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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受你之所受,知你知所知(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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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王,我不想瞒着你。”易凌轩轻轻的抬起自己的右手,将手指的指尖放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两心知,受你之所受,知你知所知。”

    什么意思啊?

    怎么现在人说话,总喜欢咬文嚼字的。

    我文学功底简直可以称作为烂的一逼,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听懂了,“你的意思是说,你替我承受了全部的尸毒?”

    “是的呢。”他牵住我的手,“顾大王,不管在任何时候,我都会护住你。但你也要学会保护自己,我不一定能时时刻刻守护你的。”

    我仰头看着易凌轩,这才发现他的脸色那般的憔悴,就跟上一次被列车撞到之后。是因为帮我承受了那些尸毒,才会变的虚弱起来吗?

    这让我忍不住心疼起来,更发觉自己两眼中的视线,已经离不开他的脸孔了。

    我一面盯着他看,一面低声说道:“你……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学道士抓鬼的本事么……”

    自己保护自己,我从小就已经能了,反正老子干架的水平已经很牛叉了。一般的小混混,根本不够本大王一顿削的。

    如果非要说没有自保的能力,大概就是遇到乱七八糟的魍魉鬼魅,才会干不过吧?

    他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走到牧师的面前,抬起手腕看着上面的腕表,“恩,老子,不是。我给你三分钟的时间,给我从这里圆润的滚犊子。不,给我从这里离开,否则我就揍死你。托马斯神父……”

    怎么觉得易凌轩现在说话,和本大王好像有点相似。

    “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们认识那么多年的老交情了……”托马斯神父现在说中文可是又比刚才流利很多,脸上的表情有些许的窘迫,“咱有话不能好商量吗?我继续给你主持婚礼……”

    “不能,瑾瑜,动手。”易凌轩对着托马斯神父微微一笑,对他挥了挥手,“我可不管是谁指使你这么欺负我妻子,请帮我转达一句,他以后别想有好日子过。”

    这种明目张胆的威胁,让全场是一片哗然。

    那些老学究们,鼻梁上的眼镜儿,都差点掉到了地上。

    瑾瑜冷冷淡淡的提溜着这假洋鬼子的后衣领,就跟拎小鸡仔一样送到教堂门口,抬手就扔到台阶下面去。

    顺手还将教堂的大门给关上了,回头对着教堂里参加婚礼的客人说:“从现在开始,我来主持顾小姐和易教授的婚礼,有反对的吗?”

    要说反对!

    那个刚才拿话酸我的大明星,应该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吧。

    结果,瑾瑜又补充了一句,威胁大家道:“如果有人敢反对,我跟送托马斯神父一样,把他请出去到外面去。”

    那个大明星姐姐差点就站起来反对了,听到这句话又黑着脸坐下了。

    “顾星顾小姐,你愿意忠于你的婚姻,一辈子只爱易凌轩一个人。愿意被他宠溺,被他呵护,被他溺爱到愿永远吗?呸……这什么誓词啊,易凌轩你给我的是盗版吧?”瑾瑜将自己手里的纸条搓成了纸团,丢到了一边。

    “这我写的,你有意见?”易凌轩冷冷的瞪了一眼瑾瑜。

    “我当然有意见,这算誓词吗?是个人都会愿意的,一点诚意都没有!”瑾瑜蹙眉,干脆临场发挥,说道:“顾星,不论生老病死,岁月悠长,哪怕沧海桑田日月变幻。你是否都愿意跟着他,成为他的妻子,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这个誓词有些特殊,跟我以前参加的教堂婚礼,牧师所念的誓词完全不同。

    至少一般人只许一生一世就够了,瑾瑜的誓言当中却要这个婚姻维持生生世世。我真的可以生生世世,都跟易凌轩不分开吗?

    人有生老病死,我真不知道能陪他走多远。

    我缓缓的低下头,脑子里纠结的想法,让自己没法开口说话。

    “顾星,你保持沉默,是否并不愿意接受成为他的妻子?”瑾瑜冷淡的瞳眸凝视着我,那一刻仿佛能看穿我的灵魂一般。

    教堂里庄严肃穆,楼顶的钟声清音悦耳的响起。

    易凌轩紧了紧牵着我的手,他没说话,只是与我十指紧扣。那根缠在手上的红线仿佛从我的灵魂深处,交缠到他的灵魂里。

    此刻,两人仿若一体。

    等钟声过后,我才抬起头一字一顿认真的回答:“我愿意。”

    瑾瑜的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冷淡的问道:“你听明白誓词中的意思了吗?”

    “当然。”我的视线平静的和瑾瑜对视着,也许对于很多人来说,在一起十年二十年婚姻就会感到厌倦。

    生生世世都对着同一张脸,可能会变成两看相厌的地步。

    不过那对本大王来说,都是以后的事情。

    反正网上不是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不管结不结婚,将来都会后悔。

    “既然如此,我拭目以待。”瑾瑜有从口袋里拿出了另一张纸,皱眉看了一眼,直接揉成团,“易凌轩作为丈夫,你是否愿意永远照顾她,生生世世无怨无悔,反正就那些……懒得说了浪费口水,反正你愿不愿意吧。”

    瑾瑜的个性太有意思了,誓词太长了干脆就不说了,直接问易凌轩愿不愿意。

    易凌轩淡笑:“我愿意。”

    “那让我们恭喜这对新人结为夫妻,主会祝福他们的。”瑾瑜说完之后,一脸淡漠的走下台去。

    最后,是旁若无人的直接离开教堂。

    易凌轩更是当着众人的面儿,将我打横抱起,穿过教堂正中,淡笑的对大家说道:“因为我的迟到,让婚礼推迟到了中午,如果饿了婚宴上的菜已经为大家准备好了。”

    脚下的脚步却片刻不停,搂着我出去。

    他将我放进车里的副驾驶座上,却没有急着开车,而是悠闲的抽了一根烟,“顾大王,饿了吗?”

    “有点。”我低声回答了一句。

    车里被他放了悠扬的音乐,不过唱的是法文,我一句也听不明白。

    那声音很有磁性,让人听的很舒服。

    “那回家吃吧,虽然按照传统的法子,还得在酒宴上给婆婆敬茶。不过,以后有的是机会,不是吗?”他一只手拿着烟,一只手捧起了我的侧脸。

    我微微一愣,“怎么那么着急回家?”

    按照我们屯里的习惯,新郎新娘都要不停的到各桌敬酒。不少老爷们都说,要亲自帮把新郎灌趴下,他这要是不去得多少人失望。

    易凌轩掐灭了烟火,抬手看了一眼自己指尖上尸化的地方,“这个东西厉害着呢,如果我没看错,顾彬湘也感染上了。”

    “那有办法解决吗?”我握紧了拳头,掌心覆盖在了他拖着我侧脸的手背上,“你不该为我承受这些的,这僵尸病毒都是自己招惹的。”

    易凌轩温温的笑了笑,言语之中尽是宠溺骄纵之意,“也对,娶你之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惹祸精呢?”

    说起惹祸精,麻烦的事我还真是从小惹到大。

    以为到了大了以后,做事收敛了,就不会在惹什么大事。可特娘的谁知道,老子怎么那么倒霉,惹的事情真是如同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车一直都没发动,他好似在等着什么一样。

    直到顾彬湘从教堂里黑沉着脸走出来,易凌轩的眼中才闪过一丝光芒,“这小子总算出来了。”

    “你不发动车子,就为了等他?”我脸上虽然闪过了吃惊的表情,但是随即就明白过来了。

    顾彬湘身上的尸化也挺严重的,易凌轩一定是想把他一起接回家。

    电冰箱这个混小子,本来是迟一步出来的,发现易凌轩还在门口没走。

    一下火气就上头了,气势汹汹的冲过来,一脚就踹在了车门上,“易凌轩,你知不知道前两天,星星差点死了,你跑哪儿去了。”

    “我在医院,你不知道吗?”易凌轩微微侧头,似笑非笑的看着顾彬湘。

    顾彬湘以前不过是个流鼻涕的小屁孩,现在居然一下血性了血多,二话不说就扯住易凌轩的领带,“医院的事情有那么重要吗?你到底在忙什么,连婚礼都能迟到。”

    “要是你和顾大王结婚,你会怎么做?”易凌轩不紧不慢的看着顾彬湘,眼中依旧淡然的看着顾彬湘。

    顾彬湘在我的记忆中,很少主动走人。

    这一下,一拳头结结实实的就打在了易凌轩的脸颊上,瞬间就让嘴角冒出了鲜血。血液顺着他苍白的唇角流下去,让他此刻的面容更显憔悴虚弱。

    看到易凌轩不闪不避的被自己揍了,顾彬湘才松开他的领带,冷眼看着易凌轩,“不管你信不信,如果是我结婚,我会提前几天就推掉一切事情,一直一直陪在她身边。与她共同进退,你都不知道你们家请来的客人都……看不起她。”

