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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爵色凌遥 > 第140章 其五九预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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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平和的声音透出了些许的激动:“真的吗?要怎么做?”

    舞灵淡漠地道:“在她意识最薄弱的时刻,将同调术的对象偷换,于此同时,你趁着这个你们二人的联系切断的空隙,将她的魔印吸收。这样,她既不用为你浪费生命与魂魄凝结力,同时法力也不会再冲击封印。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他的脸色微一变。

    她的嘴角轻轻勾起:“我知道这或许很难接受,不过之前你已经选择令她忘却,为她散魂,吸收魔念,现在不过是相当于把你之前的做法再还原罢了。我想,你不会拒绝的,对吗?”

    雪王沉默半晌,狠狠咬了咬牙道:“嗯,当然。我已把自己当死人看待了,只要能救她,怎么都无所谓。”他顿了顿:“不过我答应了,也望此番不要再出什么岔子。否则我即使耗尽灵力,也绝不会轻饶。”

    “不愧是哥哥,当真爽快。”舞灵嫣然道:“放心吧,不会出岔子的。在唤您来之前,我早已完美地布好了所有,只待您点点头了。我虽然不大作为,可自认只要出了手,还是很靠谱的。”

    他苦笑着。既然她在之前设计好了一切,那恐怕他的反应,也早归于她的算计之内了吧。

    “这您算是说对了。”舞灵轻笑道:“所有,目前还没有哪样在我的预料之外。”

    他一怔,随即低低地道:“竟听得到我的心音?莫非你是冥族?”

    舞灵摆了摆手:“才不是。而且我最讨厌那些薄情寡义自以为是的家伙。”

    雪王见她满脸冷然,甚至还有几分怨怒其中。

    看来她说的是真话,只怕也有些故事。

    他试探地想多问几句,她却在他开口前就漠然地道:“好了,先不谈这些了。我去将事情按原计划安排好。”

    她将覆在墙面上用来欺瞒慕野吟的幻术调了调,映入他魔瞳的便是玉若的状况在她的救治下稍稳定了下来。

    使她一会到隔间找他们的行为变得合理,不至于引他怀疑。

    做完这些,她才安下心。

    雪王凝视着她。

    这使他更加确定,这个心思缜密,滴水不漏的人,不可能是他的妹妹舞灵。

    她纯净的如同清水,没有丝毫杂质。

    即使因为时光流逝变了样子,也不该变得城府如此之深吧。

    只怕也是哪个人,在她死后,侵占了她的躯壳在行事。

    舞灵听到他的念头,摇了摇头,道:“不,哥哥,您想错了。我始终是我。从来没有换过躯,也不曾易过魄。若非要问我为何会有这等变化,恐是前尘今世,记得与忘却的区别吧。”

    见他似乎不解其意,舞灵眨眨充满灵气的双目,用她标准的天真笑容道:“若之后有机会,我再慢慢说给您听。您先呆在这里陪墨莲吧。”她停顿了一下:“毕竟,这很可能是您最后一次名正言顺陪在她身边了。”

    说完,她转身出了去。

    他撑着虚弱的魂魄坐在床沿,拨动着她乌黑的发丝,露出温暖的笑意,却也有着几分遮不住的伤感。

    “呐,傻丫头。我在沉睡时都看到了,你因为那故意演来折磨你的情景哭得厉害。虽然,那并不是我,真实却也不真实。可让你见到那种可怕的事情,掉下那么多的眼泪,还是我的责任。所以,现在轮到我来受这种惩罚了呢。”他柔声道:“你肯毫不含糊为我担这许多的痛。可我,一想到即将发生的事,却不自觉害怕自己承受不了。大概,我还是不如你许多,没那样勇敢。”

    不过,纵然我也怯懦,可是,只要你能好好活着,再难过,我也会强迫自己担负起。

    我没了归属,没了依靠,也不怕再舍弃丢失些什么。

    你的气息还在,就是我生存的证明了。

    她蜷缩着瑟瑟发抖,似是很冷的模样。

    他不能将自己的法力输送给她。

    他知道,那样即便能缓解她的疼痛,同时也会加固封印,不过是饮鸩止渴而已。

    可是,想抱起她,透明的手臂也只是穿过她的身体。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能将一条厚厚的被子盖在她的身上,忍痛将用法力将这条厚被子变得更暖和些。

    她憔悴的面容稍转红润,他略安下心,拍了拍她的头。

    时光能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啊。

    有无数次机会长留幻梦,他没有在意,白白地让它们从指缝溜走。当手心只剩了最后一颗沙粒,才想起珍惜,却也再不能握紧了。

    舞灵在慕流枫的门前,听到了雪王的言语,不由停住了步伐,久久不愿向前。

    哥哥,为何要自责呢?

    并不是您的责任啊。

    即使自顾自地沉浸于美梦中,与世无争,你以为梦外人就会任由沉浸于那份甜蜜吗?如果当真是淡泊,放下,就能轻而易举得到幸福。那我,怎么会沦落至如今的境地?

