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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孕鬼而嫁之鬼夫欺上身 > 第168章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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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你和瑾瑜都说过,我凭借身上的红线……就能救他。换了别人,能做到吗?他是我的丈夫,又为了救我尘化,我……我怎么能袖手旁观。万一……万一他还活着呢?”我鼻头发酸,心口有一种撕扯一样的疼痛。

    就好像灵魂和**同时都被什么利器割裂一般,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痛楚中挣扎,却让人的脑子异常清醒和坚韧。我为了孩子的安全,不应去冥渊。

    可我不去冥渊,真的还有人能救他吗?

    灰四仙婆婆严肃的看着我,“你家太奶我是真的不知道冥渊怎么走,就算会走,也不会告诉你。尘化代表着凌轩大人灵体中三盏照亮的命灯真正意义上的燃尽,而且再也无法点亮,这世间……”

    这世间什么?

    我焦急的看着它,可它这后半句话怕是永远都不会对我说了。

    说到最后,灰四仙婆婆竟然是双手捂脸,哀伤哭了。

    “星儿,我的好徒儿,不要再去想凌轩大人了。我看的出来,老十七也十分钟情于你,你要是一时变不了心可以慢慢来。”灰四仙婆婆老迈悲哀的声音在我的耳边陡然响起,它从灶台上跌下来。

    双膝磕在地上,血涌从膝盖冒了出来。

    可以看出来,这只老耗子还颇为的有情有义,对凌轩的感情很深。它大概还不知道吧,允礼早就对金花许下了誓言,对我根本不感兴趣。

    我只有凌轩,也只要这个男人。

    是说不去想就不去想的吗?

    “他为了救我而尘化,您让我再去找别的男人,哪有这个理儿的?”

    我急火攻心,气的直跺脚,眼泪不争气的要流下来。

    却硬是用手臂上的衣料擦去,我不想让灰四仙看到我脆弱的样子,我想更加坚强和强大。这样的我才有资格去救凌轩,可是心口却越来越凉。

    真的……

    没有希望了吗?

    嗓子一甜,差点就有粘稠的液体从腹腔内涌出。

    我还算有理智,心想着怎么样也要说服灰四仙指点我去阴间,我得控制好情绪。千万不能让负面情绪上了身,到时候什么事也做不了。

    手机在这时候突然响了起来,我昏昏沉沉的掏出来。

    屏幕上写着什么,已经看不清了。

    发呆了看了良久,等到铃声停下了,才隐约看到上面重影写着的字体。

    瑾瑜!

    我急忙回拨过去,“瑾瑜,你……你想通了吗?你要带我去冥渊对吗?”

    我还真是贼心不死,哪怕听到了最严重的噩耗,也不肯真的相信他离我而去。冥冥之中我只觉得,凌轩不会舍下我们母子。

    他肯定舍不得的!

    “我想通了,易凌轩不可以死,你和宝宝都不可以死。”瑾瑜一字一顿的说着,每个字似乎都带着坚定的铿锵有力的力道,“所以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想救他是你的自由,可是你的宝宝也愿意,为救他去死吗?”

    我微微一愣,嘴边颤抖了一下。

    下意识伸手轻轻摸了一下小腹,手指僵硬无比,他们都比我的生命更重要。

    我宁可自己死,也不想让小崽子受伤。

    却在此刻,在心头无声的问他们,你们也想救爸爸吧?

    如果不救爸爸,爸爸有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了,那还不如一家四口死在一起。

    “要我做没爹的孩子,还不如死了,女人你根本不用考虑我们。”那个倔强而又脾气古怪的心声,直接传到我脑子里。

    这个声音旁边,还有十分柔弱小声的声音附和,“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谁……

    谁在说话?

    语调有些陌生,可是一听之下,让人一颗心都填的满满的。我想了一下,终于明白了,大碍是那小逼崽子的妹妹说话了。

    这是她许久以来,跟我交流的第一句话。

    我激动的热泪盈眶,出口的声音带了哽咽和鼻音,“瑾瑜,他们愿意,时间要来不及了。只能孤注一掷,如果错过这次机会,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你和宝宝要想跟着来,必须提前做准备,准备二十个鸡蛋。一锅拗九粥,一个是贿赂阴差的,另一个是你自己吃的。去冥渊的距离有些远,你在途中,总不能不吃饭吧?”瑾瑜还是很镇定的,跟我说了一些事前要做的准备。

    “普通的饼干作为干粮不行吗?拗九粥是什么东西,我……从没听过。”我发出声音以后,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是彻底哑了。

    完全说不出话,却必须强迫自己,忍着嗓子上的巨疼发出声音。

    阴差喜欢吃煮鸡蛋,带点鸡蛋贿赂阴差,我还是听人说过的。可老子长这么大,从来没听说过什么拗九粥。

    瑾瑜说:“让你带你就带,按腊八粥的做法做,记得让粥的颜色黑点。”

    “可我现在在家里,我做完就要赶过去吗?”我听到瑾瑜要带我去阴间,居然是没有任何害怕的感觉,满脑子都是在冥渊中生死不知的凌轩。

    瑾瑜淡淡的说:“不用,我过去找你。”

    “嘟嘟嘟……”

    电话变成了忙音,我抓着手机愣了两三秒,就开始煮蛋做腊八粥了。我其实很不明白,去阴间带干粮,吃的竟然是腊八粥。

    这是为什么?

    灰四仙婆婆看我又有干劲开始熬粥,脱口而出,“这是拗九粥?星儿,你还真要去阴间,看来是谁也都拦不住你了。哎……”

    它显然是看到了这粥,一眼就猜出来我要去阴间。

    看来活人去阴间旅游,大概真有带拗九粥去当做粮食补给的惯例。

    “瑾瑜……瑾瑜考虑清楚了,他确定要和我一起去,师尊你要相信我们。”我手忙脚乱之下,蹲下身去柜子里找黑豆和红枣。

    起身的时候,就看到灰四仙婆婆往腊八粥里加酱油。

    我一惊,“师尊,您这是?”