    “说完了?”易凌轩的眼眸忽然带着一丝寒冷的杀意,脸上更是带着一种仿佛与生俱来的威严的气势。

    顾彬湘没说话,似乎是愣住了。

    易凌轩随手摘了脖子上被扯得乱七八糟的领带,身上带着一股煞气,却是淡笑的走下车。

    一脚就把顾彬湘踹翻在地,然后一脚一脚的踹在他身上,“第一,顾大王是我的女人永远都不会跟你结婚。第二,我做什么事轮不到你多管闲事,你被五通神占了心智,做的那些蠢事还没找你算账呢。”

    他的腿颀长,而有力。

    一下一下的踹下去,顾彬湘就跟没有办法反抗的蝼蚁,任由他践踏。顾彬湘个性也倔强,不求饶也不惨叫,被打了半死,还是死死的咬紧牙关。

    我急忙下车,搂住易凌轩的胳膊,“算了,别打他了。他不知道……不知道你在医院研究很重要的课题。更不知道,你帮我承受了全部的尸化之毒。”

    顾彬湘大概是没想到,易凌轩已经悄悄的承担了我所受的尸化,瞳孔猛然放大。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易凌轩,我急忙抬起易凌轩的手,将易凌轩尸化的掌心给顾彬湘看。

    我唇角有些颤抖,“是真的彬湘,易教授其实很在意我的。不……不需要你为我出头!”

    缓缓的易凌轩才收住了脚,淡扫了一眼地上的顾彬湘,“上车吧,电冰箱,从现在开始你最好乖乖听话。明白吗?”

    易凌轩拍了拍我肩膀,示意我坐上车,他自己跟在我身后一起上去。

    “等等!”顾彬湘忽然搂住了易凌轩的小腿,眼中带着不甘,“既然你这么在意她,到底是什么课题,会让你放下婚礼,在医院研究那些冷冰的东西。”

    “你真想知道?”易凌轩温笑的看着顾彬湘。

    顾彬湘蹙眉,“当然。”

    “先上车,上车后,慢慢告诉你。”易凌轩把脚从顾彬湘的怀中抽开,直接上了驾驶座。

    顾彬湘被揍了个半死,脸上都肿成猪头了。

    费了好半天劲儿,才从地上爬起来,拉开车门缓慢的进去。

    得亏他妈和我爸妈先走了,没看到这一幕,否则非抱着自己的儿子又哭爹喊娘了。其实顾彬湘挨揍我也挺心疼的,不过也没什么好护着他的。

    以前小时候打群架,比这个伤的更狠的多得要命,最紧要的是他和易凌轩能化干戈为玉帛。

    有些女生肯定会觉得易凌轩太暴力了。

    这就是你们不懂了,男人的交情都是打出来的。

    大越野奔跑在路上,我回头看顾彬湘,他正拿起后座上一张报纸凝神看着。他那面儿是啥新闻我不清楚,反正咱这面是壮阳药。

    我还想着,易凌轩不会是在研究蚁力神之类的壮阳药。

    小时候看广告,本山大叔来一句,“谁用谁知道!”牵动了多少看广告的人的心,弄得我小时候也想弄一瓶来尝尝。

    正是胡思乱想着,就听顾彬湘嘶哑着声音说话了,“你……你是在研究尸化的治疗方式吧,易教授。”

    我扭头看过去,顾彬湘随手把报纸扔在椅子上。

    那是一张江城的报纸,叫做江城晚报,报纸上有一具女性干尸躺在草丛里的照片。好像就是发生了尸化,彻底死亡的案例。

    “算是吧,这件事闹挺大的。如果想不到办法解决,会出大事的。”易凌轩把车停在了十字路口,眯着眼睛看着前路。

    顾彬湘用衣袖随手擦了一下唇角,低沉道:“算我错怪你了,易凌轩。”

    “你没错怪我,在研究这个课题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她也中招了。”易凌轩在看到绿灯之后,重新发动了车子,车子在马路上飞驰着。

    没一会儿,就到了王府门前。

    顾彬湘自嘲的笑了笑,“那个课题是我也不会轻易放弃的,而且,你还是及时赶到。替她承受了全部的尸化之苦!但我不理解,为什么打电话给你,却是别人接的……难道你们研究的时候,连被打扰一下都不行吗?”

    “我说出来怕顾大王担心,你下车。”易凌轩先一步下车,帮顾彬湘打开车门。

    顾彬湘下了车之后,两个人交头接耳的耳语了一番。

    “竟……竟然出了这样严重事情!”顾彬湘神色一惊,然后才干巴巴的说:“我觉得你还是要告诉她,星星……她不是普通的小女生。你告诉了她,反而更好些。”

    这俩人刚才还在打架,现在居然凑一块去说悄悄话了。

    我打开车门下车,问道:“到底是什么事瞒着本大王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这次尸化的病毒四处传染并非偶然,而是背后修行者在操控。”易凌轩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烟,身子靠在车门上温笑的看着我。

    修行者?

    我有些懵逼了,“啥玩意,修行者?是说和尚跟道士吗?”

    一般说的最多的和修行有关的。就是和尚跟道士,当然洋和尚翻译过来,一些普度众生的话,也用修行代替。

    俗话里有一句,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这话在普通人身上也算适用,但是能和尸化扯上关系的,绝非是普通人。

    “算是吧,我这样的就算是修行者,修行者是知道如何延绵寿命,提高能力的。一般的……和尚道士也不太算。”顾彬湘跟我解释了一下修行者,眼中闪过了一丝忧虑。

    我干笑了,“难不成是修行者在背后采阴补阳,或者采阳补阴,来修炼什么乱七八糟的邪功?我看武侠都是这么写。”

    “顾大王,我发现你真的是聪慧过人,还真是这样。”易凌轩轻轻一笑,抬手便牵着我的手走进宅子,“乖,左脚先跨。”

    “哦。”我左脚跨了进去。

    又见到那个老管家走过来,点燃了一张报纸,笑道:“请夫人跨火。”

    我傻愣愣的看着报纸,跨过这张纸张,然后说道:“不都是跨火盆么,怎么点燃报纸让人跨?”

    “夫人有所不知,中国文化博大精深,字字都具有正气。报纸文字密集,正是能够避邪之物。”那老管家一身西洋打扮,却将中国文化说的头头是道。

    我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少爷和顾先生,最好也要跨火。”那老管家好似什么都知道一样,说道,“三位都才经历了秽事,还是跨个火吉利些。”

    “好。”易凌轩先跨。

    他跨过之后,顾彬湘也没有反对对着火堆跨过去,只是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遇到了秽事?”

    “额带乌青黑死之气,还不算吗?尤其是少爷,看面相,应该是刚刚受了重伤,元气大伤。”那个老管家好生的厉害,看起来平时和和气气的。

    跟我介绍还说自己是什么抗日剧组的,可是淡扫一眼,就知道易凌轩受了什么重伤。

    我脚步一下顿住了,狠狠的拉了一把易凌轩的手,“你……你又受了重伤,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是之前被撞上的情况,还没有彻底好吗?”

    “当然不是,那时候的伤早都好了。”易凌轩将我的头轻轻的摁在怀中,语气缓和的如同羽毛落地一般,“要不是管家插话,方才就要告诉你的。尸化的病毒来源于修行者滥用人的精气魂魄修炼,我在追查的时候受了点小伤。”

    “难道尸化了以后,人身上的精气,就会自动被……被那个幕后操纵的修行者吸收?”我心想这也太可怕了。

    尸化而去的精血难道还能定位不成?

