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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姑苏城外寒山寺 > 第85章 83圆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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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原八友是昔日函谷八友的后人。函谷八友,琴颠康广陵,习琴,纯直而脾气拗执;棋魔范百龄,学的是围棋,以磁铁棋盘作武器。书呆苟读,莫说理论无能,他几句说话,能叫人顿时醒悟。画狂吴领军,擅丹青。神医薛慕华,巧匠冯阿三带艺投师,入门前就已经是木匠兼巧匠。花痴石清露,是莳花圣手,使用花粉迷倒人;戏迷李傀儡,痴迷戏文,时而扮唐明皇、时而扮梅妃,在七情六欲,戏假情真中渐入疯癫,但骨气强而性刚烈,武功虽低而宁死不屈,那完全是他自己的角色。

    琴师康帅傅,是康广陵的后人,寄居开封城,以给人弹奏古筝为生,是最为落魄的一个。

    国手范统,是范百龄后人,于围棋一道,尤为执着。以围棋博弈,倒也收入颇丰,在开封城有一座豪宅。

    私塾教师苟相望,苟读后人,在开封城外一乡村,任私塾教师,仅能糊口度日。

    画师吴实用,吴领军后人,于丹青绘画一道,难追其祖。在河南,籍籍无名。

    医师薛鑫,神医薛慕华后人,医道平平,在城南的贫民窟,开了一家小诊所。

    工匠冯七,却是开封城数一数二的富户,只因无论大户、寻常百姓,只要起房子,必然要用得到他。他的技艺还不错,因此,人们都乐意让他来建造房屋。

    花鸟大亨周度庐,却是石清露的后人,他掌握了开封市花鸟虫兽、古玩市场六成的生意。

    戏班班主李非,李傀儡后人。有个不大不小的梨园班子,也是不好不坏的混着打发日子。

    时间过去了三百年,当初的高雅艺术都不再吃香,吃香的反而是不登大雅之堂的流俗玩意。函谷八友,作为逍遥派苏星河的弟子,于本门武学,无一精通,却于武学之外,精通琴棋书画、医工花戏。三百年后,函谷八友的后人,于琴棋书画、医工花戏,未必精通,但于逍遥派或者少林派的武功,却有所精通。康帅傅习得天山剑法,范统习得天山六阳掌,苟相望习得天山折梅手,吴实用习得北冥神掌。薛鑫、冯七、周度庐、李非,分别精通少林的龙象般若掌、龙爪手、鹰爪手及韦陀掌。

    康帅傅、苟相望、吴实用、薛鑫是圆梦山庄的次要负责人,圆梦山庄的主要负责人,由于忘相兼任。范统掌握开封城体育博彩的收益,冯七掌握开封城土木工程六成的收益,周度庐掌握开封城休闲娱乐方面的收益,李非与三教九流为伍。他们都隶属一个叫做“伏流”的堂口,是河洛传说的外围组织。“伏流”的负责人是于忘相少年时好友王一波。

    中原八友平日里,不是在范统家中欢聚,就是到冯七家小酌,日子倒也过得滋润。久雪初晴,于忘相带了凌未风,去范统的家中,去见识中原八友的风采。

    在第一进院子,便是一个戏台,台下围了很多的人,李非将脸涂得漆黑,眉间画一弯月,演的正是包龙图。凌未风显然对梨园说唱不是很感兴趣,因此并不停步,走向第二重。第二重院子里,摆满了盆景花卉,沿走廊的屋檐下,挂了很多的鸟笼,凌未风对这些花花草草,甚么鸟儿,也说不出个子午卯酉来。

    院子里只有一个人,周度庐。院子里这些盆景花卉、还有关在笼中的鸟儿,却是他不时地更新,放在范统家里,供客人观赏的。

    看见了于忘相,他点头示意。凌未风其实很同情那一只只,小鸟,小小鸟,被关在樊笼里。他们不断地飞、不断地折腾,却怎么也冲不破,那冷冰冰的铁幕。一生一世,再也没有,属于自己的天和地。

    而世间人,也不笨呀,他们浑浑噩噩被逍遥侯、快意王玩弄的时候,居然,居然也不忘记,自娱自乐一下。抓一只小鸟,造一鸟笼,感觉,也象逍遥侯一样的逍遥,快意王般的快活。

    以前宠物只是单指人们为了消除孤寂或出于娱乐目的而豢养的动物。到了后世,宠物不单是指动物,也可以是植物。依赖宠物的群体越来越庞大,互联网的普及、全球通讯资源的共享,人们心的距离越来越遥远。

    周度庐笑道,“看凌兄神态,甚是为这些被关在笼中的鸟儿不平?”

    “以我个人的世界观,我是做不出这种将它们关在笼中供自己玩赏的事来。”

    “有些事情总得有人来做,如果你认为是恶事,那么我就是做着恶事的恶人。你又怎知它们不喜欢这风平浪静的笼子?有些鸟儿,是经不得风吹雨淋的。”

    “比如那些娇滴滴的女子,她们天生尤物,就是要做金丝鸟的,是也不是?”