    “嘿嘿,给你加点料……九粥源自古时候有个孝子,给死去的母亲祭祀食物来的。”灰四仙婆婆还帮我用勺子搅了搅锅里的酱油,“看起来成色好的食物,阴差就会贪了自己吃。孝子为了让母亲吃上吃食,就做了来黑漆漆的看起来很脏的粥给母亲。阴差就不稀罕吃了……”

    “难道不是因为粥里有五谷,阳气太重了,才会被阴差嫌弃的吗?”我看着被酱油染的黑乎乎的粥,心想着这成色的确够丑的。

    不过,阴差会讲究食物的样子吗?

    倒是人吃的五谷,每年都要经过春夏秋的烈日暴晒,吸收了不少纯阳之气。所以才有糯米镇尸,黄豆破邪的说法。

    灰四仙婆婆的手爪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说道:“恩,你这么说也有点道理,不过这都是千百年来传下来的传说。应当有些道理,瑾瑜少爷带你去的话,倒也安全。”

    有瑾瑜陪我去阴间,它似乎就没有刚才那么反对我去了。

    我煮好了粥,见它依旧步履蹒跚。

    膝盖上流着血,就问她:“您怎么不给自己医治?你还得照顾小豆豆呢,我还希望有一天,小豆豆能像以前一样陪在我的身边呢。”

    “哎,老身得道的看家本事,传给了一个不争气的真传弟子。许多本领都送给了他,像黑乾坤一样快速治愈的法子已经用不成了。”灰四仙婆婆的手爪触摸了一下膝盖上的血液,看了一眼又唉声叹气起来,“慢慢养着,就会好了。”

    原来家仙给人传授能力,是将自己的一部分能力传出去。

    再根据这个人的天赋,来保证这种能力,会有多大程度的转化。想来灰四仙婆婆的真传弟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只是自家的师父看徒弟都是恨铁不成钢的。

    “我给您包扎吧,您给我的黑乾坤应该也能止血。”我用洗甲水给它洗伤口,又找了绷带包扎。

    虽然它是得到的家仙,不过应当是有些作用。

    它看我熟练无比的动作,居然还感叹了一下,“虽然一身法力都给了那不争气的小子,可他半点都比不上你这样的外门弟子。”

    “哪里,师尊挑弟子的眼光是顶好的。”我别的不会拍马屁还是很厉害的,帮灰四仙婆婆包扎完,让它早点去休息。

    那锅粥也差不多煮好了,煮好装在锡纸口袋里,既能隔热又能随身携带。

    我大概在双肩背里装了四五袋,还有那些煮好的鸡蛋,就觉得重量差不多了。刚准备背起来试试,就见一道黑影从窗外飞进来。

    那黑影就是张手掌的形状,戳破了纱窗直接就进屋了。

    丢下背包,我退后了半步。

    周围的温度立刻下降到了冰点,我浑身僵硬,肌肉僵硬的有些动弹不得。就跟运动量过大了以后,抽筋的小腿一般,不能自己。

    不过,如果强行去动,应该能从这间房间逃离。

    我暂时没动,警惕的观察周围的环境。

    从外边飞进来是一只白皙的如同水葱一般的嫩手,进来以为我动不了了,便用掌心轻佻的托住我的下巴。

    在我的耳边,传来了一个暧昧而又轻佻的声音,“小美人儿,你这是要去阴间啊,你可别去送死。她怎能允许易凌轩或者离开冥渊,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要抓你,我可舍不得你白白死在她手里。”

    “凤翼?”我一听这个声音,就认出来他绝壁是无心道人凤翼。

    瑾瑜还没找上门来,居然让阴险歹毒的凤翼先来了!

    无心道人不愧是修得了重阳之躯的家伙,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哪怕被剁碎了只剩一根手指。都能一点点的长回去,这才没多久呢,就变成了一块手掌了。

    他似乎一点都不惊讶我认出他来,指尖离开了我的侧脸,飞速的朝我大衣口袋过来。大衣口袋里那把断魂刀一直都在,仿佛一个有生命的守卫守护在我身边一样。

    那东西一过来,我就察觉到他觊觎这刀。

    手捂着口袋,就打算在冰冷跟冰窖一样的空气中逃跑。可惜关节不太听使唤,动一下就跟别着了一样。

    跑的特别迟钝,后衣领直接就被那只手拽住了,“是我,小美人,我是回来拿我的刀的。顺便想救你一命,姓易的回不来了,古往今来,就算是觉醒的高手去冥渊也是有去无回,你就别去阴间送死了。”

    “你的刀到了我混世魔王顾星手里还想拿回去?哼!还有我去送死关你什么事?您真是太平洋上当了警察,管的也忒宽了点吧!”我后衣领被它给拽住了,却根本就不害怕。

    凤翼虽然在短时间内,不知道是怎么弄的。

    从一只手指头愣是长出了其余四根,成为了一只完整的断掌。

    可这就是一只鬼手,没有厉鬼那样强悍的力量,最大不过用阴气降低人身体的灵活度。我一个身体完整无缺的活人,我怕塔做什么?

