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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姑苏城外寒山寺 > 第50章 48恶人自有恶人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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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瞻基坐在南书房等李思谊。他感觉神清气爽,因为他刚从玲妃李钗玲那儿回来。玲妃很懂得侍候人,他很满意。

    皇后姓孙,叫孙文静,不是很讨他的欢心。他感觉跟皇后在一起,没什么话可说。虽然这样,但皇后基本上也能跟他和睦相处。三个月前,在他接见李思谊之前,他和孙皇后在一起。后来孙皇后怀上了孩子。虽然孩子还没生下来,利用一种很古老的方法,他们知道,将要来到人间的这个孩子,是皇子。他已经让翰林院的学士们,给未来的皇子,取了朱祁镇的名字。

    他怎么也都想不到,这个儿子长大后继承大统,宠信王振,亲征瓦剌。导致大明精锐丧失殆尽,给华夏落下了被外族侵袭的隐患。王振,山西蔚州(今河北蔚县)人氏,现在只有二十岁多一点,在一个乡村私塾里教书。此前,他以秀才身份参加过一次乡试,但没有考中。

    更想不到的是,随之而来的二皇子朱祁钰,因为宅心仁厚,自己当了皇帝就算了,还要迎回被瓦剌关押了八年的哥哥。以至于兄弟反目,祸起萧墙。还连累了大明栋梁之材于谦被杀,大明从此元气大伤。朱祁钰的生母,是贤妃吴熙贤,此时尚在汉王朱高煦的宫中为侍女。不久之后朱瞻基亲征,汉王束手就擒。朱瞻基与吴熙贤邂逅于军旅之中,浪漫自不待言。

    李思谊比上次看起来,更显得落落寡欢。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他心里越来越失去对李思谊的耐心。当年在一起玩乐的知心朋友,如今还剩下几个?狄惊云死了,他到现在都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不愿意相信,狄惊云宁愿加入邪魔外道,宁愿死,也不愿为他效劳,不愿跟他分享这个大好的时光。这个李思谊,野心勃勃,一门心思就为自己着想。愣头愣脑的,实在是令他头疼。有时他真想朱笔一挥,将他发配到遥远边关,去当一个小军官。对他再也不闻不问了。

    如此想着,他不禁心念一动,有了一个主意。“这三个月,在齐风劲麾下当差,应该跟他学到不少东西了吧。”

    “好像也没学会什么。弄虚作假,拍马奉承,我李思谊是不屑为之的。”

    朱瞻基脸色一变,“我让你去他跟前,是跟他学习怎么做人做事的。可是你却怎么做了?杀孟岱的事,你怎么说,怎么给我一个交代?”

    李思谊反驳道,“难道,陛下你,也黑白颠倒,是非不分么?”

    “我当然知道,你做的是对的。但是,他好歹是孟欣的侄儿。再怎么错,你也不该二话不说,一枪就把他给刺死了。你再怎么着也应该把他抓起来,交给你的上司处置。你,你这是犯上作乱,性质很严重,你知道么!”

    “好吧,连你也这样说,我无话可说了。”

    “我已决定,要削除你的锦衣卫职务。保留功名,逐出朝廷。”

    李思谊的血往脑门涌,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我一腔热血,自认无愧于心,却落得个如此下场。他握紧了拳头,脸涨得通红。

    朱瞻基冷冷道,“你是不是,想揍我?你是不是觉得,全世界的人都不合你意,都在跟你作对?”

    李思谊颓然地靠在软榻上,喘气道,“以你我的交情,你怎么可以屡次做出伤害我的决定。”

    “你这个人,太莽撞。凡事不经过大脑,难当重任。安南大将军看来是与你无缘了。但是,我觉得,有一件事,至少你是可以做到的。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做?”