    以前,我不去争取,不想争取,只一味地逃避,逃避既定的宿命。

    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去想。

    不过欲和我相爱的人执手天涯,还不是失去了大半的灵力与记忆被迫转生,傻瓜似的活了许久,最后仍是回到既定的道路,做不愿做的事情。

    您不知无论动或静,反抗或沉寂,只要棋局一天不出真正的结果,您与她,我们每一个人,就永世不得安宁。

    这种无法救赎之感,着实太过痛苦。唯有交锋,才可能获得真正的平静。

    我要赢,我一定要赢。

    哥,原谅我的残忍,我也不愿意的。

    但是,只有流干了旧血,才能褪去伤疤,将混沌的薄雾从您的思绪中拨开。

    她深吸了一口气,才将门推开。

    手在那一瞬间,是发抖的。

    可一进入三人的视线,她收起沉重的表情,踏着碎步,轻灵地跃入了屋中。

    与玉若的华丽优雅不同,明月楼为慕流枫布置的房间十分简洁。

    偌大的一间屋子,只有一张雪桌并两把椅子。

    靠墙的位置摆了一张青玉卷叶床。

    地上和墙上皆镶嵌着深蓝的物事,仿佛是寒冰。这看起来就极冷的地方偏生还漫溢闻之令人战栗的冰冷香气。

    她心道:明月楼不愧是那人的复制品,和她真是一般的细致精巧。这环境本就仿得甚好,燃上了我送她的那包香料,真真是天衣无缝了。

    流枫一见舞灵,立即冲上去,迫不及待地问:“玉若怎么样了?”

    她低低地,极其流畅地说出早就设想好的台词:“脉息是稳住了。”她顿了一顿:“但熬不熬的过,却只能看今晚了。”

    流枫原本的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颤声道:“小灵,你此话是何意?”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舞灵淡淡地道:“玉若嫂嫂只要能活过今夜,从此以后就无碍了,撑不过,就和您阴阳相隔。最后会如何,我也不知,究竟是哪种结果,您都得做好心理准备。”

    这简单的话,仿佛有千斤的重量。

    流枫霎时失去了熠熠的神采,颓然地靠在了墙上。明月楼不知该怎样安慰,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用担心,她不会有事的。”

    慕野吟脸色铁青,脚步匆匆地向外走去。舞灵伸出一只小指,一道清澈的水流系住了他的手腕。

    “慕叔,您这要做什么去?”她露出个柔浅的笑意,朝他做出个口型来:“该不会是想回魔境吧?说真的,我可不建议您回去。”

    他试图扯断这水流,它却束缚得更紧,他冷冰冰地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你没有半点关系。放开我。”

    “是和我无关,我也完全没必要拦您的。不过到时候痛哭失声,可别怪我没阻止过您。”她淡淡地开口,同时收起了法术。

    慕野吟“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舞灵见慕野吟走了,柔声对明月楼道:“月姨,我想和哥哥单独谈谈。您快去追慕叔,不然去备点吃的也行,正好我也饿了。”

    明月楼见她流转的眼神,想她许是要给慕流枫作些疏导,点点头。舞灵开启了金色的妖瞳,在他们到了刚离视线不远,却也不能被慕流枫察觉之地,抛出了两根银针,二人应声倒地。

    水流托着他们飞入了最近的一间房间,并化作结界将他们锁在其中。

    明月楼还好,这个慕野吟实在是恼人,留他在太容易坏我事了。这下可好,明早之前,你们是不要想醒过来了。

    她若无其事朝流枫地格格笑道:“哥哥,开心点。看您这满面愁容,眉毛都拧在一起了。”

    “小灵,你居然还笑得出。”慕流枫黯淡地道:“现在玉若生死难定,你让我如何开心。”

    “我说她的生命全看今晚,谁说她生死难定了?”她撇撇嘴,开朗地道:“只要哥哥你肯下定个决心,我保证玉若嫂嫂明儿活蹦乱跳的。”

    “你早为何不说呢?”慕流枫立刻来了精神:“什么条件你直说吧,上刀山下火海,掏我的心我都愿意。”

    “不是那么恐怖的事情啦,而是更简单的一桩。只刚在慕叔和月姨跟前,我不便开口。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也就不遮藏了。其实……”她趴在慕流枫的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

    他脸变得通红,一把将舞灵推开,厉声道:“开什么玩笑?不行,别的都可以,这件事,绝对不行。我不想趁人之危,做这等卑劣事。”

    “明明就是要救她,怎么成了趁人之危了?”舞灵耸了耸肩:“刀山火海您都不怕,这点小事却退缩了?”

    “哎,不是一回事,我也不是退缩了……”慕流枫语无伦次半天,低声道:“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用我的命换也可以。”

    “宁肯豁出去性命,也不肯顺我刚说的就是最简单,无须付出太多代价之法。”她撇撇嘴道:“哥,您可真是莫名其妙。”

    她见桌上有套精致的茶具,便从其中倒出一杯茶,将少许的粉末倾倒其中。

    “既然哥哥不肯按我说的做,那把它喝了亦可。”她当着他的面,饮下了半杯,将剩下的半杯递予了他。

    他见状,没有踌躇地将茶水一饮而尽,问道:“然后呢?”

    她幽幽地道:“没有然后了。只要您喝下了它,所有的问题,全迎刃而解了。”

    慕流枫的视线没来由地模糊了起来,隐约见到了她脸上露出诡秘的笑容,随即失去了意识。

    她将他移至那水玉卷叶拔步床上,俯身柔声道:“您的情意真让我动容,舍命都也不肯做那样的事。不过,现在,我可不舍得让您死。既然您不能乖乖听话,那我就只好想办法让您听话咯。”

    手轻轻一勾,香炉中冰冷的烟气便包裹住他的身体,慢慢渗透。

    她咬破手指,在玉若与流枫的门口,画了一条线。

    血红的线条闪烁出可怖的光,难以言说的吸引力附着在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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