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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为师不尊 > 第十八章 结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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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典在午后,若虚却从一早便忙碌热闹了起来。

    若虚深处,高台建立,名曰虚谷高境。虚谷高境搭建之初四面环水,东面便是修真仙家最出名的忘忧川,其余三向各对一方小泉,实实在在地坐落于这山清水秀之地。虚谷高境历来为若虚有大事之时才为启用,本就临矗在深山群芳簇拥之地,如今为了这新任宗主的大典,一夜之间,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是让四季之花皆若湛海般盛开。芍药月季层层叠叠的香瓣裹住蕊心,华美雍容,更有葱兰紫罗亭亭玉立,点缀在侧。山风拂过,群起而舞。

    这才入秋,可是每张宾客的台几之上均有一株浅朱色寒梅点缀。

    白清歌和聂邡被引入上座之最,正对虚谷高境,座高略高于其他席位,抬首便是观礼的最佳位置。

    柳怀温和顾忘则由子木带入了普通宾客之列。

    好巧不巧,对面正是魏江,魏江今日穿了一袭紫色秀云道袍,腰间的金色腰带甚是抢眼。柳怀温皮笑肉不笑地朝着魏江行了一礼,魏江轻嗤了一声,并无好脸色回应。

    入席后,柳怀温一闪遮掩住那一方柳叶般的薄唇,悄声吐槽道,“段宗主真会安排位置,排了个老孔雀在对面招摇。”

    顾忘倒是不甚在意,耳畔忆起白清歌的言语,“不以物喜,无为他忿。视若无睹,问心无愧。”

    两人落座后顾忘便注意到席间铺缀的梅花,清香暗袭,雅致非常,禁不住喟叹道,“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如今季节,竟能看到这般清傲的梅花,若虚有心了。”

    子木顺着顾忘的目光瞥见桌上的朱梅,唇角勾起一丝淡笑,“冰骨清寒瘦一枝,玉人初上木兰时。顾忘兄有所不知,梅乃高洁志士的挚爱,亦是前宗主最爱的花。”

    柳怀温却在一旁左顾右盼,观察良久,方才低声问子木,“子木小弟,我等可否与师妹同席啊?”

    大约是大典的缘故,子木比平时更低眉顺目小心谨慎,此刻只好比柳怀温声音压得更低,赔笑道,“柳仙道委屈。只是高境上座只有两席,自然是最高位白盟主与资历最深的聂邡前辈才可入座。若虚百年的规矩,也不是我一届晚辈可随意易之。”

    柳怀温闻言道遗憾道,“罢了罢了,我也不为难你。对了,一会儿大典有若虚弟子的剑舞赏吧,你可要好好表现!”

    子木应了一声,随即左手不经意地向腰间一探,忽然神色惊变,顾忘注意到,忙问道,“子木兄,可是出了什么事?”

    子木焦急,慌道,“我的佩剑!我的佩剑不见了!”

    “子木兄莫急,仔细想想可是落在了哪处?”

    子木顿了顿,蹙眉回想道,“应当是遗落在了南边校场,我今早还在哪儿演练过。只是我先下还要引领宾客,来不及去…。”

    “我替你去寻。”顾忘想未想便接道。

    子木感激道,“多谢!校场周遭的屋子也烦劳顾忘兄瞧瞧,指不定是我在附近送早膳的时候落下了也未可知。”

    “明白了。我去去便回。”顾忘起身道。

    典礼还未开始,上座席间,聂邡与白清歌各自酌了花茶,相敬起来。

    “听闻白盟主已将黎城鬼魔一案追查清楚,果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这本也是我聂某之责,竟让一个晚辈替我收拾残局。”聂邡的话语间半含赞许半含谦责,看来并非对江月吟的请助完全不知情。

    此事已了,白清歌也不想追究聂邡当时有何隐情,况且聂邡此这一席话着实谦卑客气,白清歌自是懂这其中玄妙的,只顺着他的话答道,“前辈实在无需自责。既然晚辈已继任盟主之位,众家之事便是我分内之责。”

    “其实白盟主不必操之过急。白盟主如今是仙盟盟主,可…”

    意料之外,聂邡并未客套下去,话锋莫名一转,语重心长向白清歌道,“白盟主,你仍是岚水的掌门。”

    白清歌微微一怔,不知聂邡为何意。

    “白盟主,岚水原是修真界第一门派,虽历魔族侵略一事,如今有尔等英杰辈出,白盟主就未想过光复仙道、重兴岚水?”

    这下,白清歌听明白了。聂邡这番心思也戳中了她的心事。她陷入沉思,还是稳妥应道,“门内之事,我自有考量,有劳前辈提点了。”

    聂邡抿了一口花茶,神色和蔼又郑重,“其余众家琐事,百年来,众家也不是闭门各自处置?孰轻孰重,白盟主自是聪明人。”

    聂邡在修真界的口碑一项颇高,无论品行、德行还是修为,都担得起众家的一致敬重。但聂邡虽与已故岚水掌门苏澄有些交情,据白清歌所知,不过是淡如水的浅交,不知缘何聂邡此番如此直白露骨地袒露欲其复兴岚水之事。

    何况岚水失势,聂邡所领的天海阁便是仙家之首。莫非聂邡真如传言那般心怀天下、宽和无私?还是其深谙制衡之道,此番提议为岚水再起,压制新晋门派间明争暗斗?

