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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战魔灭天诀 > 第九章 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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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前,凌语尘潜入幽都,在荒族大将尤骷的帮助下,混进森罗大狱,父子得以相见。凌天德不忍绝世神功失了传承,于是将《战魔灭天诀》的存放之处告诉了凌语尘,让他代叔叔凌星霸收个徒弟,并找到妹妹凌紫烟。至于他和凌星霸,则需从长计议,徐徐图之。凌天德心中明白,野心勃勃的绝溟虽然在表面上做足了文章,以救凌星霸为借口凝聚荒族上下,其实心中最怕的就是凌星霸安然归来。这些年来,两司四卫派去北极冰原的人手不计其数,皆是有去无回。要救弟弟脱困,还要靠单枪匹马的儿子。

    凌语尘末了跪别父亲,神不知鬼不觉潜出大狱,不料还是走漏了风声,方圆钱亲领四卫人手在尤骷府中设伏。凌语尘一时失察,被胖子偷袭得手。所幸凌语尘道法高深,虽然被偷袭失了先手,却也能与方圆钱斗个旗鼓相当。

    方圆钱本不是荒族中人,而是那古秦帝国的余孽。当初中原大乱,他的先祖一路逃到了荒族境内。那一代的荒主不知为何并未排斥这些逃难而来的旧贵族,相反给予了诸多好处,这支秦国皇族支脉便在这荒族扎下了根。本名叫嬴良的胖子便是秦国后裔,只是再不是昔日的皇族身份。

    赢良虽然长相粗鄙,天赋却着实不差,算得上是绝溟最得力的狗腿子之一。一手铁算盘使得出神入化,但八十一枚螭纹金钱才是真正的杀手锏。嬴良方圆钱的绰号便由此而来。他爱财如命,从来不做吃亏的事,心中无时无刻不在计较得失,是一个十足的真小人。

    凌语尘与嬴胖子大战数百回合,击杀多名卫士后杀出重围。嬴良遵循绝溟的命令,击伤凌语尘之后“紧追不舍”,并令寂风暗火两卫一百精通潜行跟踪的卫士,紧紧咬住凌语尘,再加上自己受伤亦是不轻,害怕凌语尘会鱼死网破,若是再来个玉石俱焚,那就大大地不划算了。

    方圆钱打得一手好算盘,却也给了凌语尘喘息的机会。他当然知道绝溟与嬴良的所思所想,所以一路上七拐八扭,把个西北荒原转了个遍,同时积蓄力量,要一举击杀方圆钱,拜托大司空的人马。不料一出荒原,方圆钱便集合手中所有力量,要对他下杀手。原来是绝溟增派黑白子萧坤领冥地幽水两卫来援。嬴良想要独吞《战魔灭天诀》,所以凌语尘刚逃出荒原,他便急不可耐地想要杀人夺宝。

    凌语尘计划被打乱,只能硬着头皮抵挡嬴良的明枪暗箭。野店一战,虽凭借水月镜花的独门遁术逃了出来,却也耗费了大半这些日子积攒起来的元气,只好马不停蹄地奔向中原。进入东昌国境之内,凌语尘才长舒了一口气。方圆钱黑白子在无所顾忌,也不敢再这里明目张胆的截杀自己,否则一个不好,被中原修真发现,就是吐唾沫都能淹死他们俩。虽然在中原同样危机四伏,但也总好过在荒族境内被追的跟落水狗似的。他一边修炼《无极仙经》,期望更上一层楼,一边在中原游山玩水,并不急着去找寻叔叔的功法,一边四处打听妹妹的消息,只待时机成熟,便要去紫华国中州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地方,取回存放在那里的《战魔灭天诀》。

    十年转眼之间便过去了。

    水潭村实在是不大,一共就三十几户人家。地方偏地方小,就是去最近的松水镇,也要两三个时辰的脚程,所以平时除了做小买卖的余货郎每个月来往一次之外,基本上没有外人会来这个有山有水风景秀丽的小山村。当然德高望重的方先生是个例外,而今天,又出现了另外一个例外。

    一个身著素色长衫的俊逸男子站在村口,正望着远处的山和近处的水,啧啧称奇,感慨世间尽然还有如此之美的景色,比那神仙画的画儿都要飘逸几分。

    男子感叹道:“好一处不染俗气世外桃源,住在这里的人真是有福气啊······只是各位小友,能否放我出去啊,我只是看看这山这水这村子,好话说了这么多,你们就放过我吧,啊?”说罢还调皮地眨了眨眼。

    男子周围,十几个小孩或蹲或坐,只是眼巴巴地望着男子,把他围了个严实。不远处一棵矮树上,方回趴在一根粗树枝上,也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男子。听那男子问话,身为孩子头的自己不肯失了威风,遂溜下树,装模作样地走到男子面前,喝问道:“你是哪里来的?一大清早就站在我们村口,鬼鬼祟祟地干什么!”