    我也不跟它硬碰硬,抽出口袋里的那把断魂刀,直接就把外套给脱下来。让这只蠢手大概是脑子还没来得及长出来,没想到我来了招金蝉脱壳。

    空抓了件厚衣裳上的衣领子,愣是没把我真正控制住。

    脱掉了衣服,我手里的断魂刀胡乱就出鞘了。

    那刀我还是第一次使,对着那手只是下意识挥动了一下。

    无声无息之间,抓着我外套的手被切成两半了。

    可是外套却毫发无伤,顷刻间染了一丝红色的血液,掉到了地上。我还以为对付了这只鬼手呢,没想到它断成了两半也不觉得疼。

    还想冲过来对付我,看它们冲来的势头,大概是想一前一后把我包抄了。

    外面几间屋子,住的都是我的家人。

    要往里边跑必定是会波及家里人,可老子向来一人做事一人当。拿刀继续砍它吧,这东西是数蚯蚓的,切一成俩。

    再切一刀,说不定就成了三个,到时候越分裂越多。

    那我可能就被一群碎肉给围攻了,现在只能躲了一下它们的攻势,往窗户方向跑。本来是想一脚踏上窗台,按照老子最擅长的翻窗术,直接翻出去从外面跑路。

    才踏上窗台,就被一只圆柱形的东西绊倒了。

    跪在了窗台上的那个圆柱形的东西上,慌忙之间触摸了一下,只觉这东西凉如玉石。凭感觉判断,大概是个人形的石头雕像的大腿。

    可我家的窗台上,哪来的石头雕像啊。

    这一下是来的莫名其妙,我下意识侧头去看到底是什么玩意的腿把老子绊倒了。上去的时候还没人儿呢,就好像雕像是故意瞬间移动到我家窗台上的。

    一看,是个面貌清俊的男子。

    戴着副金丝框眼镜,明明眼中一片淡漠,眼底深处却隐藏杀机。

    我跪在那人的双腿上,腿部并不平稳。

    我又吓了一跳,重心不稳差点就倒栽葱的下来了。

    没想到那个坐在窗台上的“雕像人”伸手一揽,将我的肩膀摁进了自己怀里。这个怀抱冰凉凉的就跟快石碑似的,额头上的触感又冷又硬的。

    不过冷硬也有冷硬的好处,稳重而又坚实的让我的重心全都落在他身上,防止了我再次从窗台上掉下去。

    匆忙之间抬头,双眼就撞上了他低垂下来的眼眸,“女人,又遇到麻烦了?”

    在一副眼镜的遮盖下,双眼是深棕色的,深邃的就像万年前就形成的琥珀石一般的瑰丽神秘。

    脸上虽然没表情,却能让人解读出他的潜台词:怎么样吧,还是需要我来救你吧。

    “额。”我错愕了一下,其实心里面没有太感激他。

    要不是他突然出现在窗台上,说不定我早就跑路了,哪还用得上他啊?

    他上半身是靠在窗框上的,双腿平放在窗台上,眼眸倨傲的抬起,“凤翼,你把我关在下水道里的恩情,我还没还你呢。你这就等不及,要我还给你了吗?父亲可是从小就教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瑾瑜少爷,你被我差点踩爆头的时候,可没有那么威风呢!若不是易凌轩救你,哪有你这么威风凛凛的时候。”房间里发出了空洞洞的冷笑声,那两块手掌的断块的手在瑾瑜面前丝毫不惧怕。

    反倒是像苍蝇一样飞来飞去,让地面上滴落的全都是手上滴下的血液。

    那双被斩断成两半的手,因为这种多角度全方位的晃动,让我一时将它前后左右每个角度的样子都看的清楚。

    截面上能看到白色的骨头,还有肌肉组织。

    血液还在从切面的地方,不断的往它乱飞的地方落下。

    瑾瑜性子有些冲动,控制住我的后脑勺,身子一瞬间弹跳起来。

    抬脚就将其中半只手踩在脚下,波澜不惊的语气中若有若无的出现了一丝怒意,“闭嘴!不许说话。”

    他的侧脸微微泛红,斜过来看了我一眼。

    似乎很害怕,让我听到有关他狼狈的一面。

    “怎么伤害到你的自尊了?是怕顾星小美人看到了,觉得你是个废柴吧,啊……”其中半只断掌,被瑾瑜当场踩成了肉酱。

    凤翼惨叫一声,虽然半只手被踩成了肉酱,另一只手转瞬就钻进地下了。

    临走前,还留下了挑衅的话,“你的确该报答我的恩情,感谢我对你的不杀之恩。要不是看在她的面子上,你早就被我打死一百回了。”

    没错!

    那只手就当着我和瑾瑜的面儿,钻进了我房间地上的水泥地里。

    瑾瑜光顾着对付其中一半只手了,哪儿还有机会防范另外半只手逃跑,等到它钻进了地底下。

    才从怀里掏出了一打的黄纸贴下去,结果打了个空。

    手法反弹在手心里,应是砸了一大块黑色的烧焦印子。

    “你小子没事吧?别急着找这人家报仇,凌轩都奈何不得他,你这样追击是自己找气受。”我看那些咒法化成了七道闪电,击中他的掌心,掌心直接被击穿发黑。

    还冒了烟儿,把我吓一跳。

    抓住他的手腕观察,才发现这家伙的手掌心,居然在自己慢慢的治愈。

    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结果他给了我一计专门用在小丫头身上的摸头杀,“我没事,我……我是灵体出窍,这么普通的道术伤不了我。”

    “灵体出窍?你的身体呢?”我一下按到了他的脉搏上。

    果然从他冰凉的身体里,传来的是灵魂的波动,并非活人的脉搏。

    看来像瑾瑜和凌轩这样的人,有了肉身,反倒会削弱他们的实力。

    瑾瑜抿唇看了我一眼,才别过头去,居然是有些傲娇的脸红了,“灵体方便,肉身带着碍事,去了阴间更没法保护你。你……你这是在关心我把?”

    他脸上羞涩的呈现淡粉色,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用眼角的余光害臊的向下瞟。

    什么玩意,让他一直害臊啊?

    我迟钝了一下,低头一看,居然是胸口的口子没扣好。

    诊脉的时候弓着胸,一下子就春光乍泄了。

    按老子以前的个性,早就一巴掌打在他后脑勺上,问他看见什么了。

    可眼下,他别过头去,目光明明看着别的地方。

    却伸手给我戴上了一个绑着红绳的金属牌牌,我低头一看,牌子上刻着的居然是一尊古怪的双手掩面的佛陀。

    “这什么玩意呢?”我问他。

    他这才回头,凌乱的飘了我一眼,又从怀里掏出一叠符纸给我,“泰国的掩面佛佛牌,我考虑的时候也不是去玩,我……我是找了……找了教我祝由术的那个人。这些符纸也是他画的,他这些说不定可以帮你。”

    瑾瑜塞给我的符咒,都是同一种,上面所画皆为一种咒文。

    只是这种符咒样子好奇怪啊,很像是以前我很小的时候,去小叔叔在城里的公司里玩。在透明的玻璃门上看到的一道咒文,只是那道咒文所书写的眼色是红色的。

    如同鲜血般红艳艳的,据大人们说,那是有人害我小叔叔的诅咒。

    自从有那一次,用红墨水在玻璃窗上画符。

    我小叔叔不到半年就选择金盆洗手不干,把公司都转卖给别人,自己告老还乡过清闲的日子。

    这两种相似的咒文,看着就和中华符咒不同,复杂而且比划比较多。

    “泰国符咒吗?”我问瑾瑜。

    瑾瑜看了我一眼,“你认识?”

