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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这次，李清娥相信，这次计划的功亏一篑，肯定又是她那个总让她哭笑不得的傻儿子，又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做了什么蠢事了。
“琉璃。”李清娥连眼睛都没睁开，懒洋洋地开口唤道。
“娘娘有何吩咐？”坐在一旁看守李清娥的宫女闻言从容地起身，盈盈一福，柔顺道。声线温婉，声调婉转，身段柔软，身姿轻缓。
“本宫思念二皇子。”李清娥像是连话也懒得说，悠悠地开口，却没有任何具体的指令。
在李清娥身边侍候多年的琉璃，也无需过多的吩咐，很多事情都可一自己领会皇后的意思，自己拿定主意。明白皇后娘娘是想召二皇子入宫的琉璃立马吩咐下去，让外头传旨的小太监去传唤二皇子。
轩辕羽锡上午在围场跑了大半天，回来时被凌雪和轩辕亢炎的态度刺激到，回去二皇子府，还没休息够，就又被传召。心中虽是叫苦不迭，但母后的命令，他可不敢不听。立马收拾行装，又巴巴地跑宫里去了。
“母后，您找我啊。”轩辕羽锡在皇后宫中可就没那么多顾虑，要注重那么多礼节了。见李清娥舒舒服服地靠在软榻上优哉游哉的样子，也爬上了软榻，随手招呼琉璃给他端来一盒子点心，靠在李清娥身旁眯着眼吃起来。
反正这个殿里都是母后信得过的人，他在这里的一言一行绝对不会有机会传出去。
“见到太子妃了？”李清娥瞥他一眼，又继续闭上了眼睛，对自己儿子的行为也不甚在意，淡淡地询问，尽管她已经知道这个答案是肯定的。
“嗯。”轩辕羽锡对李清娥问起太子妃的事一点也不意外，看向李清娥，道：“本来是关在牢里的，不知怎的跑了出来，今儿个我在宫里见到她还吓了一跳。”
“她在牢里住了多久？你就没招呼招呼她？”李清娥的意思是，趁着凌雪坐牢，找个机会就让她畏罪自杀，免得夜长梦多。
显然她的宝贝儿子没能领会这个意思，轩辕羽锡舔舔嘴边的点心屑，砸吧着嘴说道：“招呼，是招呼了。我找过她一次，原本还想做个一夜夫妻，没想到她在牢里待久了，一点女人的样子都没了。”轩辕羽锡想起那天凌雪粗俗的样子，仍旧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想想今天在宫门见到的那个高贵冷艳的异国公主的样子，真的很难想象这是同一个人表现出来的。
李清娥忍不住扶额，终于睁开眼看着轩辕羽锡说道：“不是跟你说过这个女人不能留吗？”
轩辕羽锡大概也明白母后这个样子是因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心虚道：“我也没想到她连天牢里都能跑得出来啊，如果没跑出来，不是过几天就会被杀头吗？就没怎么理会……”
李清娥良久没有说话，轩辕羽锡有些不自在起来，母后虽然平时总是一副和蔼温吞的样子，但他可绝对不想再见到母后发火的样子了。
不过，李清娥今天似乎并没有宣泄情绪的计划，她沉默了许久后，语气依旧平静地问道：“太子那边如何？兵力都撤下了吗？”
“没有听到这个消息。今天我见了父皇，他一副不愿跟我多说的样子。还没来得及打探父皇的意思。”听到轩辕洛的消息，轩辕羽锡总算重视起来。如果说凌雪跟他只是私怨，他可以轻易被转移注意力的话，那么轩辕洛对他来说，是他成为皇帝的路上的一块绊脚石，是他和皇后的眼中钉，他不可能不在乎。
“随时注意太子府的消息。”李清娥嘱咐道。
对于这次计划失败的事，李清娥并不想责备轩辕羽锡什么。早些时候她还会为轩辕羽锡的不争气大发雷霆，近几年她只想心平气和地将儿子推上那个位置，不愿再做无谓的宣泄。而轩辕羽锡也大了，以后他是要当皇帝的人，她不希望把他骂得没有主见，没有威严。
这次，尽管没能除掉轩辕洛背后的助力，不过已经让轩辕亢炎对轩辕洛的防备更深了一层，轩辕洛的颓败是早晚的事。只是自己这个儿子，还是得敲打敲打。
“另外，天牢那边，能让一个女人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来，还一口气跑到了城郊，这就是你特别加强守卫的结果？”
“唔……”对于这点，轩辕羽锡无法辩驳。凌雪确实是在他负责的时候逃出去的，只是他起先以为凌雪不过是个弱女子，并没有在守卫方面做过多的加强。当然这话绝对不能告诉一早叮嘱过他的母后，所以轩辕羽锡只是支吾了几声，不再说话。