    李思谊很好奇,他当然还是想帮朱瞻基做点事的。朱瞻基说,他新登大位,他的两个亲叔叔汉王朱高煦,赵王朱高燧,就一直虎视眈眈。如同他爷爷对待当年的建文皇帝一样。然后他似乎发觉自己说漏了嘴,说了不该说的话。他说,他已经决定了,要亲征乐安,讨伐汉王。然后再出其不意的回师安阳,去对付赵王。

    李思谊心想,难怪他要放弃安南。因为他再也派不出人马去征服安南。因为,打败他的两个虎视眈眈的亲叔叔,才是目前的当务之急。朱瞻基叹了口气说,“叶孤心反我,狄惊云背我。你是不是也有想过,有一天,弃我而去?”

    李思谊正色道,“你我从穿开裆裤就相识,二十几年的交情,难道你还不了解我?”

    朱瞻基忧心忡忡道,“我不但怀疑你,还怀疑冰风谷谷主萧胤禛,镇南王朱迟煊,福建王朱明炯。我一直在想,如果你们四家,也反了,我该怎么办?”

    李思谊其实不是个很笨的人,他咦了一声道,“莫非,莫非你要我假意反对你,然后去连结他们三家。试探他们对陛下你的真实意图?可是谋反,是株连九族的事。我就算假意做了,岂不是连累了我的父母亲友?”

    朱瞻基说,“决定权在我。我可以说你谋逆,只是你一个人的事,与你父母亲友无关。再说了,我也算你的亲友。要是株连,岂不是把朕也给算进去勒?”

    “你真的决定要这么做?”

    “可不是么?正好借着你杀孟岱的小题大做文章。我下一道措辞严厉的敕令,将你赶出朝廷。你落魄于江湖,寻找时机反我。然后再连结萧胤禛、朱迟煊、朱明炯他们三家,以探明他们的真实意图。朕好,好及时应对他们。”

    李思谊突然感觉很罪恶,很惊险。难道,在他的心底深处,不是也象狄惊云那样,有着一种深藏着的愿望,反他。为什么就不能反他,难道他做皇帝是天经地义的?如此一想,他不禁打了个哆嗦,忍不住拿眼去看朱瞻基。朱瞻基也拿眼睛望向他。但两人,彼此又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点什么端倪呢?

    他让李思谊假意反他。难道,在他的内心深底,就没有疑虑,就没有真正怀疑过他?怀疑他,真的会反他?人心本就复杂,谁又说得清楚。这都是权势惹的祸。

    其实他的心里,何尝不是,也想借这件差事,让李思谊假意反对他,来试探李思谊对他是否忠心。而李思谊呢,答应了这件差事,假意要反对他。其实,他真的想反他,只要时机成熟,只要天命归他。他突然很为爷爷李景隆感到冤屈,既然能打开城门放朱棣进来。为什么不能关起城门来,再把朱棣杀掉?

    这样一想,他感到一种狠邪恶的快感。原来权谋、勾心斗角,到最后胜利之前的血腥杀戮,都是能够激励人心的。能激发人积极向上,努力进取的。江山江湖风云,瞬息万变。谁又敢说,自己稳坐庄家?

    李思谊坐在朱瞻基的软榻里,久久不愿意离去。这一离去,他就什么都没有了。首先要面对锦衣卫副指挥使孟欣的无休止的追杀,他能捱得过孟欣这关么?他又要到哪里,去寻找起事的据点?在茫茫人海,又有多少人是认识他李思谊的。会对他惟命是从,以至于登高振臂,一呼百应?

    朱瞻基从书架上取出一本书,是叶孤心的白云剑谱。这本书,他本来已经交给陆临渊了,让陆临渊代为寻找传人。后来他又让陆临渊抄了一份送进宫来。想到李思谊今后将要肩负的重任,以他今时今日的武功修为,实在是凶险多多。因此将这本白云剑谱,交给他,让他钻研天外飞仙。

    李思谊的武功,得自军营中的教官传授,以南宋时期岳飞的武穆枪法为主。因此,他的一杆铁枪,在战场上,势不可挡。但是,行走江湖,随身带一杆铁枪,实在是很抢眼,也不方便。

