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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宫时那轮硕大的圆月此刻已隐藏不见，天地间黑暗漫无边际的侵袭过来，隐隐见到远处天边厚重的乌云相互推赶着，将星光尽皆遮蔽。
深夜里下起雨来。
一场春雨毫无预兆的密布在临安城上空。
虽然民间有春雨贵如油之说，但王洛却不觉得这场雨珍贵，因为他来时没有带伞。
皇帝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吩咐值班小太监道:“送王大人。”
小太监遵了诺，去取了早已准备好的伞，撑开了一片天，将王洛包容在内。
“圣上该安寝了。”御书房空寂下来，皇帝正怔怔出神，却被敬事房的总管太监给惊了思绪。
皇帝道:“今夜去眉楼。”
敬事房太监领旨，吩咐手下先去眉楼通报，这才专心侍奉。
眉楼不同于皇宫里三宫六院的叫法，是别具一格。其中所住之人也并不像其余妃嫔一样有了尊号，只有一个简简单单的名字，唤做月眉。
眉楼曲径通幽，檐窗错落，轩帘掩映，互相连属，如仙人游。
这是南地建筑风格，皇帝能在森严皇宫之中特意开辟出来这么一块，由此可见对月眉的重视。
如此别致的院落，在此雨夜中却显得冷清。
门口亮起了几盏灯，是眉楼中仅有的几位婢女在忙着张罗礼节。
皇帝要来，这可是一等一的大事。
事实上皇帝早已在眉楼前方的一处拐角里静静看着这一切。
虽然此时里的皇宫还算亮堂，最起码他所到的地方，视野已做到最大可能的清晰。但皇帝还是感觉前方小楼里微弱的灯光像是要把他的整颗心吞噬。
他忽然感觉到有些燥热。
所以要在这雨夜里多呆一会，这样才能更长久。
看着那几位婢女手忙脚乱的张着灯，铺完布站定，皇帝摇头笑笑，抬脚进了院子。
敬事房的太监识趣的离开，婢女也关了院门，任由皇帝径自往里走去。
轻轻推开一扇门，房间里有一位美人正着水墨作画。
那位美人听到响声，看清来人，放下手中画笔，颔首作揖道:“月眉参见圣上。”
皇帝进了这间屋子，完全放松下来，坐定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慢慢品道:“免礼，月眉在画些什么？”
月眉将墨迹未干的那幅画拿来，双手奉道:“学作兰花。”
皇帝端着茶杯的手忽的顿住，不自觉的咽了咽喉咙，刚经过温润茶水滋养过的喉咙怎么就干涩起来了呢？
这个问题来不及思考，莫名一股冲动涌上了脸颊，于是皇帝的脸色变得通红，他一下子把那幅兰花图打掉，站起身来，拦腰将月眉抱起，扔向就在几步之遥的大床，重重的压在了月眉身上。
月眉两颊晕红，只好用特有的虽听起来有些靡靡但是并不矫揉做作、不柔柔弱弱的声音道:“圣上还请怜惜月眉。”
皇帝呼吸渐粗，压在月眉身上时还未有动作。等到月眉诉求的声音一起，像是压垮了理性的最后一颗稻草，皇帝变了模样。
平民或者百官大臣眼中的皇帝一直是一位儒雅有涵养的圣明君王，他爱民、体贴大臣、做事思绪清晰显得极有条理，但他们没想到的是，在眉楼中当看到月眉随着急促呼吸起浮的丰满丘陵，皇帝失去了人的理智，完全变成了一只凶猛的野兽。
刺啦一声，月眉便被剥开。
于是万籁俱静。
春夜里的雨声更加密了，被门窗隔绝着仍旧钻进房间来。
皇帝调动体内真气，朝着门框深深一吸，那扇门便借助风雨之势散开。
天外的雨丝肆无忌惮的飞了进来，有些仿佛是被床上的景象吸引，释放着巨大的潜力，终于降落在柔滑的丘壑间。慢慢的雨丝越来越多，渐渐凝成水珠，顺着丘壑缓缓的往底下流去。