    白清歌蹙眉淡淡道,“前辈,茶凉了。”

    “年纪大了,总是喜欢同年轻人絮叨一些。”聂邡兀自笑了两声,添了些热水。

    若虚南边,顾忘已然仔细翻找了校场,却没寻见子木的佩剑,只好转头走向校场的几间屋舍。

    还未走近,顾忘便被一股无形的屏障隔挡在外,靠近不了分毫,这才发现此处竟然设了一层结界。

    若虚大典期间山门四敞,迎客八方,也从未在哪处设立过结界,只是几间寻常屋舍,为何如此大动干戈地保护起来?

    顾忘隐隐觉得事有蹊跷,准备先回席问问子木,忽然看见段嫣身边一直跟着的侍女鹂儿竟孑然一人跑到此处,顾忘立即闪身至一棵树下,静观其变。

    鹂儿似乎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步三回头,直至确认身后无人尾随,这才从怀间掏出一方玉佩大小的法器,向前一示,结界瞬即消失。鹂儿见状,先是惊讶不已,随即欣喜的不能自持,脚步愈加因激动而跌跌撞撞,急急忙忙朝其中一间屋子奔去。

    段嫣的贴身侍女为何会来此打破结界?神色又鬼鬼祟祟?

    乘此时机,顾忘捏了个隐身决,亦快步跟了上去。

    一排老旧的屋舍没了结界,又无锁无链,一个个宛如垂暮待盗,怎么看都不该是梁上君子的目标才对。

    鹂儿正欲推开那屋门,却怎么也打不开,这才懊恼发现每一扇门窗上竟都被封了符纸。

    顾忘亦是一愣。结界也罢了,竟然还有符纸,这屋子里到底装了什么让若虚的人谨慎至此?

    “鹂儿,你在做什么?”

    鹂儿登时周身一颤,顾忘清晰地瞧见她的冷汗顺着侧腮缓缓流下。

    段嫣已然立于她身前,面色阴沉。

    “宗…宗主…”鹂儿的声音略微发抖,两只手不安地背在身后,紧紧攥着那个打开结界的法器。

    “胆子越发大了,学会偷东西了。”段嫣语气不重,但是言语间总有一种盛气凌人的威严。

    果然,鹂儿再也支撑不住,闻言一下子便腿一软,跪倒在地,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簌簌而下,“宗主!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鹂儿再也不敢了!鹂儿愿一生效忠宗主!只求宗主放过我的妹妹吧!她还…她还那般小啊!留下…留下也是不顶用的…鹂儿一人…够了…够了…”

    顾忘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眉宇轻蹙,隐觉不安。

    鹂儿这般疯魔的言语到底为何意?妹妹又是谁?段嫣还未审问怎知鹂儿来此的目的?若虚到底有何不为人知的秘密?

    段嫣看似水波不兴的眼睑微微一动。

    她已换上了大典吉服,青色长服配上腰间一段深蓝雀带,称得她纤细秀丽,只是袖口落下一层蒙蒙浅灰显得格格不入。仔细瞧着,应当是不小心落下的香灰。

    顾忘记起她来的方向,那是段家的祠堂。

    “好,我答应你。你起来吧。”段嫣面上阴沉不见,只是闭上双目,转身不再言语。

    鹂儿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良久,起身,再跪地,

    “多谢宗主。多谢宗主成全。”

    等顾忘避开段嫣匆匆回席间时,大典已经开始了。

    柳怀温已然将面前的糕点吃了个干净,眼下正寻思着怎么悄悄取到隔壁桌的。

    “子木呢?”

    “应当在这些舞剑的弟子中吧。嗨,子木这品相,扎进这人群里我也瞧不出来啊。”

    大典首礼便是舞剑赏,由若虚百名弟子阵列成方,群舞若虚剑法。虽说是剑舞之礼,但到底主要是为了观赏只用,故段嫣之前便提及过,典礼所演只用虚式,避免意外中伤。

    “可是我未找到子木兄的佩剑,他如何献礼啊?”

    “罢了罢了,就是找见了你也认不出哪个是他。”

    顾忘十分无语。柳师叔怕是靠不住了,顾忘催动灵力,试着与坐在远处的白清歌通灵。

    只是通灵之法他还未完全掌握,也不知师尊能否收的到。

    顾忘刚在心下默念完一遍通灵决,便见高处席间白清歌捏着茶杯的手指微微一滞,转头看向他与柳怀温的方向。

    不及顾忘庆幸自己的终于悟了通灵之法,周遭声浪骤然尽褪。

    只余一阵强劲、压抑的暗风从顾忘身后翻涌而至,直逼高境。

    风过带起若虚秋日那一地枫红落叶和百花之瓣,缱绻而起,漫天蔽日。

    顷刻之间,虚谷高境阴冷如狱。

    那些叶瓣薄如利刃,凉如薄冰。一厢雅趣一晃竟成了最厉害的杀器。

    顾忘深吸一口气,看着风向所至,不及喊出“师尊小心!”

    抬眼,顾忘觉得胸口一沉。

    冰蓝色剑光此刻格外刺眼,在这方昏暗之下甚至灼眼。

    白衣身影已然御剑而上。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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