    李思谊翻得几页,他心想,这本白云剑谱,是否适合他呢?然后朱瞻基又命人送来了银票10万两。这个数目,跟他送给李祚庥的数目是一样的。跟龙听寻送给孟小楼的数量也是一样的。李祚庥跟孟小楼的武功,显然已经是十名以内。那么李思谊呢?他目前的武功,至多是一百名以内。要怎么突破,才能领悟天外飞仙的精髓,而跻身十名以内呢?这个排名是动态的,虽然不是十分的精确,但很能反映他们这些人的实力。

    无可置疑,武林三巨头李祚庥,陆临渊、楚念云占了三个名额。三沈沈钟麟、沈重、沈梦飞,又占了三个名额。三剑客西门俊玮,孟小楼,英十四,又占了三个名额。至于傅南冰,萧胤禛,上官问鼎,王睿宣,花漫逸,这些人,都毫不夸张的有可能跻身十名以内。这就是动态,不管是谁淘汰谁,都是江湖中不可避免的损失。都是一场接一场惊心动魄的恶斗,跟不朽的传说。

    从此他就要亡命天涯了。要慎重,朱瞻基临别时吩咐他的话。如果时机不成熟,千万不要反。因为一反,他就是大明朝的敌人了。千夫所指,万人唾弃。他剩下的,就只有这10万两银票,跟那个很有正义感、见识不凡的小军士陈干烈。两人的身份,现在是主人跟仆人的关系。总之,陈干烈是跟定他了,不离不弃。他日若为青帝,必定要封个公呀侯呀的给他。就算反不成,再从回大明。自己飞黄腾达了,也要给个千户、统领给他当当。

    李思谊突然感觉现在的心情很奇妙,是不是有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味道。如果成功,自己就取代朱瞻基了。如果失败,自己还可以顺势回到朱瞻基身边,将来好歹要朱瞻基给个一品二品的官当当。这简直太爽了。谁让朱瞻基想得出来,居然让他去玩无间道。

    与陈干烈走出皇宫,李思谊才发觉,夜幕降临。自己的肚子也开始饿了。他惊讶,为什么,不让皇帝请他吃个丰盛的晚餐?

    好吧,宫门已出,就莫要回头。想想自己肩负的这个重任,皇帝给的这个美缺。身上有10万两的感觉,的确不错。他决定要好好犒赏自己跟陈干烈。

    龙之阳回到家,才意识到自己上了傅南冰的当。他恨自己,为什么就这么容易上当?以前他不是这样的。自从认识了黎巧慧,他发觉自己开始变笨了。

    他想,慧儿跟傅南冰,她跟他,孤男寡女,两人在一起,会干啥?然后他自己就会猜想,他和她是不是在一起,玩摔跤游戏。他跟她还能干啥。一这样想,他就妒火中烧,感觉火烧遍了全身。他开始生气,甚至要气炸了肺。

    于是他决定要再次出门。他决定要去香山,去那座寻常的庄院,把慧儿从傅南冰身边抢过来。慧儿是他的!路过他家马厩,他发现,下人们正在给一匹黄昏牧场刚送来的来自大宛的汗血宝马洗澡,洗刷鬃毛。他从下人们的手中抢过汗血宝马,纵身上马,出了门,朝香山跑去。

    傅南冰的庄院,静悄悄的,毫不设防,任何人都可以逍遥自在的进出。他如入无人之境,坐着高头大马,直接跑到他之前看到傅南冰的那座书房。那儿门是敞开的,静悄悄的,没有人烟。这对狗男女,他们会去哪儿了?此刻他们会在干什么,不用猜都知道。此刻,他们在床上。慧儿,正施展她的超级无敌妩媚销魂大法。照例,她会向他要一件珍贵的东西。慧儿总能从一个人身上找得到一件珍贵的东西,哪怕这个人一贫如洗,在街上行乞。

    如此想着,他妒意愈浓。气不打一处来,恶自胆边生。他划燃了火石,他要一把火,将傅南冰的这座庄院给烧了。正当他要点火的时候,一条迅疾无比的身影在眼前晃得一晃。是个家丁装束的人,三十的年纪。他对龙之阳拱手作揖,很客气道,“小人拜见龙小少爷。”