    自己跑去幕后操纵的修行者那头去……

    易凌轩的眼眸亮如天上的星子,笑容温缱如落在水面上的月光,“被尸化者失去精气的过程大概就是这么个原理,顾大王,你可比瑾瑜聪明多了。那个蠢货,想了半天也不明白。”

    他抱怨了一句瑾瑜不够聪明,便将大致的情况和我说了一番。

    江城发生了好几起这样的案件,早就被阴司衙门所注意到了。尸化者的数量一直在不断的增加,可是魂魄却都消失不见了。

    他负责接收治疗有病有伤的魂魄,所以在研究破解治疗尸化办法的同时,顺便查了查尸化魂魄的去向。

    也就是在实验室里,他和瑾瑜一起魂魄出窍追踪那些被吸走的魂魄。因为出窍所用的精力必须集中,轻易不可打断,所以护士才没敢把电话交到他手中。

    说也是易凌轩和瑾瑜倒霉,原以为制造尸化病毒的修行者,就是个臭鱼烂虾的角色在逆天修行。

    谁知道对方吸收魂魄和精血的是一只上古的大鼎,弄不好可能还是神农氏留下的神鼎。瑾瑜被吸进去了,他只好进去搭救。

    易凌轩一提起这事,便笑的有些幸灾乐祸,“瑾瑜自以为是,想去捣毁阴谋。可惜是威风凛凛的进去,火烧屁股的逃出来,还得我去救他。”

    “那大鼎能炼化其他魂魄,估计就个老君的丹炉似的。”我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说道,“你不会就是被大鼎给伤了吧?难怪……”

    难怪我第一眼看见他,就发现他脸色憔悴异常。

    “只是些轻伤,没什么好担心的。”易凌轩牵住我的手,带着穿过花园,往内堂的方向走过去。

    顾彬湘跟在旁边,一脸焦急的问道:“那你们研究出治疗尸化的办法了吗?我师父为了帮顾星星抑制体内尸化的病毒扩散,自己也被病毒感染……”

    “你师父?”易凌轩反问了一句,然后笑了笑,“看你的手法,你师父应该是蒋仁义才对。我记得我母亲和蒋仁义还有旧,难怪顾大王能坚持到婚礼那一天,说来我还要感谢他呢……”

    说话之间,就已经来到了内堂门口。

    内唐门口的门,只开了半扇,就见到里面一片你的幽暗。

    一个中年男子正横躺在两张并排的八仙椅上,腰部倚靠着一只椅子的扶手,双脚放在另一只椅子的扶手上。

    仰面朝天的呼呼大睡,嘴角还有晶莹的液体流出。

    这蒋仁义居然是在内堂的椅子上,就这么横着就睡着了,活像个大螃蟹。

    “电冰箱,治疗尸化的办法,刚好在婚礼之前研究出来了。”易凌轩站定在内堂的门口,双眸淡淡的凝视着蒋仁义,一字一顿的说道,“不过,却暂时不能够使用,你们师徒的性命危如累卵。”

    话音刚落,睡在椅子上的蒋仁义,双目缓缓的睁开了。

    他放下自己翘在扶手上的双脚,从两张椅子上起身了,眯笑着看着易凌轩,“这不是易教授吗?为了活命,贫道可是在这里恭候多时了。”

    那个表情好像就在说,老子在这里等你这么久,你不会告诉老子说你没办法吧

    顾彬湘的师父蒋仁义脸上虽然带着笑意,可是眼中却带着寒光。

    我心里是带着愧疚的,毕竟是我连累了他也染上了尸化。现在易凌轩说救不了他和顾彬湘,心里总觉得对不住他们。

    “顾大王,你在外面等着。”

    易凌轩左脚先迈,跨入了门槛之中,虚引着请蒋仁义坐下,手指摁在他的脉搏上坐在了他的对面,“还要多谢你出手救了我妻,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我不要你没齿难忘,我就想活命,你看这个尸毒已经到了手少阳了。如果再守不住,我这只手臂就废了。”蒋仁义指着自己的手少阳三焦筋脉,脸上的笑意收敛,变成了一副肃冷的神情。

    易凌轩收住自己摁在他脉搏上的手指头,一脸轻松,“你感染的并不深,顾星就可以治好你。你不要过分忧虑……”

    “那个小黄毛丫头救我?那她自己感染的时候,怎么不自救?”蒋仁义的眉头微微一皱,冷笑道,“易教授,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你可不能跟我开玩笑。”

    易凌轩招了招手,“顾大王,进来。”

    我就跟使唤丫头一样,听了他的传召,又进去了。

    “抬起右手给他看看。”易凌轩又说道。

    我抬起右手,将指甲变黑了的那只手指,展现在蒋仁义面前。

    蒋仁义一眼就给认出来了,“这不是保家仙才有的金手指吗?”

    “这明明是黑手指,您不会是色盲吧?”顾彬湘也从门外走进来,蹙眉看着我变黑的手指甲。

    他好像是第一次发现,我的手指甲,变成了这副德行。

    “你懂个屁,那可是化腐朽为神奇,虽然时常会被畜生上身,不过也值了。这就算是特异功能了……”蒋仁义非常霸气的把顾彬湘当孙子一样的教训,眼珠子一转,问我,“之前你要是用这法子自救,何至于害得我们大家都感染。”

    “道长,我之前中了尸毒。连这块手指甲一起尸化,所以……才不能自救的。”我看着自己的手指甲,就能想到那天晚上被感染了以后,尸化蔓延的速度。

    “好吧,原来是这样。”

    费了这半天口水,蒋仁义好像能够理解我了,又叹息了一声,“那我的乖徒弟顾彬湘不是死定了么?他感染的时日太长,你这个金手指也起不到什么大的作用吧。”

    我心想,顾彬湘也真是够倒霉的。

    好容易遇上有解决尸化的办法,可是那个办法说什么现在不能用。

    看样子就只剩等死一条路了!

    我还是有些不甘心,问易凌轩:“既然研究出办法治疗尸化,为什么不能用呢?总不能让电冰箱就……就这么嘎嘣脆了。他要是死了,谁……谁给我欺负啊。”

    这理由好牵强,可是我却一脸希冀的看着易凌轩。

    哪有人是为了给人欺负活着?

    易凌轩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们研究的是一种胶囊,只要胶囊吃下去,就能预防感染,还有治疗尸化病毒的功能。不过还差一味药材,那药材比较特殊,医院没有存货,市面上也买不到。”

    “那就是说,你们的药救不了电冰箱了?”我就好像兜头浇了一盆的凉水,拔凉拔凉的甚至产生了一丝绝望的念头。

    难道说顾彬湘,就这么死定了?

    蒋仁义见自己徒弟好似没救了,似乎一点都不紧张,随口就说了一句,“除非长在阎罗殿,否则哪有市面上真的买不到的药材?这年头有钱能使鬼推磨……”

    这一句话说完,整间内堂都安静下来了。

    气氛倏地就变得尴尬!

    大家都心照不宣,好像忽然明白,这一味特殊药材生长地方的特殊性。听说被蛇咬的地方,七步之内能找到解毒草。

    用于治疗尸化的药物,也许还真在阎罗殿的花盆里养着呢。

    管家这时候送来了一杯温水,端到我的面前,看样子是想让我给蒋仁义做一杯洗甲水。其实我也挺恶心这种救人的方式的,也不知道蒋仁义喝完以后,晚上会不会拉肚子。

    把手指头伸入温热的水中,忽然之间似乎能看到绿色的粒子在水中晕开。

    轻轻的搅拌一下,又全都融入清澈的水中。

    管家拿过了那杯不干不净的洗甲水,送到了蒋仁义的面前,“蒋先生,请用。您虽然中毒不深,不过还是要连续三天,每天一杯才可彻底解毒。”

    “那行啊,只要你们不嫌麻烦,我就在你们家住上三天。”蒋仁义将洗甲水喝下去,似乎一点也不觉得恶心,还问顾彬湘,“电冰箱,你要不要也来点?为师给你剩了点……”

    “我反正病入膏肓了,就算了。”顾彬湘蹙紧了眉头,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见到蒋仁义把洗甲水递过来。

    还是伸手去接了,谁知道蒋仁义这个老不要脸的臭大叔,自己又端到唇边喝了个底儿朝天,嘴里还说道:“既然你不喝,那为师就都喝了。”

    顾彬湘伸出去的手,僵硬在半空中。

    蒋仁义就当做没看见一样,他的手上尸化的范围扩大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地步。

    从衣服袖子开始每一寸的肌肤,都是灰黑色的,干枯的地方还能看到血管经脉硬化所出现的各种凹凸的线条。

    “管家老爷爷,你去再倒两杯水,好不好?”我看到顾彬湘窘迫之下收回手的样子,不由觉得心疼这个小跟班。

    他跟着蒋仁义,一定受了不少气。

    也不知道我叔到底抽了什么风,居然介绍顾彬湘去当道士。

    管家站在一旁,微微笑了笑:“少夫人是口渴了吗?要我去泡茶吗?”

    “不是,就要清水,还有两个中了尸化之毒的。”我看了一眼易凌轩,轻轻的抓住他的手看了一眼,问他,“特效的胶囊既然没做好,那么你身上的尸化,是不是也好不了?”

