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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云溪正在屋子里捣鼓那些刚拿回来的药材，连个目光都没给他，专心低头按着药王留下的那些药谱来配置药材，蛇灵的药材和封鬼山存的那一大仓库的药材比起来还是不行，君云溪看着药谱上那几味明显就在雪山之地才找得到的药材一个头两个大。
黯渊老老实实的在床上打坐调息内力，这么久以来一直在修炼阴气，这内力到是顺便也有提升，可是比起以前还是差的不是一点。
冷漠一个人坐在了院子里的桌子旁正在看着什么，夜浅秋却没有直接进屋，而是停住冷漠的面前:“漠，是你的人？”
冷漠抬起头，看见夜浅秋手中握着的一块玉玦，目光光彩飞速的变了变，冷冷的问道:“怎么了？”
看来算是回答了，浅秋没错过漠眼底那一瞬间的阴冷，将玉玦放在冷漠手中，转身走向房中:“我的人这次从中原拿到的，你抽时间去看看吧。”话随风而来。
冷漠低下头看着手上那精致的玉玦，上面小小的一个影字，目光不由又深了深，中原出什么问题了？
“怎么回事？”以屋子的两个人耳力，也是听得到外面的动静的，见夜浅秋没带笑意的进来，也感觉气味不对。
“天外天在整顿内部，我的人去打探情报的时候拿到的东西。”夜浅秋摇了摇头，目光冰凉却是语气甚是可惜:“这是在天外天里的卧底身上拿到的，据说天外天损失了三个领头者被杀掉才抓出这个卧底，派了十几个人去抓捕他，全力要活口。”
夜浅秋叹了口气:“那个人也是够烈，逃跑的时候将这玉玦藏了起来，那些人只顾的追杀，竟也没有发现，他在最后也是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自杀了。”
黯渊君云溪静静等他说下去，如果平平常常一个人这么做，不会让夜浅秋露出这种表情，夜浅秋惨淡的笑了笑，看着君云溪:“呵，很惨烈，几乎可以和你的蛊毒一比，尸骨无存，那些追杀者也陪葬了。”
话音落，几个人都是感到一些悲凉的味道。
“用的影蛊。”君云溪声音凉凉的，用的是确定的语气。
也是知道了为何夜浅秋会有如此反应，自杀不可怕，拉人陪葬也不可怕，但是影蛊是影灵的前身，一旦服下影蛊，各项能力会有很大提升，并且可以一定情况下使用影遁和驱使影灵的力量，但是临死的时候会极度惨烈，而且化为影灵至少是百年的封印在影子中。这种代价。。。未免有些过了。
夜浅秋点点头，微微无奈一笑:“漠已经在动手了。”只是他们现在还没有被告知而已。那些人。。。都是亡命之徒。
夜浅秋还是很难想象，忠心不难，誓死相随也不难，但是拿死后百年的时间来换，实在是。。。那些人……
“不奇怪。”君云溪淡淡的开口，倒是显得丝毫不惊讶，到时语气有些嘲讽的无奈：“这种决绝都快是他们一个家族的特点了。”冥灵鬼家，历来的人都带着那么一丝让人震惊的决绝，他们手下的人也是向来如此。
黯渊则是暗暗变了目光，脸上的表情好似标准一样很少发生什么大的变化，只是邪肆的笑容间极难看出的一丝自嘲。
“漠呢？”黯渊起身拿起放在床边的骨萧。
“漠应该会去趟中原。看样子，天外天这段也开始防固他们的后方了。”防固完恐怕就要有什么大动作了。夜浅秋收了平时无害的伪装，丝毫不掩盖身上的阴鹜和血杀气息。
黯渊目光闪了闪，就向门外走去，夜浅秋刚准备开口说什么就被君云溪止住，君云溪只是淡淡开口:“不要强行突破身上的封印，小心点。”
“嗯。”黯渊淡淡的应了句，已然出了门。
夜浅秋有些不解得看着君云溪，现在黯渊的状态如果和冷漠一起去是很危险的，君云溪是医毒双修对于这点知道的比他们清楚，怎么不拦着。
“快入夜了。”君云溪淡淡的低下头配药，说了句好似不着边际的话。
夜浅秋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心下了然。入了夜就是漠的势力巅峰了，漠又刚刚提升了一段，现在应该难有人是她对手。
“黯渊……动情很深啊。”夜浅秋打开扇子在身旁缓缓的扇着，若有所思的说。
君云溪没有开口，只是抬眼看了眼屋外，眼睛什么情绪都看不出来，平静的让人心沉。随即低下头继续自己的事情。
夜浅秋静静的看着面前神色不起一丝波澜的人，依旧是带着笑意，不觉笑意达到了那一向藏在无人探知的地方的眼底。