    “滚一边去,小爷没心思跟你瞎搅和。我要烧了这庄院,烧了它!”龙之阳犹自气鼓鼓的,就要引燃火把,点火。

    那个家丁,已经拦住了他,“龙小少爷,你可要想清楚了。这座庄院,是已故前阁老凌九霄曾经住过的秋游别墅,庄院连同家具、字画、古董,至少价值30万两。”

    龙之阳怔得一怔,执意要烧。家丁没办法,对他扬了扬一份卷宗档案,是这座庄院的价值评估。傅南冰当初购置时的成交金额189000两,经过了这些年的变化,及新主人傅南冰添置的什物,涨到30万两是不成问题的。

    家丁说,“烧就烧吧,至少你看一眼,也好认个数。你爹爹是当世大富豪,辛苦赚钱不容易。什么事他都可以不在乎,但最在乎的是钱。你一把火烧了这庄院,你爹爹是一定得赔的。不比你烧了别人的庄院,可能会白烧。烧了傅先生的庄院,那是一定得赔的。你可想清楚了。”

    “赔就赔!”龙之阳嘴巴兀自硬,可是他拿火把的手却迟疑了下来,居然伸不出去。他开始想,30万啊,爹爹会为了30万,怎么对他?然后家丁跟他说道,“你爹爹一定会心疼,他一定舍不得赔。那么他只好让傅先生把你带走。你拿不出钱来赔,说不准傅先生就会把你也扔进这个仍在燃烧着的庄院,将你也一起给烧了。你信也不信?”

    龙之阳还是有点不信,他可是爹爹跟娘亲唯一的亲生的儿子。爹爹有没有别的孩子他不知道,但迄今为止,他是爹爹唯一的孩子,唯一的儿子。再说了,以娘亲朱婷的皇室身份,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傅南冰把自己给烧了吧。于是他开始分辨,“我是我爹爹唯一的孩子,唯一的儿子,难不成我还不值得这30万两?”

    “难说呢,赚30万两可不容易。想有个孩子,容易多了,是不是?赚30万两,可能几年都赚不到。可是,可是想要一个孩子的话,可能只需要,只需要辛苦半柱香的功夫。然后再耐心等待十个月,就万事大吉了。你说呢,龙大少爷?”家丁的话终于说醒了他,原来这也不好玩。

    这是傅南冰的庄院,不是随随便便一个阿鸡阿狗,阿猪阿牛家的寒舍。他烧了也就烧了,别人还不敢怒,还不敢言,还得忍气吞声,还得忍了。就算哭天喊地,也拿他没办法。可是傅南冰就不同了。傅南冰可是不死神鹰!是当世十大高手之一!他颓丧地扔掉了手中火把。

    那家丁又是身影一闪,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宛如见了鬼般地,纵马出了庄院,在宽敞的山间道上疾驰。

    夜幕降临,龙之阳一人一马进了京城西门。他心里仍有一团火,妒火,加怒火,在胸膛熊熊燃烧。夜风吹得他的脸有点生疼,他在人来人往,花团锦簇的街上横冲直撞。

    悲剧发生了,飞扬的马蹄,正好踢中一个横过马路的六十多岁的老汉。老汉被马蹄踏中,撞飞,一头撞在路边一家绸缎庄门前的石狮子上,当场倒地,气绝身亡。龙之阳看都不看一眼,继续在游人如织的街上纵马狂奔。人们象避瘟神般地躲避着他,街上时不时有九门提督的兵丁在巡逻,也有顺天府的差役在公干。但他们,都装作看不到他。他象一个透明人般,畅行无阻,撞翻了这家的货摊,撕烂了那家的条幅广告。

    人们敢怒不敢言,就这样木然地任他胡作非为,目送他瞬间离去。当时短短的十里长街,就被他搞得乌烟瘴气,一团糟。合该龙之阳有事。这个世上的恶人,总会有其他的恶人来磨,这是从古到今永恒不变的法则。那些逍遥的恶人,他们一辈子逃过了厄运,是因为他们没有遇见他们命里的克星,比他们更恶的人。

    李思谊其实不算是个恶人,他只不过是胆子比较大。因为他有资本,他是曹国公的孙子。更重要的是,他认为,做人就是这样的,路见不平要拔刀相助。象孟岱那样杀害平民,弄虚作假,徇私枉法,更是他不能容忍的。总之,世上就有李思谊这样的人。要不,世间,岂不是真的太不平,太残忍了?