    男子哑然失笑,这话问了有不下二十遍了,他总不能说自己在用神识搜寻一座不起眼的小庙吧?只好推说自己是在看风景。谁知这帮孩子并不满意自己的说法,一口咬定自己是个坏人,一直把自己围着。

    方回的心里有点儿心虚。因为围住男子的主意是他提出来的。其实男子并没有做什么,只是长得有些好看。长得好看也没什么,但令方回不能容忍的是,他竟然长得比爹都好看!所以不能让他进村子,绝对不能。

    所以他抱着这个坚定的念头,以一个相当荒谬的借口,让一众孩子围了男子将近半个时辰。

    何小胖悄悄回头,对方回说道:“回哥儿,腰酸了。”方回高昂的斗志被小胖这句话瞬间浇灭了。方回无奈叹息道:“都散了吧。”孩子们立刻作鸟兽散,毕竟盯着一个大男人看半个时辰是一件及其枯燥乏味的事情,即便这个人长得比叶先生还要好看。

    原地只剩下三个人。凌语尘,方回和云澜。

    凌语尘满脸轻松地看着犹自不肯放弃的方回,王八看绿豆般的大眼儿瞪小眼儿,而云澜早就睡着了,口水打湿了一大片草。

    又过了半个时辰,方回终于败下阵来,满脸沮丧地坐在地上。

    凌语尘仰天大笑不止,猖狂无比的那种。

    云澜迷迷糊糊睁开双眼,擦了擦口水,然后就看到那个“可恶”的男子在哈哈大笑,小方回泫然欲哭,只道是方回被这个不尊老不爱幼的家伙给欺负了,随即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向男子撞了过去。

    凌语尘不闪不躲伸出右手抵住云澜的虎头,只用了两分力云澜便停步不前。

    但凌语尘终于不再大笑,只是一边抵着阿虎,一边用神识细细打量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道:“好一块璞玉。”随即使了个四两拨千斤的手法,带着云澜的脑袋旋了半圈,轻轻退回方回的身边。

    云澜跌坐在方回身旁,有些赧然道:“回哥儿,我打不过他啊。”

    方回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凌语尘一步步走向方回,云澜立刻站起,闪身挡在方回身前,满脸坚毅。凌语尘哭笑不得,自问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怎会引得这两个毛头小子如此仇视,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又怎会想到,方回和他较劲的原因,竟然是他长得比方心乾好看!而云澜则纯粹是一个哥哥守护弟弟的心态。

    凌语尘风轻云淡地站在两个少年的面前,也不说话,只是两个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他们两个,就好像四十多岁的老色棍看待二八芳龄的黄花大闺女一般,看得方回和云澜鸡皮疙瘩掉了满满一地。等云澜方回实在承受不住的时候,凌语尘才开口说道:“我其实只想问问,你们这村子叫什么?附近有没有一个叫做元觉寺的地方?”方回见凌语尘恢复“正常”,同时明白自己这点儿能耐还不是人家的菜,所以决定不再抗争。

    “我们村子叫水潭村,可是方圆十里之内最大的村子。至于元觉寺么”没听说过。他想了想说道。

    凌语尘并没打算从这两个小孩子口中得到多少有用的线索。他正思虑着是进村呢还是绕道前行的时候,却听云澜在旁边小声说道:“我们现在读书的地方,以前好像就是个小庙。”

    方回一拍大腿说道:“对啊!咱们学堂里还有三个泥像呢,一个和尚,一个道士,还有一个破的。”饶是凌语尘早已修炼到古井不波的境界,此刻也不禁喜上眉梢。他已可以大致肯定,方回口中的学堂就是父亲所说的《战魔斗天诀》的存放之处。此时再看他们两个,就愈发觉得可爱。俗话说:“地灵则人杰。”这里山明水秀,人的资质天赋好一些本是意料之中的事。刚才凌语尘用神识探查四周搜寻元觉寺的时候,无意之中发现这水潭村的村民,无论男女老幼,竟然无一不是上佳的修仙奇才!要知道,现在可不比上古之时,人人七窍皆通,六根清明。现在的人七窍闭塞,藏污纳垢,即使是资质稍好一点儿的,都被各大门派抢了去。寻常散仙,有的连一个称心如意的徒弟都找不到。这个村子如果被修真界知晓,估计会引发整个修真界的大战。

    这也是凌语尘能耐着性子和一堆孩子玩闹一个时辰的原因之一。他的确想知道为什么这个村子的村民有如此之好的修道资质。

    而云澜的出现更加坚定了凌语尘去村中一探究竟的想法。云澜是他在十年游历中,所遇到的根骨与凌星霸最为接近的人,换言之,云澜是他发现的最适合修炼《战魔斗天诀》的人。如此高的资质,如此好的根骨,如此难得一见的人才。凌语尘瞬间就做出了决定,在说服云澜修炼《战魔斗天诀》之前,他打死都不会离开这里了。

    到现在为止,凌语尘发现这里天赋资质最好的人,是眼前的另一个人。方回不仅资质奇高,而且有些地方,就连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虽然方回的根骨不太适合修炼《战魔斗天诀》,但如果放在外面,足以让各大宗门打破头来抢。一个人的资质,极大程度上决定了他未来所能达到的高度,而一个人的根骨,则决定了他适合修炼什么功法。凌语尘心中微微有些遗憾,十年来,自己未尝没有过收徒的想法,可自己尚且无法摆脱幽都方面的追杀,要是收了徒弟,岂不是害了他?至于代叔收徒的云澜,凌语尘便是拼死也会护得他的周全。所以收徒一事,就此作罢,不再多想。

    方回泥丸宫中,青龙元灵悬浮在一片虚空之中,两只龙眼开合之间,精光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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