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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秋面沉如水，惊怒交加。
“传令秦王府府卫接管城门，出入严查。”砚秋挣下自己的腰牌递给侍卫，冷声道：“你们两个分头行动，一人回王府凭此令调兵，一人去府衙告知张知府。”
目送两人消失在街道，砚秋看向了旁边的小巷，强作平静道：“你有何发现？”
小巷中窜出一位衣着普通相貌普通，丢进大街就能融进路人的中年男子。
玄决面色发苦，眉头都快拧成了一坨，犹豫道：“适才的响鞭内有玄妙，寻常人神魂微弱，就算听到也只是普通的空响，但这声音落在修行者耳边撼人神魄的催命音攻了。”
“小的修为浅薄，适才被响鞭所震，并并没有来得及反应。”
砰！
砚秋一掌拍在桌案上，跌碎了一桌的碗碟。
“既然这样，那你就退下吧。”砚秋冰冷的目光从玄决身上扫过，看向了门口的侍卫，皱眉道：“你带人去聚福楼看看慕离是否还在。”
砚秋的声音已经尽量的放缓放平，玄决依旧听得遍体生寒，满头冷汗。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玄决依附朝廷，说是秦王府客卿实际上也就是个普通的门客。
当初投靠朝廷就是因为在修行界混不下去，如今的他早就习惯了编制的舒适，一旦被赶出王府，恐怕又会沦落江湖，成为正道人士喊打喊杀的对象了。
似乎感觉到砚秋对他的疏离，玄决深深的俯身施礼，赶忙道：“郡郡主。”
砚秋眉头微皱，略显不耐道：“还有什么事？”
玄决顶着视线的压力，斟酌道：“适才李家小姐失踪的时候，除了响鞭之外，郡主可曾听到其他的声音？”
“小的被空响所撼，双耳近乎失聪。如果郡主有其他线索，小的也许能帮上几分忙。”
砚秋思索一下，颦眉道：“那人赶着羊群从街上路过，空响之中，我好像听到了一声羊叫。”
玄决愣了下，躬起的腰也微微抬直了几分，试探道：“只有一声吗？”
砚秋颔首。
环视四周，玄决向其他几个侍卫问道：“你们也听到了吗？”
见到众人都听到了羊叫，玄决悬起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郡主可曾听说过‘魇昧之术’？”
砚秋思索道：“这好像是失传已久的禁术吧？”
玄决道：“这‘魇昧’是修行界禁用的邪术，但并没有失传。”
玄决直起身子，一种早就磨灭了的气度重新浮现，眼眸精光清光凶光红光来回闪烁，像是一个走投无路的野鬼，凶神恶煞。
“魇昧术最早源于南巫，而后被‘邪灵宗’带回中土，三十年前邪灵宗被仙道围剿，最终破灭衰亡，魇昧术原卷也被焚烧于山谷之中，就此失传。”
砚秋颦眉道：“既然失传，那你说这些作甚？”
玄决咧嘴一笑，原本平凡无奇的相貌多了分异样的阴邪，“原卷虽然毁了，并不代表这门邪术消失。”
“世间仍有魇昧术记载的，只有两个地方。”玄决幽幽的说道，“一处是皇宫深处的《云笈七签》，一处是偷偷抄录了原卷的无定仙宗。”
“无定仙宗！”砚秋咬牙切齿的拍案起身，怒声道：“你们，跟我来！”
“砚秋，不用过去了，慕离不在聚福楼。”
刚出店门，就见一排府卫驱散了行人，簇拥着一位灰发中年人走来。
中年人身着锦衣华服，前襟衣摆有金丝纹绣，方正肃然的面容上带着一直不怒自威的气场，那一头乌发泛着灰白的光泽，像是刻意漂染，又像是未老先衰。
“六叔，你来了。”
砚秋迎上前去，强撑起一个笑容，低声道：“还请六叔帮我救回青羊妹妹。”
李昱清冷的眼眸闪过一道柔光，点头道：“情况我已经听侍卫说了。你放心，我肯定会帮你杀了慕离，救回青羊。”
说话间杀气腾腾，溢散的杀意使得众人噤若寒蝉，心生敬畏。
“那就多谢六叔了。”砚秋心中暗叹，嘴上道着感谢。
李昱和无定仙宗仇深似海，就算借着这个机会出手，也只是为了诛杀慕离，至于救青羊那就是顺带的事情了。
“玄决。”
玄决躬身抱拳，恭敬道：“见过六王爷。”
李昱俯视玄决，道：“魇昧术由你上献，整座夏州府也只有你对它最为了解，取我手信领人去东市封锁街道，从那边的牛羊马市挨个排查。”
玄决这才松了口气，连忙称喏。
砚秋回想到刚才玄决讲的故事，这才反应过来。
“六叔，这玄决会不会”砚秋眼睛微微眯起，靠近李昱，小声道。
李昱看着玄决匆匆离去的背影，摇头道：“他是一个聪明人，依附朝廷可以拥有无尽荣耀，重陷江湖只可能朝不保夕。”
“他知道该怎么做的。”
砚秋面露担忧之色，轻叹一声道：“但愿如此。”
“我已经知会了府内的其他几位叔伯，要他们在西南北三门排查，砚秋你随我去东门。”李昱语气缓和了一些，安慰道：“不必担心，炼气境与武道先天的差距并不多，只需要一人把慕离拖住，我们就可以快速赶到，将他围杀。”
李昱道：“今早明瞳就已经离开了夏州府，再加上几天前走的明峰，城里已经只剩下慕离一人。”
两人赶到城门时，城门内外已经聚满了百姓。
挤攘吵闹、喧哗撒泼。
所幸有府卫和城门卫共同把守，倒也没有发生什么哗变的闹剧。
李昱和砚秋随意的找了处茶楼坐下，观察着缓慢通行的人流。
城门外，
怀安和小茶看着排列了几里地的队伍面面相觑，怀安疑惑道：“你出城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小茶白了怀安一眼，吐槽道：“我是晚上翻墙出来的，哪知道会这样。”
小茶在人群后面费力的跳了跳，举目眺望，“我好像看到了秦王府的府卫”
李砚秋出入都有侍卫随从，在暗处更有修士保护，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出事。
想到这里，小茶面色微变，喃喃道：“难道是李青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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