    “有点眼熟吧,小时候见过类似的。”我不敢说我见到的好像是诅咒,省的瑾瑜看到又胡思乱想。

    瑾瑜紧抿的唇扬起了一小部分,放在我脑袋上的手,又用力的揉了一下,“这是最严重的邪咒诅咒,这么多张都是可以叠加的。放在身上的人,会成倍的被恶鬼缠身,更会遇到大灾大难。”

    卧槽!

    这家伙是想玩死我吧,脸上是一副宠溺的样子,却给了我一堆赌咒害死我的符箓。我还进那个就连阎君都会死的冥渊,和凌轩死在一块,就想用这符咒搞死我?

    拿着这几张符箓的手已经开始颤抖了,他眼中的笑意更盛。

    抓稳了我的手腕,将我的哆嗦的手腕给控制住了,“你千万要戴在身上,你身上有这么多赌咒恶鬼,阴间那些恶鬼只会当你是麻烦,不敢近你的身。”

    “所以……你这招是以毒攻毒?你就不怕,我还没被阴间的恶鬼缠上,就被这些玩意给害死吧。”我蹙紧了眉头,已经感觉到这一大叠的泰国符箓中晦气深重,而且有很深的血腥气。

    把这些都戴在身上的人,三灾五难血光之灾的可能都会成为家常便饭了。

    他眸光在某一个瞬间柔软下来,虽然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无痕,低声说道:“顾星,我是不会害你的。掩面佛牌很厉害的,它会护着你。”

    “为什么不选中国神仙保护我,偏偏找个外乡的神仙?”我憋着嘴,从地上捡起自己的外套穿上。

    天气有些冷,我打了个喷嚏,将符箓往大衣口袋里踹了踹。

    断魂刀则被我放在另外一只口袋里,这把刀也不知是什么来历,感觉可比桃木剑好使多了。

    瑾瑜抓住了我穿了厚厚衣服的手腕,轻轻一拉就把我跟腾云驾雾一般的越过了窗台跳到了外面。

    还好我眼疾手快,另一只手抄住了背包。

    反应稍微慢半拍,准备好的拗九粥,以及鸡蛋都没法带阴司了。

    他就这样在月光下走在我前面,把我往冰河的方向拉,“阴司的恶鬼兴许还不太熟悉外乡人的路数吧,根据我的经验,佛牌对阴差恶鬼还是有点作用的。况且给你佛牌,主要还是为了抵消这几张诅咒符箓带来的危害。”

    “原来是这样了,看你这去的方向,是要从冰河下面的阴司进入阴间吗?”我明白了掩面佛的作用,也不继续问这方面的问题,反倒是其实挺好奇瑾瑜带我去阴间的方法。

    凌轩和清朝鬼这样的存在,应该可以随便撕开一个口子,就能进阴间。

    倒是瑾瑜相对弱一些,应该要通过其他路径才能去阴间。

    他点头,抓过了我手里的背包,帮我拿着,“对。”

    我眉头一皱,对这个进入阴间的办法提出异议,“你可能还不知道,那条下达阴司的河面上,有一道结界。连凌轩和允礼合力,一时都很难破开。”

    “那河面上的结界,只要冰化了就能消耗一半。结界的原理是湖底的阵法,加上冰面下层刻上去的阵法合在一起,才变得难以破坏。眼下时节交替,冰应该都化了……”瑾瑜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串白色的珠子,套在了自己的手腕上,“结界只会阻挡住阴气重的灵体,我还有这个,能改变身上的气息。这样结界应该就拦不住我了!”

    那串白珠子应该是菩提,上面还缀着一串黑色的如同蚊香的盘成一圈一圈的干尸牌。

    瞧着真是够恶心的,也不知道是啥玩意的死尸。

    我看了一眼他的手腕,“这个该不会也是你朋友给你的吧,他到底是什么人啊,居然能做出破坏阴司结界的法器。”

    “其实也不是什么能人,就是一破卖佛牌的,来之前我特意跟他要来的。”瑾瑜明明很依赖人家,可是改不了傲娇的坏毛病,非得说人家是破卖佛牌的。

    我很感激他,“其实你不是犹豫要不要带我去,是想拖延时间,准备这些吧?”

    “你愿意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吧。”瑾瑜眸光淡淡,可耳朵却悄悄的红了起来,“这是星月菩提,主要功能是保平安,气息温和所以携带的人身上的阴气也会被温养隐藏住。”

    我对星月菩提也是有了解的,大概就是最便宜的八十几块一条吧。

    有真有假,说是养在身边有灵性儿。

    可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要是花一百块钱就能招财保平安,那不知道该多少人能发家致富奔小康了。

    “我小叔叔以前开公司的时候也信这个,他平时总带在手边的有两串星月菩提,上面挂的都是千手佛牌,说是能驱灾避难、逢凶化吉的,你这个是什么牌?”我和他聊着聊着,就到了河边。

    河边的冰块,果然是消融的差不多。

    站在逐渐冰雪消融的河边,那叫一个冰寒刺骨,冰雪消融的时候果然是比河面结冰的时候冷得多。

    大概是物理老师死的早的原因,冰块融化降低温度的原理我是解释不清。

    但是河边冷气很大,比其他地方都要冷得多,弄得我直掉鼻涕。

    河面上倒影着我和瑾瑜的影子,碧波清影。

    瑾瑜的影子落在上面,笔挺的灰色马甲配上洁白如雪的衬衫。恰似镜中月水中花,翩然的姿态俊秀无双。

    手上那串星月菩提上的干尸牌和他同出一个画面,反倒显得有些突兀。

    他换了一只手牵我的手腕,蹲下了身子,将星月菩提上的干尸坠子浸入河水里,“顾星,你不是好奇这个具干尸牌是什么么?那是印度海蛇,遇水则活。”

    什么?

    他敢不敢再说一遍,遇水则活!

