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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插在他胸口的剑拔了出来，并在上面撒上止血的药，用绷带包扎好。
“立刻去寻一辆马车来，赶紧赶回家。”闻人若华拭去眼角的泪水，沉声道。
“是。”
她紧紧地握住擎宇已经冰凉的手，企图捂热他，“擎宇哥哥，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死的对不对?”
没有人回答她，她也不在意，继续道：
“你不是说要与我成亲吗?还答应我你来绣喜服，怎么就躺在这躲懒了?你是不是想偷懒赖给我做?”
泪水不断地从眼眶中流出来，泪珠砸在了擎宇的手上，“你不是最不喜欢看见华儿哭了，你看华儿现在又哭了，你都不管我了吗？”
她看着擎宇胸口的血迹，仿佛那把刀是扎在她的胸口似地，剜心的疼，她悲痛欲绝，哽咽地开口道：“你做什么替我挡刀，一次又一次！我宁愿躺在这儿是我!”
“我早就跟个活死人一样，这么多年，如果不是为了报仇，我早就下去跟爹娘他们一起团聚了！可是你却把我拉了回来，你总说我像个小太阳一样，你不知道你才是我的太阳!”
“你还记得吗?我第一回见你是爹爹刚把你捡回来，你浑身上下脏兮兮的，我问爹爹你是谁，他说以后你就是我的哥哥，我应了一声便跑远了。可是自那以后你便一直跟在我屁股后头，甩也甩不掉。
一回我想跟木丽一起偷遛出去玩，可是你一直跟在我的屁股后头，我怎么也走不了，我就问你，你一直跟着我干嘛？你说，你要保护我。
我说，我自己能保护好我自己。你不说话，就这么看着我。
我气得跑了出去，你又立马追了上来，又跟了我一天，害得我跟木丽两个人都没能出去玩。
然后我好几天都没理你，你便不再跟着我，我好开心，终于没人看着我了，可是过了几天你又开始跟着我，而且不知道是跟谁学的有了两幅面孔，当真我的面就油嘴滑舌，在爹爹他们面前就是沉稳内敛，气的我火冒三丈，可也拿你没办法。
后来我外出认识了明镜，并把他带了回来，你眼眸深深地望着我，我躲开了，依旧热情把他介绍给爹娘，你那时候应该很伤心吧！
没过多久你便跟爹娘说你要外出游历，临别前你说你要见我，可是我没有去。
现在想想真是瞎了自己的狗眼，把一头狼引到了家里，害死了他们，还害死了族人。
多少次辗转难眠我都想到那天的刀光血影，多少次午夜梦回我都看到他们的脸，多少次半夜惊醒我都看到那天的尸山血海。
黑卫他们拼死把我带了出来，报仇是我唯一活下去的信念。
直到再次遇到你，擎宇哥哥……”
她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泣不成声，“你就像漆黑夜空里的一道光，照亮了我，救赎了我，你成了我除了报仇以外唯一的执念！”
“所以擎宇哥哥，你不要死，不要丢下华儿一个人，好不好？”闻人若华呜咽着哀求，“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擎宇哥哥，不要丢下我!”
闻人若华轻轻地靠在他的手上，看着擎宇了苍白的脸色，了无生息，流着眼中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狠厉。
“谢！玉!修！我定让你血债血偿!”
齐军大营
谢致远收兵回来便看到了一脸失魂落魄的谢玉修。
谢致远脱下沾血的头盔放在桌上，问道：“解药拿到了吗？”
谢玉修双眼无神的摇了摇头。
谢致远皱着眉坐下了，没有出言责怪他。
过了半晌，谢玉修开口道：“擎宇死了。”
谢致远一愣，随即劝慰道：“立场不同，针锋相对，死伤也是难免的。”
谢玉修摇了摇头，红了眼眶，“是我害死了他。”
“你是为了大齐，修儿，你不必自责。”
“但是我做不到!”谢玉修眼睛通红，低声喊道：“我做不到心安理得地把自己推脱的一干二净!他们原来救过我的命啊!”
他用手用力地指着自己，一字一句道：“我，就是那个卑!鄙!小!人!”
谢致远静静地看着他，“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齐国。”
“没了赵恒齐国就不在了吗!”
“放肆!修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谢致远低声呵斥道。
谢玉修红着眼眶，压着沙哑的声音愤慨道：“那本来就是他做的孽！是他杀了人家全族！人家来报仇有什么错！他杀人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今天！”
“皇上也有苦衷，国库空虚，连年战乱，连年灾害!几乎将大齐都要耗尽了!所以他才会打闻人族宝藏的主意！怪就怪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谢玉修愤慨地站起来，“连年战乱还不是因为君王只想着开疆扩土，建功立业，只想着青史留名，根本就不顾齐国百姓多年来节衣缩食，饥一顿饱一顿！”
他悲愤地颤抖着手指着晋国的方向，“谁不知道晋王为什么会攻打齐国，还不是因为他赵恒当初逼的蜀国长公主跳了断崖！”
“那是先齐王与先晋王的主意，皇上只是奉命行事！”谢致远严肃地看着他道，“就像你不得不设计你的救命恩人，你妹妹不得不嫁入中宫当皇后，我不得不忍辱负重让人给了一个巴掌又给一个甜枣被派到这边线来收拾烂摊子一样！”
“谁都没有办法置身事外!只有为了大义牺牲小我，为了齐国，为了齐国百姓！他确实是虚伪至极，手段毒辣无耻，可是他确实是为了齐国，为了百姓！”
他拿起头盔，背对着谢玉修道：“都一样，命由天定，半点不由人!”
谢玉修血红着眼抬眸看见谢致远沧桑的背影，心中憋闷，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袭上心头，无可奈何。
很多路，你不想走，命运会推着你走；很多事，你不想做，使命会告诉你你应该那么做；很多人，你不想放下，理智告诉你，你应该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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