    老人的孙女,只有十八岁的苏小小,已经抱住爷爷的尸身号啕大哭。人们摇头叹息,却说不出话来。谁都不敢表示对龙之阳这个瘟神表露出哪怕一点儿愤恨。刚从一家豪华酒楼酒足饭饱走出来的李思谊,现在面对苏小小这个哭成了泪人似的弱女子,感到无比的同情。他开始询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陈干烈甚至,已经拿手绢给苏小小擦眼泪了。他也是贫苦孩子出身啊,懂得怜悯人家的不幸。

    没有人作答,大家都害怕龙家的势力。聪明的人,只好语焉不详地指引着李思谊,来到老人被马蹄踏中的地点,然后再望向沾染了鲜血的石狮子。最后再定格在已经死去的,在民女怀抱中的老人。李思谊愤怒地责问,是谁?这个王八羔子他是谁?没有人回答他。但人们已经让出一条道,让他看清楚,前面十里长街的凌乱跟凄惨。

    李思谊抢过路旁一人的马,纵身上马,朝前面追去。大概是在西城老杜跟北城老李两大势力争夺地盘的缓冲区,他追上了龙之阳。他一脚,将那匹至少值1000两银子的汗血宝马,踢翻在地。然后他掐住了龙之阳的脖子。

    龙之阳从懂事那天开始,从没有象今天这样。被人踢翻了马,掐住了脖子。他嘶声道,“你是谁,竟然敢在小爷面前撒野,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李思谊给他的回答是拳打脚踢,鲜血从他的嘴角流出。他疼得哭爹叫娘,嘴里兀自强硬道,“我爹爹是龙听寻,我就是龙之阳!”

    李思谊笑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你是?”龙之阳见他眼里满是嘲讽之色,突然感觉后怕了,说话的声音有点儿哆嗦。

    “我爹爹是李翰林,我就是李思谊!”他学着龙之阳的口气,活灵活现,心里充满勒恶毒的快感。其实龙之阳的爷爷龙嘉辉,还是他的恩师。可是他对这个龙之阳,早就有耳闻。知道他是京城第一恶少,瘟神,谁都惹不起,躲不起。他对他实在是太失望了。他左右开弓,噼噼啪啪地扇他的耳光。

    龙之阳他被打得神智迷糊了。如果再打下去,一定会被活活打死。也是龙之阳命不该绝,他命中注定被黎巧慧搭救。

    夜幕下,繁灯中,在这京城的繁华里,傅南冰感到很幸福。他一直想要和自己的妹子,逛街,给她好吃的,好玩的。看她脸上纯真的笑容,满足的笑容。黎巧慧的气色很好,一改往常的世故跟淫邪。她展现了自己纯真的一面。两个人从一家卖古玩的店铺走出来,便看到了围观的汹涌的人潮。

    围观的人们,都不做声。只是幸灾乐祸地看向场子中间,心里在愤怒地喊,“打死他,打死他!”无数的人,无数悲愤的表情。是的,只有打死他,才能够平息他们心中愤怒跟怨恨。这是大多数人内心真实的想法,和唯一的选择。

    “是痞子龙!”黎巧慧呆住了,脱口而出道。人们都讶异地扫视着她,没有人敢这样称呼龙之阳,她是不是活得有点不耐烦了。然后她使劲拉站于身旁的傅南冰,急切地说,“快,快让他住手。再打下去,痞子龙就死翘翘了。”

    傅南冰叹了口气,他也终于看清楚了被打的人,正是龙之阳,而打人的人他却不认识。于是身形一晃,虚出一招,朝李思谊胸口踢来。李思谊放开龙之阳,向后退,稳住了身形,与傅南冰对峙。傅南冰已经站定,满是同情地望着地上犹在吐血的龙之阳。龙之阳遇见了救星,哭着喊着,“我要告诉我爹爹,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黎巧慧跑过去,一把扶起血肉模糊的龙之阳,嗔怒道,“你就消停一会吧,他敢打你,就不怕你爹爹!”