    这么一个印度的土皮子,做成的干尸,遇到水还能死而复生。心头还有些疑窦丛生,不敢直接相信瑾瑜听起来有些荒诞不羁的话。

    就见河水慢慢的浸润了这只黑色的变成干尸了的海蛇,它被浸湿以后,无非就是一块浸湿了的黑炭。

    真的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

    缓缓的这只在水里头飘飘荡荡的随波直流的印度来的土皮子,它居然好像自己开始游动起来,在水中沉浮的动作从由着水流而行。

    突然,就变得自由自在,像一只蝌蚪一样。

    慢慢的这玩意身上的黑色的东西,也如同面包屑一样,一点点的融化在水里头。慢慢的就开始露出紫色的身躯,虽然样子很娇小,可是因为身上的颜色过于鲜艳。

    加上本大王从小就不爱学习,看书写作业的时间少,视力是非常好的。

    站在河边,甚至能看到它身上,细小的鳞片。

    要不是老子亲眼所见,是绝对不想相信一具干尸遇到了水流之后,就能变得栩栩如生。瑾瑜看到海蛇在水面上游了一会,就有要往伸出去的一丝,对我做了个手势。

    意思是要我保持安静,让我跟着他一块跟着这条蛇走进河中。

    天空中一轮半月,印在水面上。

    月影凛凛,水面很快就没过了人的脑袋,我就这么没头没脑的跟着瑾瑜下去了。不过很奇怪下去了之后,并不感觉得到水中的冰冷刺骨。

    反倒觉得自己泡在常温的水中,而且浮力和阻力都很小。

    仔细一看手腕,不知道什么时候瑾瑜已经将星月菩提套在我的手腕上了,我惊讶的看向他。

    他却对着我做了一连串的口型,句子很长,可我却在第一时间解读出来,“顾星,我会永远保护你的。”

    戴上了这串星月菩提,才知道它的厉害之处,整个人似乎都被整条手串温养。周围的阴气根本丝毫进不了身,更令人惊奇的是,海蛇在水中自由呼吸游走的属性,似乎也传达给了手串的主人。

    让人比在水中,更在的自如。

    甚至可以跟着手串上的海蛇,游动的频率下潜着,身子灵活的不要不要的。

    我愣住了,他却分毫不受影响。

    转眼间如同一条鱼人一样,潜到了最底下。

    这下面还跟我第一次下来是一般,八口大鼎坐落在河中样,时不时有鱼儿经过。鼎中只剩下几只零星的婴儿的魂魄倒在其中,还有很多只是断臂,或者躯干脑袋之类的。

    看似好像是废弃了,瑾瑜却拉着我躲到了河底一处巨大石头。

    “怎么了?”我做了个口型。

    他将食指竖在唇边,好像让我保持安静。

    这时候,在缓缓流动的河底的水流中,居然传来了阴冷尖利普通话说的跟蛤蟆似的男人的声音,“还不快点走,若荒废了时辰才到阴曹地府,看本官怎么收拾你们这些贱魂。”

    男人一说完,四周围好像一下堕入了鬼成当中。

    呜呜咽咽的全都是鬼哭狼嚎的声音,远远的偷看过去,就见到有很长一条队伍慢慢走过来。

    这行队伍的人,穿什么衣裳的都有。

    西装革履,短袖体恤,绿色军大衣,破衣烂衫……

    一个个都挂着手铐脚镣,手里提着盏白灯笼,表情木讷浑浑噩噩而的就走过来。看样子好像是囚犯吧,许多身上都被鞭子打的皮开肉绽,衣服全是破洞和伤疤。

    囚犯身边,除了跟着一些头上头上长角,青面獠牙的阴差之外。还有一戴着白色的帽子,穿着白色古代衣服的男人。

    男人抽着鞭子一边走,还一边体罚那些囚犯,一鞭子一鞭子的下去。每下去一鞭子,那条白色的鞭子就能在河底形成一条很长的弧线,波及到每一个囚犯的身体。

    它们的身体上,立刻也会多一道蜈蚣形状的血口子。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我可真够倒霉的。

    居然在这里又遇到范无救了,我猜范无救并不是经常来这里,只是这里可能是它们回阴间的一个近路。

    看的人是有些毛骨悚然,我在水中本来就不能呼吸,全靠星月菩提来帮我。现在更是连心跳都好像静止了,紧张的看着这一排阴气森森的东西走过去。

    我猜,应该是让我和瑾瑜刚好遇到了一群,要下地府黄泉的魂魄。

    这种景象可能普通的活人,一辈子都难遇到过一回,偏偏让我看到了。

    好容易等白无常范无救带着这些鬼魂离开,刚想松一口气,就听到一个女生的声音。这女人的声音我无比熟悉,不,就是我的声音。

    只听她小声的,如同咕哝一般的喃喃道:“阎王让我三更死,我活不过五更天。阎王让我三更死,我活不过五更天……我好可怜,阎王让我三更死,我活不过……”

    五更天!

    那种神叨叨碎碎念的感觉,就跟神经病了一样。

    我眯眼仔细一看,心头更是觉得瘆得慌,妈的。

    就见眼前有个女子,提着灯笼跟着这些鬼魂在走呢,看那身段和侧颜化成灰老子都认识。因为那阴测测神叨叨的妹子,就是老子自己。

    明明我还活着,却跟着一群要下阴曹地府的魂魄走了。

    那天晚上我做完了梦里见遗像的梦,也看到自己提着灯笼远去的背影。

    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可是说不上来。

    “娇龙他妈的疯了,她居然把你写在生死簿上了!我原先也只是有些怀疑她,父亲不在了,性子越变越可恶了,我还以为父亲的眼光永远都不会错呢。”瑾瑜等到所有的阴魂,包括我自己全都下去阴曹地府了,才气哼哼的跺脚。

    我唇角哆嗦:“所以我……注定难逃一死吗?”还是说我已经死了,才能看着自己的魂魄,走在那一条死者之魂走的黄泉路……

    “不会的,只要把他从冥渊救出来,他就能阻止娇龙胡作非为。姓易的,他是……是我父亲定下的辅佐娇龙的人,他还是能治住娇龙的。”瑾瑜脸上没有半分的表情,眼底却藏了些许的愤怒。

    一看就知道,他似乎很喜欢隐藏自己真实的情绪。

    妈的,阎君把老子写生死簿上,那意思是我生死簿上的阳寿都被她划掉了。这么说我应该已经死了,那瑾瑜牵着的人是谁?

    我的鬼魂吗?

