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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天色中走远了。
此时夜禁已除，水汽却颇重，便是面对面也瞧不真切对面人的眉毛五官。不过雾气虽浓，倒也不耽误早起的小商小贩陆续推出货车，卸下门板。
迎面飘来一股豆腐花的香气，凌语尘闭眼深深一嗅，就感到那香气在胸腔里荡漾了开来。一旁坐着的女子不失时机地腹鸣了几声，顿时引的凌语尘哈哈大笑。
女子臊的都想钻到身后箱子里，要不是箱子里都装满了银子，她真想趁旁人不注意的时候钻进去。
经此一闹，二人之间的隔阂顿时消去了不少。凌语尘笑完，这才问那女子道：“在下还不知小姐芳名呢。至于芳龄嘛在下就不问了，想来也比越某人要小上许多。”
女子脸又是一红，青葱十指拨弄着头发，用细不可闻的语调扭捏道：“小女子姓云，名墨泫。越公子内力深厚，小女子也是敬佩的很呐。”
凌语尘哑然失笑，原来这云姑娘还惦记着刚才的事呢。也难怪，自己看似手无缚鸡之力，扛箱子的时候竟然脸不红心不跳大气儿都不带喘一下的，说是内功深厚，一点儿都不为过。
“云姑娘好眼力！剑法也好！果然巾帼不让须眉！”凌语尘伸出左手比了个大拇指。
“越公子过奖了小女子现在腹中饥饿，公子可否请小女子一碗豆腐花？”云墨泫先是盈盈一笑，之后楚楚动人地望着凌语尘道。
凌语尘“啊”了一声，随后沉默了片刻，“那个越某人现在身无分文,除了两袖清风，就剩一双布鞋，云姑娘你看咱们是不是先换了银子再”
“先吃饭！！！”声浪一过，周遭的雾气都稀薄了几分。路两旁的商贩忽觉身上一凉，接连不断地打了好几个喷嚏。凌语尘更是如坠冰窟，分不清是冻的还是吓的。
凌语尘哆哆嗦嗦抬起身后的箱子，从里头拿出五两大小的一锭银子，又哆哆嗦嗦地递给了云墨泫。
云墨泫抓起银子，心满意足地跳下大套车，蹦蹦跳跳跑到了卖豆腐花的小摊前坐了下来。小摊只有夫妻二人，见来了客人，朴素妇人急忙从桶里盛了满满一碗白嫩嫩的豆腐花。
云墨泫在木桌前早就等的心痒难耐，见热气腾腾的豆腐花端了上来，立刻用小勺细细舀了四样小料，又加了些许紫菜和虾干，望着就特别有感觉。
在后头慢慢行的凌语尘这下稳不住了，一边慢慢拍打着马屁股一边开始碎碎念道：“唔！好一碗肝肠寸断的豆腐花！香油芥菜泥香菜沫酱油还有紫菜和虾干！”凌语尘蓦然睁大了眼睛，“这家伙看不出来，是个行家啊！”
等他终于赶到小摊前的时候，云墨泫身旁已经摞了两只空碗，第三碗业已少了一半。等凌语尘下车拴好了马，云墨泫这才心满意足地放下了小木勺。
“老板呃给这个家伙也来一碗，我请客。”云墨泫很没形象地打了一个饱嗝，满嘴的豆腐花味道。
“等等！”凌语尘忽然喊住了老板娘，随即和声说道：“劳烦老板娘再去隔捡几个刚出炉的油酥烧饼来，她请客。”说罢一指云墨泫。
老板娘笑盈盈去了，豆腐摊老板给凌语尘舀了一碗豆腐花端了上来。凌语尘也舀了四样小料，头一勺香油舀了满满一勺。抓虾干的时候，要不是云墨泫狠狠逼视着他，他都能抓一大把。反倒是老板看云墨泫脸色不对劲，笑呵呵对云墨泫说道：“这位姑娘，些许虾干，不打紧的。这位客官，随意，随意。”
凌语尘小心翼翼拌着自己的豆腐花，不过在各色调料的堆积下，已经看不出豆腐花的本色。这时候，老板娘提着油酥烧饼回来了。凌语尘喜出望外，接过饼子就狼吞虎咽吃了起来，一口饼子就一口豆腐花，吃的云墨泫又馋了。要不是现在肚子撑得慌，云墨泫的确有心思抢凌语尘一张烧饼吃吃。
云墨泫就这么看着凌语尘面不改色地吃下了十碗豆腐花和五张海碗儿大小的烧饼，然后揉了揉眼睛，然后又数了数碗，之后呆了一呆，一拍桌子指着凌语尘的脸大声喊道：“你真能吃！”一句话差点儿没把还没咽下最后一口烧饼的凌语尘给噎死。
“我还以为你能说出什么来”凌语尘终于咽下了烧饼。然后有气无力地对老板娘说道：“老板娘，结账。哦对了，找她要钱。”之后一个悠长饱满的饱嗝从桌角打到了另一个桌角。
老板娘擦了把汗，微笑道：“一共三十六文钱。京城脚下，凡物皆贵，客官莫要怪罪啊。”凌语尘连连摆手笑道：“不贵不贵，这要是还算贵，那就太为难咱们紫华的皇帝和六部主官了。”
云墨泫掏出了那沉甸甸地五两银子，却把夫妻二人难住了。老板娘为难道：“这位小姐，我们这小摊子找不开这么大的钱啊”
云墨泫也为难了。要她拿出三十五个铜板来，她还真拿不出来，除非打劫。
最后还是凌语尘解了围。凌语尘剔了牙，清了清嗓子，这才笑嘻嘻说道：“二位看这样如何？这银子暂且收着，权当我二人寄放在这儿的。以后我们再来吃，可就不带银子了。”
老板二人商量了一番，也只好如此。这豆腐花本就本小利薄，五两银子，也不知道得花多久才能挣到，现在自然没法找给两位客官。
“那两位以后可得常来啊。”老板娘略有些惆怅地说。
“一定一定。谁会跟银子过不去呢？就算跟银子过不去，也不能跟老板娘的豆腐花过不去不是？”凌语尘临走还不忘调笑道。
“这就好这就好。”老板娘的眼角这才舒展开来。
两顶草帽带好，二人再次扬鞭启程。这注定是一个金灿灿的早晨，因为他们已经看到前边几条街之外，那灰扑扑的长匾。
“紫华柜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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