    蒋仁义和顾彬湘脸上都是一惊,纷纷的看过来。

    没有特效药抗病毒,易凌轩手上的尸化症状也在逐渐的严重起来,我看着他原本白皙如同羊脂的手指头,如今变成干豆腐皮一样的鸟德性,握着他的手也跟着颤抖起来了。

    本大爷想来以为自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勇猛之士,没想到在面对易凌轩受到伤害的时候,心肠竟然变得这样柔软了。

    他站起身,轻轻的搂住我的脊背,说道:“不妨事的,瑾瑜正在阴司打通关节。如果那边同意,我就能下去一趟,把药带回来。”

    我一下就紧了紧易凌轩的腰,“还……还真要去阴曹地府啊?”

    在我的认识里,阴曹地府就是有凶神恶煞的阎王老爷,还有铁面无私的牛头马面。对了还有怂货一个的黑无常,以及素未谋面的白无常。

    想想就觉得浑身阴森森的觉得害怕,更是有些担心易凌轩去那种地方。

    “那药材叫做尸香魔芋,一开始是长在冥河河底的,后来移栽在阳间,才发现长在尸体上会开的比较好。”易凌轩就好像和幼儿园里的小朋友解释一样,耐心的跟我解释尸香魔芋的生长环境。

    难怪我看盗墓电影的时候,看到确实有种花长在尸身身上。

    那花在电影里还经过了艺术渲染,说是能让尸体不腐不化,还保持着一种香味。人都死了什么都没有了,保持香味有个屁用。

    “少夫人,水来了。”管家在旁边提醒了一句。

    我急忙推开了易凌轩,红着老脸从托盘上取下被子,往杯子里制造洗甲水,“多谢你了,那个拿去给顾彬湘吧。”

    这已经不是顾彬湘第一次喝了,他蹙着眉头喝了一口,咕哝了一声:“有点咸。”

    当时我就想拿着管家手里烧水的铁壶,先给他脑袋叮铃桄榔来几下。我厚着脸皮制造两杯洗甲水我容易吗?

    他居然还有功夫嫌弃。

    蒋仁义看着大家喝着我制造的洗甲水,叹了口气,“看来这一味药材还真是长在阴曹地府,我们这些凡人就不要妄想了,一切就拜托易教授了。”

    “蒋先生也不用过谦,您年轻的时候是阴阳代理人,阴间您也没少去。”易凌轩低头喝了口洗甲水,嘴角溢出一丝笑意,抬头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蒋仁义。

    蒋仁义脸上的表情复杂了片刻,才说道:“现在阴间易主,新任阎君对进出阴曹地府的外人,有严格的控制。并不是我想去,就能去的……”

    顾彬湘好似是第一次听到阴阳代理人,一口喝干了洗甲水之后,就开始追问:“师父,阴阳代理人是什么职位?我怎么从没有听说过……”

    话音还未落下,易凌轩已经将我打横抱起,往离间的那些房间走去。

    猝不及防之中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心好像一下玄到了半空中,茫然的挣扎了几个,“你干嘛啊?这么突然……”

    “搂住我的脖子。”易凌轩眉头轻轻蹙着,脸色异常的憔悴。

    星子帮的双目低垂下来,显得有些许的严厉,似乎是在命令我必须遵从他的指令。我向来叛逆,要不是看他似乎并不轻,早就挣脱下来。

    眼下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搂着他的脖子,心头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他单脚踹开了之前卧室的木门,搂着我进去,随手便把我丢在柔软的床上。随即自己也躺在床上,身子便再也动弹不得,双目紧紧的闭上。

    哪有刚才的一点,和蒋仁义相互客套的那种精神勃勃的样子。

    “你……你是不是身上的伤发作了?”我一下从床上爬起来,焦虑之下跪坐在他身边,伸手去触摸他的额头。

    额上一片的冰凉,还布满了细汗。

    他紧紧的抓住我的手腕,缓缓的吐出几个字,“我……我要是坚持不住了,就让管家去请灰四仙儿来。”

    看着他这副虚弱的模样,我心头也是着急上火,“现在去找它,不成吗?”

    “现在,我要你陪着我,顾大王,你陪我一会儿。”他一个翻身将我的身体紧紧的圈禁他宽大的怀中,丝毫不给我逃跑的空间,“天天都在实验室研究,都见不到你。”

    被他搂着的时候,是一种被需要的感觉。

    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上带着无比的对我眷恋,思念入了骨髓的感情。他紧紧的搂着我,即便浑身颤抖如斯,依旧舍不得松开我。

    我转过身,吻了吻他的胸口,“一直在隐忍身上的伤,是不是……”

    “顾大王,我答应过你,一定要给你一个婚礼。所以我……不能怂,只是今天仓促,没能领证。”他的唇在双目紧闭之间漫无目的触碰着我头顶的发丝,身体里的冷仿佛就跟冰山上的千年玄冰一样。

    那股寒意,让人靠近都会觉得难受。

    可我搂着他似乎一点也不觉得冷,心里面很踏实也很温暖,“本大王人都是你的,一张破纸算什么,你什么时候想要。本大王随时都能陪你领!”

    我说的豪气干云,他便将我搂的越发的紧了,好似要见我塞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

    我靠着他宽阔的胸膛,每时每刻都呼吸着他着他身上独特气息的味道,缓缓的我自己竟然先是迷迷糊糊变得半梦半醒的。

    “要不是受了点伤,你这个大王还不是只有被我吃掉的份。”他轻浮的声音依旧在耳际,但是已经变得十分遥远了。

    我睡得迷迷糊糊,没羞没臊的,“快来吃本大王啊,本大王好怕怕啊……就你那小样,养好身子板再说吧……”

    睡梦之中,我只感觉他被我气了个半死。

    似乎还翻身用身子覆上来了,接下去发生什么我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只觉得整个身子坠入了一个柔软的漩涡中,醒过来的时候居然觉得有点冷。

    薄薄的被子盖在身上,想上厕所尿尿,一掀被子身上居然是光溜溜的。

    身后这才有了一件厚厚的外套披上来,一双手从我的身后伸上来,搂住了我,“顾大王,你醒了。”

    “你……你趁着本大王睡觉,你又把鬼娃娃塞进我的肚子里了。”我红着脸,感觉身上赤条条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了。

    他狠狠的转过我的身子,黑暗中眸光微寒的看着我,“你是我的女人,我就是天天塞鬼娃娃进去,你能咋地?”

    “你……”我一开始被憋的浑身都是火气,居然还想天天往老子肚子里塞鬼娃娃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和他那双威严的眸光一对视,顿时就怂了。

    心想也是,他现在是我男人了,好想法律允许他这样。

    我低下头去,问道:“我不能咋地,那个……那个易凌轩,你身体咋样了?要不要去请灰四仙来。”

    “我有你,用灰四仙儿干嘛?啃它的老指甲吗?”话音刚落,又是一个深深的吻将我吻的天旋地转。

    我整个人都懵逼了,大脑一片死机。

    只觉得这个吻是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深深的探入,让人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身体上的关节好似都老化了,动也动不了。

    一时之间竟然是完全被动的,被他攻城略地,侵占了全部!

    等易凌轩松开我了才觉得整个人缓过神了,傻愣愣的看着他清俊的面容,那双清澈的眸子好似有勾魂摄魄的力量一样。

    似乎只要看见,就会身陷囹圄,无法自拔。

    少顷,才一把将易凌轩用力的推开,“你怎么说着说着就亲上了,尸化的地方怎么样了,让我看看。”

    “喝了你的洗甲水,好多了。”他的身子靠着床头,轻轻的咳嗽了几声,嘴角溢着冰柔的笑意。

    双目却是无神的看着天花板,看来这一次是比较严重的。

    我根本就不信他的话,跪坐在他身边,抬起他被尸化感染的那只手看了看。的确尸化并没有扩散,却在原地形成了硬痂,看起来就好像长了鳞片似的。

    受这样的苦,全都是因为老子。

    乍一眼看过去还觉得恶心,可是看到这样丑陋的东西长在白皙如同柔荑一般的手上,又觉得心疼。

    拿手摸了摸,眉头紧紧蹙着,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去阴司找那什么……

    什么魔花的鬼玩意。

    睡了一觉脑子就变得木了,居然一下想不起来电影里那玩意叫什么。

    易凌轩原本周身都是一派柔和的气息,似乎很享受我们的二人世界,突然一下身上的气息就变得一片的阴冷。

    甚至都能让人感觉到杀气,冷怒的声音爆喝出来,“什么人?滚出来!”