    我什么时候死了的,自己居然都不知道!

    要是以前,我肯定会害怕的。

    可是此时此刻,我居然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反倒有了一种距离凌轩更近一步的错觉。

    死不死,似乎已经无所谓。

    瑾瑜拉着我跟着那条队伍消失的方向走去,来到一口古怪的古井面前。拉着我跳下去,周围的水流才消失,正在水中游泳的印度海蛇也变回了一具黑色的干尸。

    我突然可以确定我没死,“我三魂七魄都在体内,怎么会看到自己提着灯笼,跟着其他魂魄一起下阴曹地府的画面呢?”

    “那叫先兆,名字在生死簿里被写死了,却一时半会没法推动命运导致死亡的。都会看到先兆,不过到现在也没人知道,先兆到底是什么形成的。”瑾瑜带着我从井中不断的往下落,这好像是个无底洞一样,许久都不见底。

    而且上下都有旋风加身,让人吹得好像在刮刀子一样。

    他见我神色痛苦,忽然就用身子搂住我,挡住了这些风:“别挣脱,我是帮你,你要挣扎出我的怀抱会受不住这些风的。”

    “我明白,瑾瑜。”我难得温顺了一会,被他紧紧护住。

    只觉得再也受不到刀子一般锐利的旋风,抬眼看他的脸色却是越来越苍白孱弱,我蹙紧了眉头,“先兆,其实就是提前看到自己死亡的样子吧,其实我早晚都要死。你没必要把星月菩提给我,你可以用来保护自己的。”

    “顾星,哪怕易凌轩已经死了,阴间也没有哪个鬼差敢动你,明白吗?”瑾瑜说的很严肃认真,让我又是一愣。

    他的意思是,我哪怕被生死簿诅咒死了。

    阴间也没有阴差敢收我,所以,我就是死乞白赖的怎么样也死不了了。

    我不明所以,“为什么?”

    “阴司那些鬼差,我都认识,我就不信娇龙连我都杀。”瑾瑜用力的紧了紧我的身子,下巴死死的扣住了我的天灵盖。

    我没挣扎,因为我知道他不是在侵犯我。

    是这一片井中的正反旋风更加的大了,大到瑾瑜支持不住,浑身的肌肉都痉挛了。我被他困在怀里,却觉得周围只有我一个人。

    仿佛我被困在了,一个黑暗的茧里。

    蜷缩的身子,低头就能透视到肚腹当中两个娇小的胎儿。

    看起来比较大块的那只鼻梁十分高挺,眼睛大大的,唇形如柳叶一般的耐看。他似乎是兄长来的,单手摸着小只妹妹的额头。

    他们没有说话,可我却好像能听到他们的心声。

    好想,好想爸爸……

    听到孩子们思念父亲的倾诉一般的声音,我猛地睁开眼睛,却见眼前是一片的荒凉。广袤无垠的土地上,到处都是地缝龟裂的样子。

    空气死潮湿阴冷的,吸进嘴里有一股子发霉的味道。

    周围还有悲惨的呜咽的声音,偶尔还能听到人的细语呢喃,不过这种呢喃声特别的小声。好像是鬼魂之间,在悄无声息的交流着。

    我怕犯了偷听鬼魂说话的忌讳,刚准备拿手捂住耳朵。

    从我的身后伸出两只冰凉的手,往我的耳蜗里,塞了两团棉花,“听得见我说话吗?”

    “听得见,就是有点小。”我回答问题的时候还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拿棉花塞住我的耳朵,等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就立刻明白了。

    鬼魂交流的声音很小,用棉花一塞,那是一丁点动静也听不见。

    瑾瑜说话虽然变小声了,但是还是能听得见的。

    他依旧拉着我的手腕领着我在这片广袤无垠的土地上前进,他脚下的步伐奇怪的很,明明很长一段路。

    只是随便一跨,就跨了很远。

    我看电视上有神仙可以缩地成寸,孙猴子一翻跟斗有十万八千里,想想看瑾瑜该不会也会这招吧?

    一开始附近的鬼魂还很少,跟着他走了一段距离以后。

    三三两两的都会飘过一些灰色的,充满好奇有十分敬畏的看着我们的鬼魂。最后,他居然把我拉到了一条大街上。

    这条街我认识,这是特娘我不小心走进的人肉面馆外面的街道。

    犹如鬼市一般的恐怖,到处都飘着鬼火儿。

    天空是铅灰色的,无数的鬼魂在长街上飘荡着,穿着也是有古代有现代。只是每一个手里都提着一盏灯笼,脸上全都是木讷呆滞的表情。

    一看就是地魂离体的,失去大部分记忆和灵智的普通鬼魂。

    等待他们的命运,大概就是过奈何桥,喝孟婆汤重新投胎转世了。

    可是有一点很奇怪,明明街上鬼魂无数,多的让人头皮发麻。我和瑾瑜走上去之后,那些魂魄宁可撞到一起,摔得鼻青脸肿的,也要和我跟瑾瑜保持距离。

    以我们为圆心,向外辐射半米的位置,是一只鬼魂都没有。

    好像是本能的避开了我们,瑾瑜根本没太大反应,拉着我就到了一间古怪的棺材铺门前。那棺材铺普通的平房,在长街的边上仿佛孤岛一般的存在。

    棺材铺门口悬着六盏红灯笼,在灰白色的阴间世界里,显得独树一帜。

    店里面有着各种各样的棺材,什么石棺,木棺,竹棺材,玉石棺材,水晶棺材……什么样的都有,土洋结合应有尽有。

    门前站着俩纸糊的的童男童女,小脸圆乎乎的,脸上用红色的笔画了不少胭脂。肤白如雪,眉眼之间带着娇憨。

    远远看着看着,真是栩栩如生。

    走进一看,才发现这俩纸人的衣服裤子都是画上去的,颜色极其鲜艳。穿红戴绿的,衣服上头绘画的纹饰也很讲究,是金线描绘了一些的花图案。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尸香魔芋。

    那层层叠叠璀璨夺目的花瓣,大概是世间我所见过的最美丽的花。只可惜这样的花朵才开就会凋零,一般在午夜和早晨开放。

    只是棺材店里没有老板,甚至连个伙计都没有。

    也不知道瑾瑜带我来这里干嘛,他站在门口盯着棺材铺门上的牌匾看了一眼,“尸叔记棺材铺。”

