上放心,我们只分了一半的兵力来追雪剑,其余人把歌舞院包围的如同铁桶一样,苍蝇也飞不出去一只。”

    “那好。”皇帝脸上露出莫测的笑容,“能惊动雪花六出来京城,朕倒要看看,那是什么人物?”

    听着外面一阵混乱,又见围兵离开了一半。慕容安岳露出欣慰的笑意来。

    一个侍卫看了看慕容安岳,“王爷,你需要休息一下。”说着,上前利落地为他包扎伤口。慕容安岳的脸色惨白如纸,侍卫取来一件青色的大氅给他披上,遮住了胸前血迹。外表看上去仍然玉树临风,除了脸色苍白,看不出来受伤的迹象。

    “王爷先随属下走。胡大哥,你去调遣咱们在这里的人。”那个侍卫看起来果敢机智,扶着慕容安岳向门外走。

    侍卫扶着慕容安岳走在长长的穿廊上,他们路过一个精致的雅间。

    “外面怎么这么吵闹啊?”只听一个慵懒娇嗔的声音从雅间的门里传来。

    一丝笑意浮现在慕容安岳脸上,他低声对侍卫说:“你去前面迎敌,我另有安排。”

    “是。”侍卫似乎对突发情况已经司空见惯,立即领命离开了。

    慕容安岳推门而进,含笑唤道:“锦书夫人。”

    贺兰锦书云鬓蓬乱,双腮如桃花,桌上摆了好几个瓶子,屋内有很浓的酒香,看上去像是喝了不少。看他进来也不惊讶,看样子是已经醉了。

    “夫人怎么独自一人在这里喝酒呢?”慕容安岳坐在她身边。

    “皇上居然不理我。”贺兰锦书说。

    她伏在桌上,“他一定是迷上了外藩新近进贡来的那个狐狸精了。”

    慕容安岳知道宫里新来了一个美人女官,叫绯薰。按理女官服侍皇帝的饮食起居,照例会做皇上的情人,可这个绯薰对皇帝来了个不理不睬。

    皇帝偏偏对她有兴趣似的,见她冷若冰霜的态度,却也不着急,不紧不慢地逗逗她。今天贺兰锦书去求见皇上,皇上就对贺兰锦书来了个不见。

    这可是从她承宠以来,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贺兰锦书大感没面子,气愤难当,从皇宫出来,就来了繁花似锦歌舞院,在一个雅间里独自喝酒。

    在半醉时,忽然看见慕容安岳进来,心里莫名地一动。

    贺兰锦书又喝一口,“王爷,呵,如此良辰,为何我们不能喝一杯呢?”

    他的酒杯与她手指相碰,那样的距离――不冷不热,不远不近。冷静的面容,修长的手指,灯下的姿影、浑身的飘逸使男女都妒忌。

    没人知道,那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从他的父亲一代,就对他的每一个姿态每一个表情,进行过严格地训练。

    贺兰锦书被烛火映亮了一个微笑,手蜿蜒游走于他的眉目之间,“王爷啊,我早就忍不住想诱惑你了……难道我们现在所做的事,只是在这里喝酒吗?那多没意思。你怎么不试试别的事情?你可以用手试一试我的身上……,看看有多烫。”

    贺兰锦书见慕容安岳俯身向前,拔下她的发钗……

    一根发钗绾住长发,这一拔下来,泼墨般的长发散了满身……灯光下,锦书夫人看起来更加妖艳……

    “王爷,我可不是什么好女子,你也不是什么君子。就让我们且尽杯中酒,醉生梦死吧。”

    她拿一枚杏子,半甜半酸。

    “妖精。”

    他轻唤。不准她妄动,按住那双手。

    贺兰锦书挥袖,烛火扑灭了。

    夜色如墨,白卷染墨,铁案如山了吗?

    忽然,两扇雕花门被人粗鲁地踹开,随之灯笼火把把雅间照如白昼。

    甲胄铿锵,火把熊熊,把贺兰锦书吓了一跳,只见进来了很多军士,当中一人身穿戎装,竟然是皇上。

    皇帝宫绍谦看见的是这样一个场面。

    宫绍谦面沉似水,“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在这里干什么?皇上管得着吗?皇上是来找我的吗?”贺兰锦书跳到他面前,大叫。

    “朕不是找你!”宫绍谦皱眉。

    “你不来找我?你去找那个狐狸精吧!这辈子也别来找我。”

    这两人一见面就像猫和狗一样不吵不休。军士们有人暗自摇头苦笑,真不知道皇上哪根筋搭错了,宠爱上这样一个泼辣浅薄的女人。

    “你不许走!”被吵得头昏的宫绍谦毕竟厉害,一眼看见想要离开的慕容安岳。

    “臣在。”

    “你在这里干什么?”