    龙之阳也清醒了,一个嚣张跋扈的人,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只有在被修理一通之后,他们才会稍微懂得点儿做人的道理。“慧儿,我好痛,我快死了,呜呜。”眼泪混杂着血水,在已经变形的脸上横流。人们未免很失望,愤愤地拿眼光注视着这个龙之阳的救星黎巧慧。如果眼光可以杀人,他们的眼光早就将她砍翻,撕裂,揉碎!

    “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又做坏事了。要不然人家怎么会如此狠心,如此狠地揍你?”黎巧慧柔声道。

    “我不知道,我骑着马在街上跑。这个人,他莫名其妙就踢翻我的马,他掐我,他打我骂我,呜呜。”

    傅南冰跟黎巧慧只好拿眼光去看李思谊,李思谊冷冷道,“他是不知道,他一人一马,坏了几乎十里长街。他的马撞死了人,他就当没事儿似的,他真的欠揍!”

    傅南冰跟黎巧慧总算明白过来,于是都想问这人的姓名。李思谊报了自己姓名,然后问,“撞死了人,坏了人家店铺,毁了人家财物,怎么办?你们是他什么人?”

    “我姓黎,叫巧慧。他叫傅南冰。”黎巧慧眼光流转,顾盼生辉,她从来不放过任何一个勾搭男人的机会。

    “原来是不死神鹰,久仰大名。”

    “见笑了。我们虽然跟他认识,但不是向着他的。只是,只是,不想你把他打死。该怎么处置,你自己决定吧。最好不要打死他。那样,事态会闹大的,不好收场。”傅南冰慎重道。

    黎巧慧已经代龙之阳回答了,“赔偿损失,赔礼道歉。龙家有的是钱,不在乎的。这个李大哥,你还是饶了他吧。毕竟他是他爹爹唯一的儿子,万一有个闪失。你也不太好收拾局面,是不是?”

    她拍了拍龙之阳浮肿的脸,“你没事吧?赶紧拿钱出来,破财消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龙之阳勉强睁开了眼睛,在黎巧慧怀里,他感觉好多了,很幸福很知足。其他的,都可以忽略不计了。他说,“好的,我愿意赔礼道歉,我愿意赔偿所有的损失,绝不赖账。”

    “活生生的一个人,因为你,就突然失去了生命,你以为你狠有钱啊,了不起啊!”李思谊怒从心头起,他飞起一脚,踢向龙之阳。傅南冰已经拉了黎巧慧一把,黎巧慧跟龙之阳已经到了他身后。李思谊踢了个空。傅南冰俯下身去,对龙之阳悄悄说道,“你要诚恳,知道么?态度要诚恳,再跟他斗气,我就扔下你不管了。他随时会打死你。那样,你爹爹,纵有天大的本事,也救不活你。”

    黎巧慧用丝绢替龙之阳擦去嘴角、脸上的血迹跟泪水。他勉勉强强,还能站得起来,一瘸一拐地跟随李思谊,向来路走去。

    陈干烈一直守候在那个民女苏小小的身旁,保护她,安慰她。龙之阳哭着请求苏小小的原谅。他从怀里取出1200两银票,其中的1100两,赔给了苏小小,作为精神补偿及她爷爷的丧葬费。剩下的100两,赔偿十里长街上其他人的经济损失。

    事情理清楚了,黎巧慧和傅南冰,送龙之阳回龙听寻的府邸。黎巧慧临走时,要李思谊有空,到保定府毓秀山庄去看望她。李思谊一口应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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