    “是小的,是小的。”就见到一个穿着蓝色褂子的大耗子从门口溜进来,这家伙这是特奶奶的成精了。

    双脚着地的走进来,手里还捧着一杯水。

    黑珍珠一样的眼睛盯着我扫来扫去,也不知道在瞧什么玩意。

    忽然那么一下我脑子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当头棒喝了一下,我意识到老子特娘的外套没有扣上扣子。

    整个一个春光乍泄,还让这死耗子看见了。

    我急忙将自己的衣服拉上,怒吼了一声,“你看什么看啊,老子也不是母耗子,你看老子干屁啊。”

    “你敢偷看我女人?”易凌轩似乎也发现这只死耗子有点不对劲,立刻一个打挺起身,将身上的被子裹在我的身上。

    他眼中杀机显现,怒不可遏。

    那大耗子整个一专业演员,把手中的水杯,让地上一放。

    立马在地上痛苦的滚过来滚过去,小爪子还捂着眼睛,大喊大叫道:“哎哟,我的鼠眼好疼啊,突然就什么都看不见了。我可什么都没看见啊……我瞎了……”

    易凌轩就这么冷眼看着这死耗子飙演技,等它干嚎了一阵子,觉得无趣了才单手抓着它背上的毛皮举起来弄到眼前,“要干有下次,你的鼠眼就在地上了。说吧,来干什么来了?”

    “是是是……主子息怒,小的就是怕您伤病复发。来送水让夫人给你制药的,以免……以免让您多受罪。”这死耗子绝壁是科班出身的专业演员,俩眼睛就那么情深似海的望着易凌轩。

    那小眼神,都能跟哭倒长城的孟姜女媲美了。

    鼠眼泪也就跟不要钱一样说从眼眶里夺眶而出就夺眶而出,真真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一副样子。

    小动物要是卖起萌来,就算是只老鼠也能把人萌化了。

    我看它跑过来是心疼和关心易凌轩,也不想跟它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说道:“阿轩,算了,这鼠兄也是关心你,况且我不是母耗子。它肯定对我产生不了兴趣……”

    低身就是把地上那杯水端起来,别说这杯水还是温的。

    证明这耗子还挺有心的,我硬着头皮做了一杯洗甲水递到易凌轩的面前,他眉眼中依旧带着一丝戾气。

    淡淡的接过杯子,喝干净之后,才低眉冷然睨了一眼那只大耗子,“给顾彬湘送去吧,他应该没少受尸化的折磨。”

    “还是主子大仁大义,按说他觊觎夫人,就该剁碎磨粉喂乌龟。”那大耗子拍了一通马屁之后,才谄媚的笑着举着空杯子离开。

    想想看在大耗子脸上露出的那种贼眉鼠眼的笑意,那得多猥琐啊。

    可偏这只大耗子笑得,却不那么让人讨厌,只觉得这东西蠢萌蠢萌的。

    看着耗子硕大的身影远去了,我才皱了一下眉头,紧了紧藏在被子里的身子,“姓易的,我的衣服呢?你……你把我的衣服藏哪儿了!”

    “婚礼穿的婚纱,让被你称作鼠兄的耗子们收起来了。”易凌轩侧卧在床上,单手撑着太阳穴,眸光慵懒的扫视着我,“你的婚纱上有尸化的病毒,再找到方法清洁之前,暂且不能再拿出来了。”

    好像那他的双眼睛,能穿过被子看到我的一切。

    我脸上微烫,低下了头,总觉得浑身别扭的很,“这样啊,那老子没衣服穿,怎么办?”

    “这有什么的,大王,刚好你这样不会乱跑。可以留在床上陪我,咳咳……”易凌轩轻咳了几声,唇角溢出一丝血液。

    我连忙用手去擦他的唇角,“真的不用请灰四仙婆婆吗?”

    “昨天晚上已经挺过了最难的一关,顺便还占了大王你的便宜,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他隔着我的被子身上就带着一股好闻的气息贴上来了,我本来就对他色心不死。

    这一颗心立刻就叮铃桄榔的乱跳起来了,我一把搂住了他,嘴里说话都磕巴了,“记不记得都无所谓了,反正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顾大王,我很喜欢你抱着我的感觉,别松手。为了让你抱着,我宁可一直都受伤。”易凌轩在我的怀中一动不动,就好像安睡的婴儿。

    从来都是他护着我,这般搂着他,就好像拥有了一种守护爱人的力量。

    老子的胆儿也肥了,轻轻的勾起他的下巴,“小哥,挺俊的么。你让我松手,我还舍不得松手呢。”

    他温缱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克制的情绪,却好像克制不住如同**一般的炙热。我缩了一下,觉得自己有些过火了,心里正后悔。

    结果易凌轩邪笑了一下,“你不是觉得我俊么?为什么要躲,接受我!”

    “接受就接受!”老脸上一红,老实不客气的闭上了眼睛,等着易凌轩下一步的动作。只有我天不怕地不怕的顾大王调戏男人,还怕他对小爷我不轨呢?

    心想着,等下起码掌握点主动,找点面子回来。

    就听耳边传来了急匆匆的,普通话并不十分标准的耗子血人说话的声音,“不好了主子,那位……那位冰箱大爷身上的尸化忽然就控制不住了……”

    顾彬湘的尸化控制不住了!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立刻睁开了眼睛。

    “小豆豆,把夫人的衣服送来,要快。”没想到易凌轩的反应比我迅速的好几倍,张口就吩咐小耗子。

    我这一下才反应过来,我养在身边的小豆豆其实一直都守护在附近,只要一声令下这只可爱的小耗子就能为我赴汤蹈火做任何事。

    小豆豆从角落里奔出来,化为了一个快速无比的黑影,飞跑到衣柜里给我找衣服。从学校搬来这里住,我带了两三件换洗的衣服,都放在这件房间的木质衣柜里。

    易凌轩一挥手,让那只报信的耗子下去,脸上才恢复了笑意安慰我,“顾大王,别担心,只要我有我在。他不会有事的,给爷笑一个。”

    “恩。”我对易凌轩有一种盲目的信任,嘴角一扬便是一个发自内心的笑意。因为我知道他绝不会骗我,只要答应我的事情就一定会想办法做到。

    哪怕是身受重伤,也一定会感到婚礼现场来救我。

    我这时候也顾不上害羞了,小豆豆送来衣服之后,便麻溜的在易凌轩面前换上。易凌轩也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服,也从柜子里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物。

    他领着我,走出了房间。

    “对了,你怎么把耗子们又放出来了。不怕吓着屯子里的七大姑八大姨吗?”我看着天井当中被阳光照耀的植物附近,爬满了正在想办法浇花的老鼠。

    易凌轩真的是太神通广大了,弄了这么多耗子精给他为奴为婢。

    最重要的是耗子不需要发工资,而且对他这个主子是任劳任怨的,无时不刻都在用自己的忠诚给人以感动。

    从住进易家大宅开始,我早就不将这么可爱的小动物当做是四害了。

    易凌轩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香烟,叼在嘴里,“他们让管家用车送回去了,管家和佣人大概也不会再回来了,也许你需要时间适应呢。”

    “那些管家和佣人是哪儿来的?”我从口袋里摸出了打火机,踮起脚尖给他点烟。

    他很配合的低下头,双眼暧昧的看着我的动作。

    等到点火的动作彻底完成了,他才深深的吸了一口,将香烟拿在手上,“如果我说他们全是耗子精变得,你会信吗?”

    “不信!”我一听就头皮发麻,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建国以后不是规定动物不许成精么,这些大耗子硬是学会说人话,我也忍了。说耗子精能把自己变成一个和蔼的老爷爷的样子,还能掰扯出自己在抗日剧组演死尸的往事。

    我才不信咧!

    易凌轩没有说话,因为内堂中已经传出了一声声让人心头滴血的惨叫,挂了个弯从木质的根雕屏风转进去。

    就见到顾彬湘侧卧在内堂一张竹制的躺椅上,干瘪下去的皮肤下面好像有一只耗子在里面游走一样,游窜的迅速至极。

    一鼓一鼓的,让人看得真是头皮发麻,不忍直视。

    大半个身子以及半张脸全部都被尸化控制了,那眼珠子都变成了干瘪的,他干枯的手摸着自己的侧脸忍受不住尸化带来的巨大的痛楚,发出了遏制的惨叫。

    那个曾经英俊帅气的小伙子,在灿烂阳光下出现在我面前的,好像是昨天的事一样。

    蒋仁义在一旁给他熏艾,眉头也是紧紧皱着,“乖徒弟,看来你是真的躲不过这一劫了,真是红颜祸水啊。”

    “他能躲过这一劫,这是天命给他的考验。”易凌轩蹲下身子,将手指头扣在顾彬湘的手腕上,然后看向了旁边守着的小耗子,“去端杯水来,要快,顺便将我的海柳床抬出来。这个竹床吸收阴气的能力,并没有什么成效!”