    慕容安岳却保持沉默。

    众军士们心里已经了然,必然是这位王爷和锦书夫人在这里约会,被皇上撞到了!本来是来抓乱党,变成了抓奸。太戏剧化了。

    宫绍谦苦笑,下了旨意,“全都带回宫里去!”

    “皇上,这次撞破奸情,倒给了咱们一个大好的机会,名正言顺地杀了慕容安岳。”楚丞相捻须微笑着说。

    “胡说!慕容安岳与贺兰锦书在歌舞院约会,顶多被说一声行为荒唐,再大的罪名也不过是帷幕不修,罪不致死,朕虽然早就有心除去几大世家,但这次却不能动他!”

    楚丞相大惊失色,连忙躬身,口称:“老臣没有想到这一点,皇上英明!”

    宫绍谦烦躁不安,“为什么?会是他在那里。”

    楚丞相说:“是啊!怎么如此巧合?清天组织聚会,靖王也出现在聚会地点?”

    宫绍谦在自己的宫里来回踱步,忽然灵机一动,有了主意,“把慕容安岳关进大内皇宫的水牢里,他如果是清天组织的人,必然会有人来救。”

    皇帝宫绍谦哈哈大笑,“到那个时候,一切真相必然大白。”

    冰蓝借着夜色的掩护,上了岸。她拧了拧湿淋淋的衣服袖子和下摆,理了理头发,辨别了一下方向,向东边走去。自己住在离王府不远的一所大宅子里面,那里可还安全?慕容安岳现在怎么样了?

    冰蓝越走越快,心也跳得厉害。

    为什么这么安静?

    冰蓝放缓了脚步,她感觉到周围的气氛不对。

    王府后面的大宅子在晨雾中迷蒙可见,冰蓝却越走越慢。她看见宅子大门门缝里那一闪而过的刀光。

    水牢里是齐腰深的水,为了防止犯人逃走,水牢设在地下,只有一扇天窗,而且需要走很长的石阶才能走下来。

    在水牢里面,没人能熬得过七天。

    慕容安岳被锁在石柱上,后背冰凉,前胸伤口却滚烫,他只觉得时间仿佛停顿了,在这漫长的时间里他只听着水声在耳边不断流过,在一片黑暗中,只有无休无止的折磨和自己必须付出的忍耐。

    “杀了宫家族里所有的人。”父亲靖王喝下毒酒时对年幼的自己的临终嘱咐在这一刻,突然在耳边响起。是幻觉吗?

    “你一生的任务,就是推翻宫家族的王朝!这是你生存的理由。”父亲靖王仰首喝下毒酒。

    父亲,如今,我可还能完成你交给我的任务?

    果然,王府后的宅子里也不安全了。

    冰蓝闪身在一棵树后,觉得浑身乏力。是啊,从昨天下午,自己就没有进食。

    她一小步、一小步慢慢离开晨雾迷漫的树林,然后飞快地奔跑起来。

    来到大街上,只见大街小巷,早起做生意的人已经在摆摊了。有的在炸油饼,有的在卖豆腐脑儿。那世界上最庸俗的香气,如今是如此地吸引她。

    摸摸身上,没带钱。而且她也不知道这个时代的货币是什么样。

    想了想,摘下中指上的戒指来,来到一家当铺里,“请问这个能换多少?”

    那是一枚很美丽的白金戒指,上面镶嵌着一颗小小的钻石,三克拉左右,是现代自己的订婚戒指,未婚夫江渲易给自己买的。在那个有火红玫瑰和迷离烛光的夜晚,他满眼柔情地把戒指戴在她手指上,“冰蓝,今生今世我只爱你一个人,请你嫁给我。”

    想起江渲易,心里还是有点儿酸和痛。

    当铺掌柜的是个肥胖的男人,看了看戒指,说:“给你一两银子吧。”

    原来这个时代也用白银做通用货币。自己怎么忘记了?刚穿越的时候,在拍卖场看见人们用白银买东西,还有绢儿……冰蓝把戒指放下,带一丝留恋,这是穿越随自己而来的唯一的东西啊。

    “慢!”一个黑衣大汉走了过来,目光炯炯看着冰蓝,“姑娘,可不可以把这枚戒指卖给我?”

    没等冰蓝回答,他已经把戒指拿起,握在手中,“我给你一百两!”

    “嗯?”冰蓝不是贪财的人。她用疑问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这个大汉。

    只见大汉身高九尺,身躯威武昂藏,眼神诚挚,带着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

    “姑娘,你该不是为了钱才卖贴身饰物的吧?”大汉一把把戒指塞回她手里,“走,我请你吃饭去……一百两也给你!”

    嗯嗯?这人慷慨的过分了吧?

