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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您的随身四级包[电竞] > 14.吃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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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知州回到俱乐部,吃完药倒头刚睡着,门就“咚咚咚”地响了起来。

    他花了老大力气才克制住了自己起床气,黑着一张脸开门了。

    门外站着的是孙林。

    一看是熟人,何知州的面色才缓和了下来:“老孙有事吗?”

    孙林的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何知州很想打他:“我的儿啊,你真的发高烧了啊?”

    何知州站在原地,面色苍白,平日红润的唇都干得起了皮,眼下还有一圈仿佛纵欲过度的黑圆圈……孙林没想到自己的乌鸦嘴居然这么灵光!愣是让何知州说高烧就高烧了。

    何知州没好气地回了他:“没事我关门了。”

    孙林肥硕的身躯瞬间抵住了门框,“别啊,阿姨给你做了营养餐,后天比赛场地换了的事你知道吗?”

    比赛嘛,他知道,预选赛的复活赛,各组的第二名抢三个名头。

    比赛场地,不就那啥啥文化中心吗?

    何知州眯着眼反应了一会儿:“什么场地的事儿?”

    孙林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你没事就不能多看看微信消息,别他妈把群都屏蔽了行吗?原来比赛的那个那个文化中心前几天下雨线路故障了,复活赛的地方换了。”

    “这一届赛委会怎么搞的,破事这么多。”何知州揉了揉自己头发,语气颇为烦躁,“那新的比赛场地在哪?”

    孙林乐呵呵一笑:“就是你最想去的那个地方。”

    一直想去的地方……?

    何知州在心里想了一会,无果。

    于是冷笑了一声,说:“爱说说不说走,我还要睡觉,有本事不告诉我有本事比赛那天别带我去。”

    不好意思,有技术真的可以为所欲为的。

    孙林悲愤:“你就不能配合我表演吗?”

    何知州面无表情地反问:“您是戏精吗?”

    孙林换了个方式讨价还价:“my州,要不要跟我下楼把午饭吃了,我们慢慢说。”

    “没胃口。”

    说完,就准备强行关门。

    奈何孙林真是不动如山,不愧是身高和体重基本持平的人……

    何知州被迫跟人到了楼下,坐在饭桌子前开始吃营养餐。

    耳边还充斥着孙林老父亲一般的殷殷教导:“知州啊,不要仗着年轻就不把自己身体当一回事,虽然电竞选手没有早上,但是你每天熬夜也太过了一点,平时昼夜颠倒的,又不锻炼,现在是发烧,指不定下一次就中风了……”

    ……那我真是谢谢你的祝福啊。

    “你基本是我看着长大的,我马上就要退役了,其他人又不敢管你……你也是当了几年副队的人了,注意一下队里的情况啊。你成天训练完就回自己卧室里宅着,私底下都有人跟我说你太高冷不好相处。”

    何知州从稀粥里抬起头:“谁说的?嗯?”

    其实何知州说这话完全是为了好好和那人相处改善一下形象。然而,孙林显然理解错误了。

    “都这么久了,我咋记得谁说的。”孙林理不直气也壮地回答。

    于是何知州就继续喝他的稀饭了。

    不知道煮饭的阿姨加了什么,何知州味觉退化到这种地步都能吃出一股子苦味。

    “老孙啊,你退役后干嘛?”

    孙林笑的跟个弥勒佛一样:“上面问我要不要留下来当教练,不过我想先回去陪陪我妈,她在老家身体不大好。我让她过来住她又说不习惯。”

    那就是不会留在队里了。

    啧,嘴里的东西好像更苦了,又苦又涩,堵在嗓子眼里,堵的他难受。

    孙林常说他家州州是他看着长大的小孩,其实他之于何知州又何尝不是亦师亦友亦父。

    气氛突然沉默。

    孙林岔开了话题:“对了,还是跟你说说新换的场地的事儿吧。我觉得你肯定会惊喜的!”