    看名儿还颇为的有意思,这店还是位尸叔级别的鬼物开的。

    忽然,我面前童男纸人的手动了一下,还冲瑾瑜眨了眨眼睛,似乎说了一句瑾瑜少爷什么什么的。

    我听不清楚,只觉得它制作的嘴唇碰撞的样子,让人看的又说不出的诡异。

    一旁的瑾瑜随手就将我耳朵上的棉花摘下来,这个纸人说的话,我立刻就听进了耳朵里,“好久没见你了,有没有带好吃的或者好玩的给我。”

    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见到纸人开口说话了,只是这一只纸人说话。

    即显得稚嫩,有十分阴险。

    给人的感觉就像漫画书里,邪恶的至阴之童。

    我吓了一大跳,身子猛然一颤。

    瑾瑜拉着的我手紧了紧,似乎要我心安,居然是绽开了面如表情的容颜,对着那童男温缱的一笑,“阿嘎似乎长高了许多,猜猜我带了什么给你?”

    说完,还揉了揉那个叫阿嘎的童男纸人的头顶。

    瑾瑜很少主动对人这么温柔,除非有什么特殊的目的,否则他一贯都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在他淡若清风的面容上,很少有多余的表情。

    “我……我闻到水煮鸡蛋的味道了,好香……瑾瑜少爷,你肯定是带鸡蛋来给我吃,你对阿嘎真好。”叫阿嘎的童子似乎极为崇拜瑾瑜,纸做的双手合十,十分虔诚的样子。

    又飘起了身子,在瑾瑜耳边耳语,“快给我,别让阿嘣那个臭丫头听见了,又来跟我抢了。”

    不需要瑾瑜出言提醒,我也知道我该干什么。

    我急忙从包里掏出了新鲜煮出来的鸡蛋,蛋壳还没剥开,阿嘎纸做的嘴角就流出了晶莹的液体。

    明明整个身子都是纸做的,偏偏粘稠的唾液流出,也不怕把自己的皮肤弄化了。

    在地上都快汇成小溪了,我急忙剥开鸡蛋,递给了阿嘎,“小弟弟,姐姐请你吃鸡蛋。”

    我难得温柔一次,阿嘎伸过来的手却悬在了半空中,有点嫌弃的看着我,“你这个女人比我可小多了,居然自称是我的姐姐。瑾瑜少爷,你是从哪里找的蠢女人,身上的晦气比我们还重。”

    我身上的晦气,是来自泰国诅咒符。

    这些符箓在身上,就连阴街上的恶鬼都要绕着走,何况是这纸人小弟弟呢。

    “阿嘎!你又要吃独食。”这时候站在棺材铺的另一头,传来了一个女童有些阴狠的娇嗔声,“瑾瑜少爷来了,也不叫我一声,我最讨厌阿嘎了。”

    寻声望过去,就见到棺材铺另一头站着纸做的的女童,也动了一下。它本来是面相阴街的,此刻脖子僵硬的回眸一看,差点把我吓个半死。

    桃花圆脸上胭脂粉扑扑的,鬓边发丝带弯钩,杏仁眼中眼波流转。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走来呢。

    它朝瑾瑜奔过来,好像要扑到瑾瑜怀中。

    却在距离瑾瑜三尺远的地方停下来,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有些腼腆看着自己的鞋尖。

    “阿嘣,你又思春了。”阿嘎斜了一眼阿嘣,先抓起我手中的鸡蛋,就往嘴里塞。用自己的手抓耳朵,跟阿嘣做鬼脸,“反正是我先抢到的,我比你大两百岁,小的应该让老的。”

    “你这个一千岁的老东西,没羞没臊的就知道吃。”纸人女童阿嘣说阿嘎是一千岁的老东西,这么算起来,那阿嘣也有八百岁了。

    这俩人的名字也有趣,加起来就是嘎嘣脆。

    数落完阿嘎,阿嘣害羞的走到瑾瑜身边,它仅仅只到瑾瑜的腰部。

    纸做的小模样看起来十分的娇小害羞,小手拉了拉瑾瑜的衣袖,稚嫩的声音娇滴滴的说道:“瑾瑜少爷,人家也要吃鸡蛋嘛。你已经好久没来看我和阿嘎了,你明明答应要经常来看我们的。”

    “阿嘣要是想吃,可以找她要。”瑾瑜玉箸一般颀长晶莹的手指头朝我一指,眸中淡漠如风。

    我刚要从背包里取出一只新的鸡蛋给阿嘣剥开,准备递给这只粉雕玉琢一般的纸人小女童,心想着原来瑾瑜让我带鸡蛋是这个用意。

    没想到看起来从来不迎合任何人的瑾瑜,居然也有一天。想出了这么一招,来哄这两个活了千百年却依旧孩子气的纸人。

    可是这个小丫头纸人并不接过我手中白生生的鸡蛋,突然盯着我看个不停。双手在我的脸部轮廓位置比划了一下,那动作有点像美术生在画素描的感觉。

    我有些奇怪,却不知道它在干什么。

    “咿?姐姐,你怎么这么眼熟,阿嘣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啊。”它盯着我狐疑的比划了半天,终于开口问我了,最后才接过我手里鸡蛋。

    它毕竟是个小萝莉纸人,吃鸡蛋的样子就不像阿嘎那么豪迈,小口小口的吃着。时不时的还偷偷看一眼瑾瑜,那个样子就好像情窦初开的少女,恋上了邻家的大哥哥。

    “阿嘣你怎么这么蠢啊,她和阴间通缉檄文上画的女人一模一样,就是阎君要抓的那个。”阿嘎一脸的不屑,又知恩图报的转向我,“谢谢姐姐请我吃鸡蛋,阳间的鸡蛋实在太好吃了……么么哒。”

    如果它不是一只纸人,这么萌的小正太在我面前。

    我肯定要捏一捏它的脸,可惜它粉扑扑的小脸是纸做的,我只要一捏就会陷下去。

    “你才蠢呢,你这头连主人都嫌弃的大蠢驴。我怎么看不出来她是阎君要抓的通缉犯,我只是要考考你罢了。”阿嘣被阿嘎气的脸红脖子粗的,杏目娇嗔,双手叉腰的样子有说不出的娇蛮。