    小耗子火急火燎的,从内堂冲出去。

    嘴里吱吱的叫个不停,似乎是在四下里呼朋引伴,找其他的老鼠一起过来帮忙。这时候那只大耗子也急匆匆的赶来,看到顾彬湘这样。

    它连忙问道:“主子,他怎么突然恶化了?有了夫人的灵丹妙药,应该是能够控制身体里的尸化。”

    这也是我想问的问题,按照一开始的诊断,顾彬湘只要每天喝一碗洗甲水就能有效的控制住体内的尸化。

    看蒋仁义正在给顾彬湘熏艾的那只手,尸化的症状已经彻底的消失了。手指头又细又长,而且显得十分的白皙。

    就跟弹钢琴的手指头一样,美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说明那个洗甲水虽然恶心,但是还是十分具有作用的。

    易凌轩盯着手腕上的腕表看了一会儿,收回了放在顾彬湘脉搏上的手,手指头在顾彬湘那只尸化的眼前晃了晃,“看得见吗?”

    “看……的见!”顾彬湘的嗓音变得十分的粗糙,就好像恶鬼发出的声音一样。

    我的心不由的紧在了一团,生怕顾彬湘有什么闪失。

    易凌轩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朝旁边的耗子一伸手,那大耗子无比的聪明立刻就在内堂的一处橱柜里找到了一只小型的手电筒。

    手电筒拿在易凌轩的手里,照了一下顾彬湘的眼睛,嘴角是一丝淡然的笑意,“是心魔,五通神虽然离开的身体,可是有些事还总是耿耿于怀。”

    说到心魔二字的时候,顾彬湘那只尸化的眼球的瞳孔,果断的收缩了一下。

    眼底深处,有着说出的苍凉。

    从他脸上的毛孔中渗出的已经不是汗液了,毛细血管因为尸化给肌体造成了压迫,直接破裂从毛孔中渗出了一滴一滴细小的血珠。

    这些血珠一开始还比较少,最终汇聚到一起的时候,便让整张脸看起来血肉模糊。就跟泼了一层红色的油漆一样,一股一股的缓缓流淌下来。

    他已经不像一个人的样子了,反倒是像一头远古的妖兽。

    “哎……”蒋仁义轻轻的叹了口气,将手中烧尽的熏艾丢在地上,用脚轻轻的踩灭了上面的火星,“修道之人清心寡欲,想的太多,护体的罡气自然减弱。徒弟,你只能自求多福了。”

    “你们……你们胡说什么,我……我没有耿耿于怀的事情。”顾彬湘说的时候那只尸化的眼睛更加恐怖了,可是正常的眼睛却是心虚的看着我,“星星,你应该懂我,你嫁给他了。我……我不会有非分之想了。”

    “我知道,彬湘,你一定是因为别的事情才会这样的。”其实我知道,他对于我结婚的事情还是有些许的芥蒂的。

    但是,顾彬湘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

    他绝对不会因为我嫁给了易凌轩,因为妒忌心加重了病情,那得对感情偏执到什么地步才会变成这样?

    反正顾彬湘不是这种人!

    我想靠近顾彬湘,走到他身边安慰我的好兄弟,可是却被蒋仁义给拉住了,“别靠太近,你想重新被染上这东西吗?”

    “蒋大师,我……我会小心的。”我顾星虽然说有时候是怂包一个吧,可是我对待自己的兄弟是可以两肋插刀的。

    哪怕蒋仁义好心提醒我,我也不能像躲传染病一样躲着他。

    走到竹床的旁边,我扶着床边靠近他,小声的问他:“电冰箱,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特殊的变故。没事,你告诉我,我和易教授都会为你想办法的。”

    “昨夜……有个身穿道袍的妖孽从……从屋顶顺着房梁和柱子游走进来了。”顾彬湘用那只干尸一样的手遮住了自己变化的眼睛,他属于人类的那只眼睛或多或少带着一丝悲哀,似乎在眼底深处已经带绝望。

    我咬了咬唇,想用手擦干净他脸上的血却不可以,只能继续问他:“什么样的妖孽?他……对你做什么了?”

    “它獐头鼠目,灰色的脸色,行走时身子如同大蛇一般的蜿蜒蠕动。”顾彬湘喘着粗气,他大概现在最后的支柱就是我的信任。

    也只有我明白他心里的苦,和所承担的疼痛。

    狠狠的又喘了几下,顾彬湘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星星,我当时挣扎不过,它……它还咬了我两口。”

    顾彬湘竟然是在尸化了之后,又被不知名的东西咬了两口,尸化的位置上果然是有四排细碎的牙印。

    那牙齿又小有尖锐,直接刺入了肌理。

    易凌轩立刻发现了这四排的牙印,丝毫不惧怕尸化感染到自己抓住了顾彬湘的手臂,“你怎么不早说?你的伤口上可是有尸毒,难怪恶化的这么快。”

    他蹙眉非常仔细的观察了一阵,甚至用手指甲扣了一下,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这个画面让我并不觉得恶心,反倒想到了神农尝百草。大概也只有医者,会为了救死扶伤,完全放低自己的姿态去治病救人。

    “大家都喊你易教授,说你医术高明,我就想看看你是不是庸医。”顾彬湘撇了撇嘴,脸上那副吃味的表情,恰恰证明易凌轩没诊断错。

    他除了中了额外的尸毒之外,心底深处的确有些许的心魔。

    易凌轩一伸手,蒋仁义比那些老鼠还快,反应奇快的递上了自己的银针。不过易凌轩没接,等到老鼠递上一根竹针,才刺入顾彬湘尸化的手上,先放出带着尸毒的黑色的液体。

    老鼠反应很快,立刻拿碗接着黑水,还跟蒋仁义解释,“蒋先生,你的银针贵重。后花园里有竹林,竹针用完了就可丢弃,并不浪费。”

    “原来易教授,是为我心疼钱。”蒋仁义干笑的收起银针。

    易凌轩没有管他们的对话,反倒是温笑的看着顾彬湘,说道:“我当然是庸医,你必须告诉我全部的症状,我才不会误诊的。并不能神到,你隐瞒病情,我还能正确的诊断出你的情况。”

    “你……你不是庸医,你的医术实际上够好了。”顾彬湘好像是迷途知返了,谁知道又补了一句,“你就是个庸人,这么大的一个宅邸,连安保都做不好。我怎么放心把星星交给你,万一她遇到这个妖孽道人可怎么办?”

    原来顾彬湘是在关心我的人身安全,的确啊,这么个鬼玩意怎么能闯到易凌轩的宅子里面呢?

    回想起刚才顾彬湘的描述,一副獐头鼠目的模样,身穿道袍的妖孽。

    这个我好像有点印象,似乎是在哪里见过呀。

    我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会儿,才一拍大腿,大叫了一声:“哎呀,顾彬湘,你说的这个妖孽我好像见过。与其说这道士獐头鼠目,不如说它尖嘴猴腮像个四脚蛇吧。它道袍里,是不是还露出了一条尾巴?”

    “是它,你……你竟然见过它。”顾彬湘显得非常紧张,他挣扎的要从竹椅上爬起来,睁目欲裂的看着我,“那妖孽没有伤你吧?”

    伤我?

    那也要看那壁虎道士的能耐,咱现在有了桃木剑在身边,那还不是走出门都是昂首挺胸的。

    有时候还能脑补自己是小李飞刀,例无虚发。

    不过,我心里头得瑟,却不能说出来。

    十分谦虚的笑了笑,顺便安慰了一下顾彬湘,“我没事,就是那东西出现在了我们学校的寝室楼一次,我才认得的。”

    刚准备和他简明扼要的说说,那天见到那壁虎道士的经过。

    就听到了整齐划一的“吱吱”叫的声音,而且那声音虽然微小,但是集合在一起竟然让我想到了气吞万里如虎这样额古诗词。

    要知道我肚子里的墨水可不多,让我发出这样的感慨,那声还真不是盖的。就跟在钱塘江看潮似的,那些弄潮的莽汉发出的声音就是这般的苍劲有力。

    结果,竟然是一群乌压压的老鼠。

    它们抬着一张细长的柳木长床,那床还真是沉,走几步就要停下来歇歇。不过总算是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弄到了我们的面前。

    老鼠们放下了床榻,易凌轩赏了为首的大老鼠一张黑色的卡片,它们便一哄而散了。

    如果老子的眼睛没瞎,那张卡确定无疑是银行卡。

    这……

    这年头也太荒谬了,老鼠都改用银行卡了。

    不过这念头也就是一闪而过,蒋仁义都不敢碰顾彬湘,却是易凌轩弯下了腰将顾彬湘打横抱起放在柳木床上,“好好活下去,你是顾大王最要好的朋友。如果她失去了你,该有多难过啊?”