    “行啊。你说。”何知州强打着精神回复他。

    于是孙林不卖关子了:“在帝都大学体育馆。你不是一直想考帝都大学吗,虽然没考进去,但是咱们换了个方式进去了不是?”

    哦豁?

    这还真是个惊喜了。

    不过惊喜后还是颇感意外:“你怎么知道我想考京大的?”

    孙林一张肉脸笑地跟个弥勒佛一样:“你还记得当年ah拿冠军那晚上吗?”

    ……那绝逼是何知州的黑历史了。

    那天全队的人晚上在一起欢庆,队长都大发慈悲地说他到18了可以喝酒了,何知州刚准备从晚上八点喝到早上八点,结果一瓶啤酒就被人给放倒了。

    最惨的是,一般人被放倒就倒着睡了不是,何知州不一样啊,他喜欢找人发酒疯啊。

    更可恶的是,前任副队那个杀天刀的,自己乐呵就算了,还把他发酒疯的视频给传微博上去,让全国人民一起围观他发酒疯。

    让我们来回顾一下当年的两个片段。

    比如。

    “州哥来唱首歌。”

    “好啊。”

    “来,这是话筒。”一个酒瓶子递了过去。

    “划船啊~~不用桨啊~~~全靠浪啊~~~谁最浪啊~~我最浪啊~~~”

    空气中顿时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再比如。

    “知州啊,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我知道啊。”

    “那你是谁呀?”

    “我是,一只,小青蛙~小青蛙,地里黄,两三岁……”

    第二天酒醒了看到视频的何知州:“@##@%@#……”

    从那天起,他就戒酒了。

    何知州嘴角一抽:“不会我当初还说了什么吧。”

    孙林慈爱的目光就看向了他。

    “你当年唱完歌就抱着我哭了。一边哭一边叫妈。”

    何知州;“……”mmp??

    “你说:‘妈,虽然我没考上帝都大学,但是你儿现在有出息了啊’。”

    孙林到现在想起那一天还心疼着。

    当年的何知州是全队里最小的队员。唱歌唱着唱着,到了那句“两三岁没了娘”就开始哭了。

    一队的人都蒙住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啊,知州你哭啥。”

    何知州吸溜吸溜鼻涕:“男儿有泪不轻弹……要重重的弹……我,想我妈了。”

    老队员开口了:“那给阿姨打个电话啊。”

    “我没有她电话号码……她没有给我号码。”

    孙林说:“是和家里人有什么误会吗……?要不要回家去一趟?他们是不支持你出来打职业吗?没事,现在电竞这么赚钱……”

    话还没说完。

    何知州的头就靠在他肩上了。

    眼泪跟水珠子一样,打湿了孙林的肩膀。

    何知州委屈地说:“她人都不在了,我能上哪去打电话。”

    ……

    整队人都安静下来了。

    那天的事没有一个人往外说,也没有一个人提起过。

    甚至连朝家里人打电话都小心翼翼地躲起来了。

    在帝都的两个土著老队员每年都会找何知州来家里过春节,甚至为了今年去谁家大打出手……

    此时此刻,何知州目瞪口呆。

    “我还说了什么没?”

    “没啊,就知道你想考帝都大学……对了,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粥有点苦,我让阿姨加了点中药进去。”

    老孙,你变了。居然还会背着我偷偷加药了。

    何知州刚想说什么,就看见孙林从兜里掏出了两颗糖放桌子上。

    是两块水果糖,非常少女心的做成了橘子和西瓜的模样,包裹着亮闪闪的透明糖纸。

    孙林叮嘱他:“喝完含着吧,知道你喜欢吃甜的。”

    他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说:“我先去青训营了,后天比赛,好好训练一下。”

    孙林快速转身,这才压下了往鼻子上涌出来的一点酸意。

    何知州清醒着的时候从来不会对他多哔哔什么,也许他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他想,他家州州儿前十几年真的太苦了,以后,就多吃点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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