李清娥见他这个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了轩辕羽锡好一会儿，直把轩辕羽锡盯得冷汗直流，才又不甚在意地闭上了眼睛，一副不想再多说什么的样子。
轩辕羽锡见李清娥没有对他横加责备，偷偷松了一口气。在皇后宫殿里又待了一会儿，后来觉得无趣就回去了。
自然，临走之前忍不住忿忿地想起凌雪，那个能在他的守卫之下逃脱的女人，一定十分得意。白天用那种态度对他，肯定是在嘲笑他！
凌雪此时当然没什么好得意的。她回到了迅速被拆掉封条的柳府，不顾如今的柳府中各种狼藉，不顾重审此案件的官员的各种劝阻，重新以柳锦夙的身份住回了柳府。
说是此案重审，实际上柳家已确定无罪了。包括柳致厉在内的众人在第一时间就得到通知他们可以回到柳家被没收的宅子，所有人都被无罪释放。对于在此次事件中身亡的林秋华，轩辕亢炎为了给凌雪一个交代，也迅速地被追封了敕命夫人。
这番姿态可谓是给足了太子妃的身生父母面子。不过凌雪对此可没有半点感恩戴德的心思。对于这个听信谗言，只凭自己的猜测就给柳家定罪，害得她几乎家破人亡的昏聩君王，凌雪可是半点好感也无。
凌雪觉得这样的皇帝在位哪怕一天都是祸害，不过以她现在的身份，可管不了谁能当皇帝的事。至于谁又能左右的了？凌雪不由地又想起了轩辕洛，到现在他还没有出现。
现在他先前所说的所谓危机也已经过去了，皇上敕封太子妃生母的事应该全轩辕国都传遍了吧。他身为轩辕国的太子，身为她的夫君，应该不至于还没有得到消息吧。到底有什么事会比她的母亲死了还重要？不过，如果轩辕洛根本没把她当作所爱的女人的话，这件事也确实不重要。
看着重回柳家之后，尽管忙碌疲惫但明显安心许多，现在家中里里外外收拾打理的众人，凌雪决定不再去想那些她左右不了的事。现在重要的是，珍惜眼前所拥有的。
众人拾柴火焰高，只用了一个下午，原本残破的柳家就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到了傍晚，柳家已经裹上了一层白色。林秋华的灵堂是最先收拾好的，如今偌大一个灵堂，只有林秋华的灵柩孤零零地横在中间。前堂的乐队咿咿呀呀地唱着听不清歌词的哭丧歌，与灵堂内的静谧形成鲜明的对比，这样的反差让凌雪有些恍惚。
凌雪站在灵堂外，听着外头的人声。尽管大家都因为这种氛围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凌雪也可以想象，外面来了很多人。相比之下，灵堂内部林秋华待着的地方，就显得冷清多了。
不过凌雪和柳致厉商量过了，在外堂接受亲友吊唁的只是林秋华的衣冠冢，他们都不想让这些跟林秋华本不熟悉的人打扰到她的宁静。这样，他们作为后死者也会感到不安的。
前来吊唁的亲朋这个时候一下子都又出现了，原本还算宽敞的柳宅顿时显得拥堵起来。林秋华的娘家本就人口单薄，嫁给柳致厉之后搬到京城，很多也都断了往来。所以今天来得都是柳致厉生意上的朋友，有合作过的，也有根本没打过照面的。不论与柳家熟不熟识，说到底，都是消息灵通的人。
柳致厉在堂前接待这些来客。柳家刚刚恢复人气，就算有朝廷和张佑染派来的一些人手的帮助，但很多设施都还没到位。说实话，今天的丧礼还算是粗糙的，这么多人，难免有些顾及不到。
不过来宾们自然都不在意，这柳家女儿不知怎地，突然地就成了当朝太子的正妻，当然得趁着柳家还没立即跻身上流社会之际，加紧巴结。不然以后，想要见上一面，没准都没有机会了。
不过因为，柳家的丧礼是下午才开始筹办的。尽管半天时间能弄成这样，效率已经算是高的了，但毕竟开始得晚，马上就要入夜了。那是柳家人守灵的时间，他们自然不希望外人的打扰。于是，众宾客只能遗憾地在夜幕降临之前告辞了。只能暗暗打算，明天一定要早一点过来。
这天夜里，月亮隐藏在团团绵绵的乌云身后，没有透出一点光亮。望遍夜空，也寻不见几个星点。夜空，愈发显得深邃廖远；夜色，亦是冷冷地透着一股子沉静与冰凉。柳府的灵堂，橙黄色的长明灯幽幽地亮着，时不时发出哔啵的一声响，暖黄色的火苗也随之抖动一下，显出一种安详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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