    “那正是女人的悲哀!”屋角转角处,走出杨羽裳,她是个不可方物的女人,任何男人都会忍不住多看她几眼地。杨羽裳的身旁,跟着个也同样很好看的年轻的丫鬟杨艳艳。

    凌未风是第二次看见她,上次是在林珊的梦蝶居。她的舞蹈很好,歌唱得也好。龙听寻究竟有多少女人,谁也说不清楚。除了大夫人朱婷是在北京之外,其他的夫人,都不敢带到北京,他怕她们会被朱婷欺负,甚至是加害。苏宛儿,就是当初他带着去等长城被沈重行刺的那位,如今安置在保定府。杨羽裳却是被安置在了开封府。

    凌未风光顾着跟别人说话,还来不及跟她说上只言片语。凌未风话中有话道,“龙三夫人,不知道可曾悲哀过?”

    “可曾被爱过?”杨羽裳眼眸流转,莞尔笑道,“有啊,被龙大爷爱过。别的人,说不定。说不定我就被,你们中间的人,爱过。”

    “是悲哀,不是被爱。”凌未风冷冷说道。

    周度庐赶紧摆手,“我声明,我可不敢爱你,我怕龙二爷找我的麻烦。”

    杨羽裳拿眼去瞄于忘相,“于大爷,你能,你怕不怕龙二爷找你麻烦?”

    于忘相沉默半晌,“我从来不怕麻烦。但你很快就会知道,我将要惹一件天大的麻烦事。”

    凌未风左右观望,问道,“就你跟丫鬟来的么?没有别人?”

    “你想见谁?曾淑清?还是林珊?”

    众人进得第三进院子,里面很安静,院子当中,围在一群人中间的,却是此间主人范统跟当世国手刘纯银,正在较量一盘棋。双方在打劫,纠缠得很吃力,谁都不愿意放弃。

    凌未风于围棋一道,有些研究,但不精通。象他这样习武的人,总是不愿意,花费太多的时间跟精力,那简直是糟蹋青春。正所谓观棋不语真君子,因此围观的人都凝神屏息,不发出任何的响动之声。

    众人一路走进去,分别遇见了冯七、薛鑫、吴实用跟苟相望,都寒暄一番,最后大家来到岁寒书画院。岁寒取自岁寒三友,古时候的画家,几乎都会以岁寒三友松竹梅作为主题来作画。

    凌未风于画一道,也是不通,但他喜极了山水画。那种苍茫的山野、河流奔腾,晴空万里,孤独的人,寂寞的画面,他孤独惯了。

    众人观赏挂于书画院厅堂内的字画时,听到了远处隐隐传来的丝竹之声,凌未风猜想,这个弹奏之人,一定就是康帅傅了。

    凌未风一个人,离开了人群,寻偏僻处,朝西北角的一个院子走来,在一间简易的木屋前停下了脚步。屋内此刻弹奏的是一首古筝曲《一苇渡江》,接着又用葫芦丝演奏了一曲,《莫相忘》。曲终,屋内人长叹一声,“苦无知音,如此奈何?”

    凌未风现身施礼,康帅傅说,“你来了也有些时候了,我问你,第一首曲子,你从中听出了什么?”

    “一苇渡江,是来自少林祖师达摩的传说,我要是跟你说我听出了禅音,那是我在糊弄你。我从曲中听出的是悲伤,说不出的悲伤!”

    “好小子,有你的。那么第二首曲子,又听出了什么?”

    “前半部分是思念,是无所不在、难以言表的思念。后半部分是喜悦,是久别重逢的喜悦,”

    “很好,你是知音,我就传授你逍遥派的独门疗伤妙法,借气回元。我看你似有内伤在身。”

    “没错,不久前,追捕唐学正,曾中了他一掌。”

    “看好了,如此,将气导引入檀中穴,再缓缓提气收气。这样疗伤效果很好,比你静坐、呆坐着强好几倍。”

    当天夜里,居然难得一见的晴好,圆月当空,淡淡的光,淡淡的忧伤。凌未风照着康帅傅的借气回元的方法调息,内伤果然好多了。这时圆梦山庄的一个小厮来传话,说于忘相约见他,就在山庄东北角外的一处院落里。出侧门,往东北走得二三里路,过一石板小桥,就到了。小厮说完,自个先走了,却无人带路。那好吧,自己寻路,找了去。

    凌未风行得二三里,果然看到烟雾迷蒙、水汽氤氲中,一座雅致的小桥,石板桥。石桥当中,却站着个衣裳单薄的妇人,在那儿徘徊,凌未风走近前去,依稀看清楚,是那日在梦蝶居宴席所认识的夫人曾淑清。他惊讶道,“夫人,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儿?”