受这股冷意一激，丘壑仿佛变得更加深了一些。皇帝感受着身体下方丘陵峰顶的变化，忍不住将两手覆盖其上。
他喜欢这种感觉，坚实有满足感。
月眉两颊的晕红慢慢扩散，像渲染一般，很快氤氲在了后耳、脖颈、以及再往下的妙不可言之地。
肌肤上布满了粉红之色，在越来越多的水珠照映放大之下，每一毫里的毛孔都清晰可见。
水珠真是晶莹剔透。
皇帝忽的又变温柔，将水珠一滴一滴的吮吸起来，直到最隐秘的地带。
“嗯。”月眉发出了声音。
皇帝听到这声呻诉，动作猛然粗暴。他将撕裂的衣物盖在月眉的头部上方，只留下了幅度并不会大的不断张合的唇。
世间的声音有千种万种，对于每一个人来说，能勾起心底无限回忆的只会是最特殊的那种。
可能是夏夜里寂静时分突然的几声蛐蛐鸣叫声，让人会想到孩童年代约上好友一起斗蛐蛐的欢乐时光。
也可能是偶然间的某一句话，带人进入到特定的空间，在那个空间中，会无限畅想不能自拔。
或者也可能是湍急的水流声，刺耳的打铁声，蚊虫的嗡嗡声等等，当这些声音一起，便组成了一个美妙的世界。
但是有一种声音是更美妙的，它带着人类的希望，勾发出真正触及灵魂的欢愉，在有节奏的停歇中，尽情的迸发所有的热情。这是人类最原始的运动，当属于皮肤间才有的随着温度的上升也变得更加具有魔力的嘶磨声音传出，整个世界都旋转了起来。
皇帝不知疲倦的前进，毫无感情的看着身体下方吃力正在不停颤动的娇嫩身躯，他没有一点触动，反而更加勇猛。
月眉此刻就像是一块光洁的水晶皮冻，在那双有力量的大手之下，不断变幻着形状。
人最难取舍的是什么？到底是相合还是别离？自古也难有定论，但肯定的一点是，人生最奇妙的事情就在这分分合合中，它牵挂着心神，憧憬着未来，让人陷入其中难以自拔。
春雨不断飘落进来，落在正在大战的两人肌肤之上，蓬的起了一片雾，似是不忍看这痛苦的一幕。
皇帝此时正在纵马驰骋，那片娇园在春雨的洗礼下泥泞不堪，和着月眉在被衣物盖住了脸鼻只留出檀嘴所发出的不知是痛苦还是欢乐的声音，竟形成了一段最动听的音律。
皇帝听到这个声音更加澎湃，徒然加快了速度。
丘陵瞬间坍塌。
有弱水从沟壑处蔓延，连成一片，淹没了所有的景象。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风住雨歇，乌云来的快，退的也快。
皇帝看着经过他的摧残，那朵仍旧娇嫩的花此时像是经过暴雨的洗礼，变得失去了往日的鲜活，就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烟雨江南。
苏侍剑拒绝了顾眉生并与慕容婉大婚之后，他为抒胸臆独自下江南。
在烟雨天，一处小巷中，他遇到了回眸一笑的月眉。
声音极像顾眉生。
清脆的雨滴打在油纸伞上也打在他的心上。
回眸一顾月眉生。
这是他忽然浮现的评价。
月眉笑起来时一双眉钩如弯月，声音像是穿透了他的心灵，直达灵魂深处，让他颤栗不止。
于是他爱上了这双烟眉，以及那魂牵梦绕之声。
所谓金屋藏娇也不过如此，月眉不喜宫中压抑，他就命人建了这江南风格的眉楼。
月眉想与他一如初见，不要什么名号在身，于是他不封不赏，偶尔去眉楼倾诉衷肠。
可今日在听到顾眉生的消息后，他失控了。
他心中的暴虐尽情的释放着，仿佛身下婉转承欢或者承受痛苦的就是顾眉生。
皇帝起身，将锦被遮住无限春光，缓慢却坚定道：“朕走了。”
月眉无力回应，只嘤咛了一声，沉沉的睡去。
可她却不明白，这一别，不知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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