君云溪，多么清韵的一个名字，一个人身上给人的气质是天生的，而是后天长时间才可以改变的，夜浅秋清晰的记着在第一次在那东海的海面上看见冷漠和君云溪的时候，那个男子第一眼给的人便像个少年将军，可是神色却是冷若冰霜，那种强烈的违和感却在现在一点点消磨。
夜浅秋可以想象当初的君云溪是个什么样子，他很想再看见这个男子那种风华，而不是在这邪尊的身份下变得越来越冷血和麻木。
希望有那么一天，可以和君云溪他们一起纵马天下，仗剑饮酒，以邪尊的身份高高在上无人可犯，笑看人间三千繁华。
那纤细的身影半靠在栏杆旁边，玉玦在手中轻轻拂过，冰凉的触感如体温一样，分不出彼此。
身后跪着一个影灵，没有体温，只是那么静静的跪在那里，如果不是那残阳斜照，根本感不到这里有东西。
刚才的汇报还回荡在耳边，冷漠促狭的回头看了一眼那没有任何情绪的影灵，目光深沉复杂，夹杂的暗色的光彩却好似无尽的黑夜压得人喘不过气。
将目光收回，身上的阴气敛去，影灵自然而然的便退下。
对着夕阳的阁楼上，冷漠无言看着远方，一双眼睛任谁也看不清里面的情绪，不是没感到有人走到身后默然而立，只是没有回头。
直到那身后的人站了许久，冷漠才微微正了身子，声音在将入夜的时候染了些夕阳的萧瑟:“我去趟中原。”
话音落下的时候，那手中的玉玦震为了粉末，细碎的从指尖慢慢的落下，颓废而凄美。
如果我冷漠此生不能达我所愿，是不是就辜负了你们……辜负了这些决绝和不计后果。为了一个以前毫不相识的一个人，为了以前对一个家族下的誓言，百年的封印真的值么？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那些手下用的是什么办法让自己永远闭上嘴的，影蛊……只是因为她的一个身份，这些人就决绝的服下那些决定了自己几百年死后时光的蛊毒。身为影灵鬼王，冷漠也是见过那些他们死去的样子，惨烈的让她心惊。
“一起。”黯渊还是邪气的一身红色长袍，语气含着习惯的笑意，笑意却没有丝毫进入眼底，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的习惯，深入骨髓。
其实习惯这个东西真是很难改变，比如他那么多年习惯了表面的邪肆散漫，而冷漠习惯了孤僻冷淡，又比如，这几年来，两个人习惯了形影不离。
“嗯。”冷漠没有回头，袖轻扬，黑色的影子漫了上来。待到最后一丝阳光在天际消失的时候，栏杆旁空空如也。
总归两个人是在大漠那种少人的地方待久了，这入了夜的繁华还是一时适应不了，冷漠终究是找了个离洛阳一定距离的冷清小镇落了脚，发了消息给自己的人。祭魂很快不得不表示自己正在执行任务，暂时无法赶回，已派人赶去。
冷漠也没有怪罪，和黯渊戴了面具找了一个随随便便的客栈落了脚，中原江湖人不少，戴面具的也不少，两个人倒是也没惹上什么麻烦。
冷漠和黯渊面对面的坐在客栈里，两个人都带了半面的面具，黯渊默默的倒茶，目光放在窗户外，平静的小镇刚刚安静下来，没有以前在烟雨镇的那种喧嚣，这小镇安宁的像是沉睡了一样。
黯渊觉得这一段时间自己离开马匪以后真是前所未有的清闲，有时间好好看一看这景色。
冷漠低头坐在那里，面前倒得茶还在丝丝冒着热气。跳跃的烛火照应的两个人的脸有些恍惚，半张鬼面具在这忽明忽暗的烛火下倒是显得有些诡异。
坐了没多久，冷漠腰间的联络玉佩就闪了一下，冷漠抬起头看向窗外，一个黑色的人影正好从屋外跳进来，在桌子前稳住身形，毕恭毕敬的低声喊:“大人。”
黯渊一面喝了口茶，抬眼扫了一眼那人，全身都是黑色的紧身夜行服，带了蒙面，整个人都看得到一对没有什么探究意义的死寂的眼睛。
冷漠没有说话，只双手握着黯渊递来的热茶低着头。
没有命令，地上的人自然不敢起身，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低头等命。
冷漠瞥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人：“你回我手下多久了？”
平静的声音却让地上的人打了个冷颤，平稳下声音：“十个月了。”
十个月……黯渊眼底的光芒变幻了一下。
冷漠缓缓的站起身走到窗户面前看着外面平静如常的小镇平静的开口：“我手下没有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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