    “小女子不是什么夫人。”凌未风发现她面带泪痕,象是刚哭过的。小女子名叫秦素贞,“小女子命苦啊,近日刚被薄情绝义的丈夫抛弃了,小女子走投无路。。。。。。不如死掉算了。”她一边幽怨地说道,一边就要跨过桥栏,往淙淙流水里跳。凌未风伸手去拦,抓住了她的手臂,只觉得软玉温香,已故热气直冲脸上,原来此河中的流水,竟然是温泉。看来,这小桥对岸的院落,必定是洗澡休闲的绝好去处。

    凌未风将信将疑道,“我怎么觉得那么眼熟,你明明就是银川右将军朱迟炜的夫人曾淑清嘛。”

    “说不是就不是,你那么啰嗦干嘛,我要跳河,用不着你来拦阻。”妇人嗔怒道,已经挣脱了他的手,一只脚已经跨过了桥栏。

    “哎呀,可别想不开。”凌未风急忙伸手去拉,她已经翻身掉落河中。凌未风来不及思考,也随着掉入河中。河水湍急,水温很高,他才想起自己不会游泳,很快沉入水中,不断挣扎,他在呛了第一口水之前,说了句,“于兄,救我。”

    那妇人却会游泳,她已经拉住了凌未风的手臂,却不将他往上推,她故意让他泡在水里。他已经被她抱住了,“你究竟是谁啊,想谋杀我么?”凌未风拼命挣扎。妇人叹口气,道,“你看我象是要谋杀你么?”她抱紧了他,将自己的嘴唇贴上了凌未风的嘴唇。凌未风跟她沉于水里,又喝了很多的水,已经有点儿神智迷糊了,她才把他拖上岸。他大口的喘息,“你究竟想怎样啊,再不说明白,我对你不客气了。”

    妇人说,“怎么个不客气法,说来听听?”

    “我。。。。。。我强、暴你。”他发觉自己发生了变化。她的身体圆润,被水流浸湿了的衣裙紧贴身上,纤毫毕露。他喘息着,抱着她在河边翻滚着。她并不反抗,反而抱紧他,拼命的亲吻。他停了下来,仰面看着天空中的圆月,叹息道,“这儿,是什么地方。”

    “这儿是翠微温泉山庄,也是河洛传说的产业。”妇人说道,然后在他耳边说,“我们到屋子里去。你知道什么叫做洗鸳鸯浴么。”

    精致的小屋,很温暖,有床,有巨大的浴池,水汽蒸腾,水池里的温泉,泡满了鲜花。凌未风已经跟妇人,掉落于于池子,水溅湿了两人的衣裳。妇人承认,她就是曾淑清,“我找于忘相,让他帮我圆梦。”

    “什么梦?”

    “在桥上遇见你。”

    “原来你俩早就商量好了的。”

    “圆梦就是这样子的啊,我付钱,他设计好一场巧遇,策划好巧遇的时间、地点。然后你救我,然后我们就发生一段感情,我想和你做露水夫妻。”

    “可是我不会游泳啊。我差点被淹死,幸好是温泉,要是冰冷的河水,还不得冻死我。”

    “我也不会那么傻吧,大冷的冬天,自己跳进冰冷的河水中。现在是,我救了你,你说怎么办,怎么感谢我,怎么报答我?”

    他的呼吸有点儿不能控制。她情不自禁地叫出声来,保养得很好的躯体,在水中摇晃扭曲。

    。。。。。。

    屋内有床,温软如春,他问,“你有多大年纪了?”

    “三十八岁,不算老吧。”

    “我感觉很罪恶。”

    “你这个人,说话做事,都不象是一个只有二十多岁的人,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我罪孽深重。”他感觉自己控制不住自己。都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一点儿没错。。。。。。。

    醒来的时候,曾淑清已不在屋内,他睁开眼睛,看到一个很好看的小丫鬟,只有十二三岁,样子很好看。她拿来了可口的食物。他也弄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小丫鬟吃吃的笑,然后翩然离去。吃过食物的他,倒头昏睡,一直到夜幕降临。

    于忘相出现了,他穿得很干净整齐,很有精神。两人一起吃晚饭。他弄来一些红酒,据说是来自波斯,很名贵的葡萄酒。喝起来,其实没有华夏的米酒好喝。

    “现在知道了吧,什么叫做圆梦。”于忘相说道。

    “只要付钱,就能圆梦?什么样的梦都能圆。”凌未风叹息道。

    “但是,有些梦的成本太高了,比如说曾淑清昨晚的梦,一般人付不起的。更有些梦,就算付得起价钱,但是梦不起的。”

    “比如说林珊,谁也付不起遇见林珊的梦的价钱?”

    “没错,象她这种人,她愿意,就算你不花钱她也会和你在一起。如果她不愿意,你花再多的钱,也是没用的,连见都见不到她。”

    “我相信。”

    “吃饱了继续睡,不许再胡思乱想。明天,随我去一个地方,办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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