    “我……我会好好活下去的。”顾彬湘那张没有尸化的脸有些通红,眼睛居然像小鹿一样又是无辜又是倔强的看着易凌轩。

    易凌轩拾起地上放着的那杯水,递到我面前,示意我制造洗甲水。

    地上那杯水,好似凭空而来的。

    不过,却不难解释。

    它应该是那群老鼠送床的时候,顺便一起送过来的,只是当时我没有注意看自己的脚边是否又小老鼠送水过来。

    制造了好了洗甲水,易凌轩非常专业的,单手顶起顾彬湘的脊骨。以一种十分科学的手法让痛苦中的他喝下了那杯水,水却一滴没有漏出来。

    我在旁边都看傻了,恍然间易凌轩手中的空杯子已经递到我面前。

    “电冰箱尸化的情况明明稳定住了,半夜里却来了个壁虎精咬他,加重尸化的感染速度。一定是有人故意要借尸化陷害电冰箱,不弄死他不算完。”我接过空水杯的时候,眼神无比坚定的看着易凌轩。

    他淡扫了我一眼,低头继续给顾彬湘扎针,“顾彬湘得罪的应该是堕入了鬼道的修行者,而不是修炼成人的精怪。况且动物变成人形,你不是不相信有这样的事存在吗?”

    说来也神了,顾彬湘那只干尸一样的手臂。

    明明已经彻底尸化了,可是易凌轩随手这么几下扎下去,肌理上的血脉竟然逐渐畅通起来。

    虽然未能恢复原样,却已经比之前好上很多了。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长的像壁虎的道士……把自己修成动物了?那不是越来越退步了……”我试着理解易凌轩在给顾彬湘扎针起来说出来的话,更是一个头俩大,反正老子只听说过狐狸精想修炼成人。

    没听过有人,想变成动物的。

    蒋仁义一脸惊奇,反问我:“易夫人,难道不知道鬼道修行者吗?”

    老子知道个屁啊!

    老子应该知道么……

    我又不是道士,更非道姑,上哪儿去知道这些?

    “我……我从没听说过!”我十分认真地回答蒋仁义,硬是把吐槽的话留在心里,顺嘴还猜了一句,“不过,能把人的外貌和体征修炼成动物一般的模样,应该是门邪门功夫。”

    蒋仁义眼中闪过一丝光芒,竟然是如同老狐狸一般笑了笑:“其实这个世界上并没有鬼道的功法,更不算是邪门外道的功夫。”

    我一惊,“没有这门功夫?难道鬼道修行者是练功走火入魔了,才变成了妖怪吗?武侠上都这么写的。”

    最后,蒋仁义却将皮球踢给了易凌轩,“其实你可以问问你老公,他以前曾经研究过如何让修炼鬼道的修行者回头。对于这些东西,他再清楚不过了。”

    我忽然就不那么想知道,有关鬼道的任何事了。

    这个蒋仁义还想骗我顾大王,他不过就是想引得易凌轩插话,加入到对于鬼道修行者的讨论中。

    我抿唇不语,易凌轩却已经接话了,“走火入魔是不会堕入鬼道的,人一旦修行鬼道,生生世世都没法回头。寻找解决办法?当时我也是一时头脑发热,才会觉得自己能想出办法来。”

    心头猛然一凛!

    什么?

    修炼鬼道是没法回头的!

    所以只要修炼了,就只能是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了……

    我总感觉某些事情不妙啊,堕入鬼道的妖孽,怎么就盯上了顾彬湘了?

    我又问道:“那蒋先生怎么说没有这门修行的方法,难道都是……都是自学成才的吗?”

    “人偷学了鬼物修行的方式,才会堕入鬼道,说没有这门功法道也不算错。”易凌轩说话间依旧垂头低视,手中纤细的竹签已经将顾彬湘的手臂,扎成了一株仙人掌的模样。

    收针之后,才端起地上装着毒血的碗起身。

    那碗中的毒血好生的恐怖,里面竟然隐约之间有细长的东西,在漆黑一滩的液体里也蠕动。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易凌轩却饶有兴趣的观察着。

    我盯着毒血看了一会,头皮发麻之下咽了口唾沫,“也真是怪了,人怎么会那么无聊,学习鬼的功法?”

    “按照这种方式修行,实力会突飞猛进。比一般方法快多了,就是会变得丑点……”易凌轩抬眼对我笑了一下,将手中的碗递给了那只守在一旁的到老鼠,吩咐它,“拿去好好处理掉,这东西毒着呢。”

    “小的知道,小的不会让尸毒为祸人间的。”大耗子小心翼翼的把那碗毒血端出去,走路的动作一扭一扭的,十分的滑稽可笑。

    可是我的心情沉重无比,一点想笑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我总觉得有些问题还是想不明白,这件事又跟顾彬湘尸化之症恶化有关。

    “这个不难解释,鬼魂投胎有下界必须经过六道轮回。稍有偏差,就成了畜生了,修炼鬼功,很容易就把自己弄到畜生道里。”易凌轩的眼中沁出了一丝寒光,整个人好像沉入了黑夜之中,变得格外的深沉。

    这种古怪的修行方式,听着就让人觉得怪怪的。

    一个大活人堕入畜生道,那么心性也会变得跟动物似的吧。它们找上顾彬湘,绝对不是吃饱撑着没事干。

    我的脑子里生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这个念头刚生出来便被我遏制住了,因为太过可怕所以根本不敢往下想。

    我和易凌轩对视了一眼,他似乎读出了我内心的想法,“顾大王,你向来聪颖,知道这样多的秘密。也许你已经猜到了,为什么会有鬼道的妖孽加害顾彬湘了。”

    我本来想矢口否认的,说我根本屁的东西都没猜出来。

    可是沉默了片刻,我发现真相就在我嘴边呼之欲出,根本没法逃避,只能一字一顿的说出来,“他们想拉顾彬湘下水,一起修行入鬼道,成为同伴。”

    “很巧,我也是这么推测的。”易凌轩对着我会心一笑,满不在乎的样子,好似早就有了应对之策了。

    我咬住了唇,有些撒娇的搂住他的胳膊,“你有办法对不对?电冰箱要是堕入了鬼道,那……那可就救不回来了。”

    这辈子老子都没对男人撒过娇,哪怕是有什么事有求于我爸,也是一副好哥们的态度。

    为了顾彬湘,我可是腆着这张老脸豁出去了。

    “眼前,只有两条路。”易凌轩似乎感受到老子第一次撒娇生硬的样子,手轻轻的托住我的侧脸。

    眼中是一丝暧昧的笑意,眸光如火的好似随时都要把我就地正法吃干抹净一般。

    弄得我我都要融化在了,他轻浮的眼神中。

    却听他清冽的嗓音,在停顿片刻后,又继续说道:“第一,让他按照那些妖孽谋划好的轨迹,堕入鬼道。”

    顾彬湘有些愤怒,“这算是哪门子办法?”

    “可你要是堕入鬼道,身体上的尸化就会立刻停止,算是捡回一条命……如果继续任凭尸化恶化,你的魂魄也会被吸入神农鼎中作为别人修炼的材料。”易凌轩低眸看了一眼顾彬湘,伸手拍了拍他的侧脸,“我觉得这个时候,还是保命重要一些。”

    我感觉自己简直不能呼吸了,眼睛睁的大大的。

    眼球上爆出的血丝,好像都要在这时候炸开来,能喷火了一样。

    心头有一个声音,在任性的大喊。

    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不能让顾彬湘变成壁虎道士那种獐头鼠目的东西,生生世世都是人人喊打见不得光。

    顾彬湘比我还激动挣扎着,就从海柳床上滚下来了,身子在地上滚了几圈,“我……我不要做妖孽,我宁死不做这种猪狗不如的畜生……”

    我身子战栗了一下,低下了头颅,“那第二条路是什么呢?”

    “第二条路很简单,就是你的老公我,去医院和瑾瑜一起想办法。”他的唇印在了我额头,嘴角是自信的微笑,“相信我吗?顾大王……”

    不信!

    我很想当着他的面,说我不相信他。

    他刚刚受了重伤,昏睡前还交代我,如果他支持不住了要去找灰四仙婆婆。可想而知,他的伤有多么的严重。

    他必须在家里养伤,才是对他最好的照顾。

    我一下就搂住了他的腰,整个人都变得自私起来了,居然没有立刻答应,“你打算怎么想办法?”