    但他说的话,对现在这种状态的她来说,是如此的诱人啊。

    上了一家最大最好的酒楼,大汉抛下一大锭银子,酒保立刻点头哈腰,把好酒好菜流水地上来。

    “我也不知道姑娘你喜欢吃什么,索性多点了一点儿。”

    这哪是多点了一点儿啊?

    冰蓝面对着一大桌子菜,眼花缭乱。

    大汉把一个钱袋推过去,“姑娘,你是不是有难处才去当东西?这一百两你先拿着花。”

    冰蓝虽然很饿,却还小口小口地先喝着汤,听了这一句,汤差点儿喷出来,“你有很多钱?”

    没想到大汉立即挺胸,“是!”

    冰蓝左右看看,制止他,“财不露白,你大可不必这么大声。”

    “嗯嗯,姑娘说的对。”

    “谢谢你请我吃饭。”冰蓝低头吃饭,脸颊渐渐恢复了红润。而大汉看着她,为了那如玉般白皙的脸上那一抹动人的红晕而失神,像是忽然陷入了思索,“姑娘,我怎么看你这么眼熟?”

    “有人想找我说话,没借口,就说,姑娘我看你好面熟。”冰蓝看见上了一盘子烤鸭,目光随着盘子转,好香啊好香啊。

    大汉善解人意地不说话了。

    吃啊吃啊,吃的感觉差不多饱了,她感激地看他一眼,估计是表情没控制好,有点儿含情脉脉,大汉手里的茶杯差点儿飞了。

    冰蓝意犹未尽地看着大半桌没动的菜,吃不下了,吃不下了,谁能想到这位仁兄如此好客,点了这么多的菜。

    大汉把钻石戒指递给她,“妹子,你有什么难处吗?”

    吃完了就想睡觉啊,冰蓝接过戒指戴上,没答他的话,忽然伏在桌子上,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覆盖住眼睑,神情透着纯真,仿佛一下子放松了精神,睡意也随之袭来。

    这一觉睡得如此之甜,不知道过了多久,黑甜一觉之后,冰蓝醒来,她见酒楼里的灯火都灭了,没有人在楼上吃饭,只有酒保在默默地擦桌子,大汉守在她身边。

    外面天色已经黑了,窗户外透出迷离灯火的光影。

    “啊?这里的人呢?”她不知为什么如此信任这个初次见面的人,居然放松了精神睡了一觉,也许是真的很疲倦了。

    “都被我赶走了。”大汉的目光带着宠溺,说:“你一睡着,我就把酒楼包了下来。每个没吃完饭的人,我送给他们十两银子。他们就都走了!”

    “你果然很有钱。”冰蓝再看看大汉,见他穿的虽然并不奢华,但腰间一条带子上镶嵌着犀角。

    “有件事情,我不好意思说。”大汉忽然变得羞涩起来。

    “说吧。”她心想:不会是求婚吧?

    “我一看你,就觉得很有缘,希望能和你结拜为兄妹。”大汉说:“妹子,我在家排行第六,你叫我六哥好了。”

    说完,他目光炯炯,等着她回答。

    冰蓝嫣然一笑,“六哥,我叫冰蓝,你叫什么?”

    大汉大喜,“我叫乌云豹。”

    大汉喜动颜色,毫不避嫌地一把揽过她,“妹子,到哥的宅子里去,六哥有好多首饰来打扮你。”

    冰蓝爽朗地应了一声:“好。”她在现代与男同事关系处的很融洽,见到乌云豹,那样豪爽的一个男人,她像是又见到了以前一起出生入死的同事一样。

    随乌云豹来到了坐落在京城大街的一座小楼上,小楼里有好几只乌木大箱子,还有很多刀和剑。

    大汉把一只箱子打开,顿时耀眼生花,有珊瑚钗、碧玺坠子、猫眼戒指、祖母绿和紫晶镶嵌的鬓花……

    没有哪个女子不喜爱首饰,冰蓝拿起一个镶嵌红宝石的金镯,红宝石映亮了她略显苍白的脸。

    “喜欢就全都拿去。”乌云豹毫不在意地说。

    这么大方!自己在现代就没有哥哥,没想到穿越了,忽然有了这么好的一个哥哥。

    冰蓝拿起一串宝石项琏,它由红绿两色宝石串成,项琏末端用细碎的宝石打着小巧精致的丁香结。

    她拿在手里仔细看,见一颗最大的宝石上用细细的金丝镶嵌着篆字,辨认了一下,是琢玉两个字。

    “这宝石项琏可是旧物呢,妹子你选个别的吧,这个不吉祥。”乌云豹说。

    “为什么?”她把项琏在胸前比来比去。

    “这项琏是以前慕容琢玉戴的。”

    “慕容琢玉是谁?”