    阿嘎也气坏了,“你才被主人嫌弃,主人最喜欢的是我。”

    两个一个八百岁的,一个一千岁的纸人居然在棺材铺前吵起来了。吵得我是一头雾水,瑾瑜却好像成竹在胸的双手抱在怀里。

    看他那么淡定,那我也没那么担心了。

    只觉得阎君为了对付我,可真是费足了功夫了,果真如同无心道人凤翼所言的一样。在阴间早就给我设下了天罗地网,准备把我抓捕到。

    我又不是傻子,知道这对纸扎的童男童女也许对我和瑾瑜此行意义重大。

    连忙学着瑾瑜的样子,去哄他们两个,“阿嘎,阿嘣,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我带了好多好多的鸡蛋,等离开阴间了以后,我还会给你们烧好多玩具过来。”

    “玩具?不会又是皮影,或者风车之类的吧?瑾瑜少爷每次都带这个,当我是小孩子好哄么?而且你被阎君通缉了,死定了,还想回阳间那么便宜。”阿嘎有些不情愿,对于鸡蛋似乎不感兴趣,普通的玩具对它好像也没什么吸引力了。

    连纸人都觉得我死定了,嘴角一抽,心里面也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可光害怕有什么用,眼下唯一的出路就是去到冥渊,救出凌轩才能捡回一条命。

    我一见阿嘎这么个态度,只能问它:“你们喜欢什么玩具?芭比娃娃还是变形金刚?只要你们能想到的,我都有法子少给你们。”

    这俩纸人年岁虽大,面相却很小。

    或者说纸人是固定的一个形态,心智和外貌也永远长大不大。可是他们俩从来不觉得自己是纸人,被瑾瑜夸自己长高了还很高兴。

    别看它们呆在阴间,没有去阳间活动过,一听芭比娃娃和变形金刚别提有多兴奋了。看样子好像还认识,这两个现代孩子玩的玩具。

    阿嘎说:“芭比娃娃是女孩子玩的,我要变形金刚,还有遥控飞机。女人你真的能帮我搞到吗?”

    “能,当然能。”我心头一点儿都不心疼许诺给他们买这些贵的要死的玩具,心想着随便去殡葬一条龙的街上,买个纸糊的就能糊弄过去。

    阿嘣也很高兴:“我要芭比娃娃,之前看到一个鬼魂在玩。好可爱的样子,可惜我没有。要是制造我们的主人还在,一定会帮我买的。”

    它口中口口声声说自己的主人,我可真的很难想象,千年之前制造他们的纸人到底是啥样的。

    不过,肯定是个古人了。

    我满口答应,“只要我一回到阳间,我就立刻给你烧过来,好不好?”

    “姐姐,你真是太好了。”阿嘣打算飞扑过来,一把抱住我,却悬在了我跟前十厘米的地方,“你好奇怪哦,身上的阴晦之气,怎么比我们还重。”

    “我呀,我带了这个,当然身上的阴晦之气比较重。阿嘣喜欢吗?”我也是为了讨小孩子喜欢,彻底的拼了,把身上带的诅咒用的符咒拿出来。

    只是我还不知道,讨这两个孩子欢心,到底是有什么作用。

    但是我心里只有一个目标,不论如何,都要在凌轩尸解之前把他救出来。要是救他不得,那就是不成功便成仁。

    瑾瑜发现我终于讨得这俩纸人的欢心,波澜不惊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讶异。似乎是有些奇怪,我为什么知道,要主动去讨好这俩孩子。

    阿嘣瞪大了眼睛,使劲儿摇头,还很崇拜的看着我,“我可不要,姐姐你胆子好大。这种东西戴了,会倒大霉的,阿嘣身上会掉头掉胳膊掉腿,主人不在,没人给我修理。阿嘣可承受不起……”

    我也是彻底的五体投地了,这个符箓连纸人都不敢带在身上。

    “瑾瑜少爷,你特地来看我们,是有事让我和阿嘣那个小笨蛋帮你做吧?”阿嘎言辞之间虽然比较幼稚,可是毕竟是孩子气,并非弱智。

    它终于看出端倪,我和瑾瑜似乎有事要他们帮忙。

    “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希望棺材铺能给我们准备棺轿,送我们去要妖鸟城。”瑾瑜依旧是一副不咸不淡,脸上看不出半点波澜的样子。

    要是以前,老子可能还会天真的以为,“棺轿”是给官老爷坐的轿子。

    可是到了今时今日,我自己身处潮湿阴冷的阴间,在这座阴间的棺材铺前面。自然就明白,那棺轿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该不会,是这么多口棺材,让我和瑾瑜挑一口吧?

    “你们?这位大姐姐也要坐吗?”阿嘣自从知道我会送它芭比娃娃以后,就跟寻常人家的小孩一样好哄,跟我十分的亲近要好。

    粉白的额头已经轻轻的在我的胳膊上蹭着,一点朱唇红的小嘴乐的合不拢。

    阿嘎就显得理智多了,哼了一声,“一看就知道,是瑾瑜少爷想把犯人偷运出城,别以为我是小孩子就不知道你们大人的那些秘密。”

    我听完心头一凛,想着变形金刚和遥控车的诱惑果然还是不够的,要人替自己卖命。两个破玩具,值个屁的钱。

    “既然只是偷运出城这么容易,为什么要去妖鸟城啊?那可是距离冥渊最近的地方。我胆子小,只去过一次,就被吓哭了。”阿嘣听到妖鸟城的名字,就显露出了一脸的害怕和惊恐来,却还是小心翼翼的看着我和瑾瑜。

    这倒不像是完全的拒绝,反倒是一副跟我们撒娇的模样。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阿嘣的问题,就去问瑾瑜,瑾瑜眸光淡淡没有半分的情愫。他的唇紧紧的抿成一条近乎完美的弧线,淡然立在那边的时候,好似被一道冰封住了一样。

    阿嘎最会察言观色,“问那么多干什么,女生就是麻烦。以前主人立的规矩都忘了吗?只要进到店里来,就都不许问原因,女人,你……挑选一口棺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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