    “我是医者,自然有医者的办法,你只需要相信我就可以了。”他说话轻声细语,却是极为的坚硬任性,字字句句似乎都在表达着不可违抗的意思。

    手指头更是顺势,掰开了我搂住他的手。

    这是易凌轩第一次掰开老子抱住他的手,他从前巴不得我这么一直抱着他,最好能抱到死为止。

    可想而知,他下的这个决定,是多么的坚定。

    他当着我的面,走到顾彬湘的身边。

    将他在地上挣扎的身体抱起来,放在海柳床之上,动作和声音都十分的温柔,“这床能保你十日平安,你可不能再挣扎下来了,知道吗?你再掉下来,可没人能把你弄上去了……”

    说话之间好似循循善诱,哄着一个孩子一般。

    “易大哥,你……你不会为了我冒什么险吧?顾星星和……和她肚子里的宝宝都不能没有你。”顾彬湘出乎意料的,抓住了易凌轩的手腕,双眼发直的看着他,“不然,你就别管我了,让我自生自灭吧。”

    那是顾彬湘,第一次喊易凌轩大哥,语气里多了对他的敬佩和信服。

    可他这话说的极度绝望,让我的脑子好像活生生就被人开了一枪一样。

    “翁”一声,整个世界崩塌了一般。

    “不能!你不能自生自灭,你要是死了,你妈怎么办?你爸怎么办?他们……他们只有你一个儿子。”

    我大吼一声,一滴眼泪连我自己都没有防备的,硬是从干涩的眼眶里夺眶而出。

    所有的事情来得突如其来,我甚至都不知道,顾彬湘感染的尸毒的源头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就是晴天一个炸雷一样的出现,打的我们措手不及。

    顾彬湘侧头看我,整个人虚弱而又疲惫,“可是……易大哥,他有伤,再去奔波只会伤上加伤。我怕我自己会拖累了他……”

    “他没事,他不会有事的,他如果敢有事,老子饶不了他。”我侧眸去看易凌轩,嘴里最然说着安慰顾彬湘的话。

    眼底深处却是隐忍着心头的担忧,根据易凌轩昨晚的表现来看,他受的伤可不轻啊。本来需要静养的,现在又要奔波,不知道会不会伤上加伤。

    易凌轩耸了耸肩,无奈的看着我和顾彬湘,一脸我们都有病的样子,“我就是回医院继续研究特效药,想办法在最快时间内,把特效药带来。你们一个个都是我要死了的样子,我只是受了轻伤,不会出人命的!”

    那一刻我整个人都是懵逼的,呆呆的看着易凌轩。

    半晌之后,才违心的说道:“谁跟你讲说我以为你要死了,姓易的,你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

    易凌轩擦去了我脸上的泪痕,“真是个傻丫头。”

    “本大王是爷,谁跟你是丫头了。”我嘴上闹起了别扭,可是身体却很诚实,轻轻的靠在他的胸膛上。

    其实我心里是过意不去的,他受伤了,还得为我的朋友奔走。

    易凌轩搂着我的身体,低声说道:“顾大王,岳父岳母把你的户口簿给我了,我们把证领了吧?”

    “哦!”我随口应了一声,来掩饰内心的紧张。

    我掌心出汗了,偷偷在衣服上擦了几把,结果又生出手汗了。

    不经意之间,易凌轩又用冰凉的手牵住了我有些湿滑紧张的手,他领着我往内堂外面走,“怎么?顾大王也会紧张?”

    “我……怎么可能紧张,生米都煮成熟饭了。以后易教授,你就嫁给小爷我了……”我有时候没脸没皮的,可是有时候又极度要面子。

    硬着头皮也不肯承认,自己进民政局之前紧张。

    牵着易凌轩的手的时候,已经能感觉到他的肌肤凹凸不平。拾起他的掌心来看的时候,所有接触过顾彬湘皮肤表层的地方,都结出了硬痂。

    偏偏接触易凌轩尸化的部分,却不会让我轻易的感染到他手上的这些尸化的病毒。

    盯着看了一会儿,身子忽然就被易凌轩夹住腋下,腾空拎了起来。低头一看,原来已经走到了宅子的大门口,脚下是一个很高的门槛。

    像刚才这么走过来,一下子撞上了,非摔个狗吃屎不可。

    易凌轩把我放下的时候,眼中依旧是溺爱的光芒,“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爷,你走路还是要看路的,否则摔坏了我塞进你肚子里的鬼娃娃怎么办?”

    “平时走路本大王还是看路的,摔不着他的。我就是在看你手里的尸化……”我蹙了一下眉头,说道,“你刚才给他扎针,怎么不戴个手套防护一下。”

    “不触摸他尸化的部分,无法真正的感觉到上面的变化。”易凌轩将我领上车子的副驾驶座,抬手看了一下自己尸化的部位,“染上了也是没办法的,这是医者的宿命,不是逃避和防护就能行得通的。”

    的确,当医生就是一个崇高的职业。

    有很多医生在给病人治病的情况下,不经意间就染上了病人身上的病,不得不承受病痛之苦。

    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易凌轩这样的另一半,心就被填的满满的。

    车子直接开到了民政局,拍照之前还给我上了淡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总觉得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让我不由的,就想到杰森工作室里,化妆的那些古怪的化妆品。

    弄得我现在化妆,心里面都有了阴影一样。

    忽然之间,镜子里就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女人的影子,我生生的唬了一跳。还伸手摸了摸那面镜子,手和镜子里女人的手接触到了一起的时候。

    她的轮廓清晰了,好像是穿着白色的护士装,但是脸部的五官很模糊看不清楚。

    我指着镜子,跟一旁的化妆师说,“您看……这镜子里是不是有别人啊?”

    那个给人上淡妆的化妆师,其实就是个拍照片的。

    她看了一眼镜子,又看了一眼我,好像我是个神经病一样,“没人,小姐你是昨晚上没睡好吧。”

    我抬头看了一眼易凌轩,易凌轩斜靠在窗口抽烟,他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眉头紧紧蹙着的,似乎是有什么心事。

    不知不觉,窗台上的烟灰缸里头,都快被他抽的烟屁股塞满了。我心里头也知道,大概是顾彬湘的事情,太让人头疼了。

    在顾彬湘身上,远远不仅仅是解开尸化那么简单。

    最严重的还是有人盯上了顾彬湘,想让他堕入鬼道,敌暗我明的,到目前为止没有说有特别好的办法能查明真相。

    我在镜子里看到幻影的事情,都不知道应不应该拿去烦他。

    在内心深处,我还是想当个贤妻良母类型的妻子的,哪怕我再怎么把自己当个爷们。可也不想给易凌轩,添加任何负担和麻烦。

    忽然,接触在玻璃上手倍感冰凉。

    手指头好像和她的手指头接触到了一起,耳边还传来了呼救声,“救救我,救命……顾星救救我……”

    特娘的,活见鬼了。

    我浑身就跟过了电一样的弹开了,身后还撞到了椅子,额头上立刻出了冷汗。巨大的动静,让易凌轩快速赶到我身后,扶住我大步往后趔趄的身体。

    他手中的烟被随手扔在地上了,扶住了我,才低头捡起来,“怎么了?顾大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脉搏被易凌轩摁住了,我加速的心跳慢慢的缓过来了,“刚才……刚才好像有人在喊我,算了,可能是幻觉吧。”

    幻觉?

    那个声音是那样的真实,居然还喊我顾星。

    喊我的那个声音的主人分明就知道我是谁,我应该讲出来吗?

    易凌轩似乎也发现了一点端倪,单手插进西裤的口袋里,看了一眼化妆用的玻璃镜子。但是他没多说什么话,只是淡淡的把烟蒂扔进烟灰缸里。

    拍照的那人请我们俩坐下,随手就拍了几张照片。

    民政局的结婚证是立等可取的,也就是坐下来等了一段时间,证件就从里面出来一样。比办护照还快,护照还要个一两个小时呢。

    鲜红的结婚证,拿在手里的时候。

    那封皮在我摸来,居然还有一种滚烫的感觉。

    跟着易凌轩的脚步离开民政局,他开车把我送回王府,“这里去学校坐地铁和公交都没有直达的,上下学不方便,就打车去吧。”

    “哦,我知道了。”我清楚这段时间我必须住在王府里头,否则顾彬湘就没人照顾了。想了想,我还是将刚才在镜子里看到的,和易凌轩说了一遍。

    易凌轩在我说的时候,整个人安静沉稳下来,默默的点了烟在聆听着。

    等我说完,他才掐灭了烟火说道:“这件事我知道了,应该不是你的幻觉,忙完顾彬湘的事情。我会专门调查一下,你在镜子里看到的情形是怎么来的。”

    ------题外话------

    这章是补16号的,不好意思,稍后还有二更是17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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