    乌云豹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说:“慕容琢玉就是慕容皇后。”

    冰蓝来了兴趣,“六哥你给我说一说她的事情。”

    乌云豹虽然感到奇怪,这个妹子怎么会不知这件事情,但他还是源源本本地把关于慕容皇后的事情说了出来。

    二十年前,四大家族共同执掌朝廷权利。四大世家是灵鹤王朝的国之柱石,分别是,宫、皇甫、慕容、贺兰。

    “本来是四大家族共同执掌权利,后来,宫元康把权利夺了过来,登基为帝。传皇位给儿子宫绍谦,也就是当今皇上。”

    冰蓝想:好在宫绍谦没有保留现代的记忆。这个宫绍谦,究竟是不是现代的那个宫绍谦,自己也弄不清楚了。

    乌云豹说:慕容与贺兰家族关系密切,两家都是出俊男美女的家族,宫元康登基后要选皇后和妃子,两家都报了闺秀的名册。

    经过选秀,最后两人脱颖而出,一个是慕容家族族长、慕容师的长女慕容琢玉,一个是贺兰家族族长、贺兰威的妹妹贺兰青兰。

    皇帝属意于慕容家的美人,于是,下诏立比自己小二十岁的慕容琢玉为皇后,贺兰青兰为妃。

    那时太子宫绍谦已经十六岁,是后宫宫女所生,生母身份微贱,宫绍谦不受重视,住在冷宫里连衣食都不周全。

    皇后心地善良,觉得自己是后宫之主,经常送食物过去给太子,被贺兰青兰看在眼里,去向皇帝告发,说皇后与太子关系暧昧。

    皇帝下令当众鞭打太子,太子惊恐,从那时起,他的精神就不太正常了,时常狂躁不安。

    宫皇帝随后赐毒酒一杯,强灌皇后。

    “慕容皇后蒙受了冤屈不能伸,被宫皇帝赐死后裸尸送回慕容家,表示休妻的意思。”

    “然后呢?”

    “慕容家族自然咽不下这口气去,联合皇甫家族,想要谋反。没想到在举事前被皇甫家族族长皇甫安告发。”

    “那年的一个二月天,京城里铁骑四出,皇帝搜捕了慕容家族的人,十四岁以上的男子全部赐死,族长饮下毒酒,其余人全部沉河。慕容家族元气大伤。”

    “可是,我看靖王现在权利很大啊。”冰蓝想起了慕容安岳的排场。

    “那是老皇帝死后,太子登基了,他因慕容皇后因自己而死,心怀愧疚,于是补偿慕容家族官职赏赐。

    “其实,三大家族势力太大,早就构成了威胁。皇帝迟早会除去三大家族。你看贺兰家族的族长就挂冠饮酒,不问朝廷之事,贺兰家门风败坏,个个*成性,皇帝的情人就是贺兰家的人。”

    冰蓝点头,心想:不知慕容安岳如今怎么样了。“六哥,你能帮我去打听一个人吗?”

    水牢里,慕容安岳再度醒来。

    耳边仍然是流水声,阴暗的墙壁上长满绿色的青苔。这种颜色让他想起了自己家族的族徽。

    慕容家族的族徽是充满了生机的常青藤。

    虽然经历过血腥的屠杀,他们的很多族人还能活下去,如同长春藤一般的强韧。

    必要的时候,要忍辱负重。面对敌人也要微笑。孩子,真的强者,是要笑到最后的。

    父亲,我没有那么坚强,我经常想要长睡不醒。

    这次,他大概永远也回不去了,胸前的伤口没有得到好的治疗,还要费力气与水流对抗,体力在急剧流逝。

    如果,让我可以就此休息,父亲,可以吗?

    一个声音在迷蒙的白色雾气中对他轻轻地说:坚持下去。

    慕容安岳不知道那是否是父亲的声音。但是,如果自己真的敢于放开过往,他就可以得到一种全新的生活。

    水牢里的铁链岂是能锁得住他的?自己虽然受了重伤,但脱困而出还是可以的。可从此之后,靖王这个人便在世上不复存在。那些所有的秘密和痛苦,也会随着这个身份一起埋葬。

    还有一个秘密,他深埋于心底,不能说,不能说。

    再度闭上眼,轻微地喘息。

    一只手摸上他的额头,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来,“你在发热。”

    慕容安岳猛然睁开眼睛,触目是宫绍谦带有研究性的目光。

    “丞相楚石是我的忠仆,他说的对。”

    听着宫绍谦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慕容安岳用疑问的目光看向面前这个时而精神狂躁的皇帝,什么意思?

    “能杀你的机会,不能放过。”宫绍谦冷冷地说。

    皇帝来到他身前,距离很近,“而且,你我彼此心里都有个秘密,心照不宣吧?”

    慕容安岳悬吊在铁链上,一言不发地看着他,那平静的表情反而激怒了宫绍谦,“你这张脸,真不愧是慕容家调教出来的,和画一样呢。朕有时真想毁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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